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禮物的餘談

由于翌日正好是周日,城戶佐佑理在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住在了沢田綱吉名下的別墅裏。因為她不時的造訪,所以一間客房裏長期保持着可以随時住人的狀态,衣櫃裏有少量的換洗衣物。

等她換上了絨布睡衣走出浴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背對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的沢田綱吉。他身着白襯衫的身影在皎潔的月光勾勒之下顯得格外修長,連棕色的發梢也透出清冷的氣息。兩手背在身後,他微微仰起頭,看似孤傲,但是佐佑理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表情,只覺一股寂寞蒼涼之感湧上心頭。

她還記得十五、六歲的少年在燦爛的陽光之下肆意歡笑奔跑的模樣。

她仍記着二十歲的青年站在河堤之上沖自己溫雅微笑,剎那之間巴伐利亞的春光仿佛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還有,他牽起自己的手的時候,雙眼明亮,神情溫柔。

他任自己耍小脾氣的時候,眼神寵溺。

他低頭吻上自己的時候,唇角含笑。

彭格列家族史上最為年輕的首領。

黑手黨世界萬人仰望的教父。

他應該是意氣風發的。

英氣的眉眼間經歷了意大利巴勒莫的洗禮多出犀利,還有不容忽視的貴氣。

在最為信任的夥伴包圍中,他可以無憂無慮的大笑打趣,深褐色瞳孔裏閃爍着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

在風雲變幻的談判桌上,他能夠優雅得體地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為彭格列創造新的榮光。

“綱……”城戶佐佑理輕聲喚道,眼角是隐隐的酸澀。

沢田綱吉聞聲回過頭,在看清佐佑理的神情後微微一愣。他嘆息着走上前幾步,從女友手中接過浴巾,動作生澀地幫她擦拭起米色的長發,“站在這裏發什麽呆。之前是熬夜學習,然後又是為了生意的事情把自己弄得幾天幾夜不睡覺,現在頭發濕漉漉就跑出來。多注意身體。”

“綱,我一直在這裏。”打斷男友少有的唠叨,城戶佐佑理認真地望着看起來和平日無異的沢田綱吉,“這是我的承諾。我對于拿神明起誓沒有興趣,雖然意大利是個天主教國家。但是,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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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城戶佐佑理半晌,沢田綱吉的臉上展露出溫暖的笑意,“我會牢牢記住的。”

他順手将浴巾丢到沙發上,右手環繞住女友的腰,略微用力将她擁入懷中。佐佑理對于他這番舉動毫不驚訝,擡頭沖這位彭格列十代目調皮地皺皺鼻子,“明明剛才還在說我頭發濕着不好呢。”

“既然佑理不信教,那麽打算怎麽證明你的承諾呢?”沢田綱吉壓低了音量,暗啞的嗓音聽上去帶着幾分無法抗拒的誘惑。

城戶佐佑理望向他搖曳着火焰的眼底,甜美地笑開,“頭低下來一點。”

“再低一點。”

最後的呢喃消失在雙唇的交疊之中。

她意識朦胧之中覺着有人用寬厚溫暖的手掌牢牢扶住自己的後腦,後腰隔着睡衣也傳來灼熱的溫度。唇上的親吻虔誠輕柔,如同面前青年告白時的神情,讓人無法抗拒。

這是她所傾心的人。

掙紮猶豫退縮,最終她還是站在了他的身邊。

哪怕可能成為此生僅有一次的刻骨愛戀。

第二天早晨,城戶佐佑理滿面驚恐地從噩夢中驚醒。她整個人幾乎從床上跳起來,擡手在額頭上一碰,滿滿的都是冷汗。

“真是可怕的前景……”邊回想夢中宛若地獄的場景,佐佑理邊匆忙梳洗以期待能讓自己精神一些。她對着衣櫃沉吟片刻,在貼身的衣物外套上煙灰色的的羊絨衫,再配上黑白格子的羊毛短裙。

