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車前草
次日清晨，溫度驟降，不少行人已經裹上了長袖外套。
季懷一日既往的出門晨練，一個小時後他步伐穩定的走回家，剛按了密碼，突然發現的門上的端倪。
是一張便利貼。
長指捏住了它從門上輕易的扯下，他的目光盯着上面的文字和數字。
“昨晚謝謝你的藥，我不能白要，得支付你醫藥費。187***（微信同號喲）！”
分明是很簡單的話，每個字都再熟稔不過，可季懷有好長時間沒有動作，眼神先是懷疑震驚再是諱莫如深。
半天他才重新按了密碼扭開了門走回了家，手中薄薄的紙卻被他當做寶貝一樣的，小心翼翼的拿着。他加快了腳步徑直走進了某個房間。這是一間異常空曠的房間，但只限于家具只有沙發，因為牆上的東西很豐富。
背景是簡單的霧霾灰，照片框皆是白色實木的，大大小小均衡的分布在牆上。這些照片只有唯一的女主角，小時候的、畢業穿着學士服的、在節目中的、還有精修照，生活照。
季懷把便利貼緊緊的貼在了時間最近的照片旁，手指不自覺的撫摸着上面的字跡。
蘇蘇，你的一點點主動都能讓我欣喜若狂。
所以放過你，不可能。
—
另一邊，咖啡廳內，戴着貝雷帽的蘇輕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旁的蘇識光，目光溫柔得卻能殺人，“到底怎麽回事？”
蘇識光委屈的扭頭回應她的目光，平時有多帥氣嚣張，此時的聲音就有多弱小又無助，“姐，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有種考試考砸了還故意把試卷扔進了下水道，最後被發現所以委屈又害怕的既視感。
關鍵時候就知道喊姐姐了，蘇輕輕冷笑的同時只恨自己手裏沒有一把無形的刀，現下她只能深呼吸，保持着友好冷靜回頭看着面前的女生，“你來說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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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目光依賴的從蘇識光的臉上移開，沒有第一次見面的大小姐姿态，也沒有第二次傻乎乎的模樣，此時看向蘇輕輕時扯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對不起，姐姐。”
一旁的蘇識光難得的沒有立刻糾正她的稱呼。
蘇輕輕微微挑眉，直奔主題道，“所以懷孕多久了？”
“剛滿五周。”
話音剛落，蘇輕輕微笑着看向蘇識光，語氣異常的溫柔體貼，“真好，爸爸媽媽知道了一定很開心吧。”
這麽久了，竟然一點風聲預告都沒有！
蘇識光全身被她的笑容惹得打了個寒顫，自知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一句道歉，“我知道錯了，先別告訴爸媽，這事我會解決的。”
蘇輕輕立馬冷着臉挑眉道：“所以解決方案呢？”
“孩子留下，”蘇識光神色複雜的看向蒼白着臉卻又滿臉渴望的沈丹，欲言又止道，“流産對她身體不好，她也希望孩子留下。”
蘇輕輕微微驚訝，繼而大言不慚道：“但你不喜歡她。”
識光有多不喜歡，甚至是讨厭這個姑娘她可是一點點看在眼裏。盡管她知道這話會很傷沈丹的心，但是總比他們在幻想中做決定好。
沈丹急急打斷兩人的談話，“只要識光願意和我結婚，我都能接受的。”
這戀愛中的女人，腦袋果然都不太清醒。
向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那種你和她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語重心長的話，結果人家只聽進去了“你我他”幾個字。
蘇輕輕內心嘆了口氣，已經準備默默的替蘇識光打掩護偷戶口本了。
然而這個想法剛浮現，蘇識光就拿出了兩本結婚證，兩本戶口本。
均是雙份，且紅得嚣張耀眼，蘇輕輕眼皮猛的跳了跳，眼前發黑差點就要真昏過去。
看看，這先斬後奏的功夫太到位了。
蘇輕輕咬牙切齒道：“怎麽拿到的戶口本？”
蘇識光這到了自身難保的關鍵時候，還是忍不住故意嘲笑她說道：“我偷戶口本的時候被媽正好逮着，我還在想怎麽騙她，結果她立馬就高興的塞給我了。”
蘇輕輕預感到了不對勁，板着臉，“為什麽？”
“她以為是你準備隐婚派我來偷，我還沒說什麽，她就高高興興的去找爸商量你結婚的事情了。”
蘇輕輕嘴角抽了抽，不想再聽下去，“可以住嘴了。”
這一個個的太不靠譜了！
