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刷臉進門，被前臺小姐恭敬有禮地送進電梯——還是高層專用的那種，一出電梯便被早就等候在外的助理客客氣氣地迎進某人專屬的辦公室。若不是李知之已經接受過這個待遇，恐怕此時還差點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麽電視劇拍攝現場裏。
助理一臉歉意地跟他道歉，說阿望現在在開會，大概需要他等待半個小時。李知之點了點頭，順口調.戲了一句助理小哥，笑眯眯地看着對方羞窘的表情，便自己自來熟地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雖然得到難得的優待，不過李知之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遠離了阿望那張鋪滿文件的紅木辦公桌，而是選擇了舒适度極高的軟沙發，整個人閑閑地靠在上面。
他是個懶骨頭，能躺着絕對不會坐着。以前阿望還怕他将來早早駝背時常提醒，後來發現他無論是站立行走都自帶翩翩風度，唯獨懶癌末期，便也随他去了。
才坐下來不到十分鐘，忽然便聽到敲門聲，李知之擡起頭，入眼便是一身正裝的阿望推門而來。不得不說，他的氣質與他的臉搭配這類深色正裝簡直再适合不過了，似乎生來就是如此風姿。
“不是說半小時？”李知之有些驚訝。
阿望伸手解開扣子脫下西裝外套，走向桌子，随手把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外套扔在座位上，接着便朝着飲水機走過去，接了一杯熱水放在李知之面前，這才回答。
“不是什麽重要的會議。”簡而言之，就是沒李知之重要。他皺起眉，氣場一下壓了過來，“怎麽沒人給你倒水？”
李知之擺了擺手，他不是很在乎這種虛禮，想必是助理太過匆忙忘了。但他知道阿望對他的事情極為上心，便幫着找了個借口道：“是我不想喝水。”免得他回頭又去怪罪助理。
“要多喝熱水。”知道他沒有被怠慢，阿望這才舒展眉頭，卻又忍不住絮叨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直男！”李知之笑嘻嘻地沖他做了個鬼臉，卻沒有半點端起那杯水的意思，而是直接進入正題，“不是說找到人能幫忙了？在哪？”對這個人不需要拐彎抹角。
“他待會就到。”
其實按照助理安排的時間表，李知之登上半小時，他正好開完會，對方也正好來到公司，時間掐得很準。但阿望就是怕他在這裏幹等着太無聊，硬是提前把會議結束了過來陪他。
然而氣氛似乎有些僵硬，本是無話不談的兩人此時此刻竟然難得地同時沉默了。
自認為沒做錯的李知之一到了阿望面前，看着他那張臉，不知怎麽就覺得十分心虛，仿佛自己做了什麽虧欠他的事一般，因此雖然話語間仍是如往常一樣，在肢體動作上卻表現得很明顯：阿望一坐過來，他便立即往角落縮去，似乎是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一般。
阿望不喜他這樣避着自己，想問問他為什麽像往常一樣穿自己給他準備的衣服，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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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假裝看風景，一人看着假裝看風景的人，唯有沉默占了上風。
直到助理過來敲門，這奇怪的氛圍才被打破了。
阿望心下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給李知之介紹助理身後跟着的人。“這位是鄭浩先生，是來客在麗華苑的負責人。”
來客的名頭李知之也聽過，是一家主營房屋租賃的上市公司。他還有幾個同學租的就是來客名下的青年公寓——也就是一個戶型分成四五個單間出租，共用廚衛的那種。
鄭浩身高比他倆都矮一頭，戴着副黑框眼鏡，也是一身正裝，胸.前挂着姓名卡，看起來不到三十。阿望介紹剛結束，他便熱情十足地上前來握住李知之的手，“幸會幸會，我叫鄭浩，您就是李先生吧？”
聽起來阿望已經提前給他介紹過了。李知之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他心下抗拒，面上卻露出個友好的笑來：“是的，鄭先生你好。”他象征性地與對方握了握，便立即把手抽了回來，還趁對方不注意時在褲腿上擦了擦。
“哎呀，我們別光站着，還是坐下來談，好吧？”鄭浩一看就是做銷售出身的，熱情的笑容，無懈可擊的話術，自來熟的性格，這都讓李知之生出一些戒備。如果不強勢一點，話題就十分容易被他帶着走。