她對着鏡子中沉穩的婉麗女子眨眨眼,“不過,夢都是反的。世界毀滅什麽的,綱帶領下的彭格列不會這麽輕易倒下。”

“不過——”佐佑理擰起眉頭,“總感覺那個瘋子有點眼熟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果然沒錯。”

“早,佑理。”當她跨入餐廳,沢田綱吉坐在玻璃長桌前沖佐佑理微笑着道早安。旭日的光輝穿過玻璃,肆意灑在神采奕奕的青年周身,在佐佑理看來最終都彙聚在那雙清澈的瞳孔深處,成為他獨一無二的光芒。

城戶佐佑理深吸一口氣後掃了眼桌面,随即深深地皺眉,“切片面包、煎雞蛋和牛奶。原來你就是這麽過日子的,綱?”

“簡單又營養豐富。不過,如果佑理願意親自下廚,我也是很樂意的。”青年笑咪咪地在餐桌上展開當日的報紙,悠閑的樣子看得佐佑理直想磨牙。

“得了便宜又賣乖說的就是你。”裝作生氣地冷哼,城戶佐佑理轉身徑直走進了廚房。

……她果然被吃得死死的。

等回到自己的公寓裏,城戶佐佑理欲哭無淚地趴在自己柔軟的床鋪上,捂住自己通紅的面孔,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輕快上揚。

目光掠過書桌上的日歷,她猛然之間意識到某件事情。

十月十四日……是綱的生日。

“完了!”她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為自己在這一點上的壞記性頭痛不已。

明明每年自己的生日,綱都會打電話或者發郵件送來祝福的,前一年還特意送給她一枚四葉草的胸針。可她從來都沒為綱的生日做過什麽,過去幾年就算了,今年可不能這樣啊。

不、不對……她在想些什麽有的沒有的。今天和往年沒什麽不同。

城戶佐佑理坐在書桌前沮喪地揉亂自己的劉海,死命地想要把自己混亂的思路重新整理到正常狀态上。她覺得自己在接受了彭格列十代目的告白後似乎變傻了很多,雖然工作和學習上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佐佑理莫名地感覺自己面對沢田綱吉的時候總被人牽着走。

這原本應該會讓她不快的事實,如今的佐佑理卻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

或許,像以前那般傲氣尖銳只會讓她更快地失去這份情感。甚至于綱也終究會疲倦地轉身離開吧。

城戶佐佑理思及此不禁苦笑起來。

她又不傻。感情本身就是需要兩個人經營的,而很長一段時間裏,綱都是主動的一方。包容自己的小脾氣,拉近兩個人的距離,處處細心體貼地為她着想。

是她一直在鑽牛角尖,裝作不理解綱的心意。

接受了綱的心意的同時,她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而綱之于她,除了是戀人之外,更是指向燈。如同燦爛的劃開夜色濃重天際的一縷光線,讓她驟然發現過去的自己的那些執念完完全全是自欺欺人。眼前的世界從來都不是一味的黑暗,她所能夠追求把握的,不僅僅是城戶財閥。

“就當謝禮或者回禮好了。”城戶佐佑理嘟嘟囔囔地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上網搜索可以當做禮物送出的東西。雖然口頭說得不情不願,但是她的心頭此時溢滿了小小的幸福和期待。

輕輕地摩挲胸口的精致胸針,佐佑理斂下眼睑,勾起嘴角,“送他什麽東西好呢,那個成為黑手黨教父還是那麽溫柔的笨蛋。”

“生日禮物?”在交流項目學生的課程的休息時間聽清城戶佐佑理的詢問內容後,和她同樣來自慕尼黑大學的尤利?舒密爾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你終于開竅了?!聖母瑪利亞在上,你知道之前有多少人旁觀那位沢田君追求你的艱苦過程嗎?”

