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什麽東西啊還包着不讓看?”小姚兩分鐘之內問了不下三次。

沈灼抱着一個盒子坐在吧臺後邊兒,也沒放下也沒拆開,盒子包裝的挺嚴實,讓人一看就跟這裏面放的都是錢一樣。

“姐,上班時間,一會兒小心喻哥扣你工資。”沈灼抱着盒子朝門口看了兩眼,這地兒離門口近,晚上正是上人的時候,沒一會兒就進來一個人,沈灼就得往門口看一下,沈灼覺得自己脖子都快扭折了。

“別說我,我覺得你比較慘。”小姚邊工作邊跟他說話,“你剛旅游走的前幾天喻哥天天問你來沒來,一天比一天臉色差,你小心點兒。”

沈灼愣了愣,每天都問?

這麽一想又覺得挺對不起喻青的,更不用想喻青知道自己出去只是去“旅游”了,那氣兒估計更不順。

沈灼拍了拍抱着的盒子,一會兒就看你了!

小姚剛忙起來也沒再顧上跟沈灼說話,沈灼坐了一會兒在窗戶看到一輛車開過來的時候跟被針紮了一樣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小姚被他這一彈也差點兒吓着,“領死還挺積極?”

“那必須。”沈灼拍了拍屁股摟着東西往門口走了過去。

喻青的車停在對面的時候沈灼推開了門。

“哥!”沈灼喊了一聲。

喻青也跟着喊了聲,“幹嘛?”

“禮物啊!快快快,我跟你講,你覺得猜不出來這是什麽,我看到的時候差點兒沒吓得踩碎了!”沈灼說着就把懷裏的東西隔着車窗往裏邊塞。

喻青被他這急得不行的模樣給逗笑了,都沒下車就接過了他手裏的包裹,掂了掂,還挺沉。

“您都不能等我下車啊。”喻青接了過來放在方向盤上看着。

“我這不是激動麽,你快打開!”沈灼催着喻青,感覺下一秒如果不拆盒子就能打過來了。

“你這不像是送禮物的,像是搶劫的。”

喻青笑了笑從旁邊的小盒裏拿了個小刀,把包在外面的那層撕開之後發現裏面還包了一層。

“我不會拆到最後就是一個小盒吧?”喻青把拆下來的包裝盒扔到副駕駛。

“我像那樣的人麽!”沈灼啧了一聲,“快拆!就包了兩層,怕磕壞了,雖然已經壞了。”

喻青拿着刀的手頓了一下,“你送了一個殘次品給我啊?”

“不是,就是框壞了,裏面還是好的,我本來想給你換個新的的,但是怕來不及。”

“行吧。”喻青大概已經知道這裏面是什麽了,畢竟小孩兒描述的挺具體。

應該是幅畫,喻青邊拆邊覺得好笑。

這麽着急幹嘛呢?

沈灼說的沒錯,的确就包了兩層,裏面有一個為了避免碰撞包的一層海綿,除此之外就沒了。

喻青把最後一層掀開了一角。

沈灼包裹的這麽嚴實,他居然也有點兒好奇這得是什麽樣的一幅畫。

右下角有個熟悉的圖案。

喻青一眼就看到了,接着他掀開整個畫的手頓住了,擡頭看了看沈灼。

“打開啊。”沈灼語氣裏的興奮勁兒很足,足的喻青都不忍心去打斷他。

這是自己的一幅畫。

喻青把所有的遮擋都掀開的時候盡管已經知道了是自己的卻還是愣了一下。

愣的不是因為這幅畫是自己的,而是這幅畫本身。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沈灼迫不及待的問着喻青。

喻青到底沒忍住,擡頭對上了沈灼的眼。

“你……”喻青想了半天沒找到措辭,“偷的?”

沈灼愣了一下,接着喊了出來,“沒有!我往哪兒偷這個去啊我!”

“不好意思。”喻青也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兒智障,主要是沒找到合适的詞兒,“你怎麽找到的?”

“就……”沈灼撇了撇嘴,“我回來之前去逛集市了,在一個小攤那兒看到的,你之前是不是說過這幅畫……”

喻青的确說過,但是也就是順嘴一提。

沈灼對畫畫好像還挺感興趣,進過幾次畫室,那天不知道怎麽突然聊起來最喜歡的一幅畫,喻青想了半天最後給的答案就是這幅。

其實畫的一般,上學的時候瞎畫的,潦草幾筆,一團紅色的太陽,底下是海,非常一般的風景畫。

巴黎的生活并沒有讓大學都沒上完就逃出來的喻青有多大變化,對于他而言好像又什麽都無所謂,他有很多,但是又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而這種情緒在他被通知房租到期後又被無限放大。

其實到期了再續租就可以了,并沒有什麽難的,但是喻青還是覺得崩潰,也許并不是這一件事導致,但是至少現在面臨的就是這件事。

沒有家,沒有人,房子并沒有多少作用,因為一個月內他待在家裏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周。

