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因

書房正北向是一排定制的老紅木壁櫃,上面擺放着軍事書籍及各項軍功獎章。

東南角放置一長一短的真皮沙發。展程進去,叫了敬稱,就坐在長沙發上。

“展程,我出去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亂來?”爺爺坐在東向那張沙發上問。

“沒有。”

“你也長大了,該領事了。我們這一大家,其他人在地方上,都是要倚靠我們這一支,而你就是大家的希望。”

話他聽了很多次,“我明白。”

“我這次出去,得到一個消息。”

展程忽的心中一跳,“什麽?”

“你先告訴我,去年非要離開部隊到底是為什麽?”

當時他回來,許多人都認為是公子哥受不了軍紀嚴明的部隊,想回來逍遙。展程回來後,也确實表現得一副大爺樣,整日得玩鬧厮混。他确實愛玩,但并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只是當時,即将有一場風暴雨到來,展程不想去趟渾水。

爺爺見他在思考,接着說道,“最近上面發生了一件大事,目前只有內部消息流通,還沒有見報,估計再過幾天就會全國通報。”

展程心中一沉,擡頭問,“什麽結果?”

“看來你早就有消息了。唉,你這個孩子,為什麽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呢?”

商量也只會徒增擔憂,他等着爺爺繼續。

“我們在事件之外,結果是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要做的事。”

Advertisement

确實是這樣,可他還是想知道結果。畢竟是他從業以來見過的第一次風暴,也曾在事件邊緣徘徊過。

人是群居動物,拉幫結派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當時南北派系有一場博弈,展家并沒有處于核心地帶,但阻止不了核心地帶的相關人物前來拉攏。他在得到風聲後,做了一個決定,借口出任務受傷開始在家休養。那時他還擔心事情不會那麽簡單,沒想到最後竟然這樣逃過了。

後來回想,可能是當時博弈已到了白熱化,不會太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事上。

今天爺爺說已經有了結果,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比他預想中結束得太早太早。

展程聽完爺爺講訴事情經過,生出一些感慨。

人生如行棋,一招走錯滿盤皆輸。

而他的那個選擇所産生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

游艇上。

陳旭和楊啓維坐在甲板上比賽釣魚,那兩個女孩在他們身邊加油助威。

齊悅和溪溪坐在桌子旁,吹着海風聊着天。

“你看看你,就離開一會兒,魂兒都沒了。”

“沒有吧,我只是和他們不熟,就沉默了一些。”齊悅指着下面的人。

“你管他們呢,我們自己玩自己的。”

“我們玩什麽?”

溪溪想了會兒,“剪刀石頭布,贏的人問對方一個問題。”

齊悅一手支着頭,一手藏到後面,“來吧,開始。”

出師不利。

溪溪賊嘻嘻地問,“昨天晚上幾次?”

“沒有。”齊悅很快回答。

“不會吧,展程有什麽問題嗎?”

齊悅趴在桌子上,“不是,我姨媽來了。”

“哇,浴血奮戰啊。”

猛地從桌子上直起身,“我不是說沒做了嗎。”

“哈哈,我忘了。哎呀,難怪今天看着那麽饑渴,啧啧。”溪溪邊說還嘆息搖頭,“唉?我好像問了不止一個問題。”

“恭喜你,答對了。”

“哈哈哈哈,看來你也是夠無聊了。這麽配合我。”

“是啊,很無聊。”齊悅舔了舔嘴唇,開始想展程。他每天都追她追得很緊,如果有一天突然松懈,自己肯定會不适應很久。

“我們走吧,回去玩!”溪溪突然說。

“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又沒有賣身給他們。”

溪溪起身和他們說了一下,然後轉身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兩人下岸後,齊悅開車,“我們去哪兒玩?”

溪溪叭叭點了幾下導航,“去這吧。”

到了終點,齊悅看着門外的裝修,猜測是地下酒吧,沒想推門進到裏面竟然是一家甜品店。

“你可不要小看這家店,一般人都不知道,還是楊啓維帶我來得。”溪溪說。

“哦。”

裏面都是一個個小隔間,齊悅坐坐着等,溪溪選了幾個回來。

“嘗嘗。”

齊悅吃了一點,“真甜。”

“不喜歡吃甜食?”

“也不是,就是…”

“原來是你們啊!”寧遠突然出現在隔間門口。他探身進來,在齊悅身邊坐了下來,“我路過看見展程的車,就進來看了看。展程呢?”

齊悅往邊上挪了挪,“回家了。”

“這樣啊,把你們兩個美女放這真是太不明智了。”

溪溪笑了笑,“誰說是他放得。是我們自己來得,約楊啓維和陳旭在這碰面。”

“哦。”寧遠停頓一下,“你們很喜歡這的甜品吧。這周末我過生日,訂的就是這家的,兩位沒事就來吧。”

兩人點頭,寧遠表示有事先離開。直到他走遠,溪溪才轉頭說道,“你剛才不該說展程回家,他知道沒人,會一直纏着聊天的,很煩。”

“我一時順嘴就說了。”

“齊悅,你可能是家教太嚴了,都不知道這些事。我跟你講啊,我跟在楊啓維身邊這幾年,見識過不少奇葩的人和事。就比如,寧遠,這人有點怪癖,不喜歡鍋裏的,也不喜歡自己碗裏的,專盯着別人碗裏的。”溪溪的話只能說到這,她和齊悅剛認識,不了解,萬一人家也好這口呢。

“明白,受教了。”

“哈哈哈。”溪溪笑得花枝亂顫。

“怎麽了?”