“……對啊,你們是不是還在背後猜測綱需要花費多久才能把我追求到手什麽的?”佐佑理咬牙切齒地盯住引來大批人注目的這位同學,死命地壓低自己說話的音量。

之前她這麽遲鈍真是對不住呢!居然當了這麽久的免費演員,這筆賬等綱的生日以後再來好好清算!

尤利?舒密爾似乎察覺了什麽一般戰栗起來,然後環視四周留意到了各路視線。她終于明白自己方才舉動的不妥,乖乖地調整為私語模式,“咳,其實前段時間看到你和他之前一下子親昵起來的氣氛就猜得到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看向沢田君時候的視線有多大變化。不少男生為此痛哭流涕,聽說還有人跑去向他挑釁,結果被狠狠教訓了一番。”

“變化?”城戶佐佑理對此倒是一愣,“挑釁?這個事情綱可半個字都沒提過。”

“那種事情他當然不會和女友的你說了,萬一多出情敵怎麽辦啊?啊,視線的話,怎麽說呢。你以前看向他的目光不是說不友好,但是總覺得在壓抑着什麽,隔着一層厚重的帷幔。”尤利開始認真地挑選詞彙來形容解釋她的理解,“但是進入六月以後,你投向沢田君的目光,好像多瑙河一般,清澈幹淨。還有……濃濃的眷戀柔情,全身心的信賴吧。”

旁觀者清嗎……

聽着同學對自己情感變化的分析,佐佑理無奈地搖搖頭,“謝謝你的細致觀察,舒密爾。不過我現在最想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關于綱的生日禮物的建議,不要再偏題了。”

“啊哈哈,其實,很多人自從進入十月份就開始猜測你會不會想到給沢田君送生日禮物呢。”尤利?舒密爾順口說出讓城戶佐佑理臉色繼續黑化的內容。

她轉換成過分燦爛的笑臉,一把抓住尤利?舒密爾的手臂,“真是不錯的情報。來,給出初步建議後,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交?流一番吧~~”

“等——”

當晚,沢田綱吉滿頭霧水地迎來了一堆滿臉沮喪,開口就是哭腔的同學。作為罪魁禍首的城戶佐佑理不發一言地站在他的身後,笑得格外柔和。

他聽完這群人含含糊糊的哭訴後沉默了幾秒鐘,随後揚起背景為盛開黑百合的溫和笑容,讓跟前的一堆人不由瑟瑟發抖,“看來我和同學們的交流實在太少了。我和佑理一樣,對你們的閑談很感興趣呢。能夠再詳細地為我們解答一下嗎?”

佐佑理有一口沒一口地嚼着叫來的外賣壽司,心情很好地觀賞着眼前上演的精彩劇本。

現在來看,只要綱黑化的功力不要放在她的身上,看戲也是很有趣的。難怪Rebornさん這麽享受。

作者有話要說: 撒糖!!

靈感君還在,就是少了點……兩個人勉強算修成正果了吧望天

佐佑理處于劣勢的認識沒錯,不過不純粹是因為黑兔子的腹黑水平。其他原因……你們猜~~~但是,她很珍視綱吉君和兩人間的情感絕對是事實。而綱吉君對于佐佑理的意義的确多于純粹的戀人,他成功地解開了她許久的心結,并且讓她略微敞開了一點心門。當然,作為彭格列的首領,佐佑理從他那裏得到不少利益也無法否認就是了。

被人看好戲很久這一點,綱吉君雖然意識到了不過暫時沒去在意,因為佐佑理的強烈自我暗示在外界環境的影響下多少可能減弱,他也打着利用周遭的主意在追求。不過現在告白成功,女友拐到手(?!),繼續被人正大光明旁觀就不在綱吉君的可允許範圍之內了(奸笑)兔子君現在可不是國中任人宰割的廢柴了呀攤手。

哦至于總算意識到自己的遲鈍和周圍人看好戲态度的佐佑理更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是怎麽寫的。她一點也沒猶豫地教訓了最嚣張的一部分後,把後續丢給了新上任的男友。

啦啦啦,補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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