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往來的利益
帶領着沢田綱吉往城戶財閥設在慕尼黑的辦公處漫步而去,城戶佐佑理幾次想要打破沉默卻始終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她只好把觀察力放在了擦身而過的人流上,然後眼睛就不留神地開始捕捉建築物細節處的春季小小風景,随後變到各色面包小點心飲品上。
等她的注意力因為身邊沢田綱吉的輕笑聲而徹底回歸,佐佑理少女恨不得一頭撞暈在巴伐利亞随處可見的石砌建築物上。
丢臉丢到彭格列去了!
等等,這個說法——
“城戶さん似乎對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不需要問就很清楚的樣子呢。不好奇我現在的日子?”沢田綱吉開口打斷了城戶佐佑理糾結的思路,清朗的嗓音比她記憶中的少年穩重許多。
不過這個問題讓佐佑理少女的臉孔不由自主地皺成一團。
牽扯到她頭痛許久的事情,況且現在的沢田綱吉看起來不是很好糊弄的性格了。
心裏面亂成一團,城戶佐佑理臉上卻很快挂上毫無瑕疵的大方笑容,“城戶財閥也接到通知了,能麻煩沢田君親自出馬的也就這麽點事情。另外,進入博科尼大學,恭喜你。”
“謝謝。城戶さん也厲害,現在是慕尼黑大學的學生了,對吧?”沢田綱吉的神情越發溫和,卻看得城戶佐佑理越發不安。
她心下快速思量着,口頭不忘給出回答,“啊,企業經濟學院。沢田君是工商管理?”
“呵,沒錯。總覺得不有點本事,彭格列總部很危險的樣子。”像是想起了什麽,沢田綱吉輕笑起來。
城戶佐佑理立刻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也跟着笑起來,眼睛眯成了月牙,“的确,沢田君以後會辛苦呢。”
那六名守護者,只要聚齊就絕對可以鬧出一大堆事情來,然後收拾爛攤子的怕都是沢田綱吉。話又說回來,即便沒有六個湊齊,彭格列的守護者幾乎是随便拉一個出來都足以稱為活動的闖禍機。
哎呀哎呀,難怪彭格列的財政長年赤字。
幸災樂禍地這麽想着,城戶佐佑理對沢田綱吉笑得越發燦爛。
送來更多的生意吧,彭格列十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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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理解為,城戶さん很期待他們弄出的亂子?”沢田綱吉溫溫和和的聲音落在城戶佐佑理耳中莫名有些涼意。
她當下一個激靈,沖青年裝傻充愣,“啊哈哈,沢田君絕對是想多了!”
為了轉移話題,佐佑理少女氣勢十足地一揮手,“這樣吧,沢田君在慕尼黑期間的向導工作交給我!絕對讓你體會到和意大利截然不同的風情!”
“既然城戶さん說得如此有自信,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作為交換,等城戶さん到意大利的時候,我也一定盡地主之誼。”沒等佐佑理少女有反應或者說反悔的機會,沢田綱吉一臉微笑地将她的退路完全堵死。
腦子在整整五分鐘後才轉過彎來,城戶佐佑理為自己一時的頭腦發熱而做出的承諾悔恨不已。她又不是什麽成天有空閑的人,竟然攬下這等……愚蠢無謂的工作。
她也再一次認識到沢田綱吉的迅速成長。或者說,她有些刻意忽視了在并盛中學就得以窺見的他所具有的驚人的潛力。
那個笑起來幹淨羞澀溫和的沢田綱吉已經不再是軟弱可欺的少年,而是備受期待的未來黑手黨教父。雖然他的笑容依舊帶着過去的清澈,雙眸未沾染上陰霾,但是到目前為止與他交集不算多的城戶佐佑理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沢田綱吉再也不可能回到承載了他所有天真無憂時光的地方。他唯一可能的歸宿便是彭格列,成為新的一代榮光供無數後人景仰,抑或在某一天墜落不過在記錄上留下淺淺一筆。
這麽比較下來,似乎自己也不算太倒黴的樣子。與其在人生天真稚嫩的時光忽然被拉入黑暗不見光的世界,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掙紮在無邊暗夜中。即使注定仰望光明也會流下淚水。
算了,羨慕歸羨慕,她沒必要在這點事情上糾結。
想通後的城戶佐佑理迅速調整好心态,和沢田綱吉随意就某個話題開始了愉快的交談。當然,關于短時間內絕對不會有工作交接班的問題,她打算“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再提起。先前的抱怨和覺得這主意各種不靠譜想法被佐佑理少女很幹脆地忘得一幹二淨,或者說是強制自己忽略。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維持在了相當和睦的水平,一前一後地走入了城戶財閥慕尼黑的辦公樓大門。距離雖近卻從任何角度都無法看做暧昧或親近的模樣,距離雖遠卻怎麽看去都不能歸類到疏遠。
城戶佐佑理對于這種合作關系還是挺滿意的。和彭格列十代目傳出緋聞,即便是捕風捉影,也是要人命的!即便僥幸沒有喪命,她多年苦心的經營絕對會毀于一旦,這是她堅決不能接受的結局!
