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

“我可以考慮留下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小鳳收起手中的琥珀玉,道。

“什麽條件?”沈景逸問道。

“我只與葉公子一人秉燭聊天。你們其餘所有人都要出去。”小鳳道。

“不行。”花塵斷然拒絕道。他歷經七千年好不容易才将夫人找到,又怎會輕易拱手讓于他人,更何況,還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葉歸癡笑着抓着他的小臂,輕聲道:“無妨。我只問一些關鍵的問題。”

“我不同意。”花塵堅決道。

此時,沈景逸湊上前來,附和道:“花塵,你怎麽這般死腦筋。說不準,小鳳姑娘曾與何旭堯有過一面之緣之類的,還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給我們。”

“不就是一個區區人類,你們若是想要,我大可以直接将他抓回來,何必大費周章,要将我夫人搭進去。”花塵道。

“只是聊天而已。”沈景逸十分不解道。花塵是三界六族出了名的古板,除了葉歸,誰都不認。任何樣貌豔麗的女子都未曾動搖過他半分心思。

“那也不行。”說話間,花塵的眼神中露出一絲複雜,抓起葉歸的手腕,打算轉身即去。

見狀,沈景逸連忙上前攔住他們的去路,并好言相勸道:“花塵,你今日就這樣離去,以後讓小鳳姑娘如何自處?”

“她已經收了琥珀玉,如何不能自處?”

“這面子上挂不住啊。別忘了,小鳳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女子。你們就這樣離去,會傳出閑話的。”

“好。就算留下來,她的面子留住了。我的葉兒呢?誰考慮過她的感受?”花塵突然大吼道。

沈景逸當即一愣。

與他相識多年,沈景逸自是知道花塵的癡情至深,但他卻忽略了一件事,即使過了七千年,這份感情依舊未曾衰減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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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大家便一起留下來吧。”此時,一旁的小鳳又開口道,“葉公子,其實是女兒身吧。”

聞言,葉歸打量了自身一番,并道:“姑娘,真是好眼力。”

小鳳搖搖頭,笑道:“如果不是兩位公子争執不休,我也難以看出端倪。自打小鳳來了鳳鳴苑,也見識過不少大人物,但是像葉公子這般氣宇不凡的還是頭一個。恕小鳳眼拙,實在難以想象,女兒身的葉公子該是怎樣的一個人。”

葉歸看了看花塵,沒有多說。

花塵卻道:“她是這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之人。”

“能有此評價,可見,公子對她用情至深。”小鳳感嘆道,“曾經,我也有過一位會如此評價我的知己。可惜,這世态炎涼,終是奪去了他的性命。”

“原來,小鳳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沈景逸一旁插話道。

不經意間,在小鳳那張光滑清秀的臉蛋上,莫名多了幾許哀傷。她再次交出手中的琥珀玉,道:“這玉佩着實貴重,小鳳福薄承受不起。”

“小鳳姑娘,你這是哪裏話。是你的,就是你的。”沈景逸道。

突然間,小鳳跪在地上,行了大大的一禮,請求道:“各位公子,小鳳雖然出身平凡,但也能看得出爾等來歷不凡。今日,能得諸位青睐,乃是小鳳今生之大幸。”

“小鳳姑娘,這是哪裏話?快快起來。”葉歸上前欲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小鳳。

然而,小鳳卻搖頭拒絕了,她道:“小鳳有一請求,諸位公子若是不答應。小鳳便久跪不起。”

“好。你先說,到底是何事?”葉歸問道。

“小鳳自知,殺人要償命。因此,諸位公子,只要替我教訓教訓何旭堯便罷了。”

“何旭堯???”衆人異口同聲地訝異道。

小鳳先是一臉訝異,她道:“巡城軍将領何旭堯,你們都聽說過?”

“何止聽說過。”沈景逸看向一旁的人,緩緩道道,“若非有人執意攔着,這位葉公子差點就出手揍了他。”

“小鳳姑娘可與何旭堯有過節?”葉歸問道。

小鳳點點頭,道:“我原本出自武陽的商賈之家。祖上三代常年在邊疆經商,直到我父親這一代,他老人家覺得商號時常出走他鄉,遠離故土,使大家不得不妻離子散,頗為不妥。父親便有意來京城漯安盤一門生意。”

“近年來,邊疆戰亂頻生,百姓流離失所,社會動蕩不安。令尊的決定,也算明智。”瑾萄客觀評價道。

“家父也是這樣想的。”小鳳繼續道,“怎奈,天不從人願。剛來到漯安,父親的商號便被巡城軍何旭堯借着攜帶他國軍火為由扣了下來。”

“敢問,令尊大人是做哪門生意?”沈景逸追問道。

“家父只是普通的茶商。祖上時常前往邊域,偶爾也會販制些許香料,絕對不會私自夾帶軍火,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小鳳急切地道,“但何旭堯一口咬定商號中的貨物有古怪,直接命人帶回了他指定的倉庫,并将父親一行人全都扣押下來。”

“何旭堯行事簡直荒唐。”葉歸氣憤道。

“小鳳姑娘,又怎會淪落至此?”沈景逸好奇道。

小鳳垂下雙眸,眼見着兩行清淚即将滑落,但她還是強行忍住了。然而,她似乎又有難言之隐,道:“我……”

葉歸将她輕輕扶起,并倒了一杯茶遞送至小鳳面前。

“多謝。”

“沒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葉歸道。

小鳳将面前的茶水當做酒水一飲而盡,若不是歷經種種磨難,又怎麽會生出難以言說的苦澀。她道:“在武陽之時,我有一位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與我不同,出生于書香世家。家父決定來到漯安之前,他卻提出要與我同行。”

“既是青梅竹馬,想必也是見不得別離。他舍不得你。”花塵默默地道。

無意間,他悄悄将視線放在了右手側的葉歸身上。

她正一臉認真的聽着小鳳的故事,似乎沒有在意到花塵此刻的表情。

花塵微微一笑,同她一樣,繼續聆聽。

小鳳道:“此處,我的父親并不同意,他與我們一同前來漯安。家父認為,既是書香門第的孩子,定然吃不了遠行之苦。可他比父親更加固執。從武陽來漯安,他大病了一場,硬是堅持着沒喊出一個痛字來。”

“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兒,又怎麽會在關鍵時刻低首屈服呢。”沈景逸道。

然而,小鳳卻搖了搖頭,她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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