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莺莺

莺莺入行3年時,遇見了除性之外讓她心動的男人。

那人穿着講究,涵養得體,說話時一本正經,“你為什麽入這行?”

為什麽?這裏面當然是有故事的。但故事再怎麽曲折無奈,她的選擇也不會改變,說到底她就是這麽個人,倘若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去找一份刷盤子的工作也比做這個光榮。

“你覺得這行哪裏最吸引你?或者說,你沒有離開這行有什麽原因嗎?”

他認真的樣子像是在做一場學術交流。莺莺單手托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舌尖舔過幹涸的嘴唇,“這個嘛,當然是因為性啦。高.潮時的極樂能讓人忘記一切,像經歷死亡後重獲新生。我喜歡這種感覺,需要被不斷滿足。”

對面的人咳了咳,端起酒杯。

莺莺後來曾後悔這一段回答。她想,如果不是當初出言如此赤.裸,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會不會好那麽一點?他會不會對她産生那麽一點感情?可要不是因為這種出位的回答,他也許會永遠保持采訪者的身份,又怎麽會成為她的客人?

因果早就鬧不清了。

那晚兩人無意外地滾到了床上,莺莺一顆一顆解開他襯衣的扣子,手指也順着輕輕滑下。他白,瘦,不似她以往喜歡的肌肉男一般有力,可他眼睛清澈,嘴唇緊抿,一副像被強.暴的純真樣子又讓她興奮。

他動作很慢,莺莺以為在前戲,誰知他找了幾次也沒摸清入口的位置。

“你是個雛兒?”

他終于狠狠撞入,眼神孤高又清透。莺莺摟着他的脖子貼近身體,挺立的乳.頭一下下掃拂過他赤.裸的胸膛。

誰說只有男人有處女情結,女人也有處男情結。而她的非常嚴重。

第一次很快就射了。莺莺穿好內衣褲,從自己的包中取出一千塊。

“給你。”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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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要給紅包的,這是規矩。”莺莺甜甜地笑。

“這是我的錢吧。”他并沒有接。

“你說這是采訪的勞務費,那就已經是我的錢了。”莺莺将錢放在他胸膛上。

他将床邊的莺莺拉過抱在懷中,将錢夾中剩餘的錢全部掏出,連着那幾張鈔票統統塞進她的內衣中。

“再來。”

內衣被解下,他們在散滿金錢的床上做.愛。莺莺從前做,不談感情,只講技巧,爽了就行才不管對象。而他的技巧明顯不行,可莺莺卻在生理外體會到一絲別的感覺。

也許是他的青澀倔強,也許是他掏錢時的闊氣,莺莺心中某處被撥動。

動心在這一行是大忌,但她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在乎。莺莺從不問他的背景,也不問那些采訪稿最後到了哪裏,他們保持單純的金錢交易。

直到她懷孕。

她本來可以偷偷做掉,可事情到跟前時卻退縮了。莺莺想看看他知道這事會是什麽反應?

他像以往一樣鎮定,坐在她對面。他說他真名叫齊文亦,說起他的背景,他的家族以及背後嚴苛的家規。莺莺聽着又激動又心酸,早知道他不簡單,原來是福市有名的齊家,文人最重風氣,她心酸,她連站在他們宅前都不配。

齊文亦給她五十萬,讓她把孩子打掉,莺莺笑着答應,養孩子多累啊。

那天之後,他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莺莺每天都在上醫院及半路折回之間反複,就這麽拖着拖着孩子生了下來。

她抱着孩子去找齊文亦,想看看他會不會暴跳如雷。可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在海邊的一處公寓将她們安置下來。那時海邊還沒有開發,人煙稀少,齊文亦很長時間才來看一次,莺莺經常一個人無聊到發瘋。他們很久都沒做.愛了,也是,沒有愛的支撐,任何身體都會很快厭煩。

他們之間唯一的維系就只剩下孩子,齊文亦對自己孕育的生命很看重,記得當時起名時,莺莺覺得既然進不了族譜,就像她一樣随便起個花名就好。他憤怒瞪着她,表示這孩子留着他的血,當然要冠父之姓。

時光匆匆,齊文亦娶妻生子,莺莺嫉妒地發瘋,她出去外面泡男人,有時還會帶回家過夜。終于有次她帶着男人回來,齊文亦臉色冷清地打開門,三人面面相觑,他一身文人傲然風骨,竟然把那男人直接吓走了。

莺莺嗤笑一聲,“白練那麽多肌肉了。”

齊文亦扯着她回卧室,解開領帶将她的雙手捆綁在床頭的镂空裝格,他扒下她的內褲,毫不留情地進入。沒有一點前戲,很幹,莺莺有點疼。

“你到底想要什麽?”他問。

她想要他身邊只有自己,想要他唯一的愛。可是有些東西不能說,說出之際就是失去之始。

“你總要向家裏那位交糧。我想要的,你能滿足嗎?”她回得一如初見那般赤.裸。

“真是婊.子當上瘾了!你不是喜歡那種要死要活的快感嗎?我現在讓你體會體會真正的死亡!”

齊文亦捏緊她脆弱的脖子,莺莺很快就喘不過氣,一口氣提不上,腦中氧氣越來越少,頭開始發暈,身體各處都不由抖動又極度無力。

死了也好,她這樣想。

齊文亦放開手,“沒有下次!”

