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韓野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所以就算是把韓星棠帶回了家,他也是抱着“說不定哪天這姑娘就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這種想法。

可是看她那麽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心裏有個角落,又開始蠢蠢欲動。

反正項目剛結束,能夠休假一周,閑着也沒什麽事情,韓野在家琢磨了會兒,打算帶韓星棠去趟鄉下老家。

老家現在只有他爺爺韓朝一個人住着,老爺子神神道道的,總是弄些鬼神之說的東西,是當地有名的算命師傅。當年他爸媽為了盡孝,把老爺子接過來一起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是後來韓野跟他的雙胞胎妹妹韓栗子出生那天,老爺子忽然不對勁了,一個勁兒念叨着要出大事,匆匆拿了行李就跑了。

韓野他爸那會兒事業已經有了起色,當然不願意老爺子自己受苦,可是不管怎麽勸說,老爺子都軸在了老家那個小院子裏,無奈之下,家裏人只好幫老爺子把小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這才罷休。

韓野跟爺爺的關系算是比較親密。不知道為什麽,打從韓野兄妹出生那天起,老爺子就一直念叨着孽緣孽緣,看兄妹兩個的眼光也十分不同,尤其對着韓栗子,老爺子一會兒說什麽執念害人,小孫女兒可憐诶,一會兒又說什麽還債雲雲,命裏注定,導致韓栗子跟他十分不親厚,鮮少聯系。倒是韓野,從來不追求生活的高品質,小時候的每個寒暑假都是去爺爺那裏過的,對水密鄉那個地方,感情頗深。

既然韓星棠堅持說她自己是什麽海棠花,那就帶去給爺爺看看好了。

韓朝老爺子的事業在韓家人眼裏那就是胡鬧,可是在外人眼裏,那就是老爺子通了鬼神,算命靈着呢,轉運也是萬裏挑一。

老爺子常說,這是玉皇大帝給的鐵飯碗,他得端穩了。

兩個人隔日就出發。

八月下旬的水密鄉,溫度尚可,村裏的泉水都還帶着太陽的暖意,韓野給自己準備了幾件簡單的短袖短褲,對韓星棠的衣服卻犯了難。

好在張姨為人體貼,雖然張姨對韓野為什麽忽然帶了個女孩子回家還要常住這事兒也摸不透,可是她能在韓家多年,靠的不就是這種眼力見兒,不該有的好奇心,從來都沒有。

張姨怕小姑娘被曬着,準備的都是薄款長袖長褲,款式雖然不夠新潮,卻也能看。

韓星棠現在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雖然張姨給的都是些舊衣服,她也還是收着了,反正,她猜韓野不會讓她受委屈。

水密鄉是晉江市下屬的一個小村莊,但是這小村莊風景還不錯,加上老天爺賞飯吃,水密鄉的泉水質量上乘,有個知名的飲品公司直接做了“水密”這個飲用水品牌,也算是廣為人知,近年來,村裏的經濟也是發展的越來越好。

從晉江市到水密鄉,一路都是平穩流暢的柏油馬路,韓野開着他的通用五菱,車子後座放了很多張姨腌制的各類鹹菜,老爺子就好這一口。

“等這次回來,你自己去買點兒衣服,”韓野開着車,看了眼副駕駛的韓星棠,“錢我給你。”

他倒不是覺得她穿這個不好看,在他眼裏,衣服只是用來遮蔽的布料,女孩子那些奇奇怪怪的審美,他分辨不出來。

就是……

張姨拿給韓星棠的,都是他媽媽妹妹的舊衣服,雖然基本都沒怎麽穿過,有的甚至連吊牌都還在,但是畢竟不禮貌,到時候見到他家裏人,大家也都尴尬。

“好,”韓星棠答應下來,也不讨價還價,不要求他陪着她去,“除了昨天你把我扔在墓地的時候給的那筆零花錢,其他的都算我借你的,以後還給你。”

作為曾經跟過他的女人,韓星棠當然知道韓野的性子,如今的他雖然已經不再是叱咤疆場的大将軍,但是有些骨子裏的東西,還是沒有變。

所以她不會得寸進尺的要求他什麽東西,反而跟他分的清楚。

“以後還我?”韓野笑笑,不置可否。

他還真的沒抱這個期望。

“你借錢給我,當然要還,”韓星棠眨眨眼,看着車窗外面迅速變化的景色,剩下的半句話,說的極輕,“我會創業賺錢養活自己的。”