待三個人坐下，鄭浩便開了口主動道：“聽說李先生想要在麗華苑租房？”
李知之與阿望對看一眼，随即點了點頭。這是他和阿望提前說好的，以租客的身份來詢問是一個最适合的選擇。否則即使是阿望這樣的身份，冒然來問這樣一件敏感的事情也還是不太妥當。
“不知道有什麽戶型？”李知之順口問道。他決定先讓鄭浩自由發揮，等他說累了自己再上場。
然而對方這一說就是大半個小時，阿望還好，李知之都快聽得耳朵起繭了。心中的不耐煩越積累越多，他瞥了一眼阿望，對方一臉“你開心就好”的縱容讓李知之決定抛開顧慮直接出擊，至于捅了什麽簍子，還有阿望給他善後呢。
“鄭先生說得都挺好的，只是我最近聽說，好像麗華苑那邊出了點事？”李知之臉上挂着笑，說的話卻讓滔滔不絕的鄭浩一愣。
“什麽事？從哪聽說的？沒有沒有，怎麽可能有事？”鄭浩當即否認，然而看他故作鎮定的眼神，不自覺變得激動的語氣，怎麽看都覺得心裏有鬼
“可是我怎麽聽說……上個月末警察找上門幾次？”李知之收起笑容，一臉高深莫測地盯着他。“放心，我也只是問問鄭先生而已，畢竟是要住的地方，還是問清楚才好，對吧？況且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否則我還沒找鄭先生，電視上就已經先報道出來了。”
那一雙桃花眼笑起來時溫柔動人，此時卻目光淩厲，看得鄭浩越發有些心虛起來。阿望适時在一旁咳嗽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給鄭浩施壓。兩人極有默契，互相捧場，即使是像鄭浩這種老油條也被他們弄得有些壓力山大。
“哎，看在司總的面子上，我就說實話了。二位可別傳出去，借我鄭浩一個人情，好吧？”
鄭浩看起來下了很大決心——十有八.九是演出來的——他朝着兩人招招手，三人湊近圍成一個小圈，他還神秘兮兮地壓低了音量，很有一種白天說鬼故事的氛圍。
“嗨，其實也不是啥大事。既然二位有路子，能聽到警察那邊的事，我也就不瞞你們了。只是像李先生說的那樣，如果出了人命，那早就上電視了，哪還輪得到我說？所以二位也就當聽了個笑話，聽過便忘了，OK？”
李知之莫名地想笑。這個鄭浩，還真有些說故事的天分。
他點了點頭，鄭浩便用賊兮兮的聲音繼續給他們講起了這一個說不上驚悚，卻透着幾分古怪的“故事”。
正如鄭浩是麗華苑的總負責人一般，他們公司在麗華苑裏買下的那将近一百套房子，也都各有負責人。巧的是，出事的那一戶，負責人郭東正好與鄭浩同期進的公司，關系屬于私下也會一起撸串的類型。
出事的那一戶在5幢2單元202戶，原本是四房一衛一廚一陽臺的戶型，主卧帶獨衛。也就是上個月才剛剛裝修好，月中才有兩個租客住進去。兩個人都是男的，都是剛出來工作的畢業生，不過住進來之前倒都不認識。
聽郭東說，這兩人簽約之後好好地住了十幾天，什麽事都沒發生，直到月末的某一天，其中一個租客忽然打電話給他說另外一個人死在客廳裏了，他吓得不行，立即報警然後就躲到朋友家去借住了。
郭東一聽心裏是又着急又想罵人。誰都知道對于他們做這行的，一旦出了這種事情，那影響可就大了去了。于是郭東大半夜地立即趕了過去，想着要和警察溝通好好處理這件事。
誰知道剛一進門，就被屋子裏的警察批評教育了一通。
“知不知道胡亂報警是會被拘留的？！下次不要開這種惡作劇了！”
無故被罵的郭東一頭霧水，和警察解釋了一通，進屋一看卻傻眼了。說好的有人自殺呢？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他當即給那個報警的租客打了電話，對方堅持自己看到了屍體，還湊上去摸了摸鼻息，确認死了之後才報警的。
然而等郭東半信半疑地給另一個租客打電話求證，卻清清楚楚地在電話裏聽到了那個人與平常無異的聲音。
郭東當時就怒了，以為是兩個人聯合起來開玩笑。誰知道還沒等他發火呢，第二天那個報警的租客卻直接找上門來，說即使要付違約金也要退租，因為這件事實在太過詭異，他根本不想再住了。
他的态度很堅決，郭東怕他亂把事情發到網上曝光，最後還是選擇了息事寧人。
然而過了幾天，古怪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這一次，那個目擊到一地鮮血，與躺在已微微幹涸的血液中的屍體的人，變成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懷疑）直男？
李知之：只知道多喝熱水，不是直男是什麽！
阿望：（寵溺）好，你說是就是。
李知之：（得意臉）你看！
作者：呵，直男會偷偷親你？
李知之：？？？？
阿望：不，我們直男親人光明正大。（抓住衣領揪過來就是一頓親）
李知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