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逃避的策略

青春,是我們不管不顧、不可收拾、無所顧忌的瘋狂。

城戶佐佑理已經不記得是在哪裏看到這句話的了。

她只模模糊糊地記得,自己先是愣怔了許久,然後埋頭開始無聲地大笑。到最後淚流滿面,臉頰上殘留的略帶鹽分的液體引起絲絲刺痛,卻怎麽也止不住從眼眶中滴落的淚珠。

這句話可以用到沢田綱吉身上,可以用到笹川京子身上,可以用到彭格列十代目六位守護者中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即便像全世界通用的這句描述,獨獨不能拿來敘述城戶佐佑理。

她從來沒有過任性的權利。

而現在——

她的視野中,沢田綱吉嘴角上揚,俊秀的面容上是純粹愉悅的笑容,褐色的雙眸中跳躍着宛若夏日正午陽光耀眼的光點。那種全局在握的神情她之前未曾有機會見證過,卻有一種微妙的認同感。

這樣才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名為沢田綱吉的人。

他的柔軟經過歲月的磨練隐藏得很深,卻從未消失。

他的強大經歷時光的磨砺變得更堅韌,卻從未傷人。

但是,不要對她展現那種笑容了。

“走神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城戶さん。”熟悉的嗓音在耳邊近距離響起。

城戶佐佑理猛地扭過頭,滿臉吃驚地瞪住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一臉苦笑的沢田綱吉,“反客為主得太突然了,沢田君。”

沢田綱吉對于城戶佐佑理的反應只是無奈的搖頭,然後他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但是坐姿在佐佑理少女看來,似乎……比先前輕松了許多的感覺。

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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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攤開手中的合同,對着密密麻麻的條款不由嘆息順便動作熟練地用力按住自己脹痛的太陽穴。

話題又被扯開,彭格列的人在這方面的功力她只有自嘆不如。

“我再問一遍好了。”沢田綱吉溫和地再次開口打斷她繼續工作的想法,“城戶さん是用怎樣的目光凝視這個世界的呢?”

城戶佐佑理因為這個問題徹底地楞在了那裏。

她直愣愣地從冰冷的文件中擡頭,和沢田綱吉溢滿暖色的眸子對上。

和對方的泰然自若相反,城戶佐佑理只差整個人從椅子上蹦起來了。許久沒有體會過的慌亂心境在他澄澈的目光之下迅速複蘇,而且暫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恍惚中,她回憶起年幼時初次接觸城戶財閥嚴苛教育時的手足無措和濃烈自卑。長老們嫌棄挑剔的目光,兄弟姐妹畏懼同時鄙視的神情,仆從暗地裏的嗤笑。還有永遠只能看到筆挺疲倦背影的母親大人。

但是,有什麽地方不一樣。

“……算了,看樣子今天我是得不到這個答案了。”

城戶佐佑理迷迷糊糊中似乎地聽到沢田綱吉嘆息後的無奈妥協。

她眨巴幾下墨綠色的眸子,視線重新聚焦到嘴角擒着一抹溫暖笑意的沢田綱吉身上,“那我可以繼續一開始的話題了?”

“沢田君接受提案嗎?要知道,最近城戶財閥也不太平,我希望德國和意大利方面能少一點麻煩。”毫不猶豫地洩露了眼下城戶財閥的情況,城戶佐佑理挂上标志性的表情沖聞言後若有所思的沢田綱吉微笑。

“真是辛苦……這麽說來,我們的合作還能繼續一段時間的樣子。”沢田綱吉倒是眉頭也沒皺地接受了城戶佐佑理同時負責兩國生意的事實,順便一擊必中地猜到了自己這次來到慕尼黑的真正原因。

城戶佐佑理也毫不在意,“就是這樣。我可以認為沢田君接受了吧?要知道,不管是博科尼大學還是慕尼黑大學,學習都是挺嚴格的。”

