第6章 ☆、咫尺的距離

作為城戶財閥繼承人排名第四,并且連續三年從未掉出前五的候補,城戶佐佑理在大部分人眼中的的确确是一位極為優秀的候選人。再加上,她的親生母親城戶織蕙作為城戶財閥現任的最高掌權者也是十分出色。

城戶織蕙這一輩,由于各種原因,離開財閥的候補人數為零。經歷歷時長達十五年的繼承權争奪,各個都有所長,城戶織蕙則最大限度地将這些人才放到了城戶財閥的重要位置上,待人剛柔兼濟,張弛有度。

城戶佐佑理的母親二十一歲從十九名候選人中脫穎而出被确定為繼承人,二十四歲雷厲風行地奪回被上一輩緊攥許久的掌權者應有的全部權力,二十八歲成功讓城戶財閥的生意在歐洲全面展開。同時,城戶財閥也在北美逐漸進行順利的擴展。

而因為各種原因與彭格列家族交好,城戶織蕙對于這一點倒是持有和代代掌權者類似的相當無所謂的态度。對方到底是黑手黨,就算明面上也有掩蓋用的身份,本質和城戶財閥截然不同。

每一位繼承人候補接手意大利的事務并且委托彭格列家族首領與守護者進行評判不過是希望将來的掌權者了解世間存在如此這樣的一面。何況,若是在意大利尋求不亞于政府或者警方的庇護,十九世紀發跡且繁盛至今的彭格列家族絕對是極佳的選擇。再加上和自初代起的交情,城戶財閥也不介意多一張牌可打。

“但是又為什麽……”從學校放學回到家中後就窩在沙發上,懷裏緊緊抱着半人高的棕色熊寶寶玩偶,城戶佐佑理回憶着自家母親大人的事跡,對于這一次的工作百思不得其解。

向來不贊同繼承人候補與彭格列家族走得過近的母親大人,為何此次将自己送到了十代目所在的學校班級?

更令她驚訝的,還有十代目的守護者人選。

雨守、雲守和岚守居然是同校的學生。雖說雲守孤傲且能力出衆,但是若放到黑手黨的世界中還不知道如何。岚守與雨守暫時看不出什麽,必須等到兩人的相關情報才好進一步推斷。

佐佑理少女為如今自己的處境感到萬分的頭痛。

如果她沒有記錯,彭格列十代目的父親沢田家光便是現任的彭格列門外顧問。而她這麽突兀地轉入并盛中學,還和十代目同班,天知道對方會是個什麽反應。

然後她今天又很不幸地招惹到了并盛之王。再被最強的彩虹之子記挂上。

回憶自己一日在學校的經歷,佐佑理少女很有直接包袱款款淚奔回到東京的家裏的沖動。

一筆爛賬!

再怎麽郁悶,城戶佐佑理還是記起自己需要出門一趟。

她前一天買好了食材卻忘記了水果和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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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城戶財閥的大小姐,城戶佐佑理堅持每天都要有新鮮的水果與牛奶。為此即便需要天天往賣場跑也在所不惜。不過現在因為她是獨自生活,這份工作就不得不親自完成。

磨磨蹭蹭地揣上一個小背包,佐佑理少女關上門,“自作孽不可活啊……”

天知道,她有多懷念可以随意差遣人的日子啊!

結果還沒走出幾步,城戶佐佑理就聽到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城戶さん?”

“沢田君?”頭都不需要回,她很快就認出了這把清朗嗓音。出于禮儀,城戶佐佑理還是規規矩矩地轉過了身子。

沢田綱吉有些愣怔地站在街頭,背對夕陽。一頭蓬松的棕發因此仿佛點綴了一圈金邊,暖色又不刺眼的陽光勾勒出他清俊的輪廓。深棕色的眸子裏跳躍着明亮的光點,也顯示出他尚未丢失的純真。

這副景象讓五歲後就幾乎沒有過安生日子的城戶佐佑理心頭一震。

沢田綱吉可沒有城戶佐佑理目前眼睛一轉就想法一大堆的毛病。他純粹是由于在這個地方看到當天中午才讓自己大吃一驚的轉學生而條件反射性地出聲,“城戶さん,住在這附近?”

尚且處在莫名情緒中的城戶佐佑理也順口給出了回答,“啊,你沒看到這幢房子前的門牌嗎?我就住在這裏。沢田君呢?”

年輕的彭格列十代目腼腆地撓了撓頭發,“我正要回家。”

猛然有一個不怎麽好的猜想,城戶佐佑理脖子僵硬地轉動,死死盯住歸屬到自己名下的房産,再“咔嚓咔嚓”地重新扭回正對沢田綱吉的角度,“沢田君,你家……在哪裏?”

不明白轉學生驟然轉變的表情,沢田綱吉沒有多想的點頭承認,順便伸出手指指向距離不會超過三百米的一處民宅,“那裏就是我家。沒想到會住得這麽近。”

彭格列十代目的第二句話不亞于重重一擊。

城戶佐佑理當下有種直接五體投地然後就此沉睡不起的沖動。

母親大人,沒帶這麽算計人的!她可是你親生女兒!唯一的!

事先什麽都不說明,結果先是愕然發現和彭格列十代目同校同班,再來是住在近鄰。坐過山車的心情她今個兒可是結結實實體驗了一回。

捂住胸口的位置,要不是向來習慣的禮儀問題,城戶佐佑理早就開始大口喘氣。

她自認經歷不少,結果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狠狠地耍了一把。而且還是被一直仰慕的親生母親。

為什麽?