他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要命。

喻青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一個書包外加他懷裏的那些畫,就是他所有的行李。

塞納河邊不光是喝咖啡的,還有他這種閑着沒事兒抱着堆破畫灌酒的。

浪漫個屁,簡直是噩夢。

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天的心情太差而導致自己懶得走,還是走到自己跟前兒給自己擋了下陽光的那位老太太過于慈眉善目,反正他擡起了頭。

“你知道為什麽我對這幅畫印象最深麽?”喻青終于把畫外邊包裹的東西都拆了下來,畫框壞了,從右上角裂開了,喻青都能看到玻璃碎片。

“為什麽?”沈灼看着喻青。

他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為什麽這幅畫會出現在自己家裏,喻青是不是認識老爸老媽。

但是這些問題一問出來,也就代表着自己那些試圖隐瞞起來的下酒菜得上桌。

沈灼抿了抿嘴,他還是不想。

“因為這幅畫是我所有的畫裏賣的最便宜的一幅。”喻青笑了笑。

“那買你畫的得是個阿姨吧,特擅長砍價的那種。”沈灼也跟着樂了。

不過心裏有點兒忐忑,他在害怕,害怕喻青給出來的答案,如果真的是自己老媽買的喻青的畫,那……

那能怎麽樣呢?

一個買主,喻青還能記住?

喻青擡眼看了下沈灼又扭了回去,一般這個時候下一個問題肯定得是問價格,沈灼卻問了買主。

這畫估計不是在攤兒上買的。

“不是,是個老太太,我看她可憐,低價賣的。”喻青說着把畫放到了後座,一把抓起副駕駛上那團包裝袋推了推車門,“你是打算堵着我不讓我出去麽?”

沈灼往那邊讓了一下門,感覺心裏突然沉了下去。

不是老媽,也不是老爸,姥姥和奶奶都去世的挺早,他還沒來得及見。

沈灼這個時候才找回了剛才該問的問題,“多少錢啊讓你記這麽長時間?”

“不到四百吧。”喻青扔完垃圾回來站在車旁邊。

“那我虧了。”沈灼低下頭,“我花了499呢。”

“虧了。”喻青嚴肅的看着他。

“虧了。”沈灼也擡起頭來,同樣嚴肅。

倆人繃着臉沒一會兒又覺得太傻,一齊笑了出來。

“那怎麽辦啊,我好慘。”沈灼說,“先是被扣工資,現在又碰到黑心賣家。”

“看在你給老板帶了禮物的份上,工資可以給你暫時不扣了。”

“暫時?”

喻青被沈灼的抓重點方向逗樂了,“不扣了。”

“謝謝老板。”沈灼說。

“謝謝禮物。”喻青擡手捏了兩下沈灼的胳膊。

挺舒服,喻青這兩下類似安慰性質的動作居然有效果,沈灼都覺得自己胳膊有點兒酸疼。

“舒服,這邊兒再來兩下。”沈灼轉了個身。

“你還上瘾了?”喻青笑了笑,又捏了兩下沈灼的右邊胳膊,“我一老板給員工捏肩天理何在?”

“說明喻老板體恤員工。”沈灼說。

“行了別誇了,再誇我收手工費了。”喻青捏了兩下又給沈灼拍了兩下,“吃飯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下火車就奔這兒來了,吃個屁的飯。”沈灼揉了兩下自己的胳膊,“那幅畫夾的我胳膊快斷了。”

“請你吃飯。”喻青剛想伸手拍下沈灼的頭,發現這小孩兒頭上還沾了點兒東西,頓時下不去手了,“不然我先請你洗個澡吧。”

“嗯?”沈灼看到喻青的手才反應過來,“哥你不帶這樣的啊,我昨天才洗的,這就是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粘上去的,今兒挨着我坐的是個小孩兒,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上手抓我頭發,我差點兒沒跳起來揍他。”

“那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喻青問。

“吃飯!”沈灼喊了聲,“我一會兒去洗手間洗洗那撮頭發就行。”

沈灼這頭發洗的極其迅速,估計就是往上沾了沾水就好了,坐到副駕駛上的時候喻青都沒從頭上看到水珠,不過的确是幹淨了的。

沈灼的頭發不短也不長,不是那種立起來能紮人的短,也不跟他頭發一樣長的能在後面紮個小揪揪,屬于揉起來正好舒服的那個長度。

喻青沒忍住又上手揉了一把,手感不錯。

“不嫌髒了?”沈灼說。

“本來也沒嫌。”喻青收了手打了下鑰匙,“想吃什麽?你行李在酒吧放着麽?不用先拿回家?”

“不用,就兩步路,拿也是拿陸未那兒,我又沒……”

沈灼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他轉頭看了看喻青,喻青目視前方,正沖着前面車屁股笑。

“吃鐵板燒。”沈灼說。

喻青笑的更明顯了。

“旅游太興奮了前後口供出錯了吧?”喻青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灼把自己埋進了副駕駛裏面,把靠背上的小抱枕拿了出來圈在懷裏,郁悶的不行。

“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女神的地雷*3and我螃蟹的地雷*2;

啾咪啾咪!!

我會繼續努力的!

對惹!最近一段時間的更新可能都在晚上九點,希望大家見諒鴨!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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