蘇輕輕努力保持冷靜，白了蘇識光一眼，語重心長的叮囑道：“既然如此，那你記得有了孩子就別大半夜出去玩賽車了，爸媽那邊我會幫忙說服，趁現在孩子還小，你們還是可以好好準備婚禮的事情，不能讓女孩子的一生留下遺憾。”
沈丹驚喜的望着蘇輕輕，感動道：“謝謝姐姐成全。”
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還近在眼前，沈丹和蘇輕輕兩人單獨接觸太少了，她以為，蘇輕輕會非常不喜歡她，是不會同意他倆在一起的。
況且網上都說蘇輕輕傲慢、壞脾氣、綠茶，她強迫自己相信蘇識光的姐姐是個好人，但還是容易被這些先入為主的看法帶偏。
蘇識光大驚小怪的看了眼沈丹，“我就說我姐刀子嘴豆腐心。”
蘇輕輕：“……”
“對了，”還沒等蘇輕輕有所其他反應，蘇識光就繼續逼問說道，“你和季懷現在什麽情況，他有沒有來騷.擾你，有沒有和你複合的想法。”
蘇輕輕看着他這變臉迅速的樣子，就知道這該來的又來了，她喝了口咖啡，白眼瞥了過去：“神經病。”
蘇識光立馬眉頭蹙起，激動得站了起來，“蘇輕輕我警告你，別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蘇輕輕又白了他一眼，拿出手機點開屏幕看了看時間，淡淡道：“好了，我該走了。”
蘇識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皺眉之前快速開口：“我永遠是最了解最在乎你的人，你千萬別犯渾！”
他的意思就是她一定會犯渾咯？
蘇輕輕安慰自己弟弟已經長大了，不能動手不能動手。
一旁的沈丹咬着唇看着這樣子，眼裏盡是吃醋的神色。
蘇輕輕扯開他禁锢的手，敷衍道：“好啦，我真要走了，別一天到晚盯着我，管好你自己。”
蘇識光想要繼續說什麽，稍稍低頭餘光觸及到了一旁沈丹委屈巴巴的模樣，他的話噎在了嘴邊，倏然止聲。
待蘇輕輕離開，蘇識光這才正式将目光落在沈丹身上，年輕張揚的臉龐稍顯不耐和煩躁，“我姐的醋你也吃？”
沈丹低落難以掩飾，剛搖完頭又忍不住說出了心裏話，“你們的關系太好了，我羨慕甚至嫉妒，我在幻想，你什麽時候也能這麽在乎我？”
蘇識光正煩着季懷的事情，語氣不悅，“我和她在一起多少年，和你在一起多久，你不會算嗎？”
沈丹瞬間就紅着眼圈看着他，比起她之前的死纏爛打很難搞，此時懷着孕，她變得開始敏感抑郁，卻讓蘇識光更加束手無策。
或是察覺到了自己态度語氣不好，他不再站着，坐回位置看着她，“我說了會好好照顧你，你怕什麽。”
“不一樣，”沈丹使勁搖頭，“你對我只有責任，但……沒關系，我等得起。”
她這幅善解人意的樣子惹得蘇識光更加煩躁，“叫你家司機送你回家，我突然有事。”
“你有什麽事我們一起？”
“你能不能……”蘇識光看着她立馬委屈的臉，深吸了一口氣，到了嘴邊的話再次換了換，“一起一起，跟着我，但別多說話。”
沈丹欣喜的狂點頭。
——
不知道為什麽，蘇輕輕的太陽穴漲漲的，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提前警告蘇識光，可千萬別私自去找季懷。因為按照他的性格以及現在對季懷嫉惡如仇的，他可能真會鬧出啥事。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太準了，她剛離開去工作，蘇識光就帶着沈丹直奔去了市第一人民醫院。
因為他特意找人打聽過，這裏中西醫科每年都會有創新團隊進行研究讨論，今年季懷更是接受邀請帶着身份要在這裏交流學習一個月之久。醫院裏的主任教授們今年有意研發中藥新藥，都非常重視他的到來，特意為他準備好了工作室專心研讨。
蘇識光今天直奔過去，是誓要給他點下馬威。
“季醫生，這是你要的資料……哎！”小護士正捧着一堆文件朝白大褂的季懷走去，卻猛然看見有個年輕男子往季懷的方向打了一拳。
季懷蹙眉躲開，右手中的鋼筆一轉，順勢別在了胸口的口袋邊上，黑眸一眯看清了來人，他收了反擊的念頭，平靜疏遠的開口：“你怎麽來了？”
蘇識光帥氣的臉龐不屑的勾唇冷笑，“想來當然就來了。”
小護士趕緊小跑着上前維護，嚴肅道：“這裏不準打架，況且你這是公然攻擊我們醫院的人，我們醫院是可以起訴的。”
沈丹跟在身後也是一臉擔憂，想要勸阻的表情。
“誰說我們打架了，”蘇識光瞥了她一眼，上前豪邁的勾住了季懷的肩膀，桀骜不馴的笑：“我跟他可是老熟人，鬧着玩兒呢！”
小護士不相信，看向季懷疑惑道：“季大夫，這……”
季懷沒急着開口，但蘇識光卻急着開口想要他解釋，“看來季醫生不是誠心要當我姐夫。”
“姐夫”兩個字聲調極重，字咬得也非常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