這個問題從她懂事起不知道提出過多少遍了。繼續追究毫無意義,她早就明白。

城戶佐佑理對有些不知所措的沢田綱吉微微一笑。

“城戶さん……”沢田綱吉皺起眉頭注視着城戶佐佑理怎麽看都完美無瑕的笑臉,然後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對佐佑理少女展開她所熟悉的溫和笑容,“反正住得近,今晚就到我家來吃晚飯好了。媽媽一定會高興的。”

佐佑理少女當即試圖掙脫出來。可惜彭格列十代目是鐵了心,攥住她胳膊的手箍得足夠緊不讓她逃脫,但是又不會太過用力而使她感到疼痛。

她只好轉變策略,“這樣麻煩不太好吧,沢田君。我日後有空再去拜訪也不遲,沒有提前說一聲就打擾,你的母親也會困擾的。”

沢田綱吉仿佛是想到了什麽悲劇的場景,臉色瞬間灰暗了一下。不過他很快重新揚起溫和的笑,“不要緊,媽媽早就習慣了。人多才熱鬧,不是嗎?”

城戶佐佑理反抗不能地被沢田綱吉帶到了門牌上标有“沢田”的典型日式建築物前。

她深吸一口氣,跟随年輕的彭格列十代目跨入了大門。

似乎是感受到背後少女的隐約緊張情緒,沢田綱吉回首,略略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後望進她水潤的墨綠色眸子,“就想象成常年在外歸家的場景好了。”

下一秒,他為自己的說辭而揚高了嘴角,“啊啊,我也被城戶さん的緊張感染到了呢。”

“嗯,那還真是抱歉呢,沢田君。”城戶佐佑理幾乎在同一時間眉眼彎彎地笑出聲。

“媽媽,我回來了!”進入家門後,沢田綱吉揚聲沖裏面打招呼,“今天有一位客人,是班上的轉學生。”

一位短發的溫婉女子套着圍裙從室內走出,眉眼間與年輕的彭格列十代目七分相似。看清跟在沢田綱吉身後的城戶佐佑理的面容,她露出很微妙的表情,“啊啦,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阿綱君(*),不介紹一下?”

城戶佐佑理乖乖鞠躬,“您好,我是城戶佐佑理。昨天搬到這附近的,這次真是麻煩您了,伯母。”

“一個人?那還真是辛苦呢。”沢田綱吉的母親微微偏過頭,“以後有什麽不方便的來我們家好了。和綱君又是同班同學,不成器的兒子恐怕還要麻煩你。”

城戶佐佑理撲哧一笑,調皮地歪過腦袋,“伯母說笑了。沢田君很優秀呢,雖然偶爾有點廢柴的影子就是了。”

“不要這麽不給面子,城戶さん。”沢田綱吉苦笑道。

和午間針鋒相對的氣氛截然相反,城戶佐佑理與沢田綱吉兩人相談甚歡。經過衆多争鬥的年輕彭格列十代目自然是成長了許多,而佐佑理少女也秉持良好的家教和自身廣闊的知識面,能夠談論的內容還是相當多的。

這種良好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晚間沢田家的餐桌上。

然後在飯菜被端上來的瞬間戛然而止。

“……”佐佑理少女很無語地看着餐桌上慘烈的争鬥,默默地端起屬于自己的一份飯菜躲到沢田綱吉母親的位置後面開始享用。

漫天飛舞的炸彈啊,糖果啊,鞭子啊,噼裏啪啦作響的電光啊……

捶地,她什麽都沒有看到!!

佐佑理少女內心的小人悲憤地淚奔,母親大人,絕對是故意的!這裏不是地球!求正常人種!求安穩的用餐時間!

在城戶家嚴格的教育之下,熟悉西式與和式的各種禮儀的城戶佐佑理何曾見識過如此別致鬧騰的用餐場景。要不是因為她一時頭暈接受了沢田綱吉的邀請現在離開太過不妥,她早就摔桌子走人了。

不過……有一米米羨慕呢。

縮在陰影裏,城戶佐佑理望着眼前雞飛狗跳的餐廳,還有氣得滿臉通紅,試圖完成調解關系這一不可能任務的沢田綱吉,略略地嘆息。然後她無意識地咬着勺子,盯住跳上跳下,一臉懊惱夾雜些許歡愉的年輕彭格列十代目,嘴角自然而然上揚。

偶爾熱鬧一下,或許也不錯。

……當然,屬性不明,嚴重懷疑為斯巴達魔王的小嬰兒要堅決排除在外。

不小心瞄到自稱十代目家庭教師的Reborn推波助瀾然後嘴角抿着一絲奸笑功成身退的全過程,城戶佐佑理十分冷靜地在筆記本上加上了這麽一條。

在許久之後的某一天,城戶佐佑理恍然憶起那一日的光景,才發覺原來自己向來嗤之以鼻的話語是如此的正确。

所有的故事,都源于人與人的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 ……

…………

………………

*沢田綱吉母親對他的叫法是“ツ—君”,也是未來篇中十年後的笹川京子對沢田綱吉的稱呼,這裏中文用“阿綱君”。這個叫法省略的音最多,應該也代表了最親密的關系了吧。

“ツナ君”的話,個人理解為“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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