當然,沢田綱吉方面的感受她就管不了這麽多。況且人家不一直對當年的并盛校花頗有好感,自己何必多事情。
“佐佑理小姐,歡迎回來。”城戶佐佑理率先跨入辦公樓,前臺眼尖的接待員立刻迎上前,而城戶佐佑理也順勢停下了腳步。待落後幾步的沢田綱吉也步入大門,機靈的接待員只來得及感激地瞟了眼把止步和站位把握得如此精準的老板,立刻一個九十度大鞠躬,“恭迎彭格列十代目。”
沢田綱吉對此略略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詢問的目光投向一臉淡然的城戶佐佑理,“我應該……受寵若驚嗎,城戶さん?”
“彭格列十代目自小在日本長大這一點從來不是秘密,沢田君。”剛剛朝接待員扔去一個贊賞的眼神,城戶佐佑理氣定神閑地對上沢田綱吉的無奈,“況且,城戶財閥向來珍惜彭格列這個大客戶。這點眼色都沒有怎麽可能做到德國分部的前臺。”
說完她就直接扭頭沖前臺接待員點點頭,很滿意地看到對方動作熟練地拎起電話筒傳達自己今日的來意和各項基本安排。短短幾分鐘後,城戶佐佑理就施施然地邁開腳步朝辦公樓內部走去。
“分部……其實,這裏算是統管德國生意的總部了吧?”站在旁觀的位置觀察,在看到城戶佐佑理的動作後上前幾步與她并肩沿着走廊行走的沢田綱吉回憶了一下城戶財閥的機構設置和方才接待員超過普通業務熟練程度的工作流程,得出這個結論。
城戶佐佑理對此不置可否地抱以聳肩的動作,在兩人步入電梯後重新開口,不過語氣不經意間滲透出幾分冷意,“彭格列最近在都靈和漢堡有點過分了。要知道,城戶財閥固然最深的根基不在歐洲,可也別當做軟柿子。”
她側過頭注視着略略蹙眉思索的沢田綱吉,還有他褐色眸子裏流轉的溫暖光暈。堪比巴伐利亞寒冷冬日裏的暖陽。
你還能保持這個模樣多久呢,沢田君?
