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門縫裏,王奶奶的臉色透着一股灰敗陰沉,鄰居們紛紛詢問出什麽事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王奶奶沒有答話,目光在人群了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齊邵身上。

“你是來看逸男的?”王奶奶的聲音非常沙啞,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齊邵上前一步回答:“是,逸男病了這麽多天了,我有點擔心,來看看他好些沒有。”

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鐘青宇從側面的牆上翻了進來。他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調整自己所站的位置,擋住了其他鄰居的視線。鐘青宇趁着這個機會溜進了院內房屋的大門。

王奶奶沒有發覺,她盯着齊邵看了一會,點點頭說:“那你進來吧。”

齊邵剛進到門內,她就關上了大門。隔着門齊邵還能聽到鄰居小聲的議論。

“這王奶奶今天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是啊,咱們好意關心她,怎麽不理人呢?”

……

“王奶奶,您臉色看着不太好,不舒服啊?”齊邵跟着王奶奶走進屋內。

好一會王奶奶才“啊”了一聲,說:“逸男的病老是不好,我心裏難受啊,唉。”

就短短幾天沒見,王奶奶現在看起來神情麻木,行動遲緩。看來孫子跟兒子接連出事對她打擊不小。她從櫃子裏翻出一次性杯子,又拿了些茶葉倒進去,然後把杯子拿去廚房倒了熱水,端回來遞給齊邵說:“小齊,喝茶。”

齊邵伸手接過來,放到茶幾上,說:“王奶奶,我想先去看看逸男。”

“逸男啊……”提起孫子,王奶奶渾濁的眼裏泛起了眼淚,她抹了抹,哽咽道:“逸男都昏過去好些日子了。我命苦的孫兒啊……”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病這麽嚴重了?去看過醫生了嗎?”齊邵關心地問。

“看過了,醫院也沒檢查出來。”

“怎麽會這樣?那有沒有試試去更大的醫院呢?省城的?北京的?大醫院裏的醫生見多識廣,說不定見過逸男這種情況。”說起看病王奶奶的眼神就有些躲閃,齊邵心裏清楚她是在說謊,但也不拆穿她。他記着跟鐘青宇的分工:盡量多跟王奶奶說話,拖延時間方便鐘青宇找人。

“哎,我們這種人家,哪有錢去北京看病啊。”

“現在資助的渠道很多,網上也有不少愛心平臺,要真查出來有什麽病,像逸男這樣勤奮上進的好孩子,願意幫他的人一定不少。”

王奶奶低着頭,兩只手不停地相互揉捏着,好像真在認真考慮齊邵的提議。過了會,她猛然驚醒了似的擡頭說:“哎,光說逸男的事了。小齊你喝水啊,逸男病了,我這一天天的恍恍惚惚,你來了也沒好好招待你,你吃過飯了沒?”

“沒事王奶奶,我就是來看看逸男,看過了就走。”齊邵剛想站起來,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上面鐘青宇給他發了條信息:“房間都看過了,沒找到。但人肯定在這,而且還活着。有可能有地窖密室一類的。”

齊邵掃了眼,收起手機,假裝糊塗了一下說:“哎,剛說哪來着?噢噢!吃飯!王奶奶您吃過了嗎?”

“逸男這個樣子,我哪有心情吃飯喲……”說着眼淚又湧了出來。

“不吃飯怎麽行啊,您這臉色這麽差,肯定是沒好好吃飯休息。”齊邵站起身往廚房走:“我幫您弄點吃的吧,別逸男還沒好,您這又病下了。”

王奶奶趕緊追過去說:“哎你別忙了,我來!”

齊邵假意跟王奶奶推拒了一會,見王奶奶進了廚房,他回到客廳拿起王奶奶給他倒的那杯茶,悄悄把水倒進了客廳的垃圾桶裏,然後把垃圾桶放到沙發另一側角落。

接着他拿着杯子走進廚房,跟王奶奶說:“您別麻煩了,我看過逸男就走。”說完他擡起杯子假裝喝水,然後把只剩茶葉的杯子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

“啊?不吃飯了?”王奶奶停下手裏的活,偷偷瞥了眼垃圾桶裏的空杯子。

“嗯,我去逸男房間看看他。”齊邵轉身往朱逸男房間走,王奶奶在他身後默默看着并沒有上前阻攔。

剛走了兩步,他扶着頭搖晃了一下,似乎很不舒服,他踉跄幾步扶住牆想要轉回身子去看王奶奶,還沒轉過來,人就軟倒在地上。

王奶奶見齊邵倒下,走上前來蹲下推了推。齊邵一點反應也沒有。王奶奶站起來,臉上因之前談起朱逸男而露出的那一點悲痛的神情又恢複成了木然。

她費了一番功夫把齊邵拖進自己房間,歇了一會又把自己的床推開。

床挪開後,露出的地板上有四個不太明顯的小孔。她從床頭櫃裏拿出四個釘子和一個把手,再拿出一個螺絲刀,将把手固定在地板上,接着用力一提,底下竟露出一截臺階來!