尤其是她參加的那勞什子的交流合作項目——佐佑理少女內心的小人翻白眼。

“的确呢……我暫時沒有想出拒絕的理由。”随意又不失優雅地坐在真皮沙發上,沢田綱吉輕輕地笑開,褐色的眸子彎起,“那就麻煩城戶さん了。”

“我不得不佩服Rebornさん。”城戶佐佑理感覺自己的眼皮跳了跳,強行按下湧上的贊美之詞,“沢田君現在的樣子怕是足以成為禮儀的典範之一,誰能想象你過去被稱為‘廢柴綱’呢。另外,我這裏還稱不上麻煩,沢田君倒是需要動動腦筋才行。”

被城戶佐佑理隐晦地點出最大的阻礙順便掀了點老底,沢田綱吉的笑容垮了一瞬間,“彭格列的長老到底根深蒂固,要動手可沒這麽容易啊。城戶さん說得輕巧,怎麽不幫着出點主意。而Reborn……”

“作為彭格列十代目,除了學會依靠相信他人之外,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城戶佐佑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提供幫助。

——她才不會承認看到沢田綱吉變臉很有意思!她也沒有因為先前沢田綱吉讓自己失卻冷靜而打擊報複!

沢田綱吉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眼帶無奈,“不是我說,城戶さん,你的話換一個表情會更有可信度。現在……算了。”

“沢田君多多加油~”由于能夠看到成長許多的沢田綱吉現在的樣子,城戶佐佑理很歡樂地忽略了他不甚明顯的吐槽。她最近也正好郁卒着,有送上門來的樂子不要才是傻子。

她扔開了手頭的工作,笑咪咪地側歪腦袋,“沢田君作為彭格列的十代目可是比加百羅涅家族的首領強多了~迪諾君上次來拜訪城戶財閥的時候可是鬧出了不小的亂子。”

“……他闖了多大的禍?拜托你明說。”捕捉到佐佑理少女特別輕快的語調中的不詳——此處特指針對彭格列和加百羅涅——沢田綱吉瞬間似乎想要做出捂臉的動作,但在城戶佐佑理閃閃發亮的墨綠瞳仁注視下他勉強扯高嘴角,露出會讓平時的佐佑理少女皺眉但是當下心情越發飛揚的難看笑臉。

當然,城戶佐佑理自認為還是很有良心的,特別是面對意大利生意最大的夥伴彭格列家族的十代目的時候。于是她輕飄飄地抛出一張賬單,“清單在這裏。當然,加百羅涅已經付清了大半的款項,不過聽說沢田君要來,迪諾君很幹脆地說零頭交給他親愛的師弟就可以了。”

“……這個、是零頭?”顫顫巍巍地閱讀完賬單,沢田綱吉看上去很想一頭撞牆。

佐佑理少女心情極佳地點頭,“沒錯~為了讓沢田君更加直觀地了解,我特意讓他們折算成日元~”

彭格列的十代目當即兩眼一翻,好像靈魂出竅一般癱軟在沙發上。

啊啦啊啦,好有意思呢。和剛剛的沉穩冷靜完全不同,沢田君果然還是沢田君。

城戶佐佑理單手撐住下巴觀察在自己面前表情生動的沢田綱吉,絲毫沒有留意到她也完完全全偏離了最初的主題。

迪諾·加百羅涅還是很有用場的,現在看來。雖然離開了部下的廢柴程度比沢田君還要誇張……嘛,反正加百羅涅的財力比彭格列好很多,那些損失肉痛是肉痛,但是能讓加百羅涅家族的錢包大出血也是挺值得的。

佐佑理少女低頭看着手頭的賬單,零頭為——六千九百二十五萬日元。

憶起那日她匆匆忙忙趕到辦公樓後看到的一片凄慘景象,城戶佐佑理的嘴角不由抽搐。

奧地利進口水晶吊燈損毀了八盞。才安置到每一層辦公室、會議室和會客廳的意大利進口真皮沙發無一幸免。非洲酸枝木、非洲紅木和緬甸花梨木的實木書櫃和書桌統統成為了碎塊。波斯手工地毯被各色飲料浸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應該慶幸有更大歷史價值的都被收起來而免于受災嗎?