“感覺你說話特逗,有一股江湖味。”

江湖味?大概是混混味吧。

準備走的時候,齊悅的蛋糕還是剛開始的一口。溪溪看着連連嘆息,“太浪費了太浪費了,我要帶走!”

她們出門,外面天色剛剛暗下。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去唱歌。

兩人只要了小包廂。

仍然是那首黃賭毒放着。齊悅看了看手機,展程不知道回去什麽事,到現在都沒個信。

“你要點什麽?”溪溪趴在點歌臺上問。

“我沒什麽想唱的,你随便吧,我跟着你哼哼。”

“唉,我發現你真的很好說話。”

齊悅坐在後面聽着她開始唱。

崔溪溪是廣東人,昨天認識的時候聽口音就猜出了。她唱得一首粵語情歌。

“再見了

我的寵愛

誰願接受這種意外

你贊我天生可愛不願看着我離開

同伴也話我傻

………………”

一遍唱完,她開始第二遍。等循環到第三遍時,齊悅接上男生部分和她對唱。

“我怕可一不可再

難道你被愛都有害

我确信天真不會錯

威力會移山填海

同伴也話我傻

………………”

齊悅唱完這一段,轉頭對溪溪眨了眨眼睛,卻發現她眼眶有點紅。

“怎麽了,溪溪?”

溪溪瞬間咧開嘴角,做出微笑的表情,“又突然矯情了呗。唉,你唱得很好聽。”

“你也唱得很好聽嘛。”

“我可不是奉承啊,真的很好聽,你粵語說得蠻好的,我都以為你是老鄉呢。”

齊悅被人一直誇獎,突然有點飄飄然,脫口而出,“我以前有個男朋友是廣東人,……”

“哦哦,難怪。楊啓維也教我說過你們的方言。唉?你什麽時候交得男友?福市本地沒有廣東富商啊。”

那是在酒吧打工時認識的,“在外地上學的時候。”

“大學是吧,聽說大學可以認識很多地方的人,我都沒上過大學,好遺憾那!對了,你大學在哪上的?”

“呃,廈市。”齊悅突然有點不敢承認。

“廈市啊。廈大對不對?厲害!學霸!”溪溪羨慕地說。

“呃…”齊悅咬了一下嘴唇,怎麽問題扯到這了。

“你知道嗎?楊啓維要訂婚了。”溪溪突然說道。

“訂婚?他不是一直在相親嗎?”

溪溪低頭有點無奈,“相着了呗。”

“其實我也和他相過,不過坐了不到十分鐘就散了。”

溪溪靠着沙發長長嘆息一聲,“這世界可真小。”

是真小。她活了這麽多年,兜兜轉轉,但身邊遇見的故事卻總是一個樣。

和她母親一樣。

房間裏靜得可怕,齊悅轉過來抱了抱溪溪,拍着她的背。

“謝謝你,齊悅。”

**

談話結束,展程沒吃幾口飯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坐上沙發,并沒有以往那種悠哉的心情。他想起剛才爺爺說過的話。

“你做得很對。在那種情況下,離開是最安全的。爺爺原來以為你只顧玩,不想錯怪你了。展程,你有可以獨當一家的能力,爺爺以後會相信你。”

聽到爺爺的肯定,他當然高興,但更多的是壓力。

當時那場博弈,如果他選擇了一方。有一半的可能會從此不費力氣地青雲直上,但也可能事敗被永遠打壓。展家努力幾代人建立起的勢力,他不敢拿着去賭。于是選擇了第三種,即使以後會麻煩點。

在他心裏,其實存着一個默默的選擇。如今結果出來,回頭再去看,如果當初站定那個選擇,那麽現在就不用再去發愁了。但當時他可預料不到事情的結果,只能做出最穩妥的選擇。

現在問一句:後悔嗎?

又怎麽可能完全不在意?

展程想到幾天後回軍中,可能要面對的排查,心裏就一陣的煩躁。

還有齊悅,本來想借着這段時間好好和她玩玩,沒想到生出這麽個變故。

他走到陽臺,胳膊撐起,撥通電話。

“你在哪?”

“唱歌呢。”

“和誰?”

“崔溪溪。”

沉默了一會兒,展程又說話,“齊悅,我問你一個問題。”

那邊壓低了聲音,“問吧。”

“為什麽每晚都回家那麽晚?”

“因為家裏有不想見到的人。”

“又是他?”

“嗯,不過我也不是每晚都回去那麽晚。平常工作日,他們不在家住,我就可以早點回去。”

“怎麽又成‘他們’了?還有誰?”

那邊停頓一下,“齊昕,我那個妹妹。”

“那就是說,平常工作日時,家裏就你一個人。”

“是。”

“也就是說,即使你晚上不回去,也沒人知道?”

“理論上是這樣。”

“齊悅,晚上來我這吧。”說完又似想起什麽,“放心,我不幹什麽,就是想你來陪陪我。”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