城戶佐佑理安靜地站在電梯有限的空間裏,默默注視着在鏡面上映出的沢田綱吉沉思的樣子。
“到了喲,我的辦公室所在樓層。”最後還是城戶佐佑理打破了沉默。
她率先走出了電梯,腳步踩在木制的地板上發出“叽嘎”聲響。
“那麽——”在辦公桌後舒适的旋轉辦公椅上坐好,城戶佐佑理讓座椅一個漂亮的九十度轉動,然後雙腳踏住地板停住椅子的旋轉,雙手交叉置于小腹,後背挺直,坐姿筆挺優雅,“我想先聽聽看彭格列十代目的說法。都靈的生意姑且不提,漢堡的事情可是有撈過界的嫌疑。”
沢田綱吉苦笑着在黑色真皮沙發上落座,“你也知道彭格列的長老,不然我為什麽特意跑去博科尼大學讀工商管理。”
“但是,你才是彭格列十代目,沢田君。”城戶佐佑理輕聲細語,“城戶財閥也有長老的存在,每一位繼承人候補背後也站着不同的長老。甚至是當權的這一輩也無法完全擺脫,但是最起碼實力相當。”
安靜思考幾秒後,沢田綱吉苦惱地揉亂一頭棕發,“作為名義上的首領必須有實力對抗長老會、掌握真正的權力而不是任人揉搓的道理我當然明白。但是,彭格列和城戶財閥到底不一樣啊,城戶さん。”
城戶佐佑理微微垂下頭,凝視着從肩頭滑落的幾縷發絲,“争權奪利到哪裏都是共通的,沢田君。彭格列九代目是穩健派,你認為彭格列的長老很樂意有這樣的首領上位嗎?可他終究是手握大權的黑暗世界君王。”
不等沢田綱吉開口,她緩緩擡起頭,目光灼灼,“漢堡的生意先擱一邊。我們可以幫助你壓制蠢蠢欲動的長老,不過有對應的條件。”
“……城戶財閥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這個傳言看來屬實。”愣怔片刻後,沢田綱吉朝後癱坐在沙發上。因為仰頭的動作,城戶佐佑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他清爽的嗓音裏聽出幾分了然和自我嘲諷的苦澀。
她在書桌的陰影處握緊了雙拳。
“都靈也好,漢堡也好,都只是誘餌吧?依城戶財閥的水平,那種疏漏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彭格列十代目輕聲地說道,淡淡的冷意随着他的話語蔓延開來。而城戶佐佑理默然地聽着,不反駁也不辯解,更不解釋。
“彭格列的長老真的是應該休息了,連這點伎倆都沒能看出來。不過沒想到,城戶財閥的野心也不小。”話說到這裏,沢田綱吉坐直了身子,淺笑着望向端坐在辦公桌後的城戶佐佑理,“城戶さん有信心掌握這樣的財閥,了不起。”
他深棕色的眸子看不出深淺,僅僅是澄淨地折射着室內橙色的燈光。
先前的暖人溫度仿佛只是錯覺一般。
城戶佐佑理嘆了口氣,擡手從桌面上一疊文件中抽出一份閱讀起來,“沢田君才看到城戶財閥計劃的這麽點就受不住的話,我覺得你作為彭格列十代目絕對是不合格的。況且,我們此次提出的條件對于沢田君并不是什麽難題,和你一貫來的原則也并無沖突。”
“城戶さん又是為什麽特意從瑞士給我寄信呢?”沢田綱吉驟然轉變了話題,話語裏多了點玩味。
“……”放下手中尚未成形的合同,城戶佐佑理板着面孔朝沢田綱吉望去。
而對方似乎對她不滿的視線恍若未覺,清澈的嗓音裏隐隐露出幾分笑意,“我應該感謝城戶さん才行。‘世界的模樣,取決于你凝視它的目光’。所以,我能夠坐在這裏。”
握住合同的手略略收緊,城戶佐佑理完全沒有在意起皺的上好紙張,目光死死盯住猛然間輕松起來的沢田綱吉,不知為何心尖一陣顫抖,“……你想說什麽。”
她的心頭忽然湧起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這個人……太過敏銳。
她費盡心機的僞裝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必須要遠離,不管是他溫暖的笑靥,還是他不動聲色的包容,抑或是他一針見血的眼光。
太危險了,對于行走在暗夜中的城戶佐佑理而言。
作者有話要說: 黑兔子初露端倪~巴勒莫是個好地方(跷二郎腿)
另外,彭格列的財政到底是怎麽運行的?那絕對是一大謎題啊。看看日常篇就覺得沢田家居然經歷這麽多破壞還能存在實在太神奇了!
Neverland那裏270告白了!看到又想笑又想哭的……那種細膩描寫這輩子就仰望吧仰望吧(破罐子破摔)
JJ不要抽啊!明明有新章節為毛在文章上看不出來??????
指望每一章至少有一個關于每章內容想法的留言就這麽難麽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