她拖着齊邵一步步挪下臺階。這裏是他們建房子時專門留下的一個地窖。原本就是打算在這裏設祭壇拜邪神,但這裏太過密閉,邪神的煞氣轉移不出去容易沖到他們自己。因此她跟兒子商量過後決定讓兒子把邪神帶去省城的住所,這裏就廢棄了。

她一個老太婆要拖動齊邵這個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還是非常吃力的,不過這沒關系,送上來的祭品不要白不要。昨天那個女人已經讓逸男看上去好多了,今天再加一個,應該又可以維持三個月。這三個月裏只要她找到兒子說的那個人,說不定可以重新請到邪神。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誰!”王奶奶吓了一跳。

一雙腳出現在臺階上方,慢慢地,這人走了下來,先是修長的雙腿,然後是瘦勁的身軀,由于逆光的緣故,這人的臉籠罩在陰影裏看不分明。

“你別過來!你是什麽人?!”王奶奶喝道。

“你這是在幹什麽?”那人聽話地停下了腳步,稍微歪了歪頭,模樣倒有幾分可愛,不過王奶奶完全不會有心情欣賞這些。

她猛地松開拖着齊邵的手,慌張地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就剛下來,就看見他們倒在這。一定是我兒子那個小畜生幹的!昨天警察剛抓走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你兒子不是昨天被抓走的麽?你剛才手裏抓的這個是今天才來的吧?”來人的聲音非常溫和,可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

王奶奶退後兩步,從一旁的框裏迅速抽出一把鐮刀,剛想挾持齊邵做人質,沒想到齊邵突然睜開眼抓住了她的手腕。由于力道太大,她的手漸漸握不住鐮刀,被齊邵奪了過去。

王奶奶愣了片刻,繼而用沒被抓住的另一只手使勁捶打齊邵,哭叫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毀了神像!是不是你們!你們為什麽要這樣!我的孫兒啊!”

鐘青宇快速走過來抓住她的另一只手。齊邵不理她,去查看一旁杜麗的情況。

杜麗還在昏迷中,呼吸微弱,看起來非常糟糕。她的身下畫着一個巨大的陣,血從她的胳膊上緩緩流出彙聚進陣裏。

“警察和救護車都叫了,馬上就來。”鐘青宇說。

齊邵小聲道了聲“好”,檢查了一下杜麗的身上,別處都沒什麽嚴重的傷,只有胳膊上的傷口,不深卻一直在流血,不知道是不是跟陣法有關。

王奶奶陰謀敗露,眼見他們要帶走杜麗,開始歇斯底裏的大叫,這讓齊邵心裏特別煩躁。他抱起杜麗抱将她帶出地窖,放到通風的位置,順便去找來幹淨的布幫她壓住血管。

不久警察和救護車就來了。期間齊邵去了趟朱逸男房間,朱逸男躺在床上眉頭緊鎖,看起來十分痛苦,他小聲地喊了她幾聲,然而并沒有反應,情況也不樂觀。

晚上,鐘青宇帶着歡歡出去遛彎。歡歡本該是一頭野獸,從小被他養的像只家貓一樣,膽子一點點大。鐘青宇深深地為它的未來發愁,決定有空多訓練它。

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路過齊邵的房間,竟聞到了一股煙味兒。他有些詫異,敲了敲門,聽到裏面的人說“進”以後才推開房門。

“你怎麽還抽起煙來了?之前從沒見你抽過。”鐘青宇進到房裏,看見齊邵靠在窗邊,神情非常疲憊。

“沒什麽瘾,抽得少。”齊邵按滅了煙頭。

“心情不好啊?”鐘青宇問。

鐘青宇身後歡歡也跟了進來,它扭着屁股小跑進來,立着後腿前腿順着齊邵的小腿往上爬。齊邵彎下腰抱起它,冷不防被它在臉上舔了一口。

看着齊邵略有些尴尬的樣子,鐘青宇趕緊從他懷裏把歡歡抱過來,生怕齊邵一生氣把歡歡從樓上扔下去。

誰知齊邵看着面前一人一小獸,都睜大了眼睛緊張又關切地看着自己,突然笑了起來。

“該給你倆拍張照,這表情也太像了。”

鐘青宇“嘿嘿”傻笑了一下,薅了把歡歡腦袋上的毛,看着齊邵說:“心情好點了?要不要聊聊?我去買幾瓶酒來。”

作者有話要說:

要深夜談心了!

有沒有小可愛給留個言呀,連續單機好幾天了有點寂寞_(:з」∠)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