莺莺一張臉由紫剛剛轉紅,齊文亦就将她翻過身,他們以最原始的動物方式交合。劫後重生她沒有一點需求,很疼,齊文亦将她轉過來,以手指進入,找到她敏感點來回按壓。莺莺賭氣咬住嘴唇不發出一點呻.吟,手指越來越快,身體先行于思想,她覺得自己還真是婊.子,已經濕了。

手被綁着,腿被壓着,莺莺呻.吟欲求的表情被齊文亦不留一點看在眼裏。她有點害羞,一直都是她主動,這次被壓的是她還有點不好意思。齊文亦卻笑了,下身挺入。

翻浪之間,莺莺好像看見他們的女兒—齊悅躲在門口偷看。她想出聲提醒,出口卻都是呻.吟,等她再去看時,齊悅又似乎從沒來過。

莺莺不太會管教女兒,一直都給她很大的自由。她上小學二年級時,有一天莺莺被老師叫去學校,又拉着一起去了派出所。她當時慌得不行,齊悅是她和齊文亦之間的維系,不能出一點事。

老師一路上緊張地安撫着,說齊悅被班上快40的語文老師猥亵了。莺莺楞住,“強.奸.幼女?”

校方代表搖頭,“只是摸了摸,還沒開始就被人發現了。”

“很多人知道了?”

“沒有沒有,我們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只有那個發現的男學生知道,現在都在派出所做筆錄。”

莺莺松了一口氣。她到問詢室看見齊悅時,她的小臉髒兮兮,都是淚痕,莺莺覺得自己不配當一個母親。

那天回來齊悅就不再去學校了。莺莺看着女兒一個人關在屋裏,打電話給齊文亦,她很少主動聯系他。

齊文亦抱着齊悅從裏屋出來,莺莺看着他們坐在沙發上,男人動作溫柔,她的女兒摟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她覺得,不告訴齊悅身世這件事,不是一個好主意。

“齊悅,男孩和女孩互相喜歡是很正常的事,但要找和你一樣大的孩子。這次怪齊先生,沒有事先告訴你,不是你的錯,不要害怕。以後記着找同齡男孩子就好。”齊文亦拍着齊悅的背安慰。

莺莺回卧室抽煙,齊文亦哄完推門進來,将她手中的煙丢在地上踩滅。她起身雙手攀上他的脖子,“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看一個男人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就看他怎麽教育自己的女兒。”

“你想說什麽?”

她想說,他表面溫和守禮,內心卻離經叛道,喜歡放浪大膽的女人。可是她自己出身不好,不然一定會奮力一搏。

齊悅還是不想回學校上課,齊文亦最後給她們換了一個城市,在離福市不遠的廈市。

莺莺比以前更寂寞了,又染上了毒品。第一次她只是想嘗嘗是不是和高.潮一樣快樂,後來她發現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像極了齊文亦想要掐死她的那一次。

可是她迷上了那種瀕死絕望的感覺。莺莺覺得自己活得失敗,愛一個人不敢說,母親也不會做,當初以為的随性而活不過都是逃避的借口。

齊悅卻很喜歡這個地方,齊文亦告訴她要和同齡人戀愛,她很聽話。莺莺看見送她回家的人總是在變,有騎單車的,還有騎那種拉風的摩托,有的像好好學生,還有一看就是小混混的。

齊悅的性格不知道像誰,什麽事都埋在心裏。從小到大,她從沒問齊先生和她關系,莺莺猜她可能早就知道了。這樣一想她就更羞愧了,自己的女兒她什麽都給不了。

莺莺突然想看看齊文亦那個家裏的情況,她偷偷跑回福市,跟了齊文亦一整天。她看見夫妻和睦,看見他陪那個女兒去科技館。

莺莺回來後,毒品吸得更加頻繁。她偶爾也會漫無目的游走在廈市的一條條街道。

那天她走進一家書店,當月的暢銷書處壘着幾摞書,她發現其中有一本書的作者名很熟悉。

莺莺記起,在他們認識最初,齊文亦說過他是寫紀實文學。他曾無意識地提起過一個筆名。她當時還嘲笑那個筆名像女人的名字,他當時回,“筆名本來就是僞裝,反差越大越好。”

她以為這是那次采訪出的書,買了一本想當作回憶看看。晚上莺莺開着床頭燈翻開那本書。

裏面寫得不是她,記錄的是一個女孩的生活。這個女孩的母親是一個浪蕩貪心的女人,在這樣一個母親的教養下,這個女孩最後能長成什麽?

很可能成為下一個莺莺。

莺莺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可他齊文亦就是稱職的父親嗎?她在那一刻絕望,曾經心中有那麽點自欺欺人,以為齊文亦對她會有一些依戀。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個旁觀者。

齊悅開門進來時,她将大劑量毒品注射進。莺莺其實還有點私心,她希望死前的忏悔能夠得到原諒。

她其實是個膽小鬼。

作者有話要說: 控制不住想把齊悅父母的故事講出來。本來想寫成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的故事,但寫着寫着就成了你無情我無義的也許不相愛但一定相殺的故事。

各位看文的親,路過的親 羊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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