“城戶さん,彭格列的財政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沢田綱吉半帶哭腔的聲音讓城戶佐佑理臉色愈發明快,“這個零頭會讓Reborn直接送我去三途川的!”

她端正了面色,正襟危坐,實際上卻是強忍濃濃的笑意直視一臉委屈沮喪好像世界要坍塌的彭格列十代目,“其實……沢田君可以無視這份賬單的。”

“……哈?”

“這麽說吧,沢田君答應城戶財閥開出的條件,這份賬單就自動作廢。迪諾君才是需要苦惱的人,因為加百羅涅需要負擔全部的費用。要知道,城戶財閥可沒有把他的說法當真。”城戶佐佑理一板一眼地說道,而沢田綱吉的臉色随着她的話語迅速變幻各種色彩,最終定格在通紅,神情則可以定義為崩潰。

佐佑理少女神速地從抽屜裏掏出一份文件,拿在手上晃動這張單薄的紙張,“而且上面的條目十分模糊簡單,沢田君不需要太過擔心。我所要求的,不過是一個基本方針和方向罷了。”

沢田綱吉盯住滿面燦爛笑容的城戶佐佑理許久,最後繃着面孔走上前接過了那份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他毫無選擇只有接受的議案,“城戶さん,繞遠路不是你的一般行事風格。難道看我變臉是你新的興趣之一?”

“啊啦,沢田君能夠苦中作樂,果然成長不少。”盯住沢田綱吉在文件的最後規規矩矩簽上大名的佐佑理少女綻開絢爛的笑顏,将他道出的真相輕松地忽略過去。

反正她最初的目的也達成了,就讓着沢田君一些也無妨。城戶財閥接下來怕是會有大動作,如果現在不争取彭格列十代目,日後她的處境就不好說了。

踩着驟然輕松下來的步伐走到沙發前,城戶佐佑理從一臉糾結的沢田綱吉手中接過那份文件,為最近越發濃重的不祥預感暗暗擔憂。自己雖然目前排名第二,但是局勢的激蕩讓她根本無法放心。

她可是好不容易讓沢田綱吉忘記他提起的那個麻煩的話題的。

超直感什麽的,就是個超級作弊器啊!

作為和彭格列十代目打交道最久的城戶佐佑理不知第幾次這麽感慨。而一開始對此不屑一顧的繼承人候選在其他事務上與沢田綱吉接觸過後紛紛表示了極大的贊同,這一點已經成為了共識。

憶起為了讓沢田一脈,也就是彭格列初代直系後代重新返回意大利古老城堡的各種記錄在案和口口相傳的規劃,城戶佐佑理如今深深地覺着,城戶財閥的這個龐大計劃簡直就是自讨苦吃的最佳典範。沒有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不平等條約……只是保證在沢田綱吉在位期間,不違背他本人的意願的前提下,彭格列所有表面生意讓城戶財閥獲得最大化的利益。當然,違背他原則的內容也不會乖乖地拿到臺面上說就是了。城戶佐佑理到底是個生意人,為了自己利益最大化連自家的真實情況也毫不猶豫地洩露出去部分。

當然,她表示踩沢田綱吉的痛腳也挺歡快的,特別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不給出建議幫助的時候~~

Reborn依舊是軟肋——不對!是痛腳!永恒的!廢柴成長之後對于斯巴達教師條件反射一輩子也消除不了啊攤手

苦逼的沢田綱吉被迫在國中成為彭格列唯一繼承人怎麽想都不太可能是巧合吧……雖然他的運氣一貫很差就是了,不過RP低到莫名成為黑手黨的BOSS,已經是負數了吧?

悲劇的彭格列財政……悲劇的加百羅涅廢柴BOSS……悲劇地被這些威脅到的沢田綱吉……

繼續打滾求評咩~看在日更和JJ抽風的份上(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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