韓野耳力好,聽清了這話,本想打趣她一句“怎麽,你們海棠花還會創業”之類的,後來又覺得沒意思,索性閉了嘴。

韓星棠也不再說話了。

剩下的車程,韓野專心開車,車載電臺裏正在報道城市廣場拆毀項目的順利完工,晉江CDI集團以絕對的實力,再次獲取了政府的信任。

去年晉江CDI在設計某大型拆毀項目時,因為炸.藥引線出錯,導致爆破提前八小時發生,爆破發生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七八點的時間,附近小區的幾個小孩子正在那塊兒玩躲貓貓,有幾個進了大樓的小朋友當場喪命,剩下的幾個人,也都落下了不少毛病,截肢斷臂耳聾殘疾不在少數,政府和CDI均嚴查此事,罪魁禍首已經為此付出了牢獄之災的代價,可是失去生命和健康的孩子以及家庭卻永遠陷入了陰霾。

這次城市廣場的拆毀項目,如果不是因為別的拆毀公司實力不足,政府恐怕不會輕易選擇CDI集團。

CDI內部也為了這個項目做了諸多考量,最後選擇由剛剛入職的工程師韓野成為項目總負責人。

韓野明白,他是個靶子。

如果失敗,政府和公司都會把他推出去,曝光在大衆面前,承擔民衆指責,經受過痛苦的家庭都需要發洩,一旦失敗,他就是那個發洩點。

項目太難,成功的幾率太小,幾乎沒人覺得他能做到。

可他成功了。

不僅建立了自己在CDI的信譽,也重新把晉江CDI集團帶入了民衆視野中。

他們有過失敗,也有成功。

此刻正是輿論風暴中心。

韓星棠也在認真聽着,播報員口中有很多專業名詞,那些平衡、爆破、連鎖效應、承重之類的東西她都不懂,但她明白,這一世,她的男人,依然是站在頂端的王者。

她偏頭,看到韓野側臉。

他平時工作太忙,所以不會注重發型一類的東西,頭發也是長了就剪,有時間就剪,要是沒時間——那就自由生長吧。

胡子好像也是。

韓星棠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韓野下巴上冒了頭的黑色胡須,短硬而幹練,一點都不會顯得邋遢。

曾經他策馬奔騰,征戰沙場,今天他單手握着方向盤将車開的平穩順遂,帶着她走進他的世界。

她抑制住嘴角的笑,收回目光,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腦海中頓時出現了邊關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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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軍韓野率部乘勝追擊清掃倭寇,從飛雲港一路深入敵軍腹地,直到彩雲間,已經一月又餘,韓星棠也被他帶在身邊。

她從宮裏出來的時候,李嬷嬷沒給收拾衣物細軟,到了邊關,更是無處采購,軍中都是些男人的物件,戶部尚書送來的那些賞賜中,也沒有女子的東西。

韓野從自己的衣物之中,找出了幾件薄衫給她,福成這宦官考慮周到,出來打仗居然帶着女工針線,于是星棠便幫自己縫制了兩套合身的衣物。

韓野與幾位将軍商議定了策略之後回營帳,看到的就是她坐在床榻之上細細縫制的模樣,星棠見他進來,要下榻行禮:“将軍,奴婢——”

她想說自己沒有一直坐在那裏偷懶,他讓她為他洗的衣物,做的吃食,她都準備好了。

韓野伸手,将她按坐在原地,握慣了長.槍的大掌猛然抓着女子細嫩的手腕,他一時沒舍得松開:“在縫什麽?”

星棠不敢說謊,如實回答:“奴婢昨夜看大将軍衣物破了道口子,于是就……”

堂堂大将軍竟然要穿縫補之後的衣物,恐怕要遭人笑話,星棠猜測韓野從來都沒經歷過這樣的生活,可是現在畢竟遠在邊關,一切都十分不便,也沒有別的法子:“将軍,奴婢會把這個縫在裏面的,看不出來。”

韓野不置可否,翻身上榻,雙手迅速轉換地方,将她抱在懷裏:“繼續。”

星棠臉上紅雲密布,他這樣,她還怎麽……

營帳之中只有他們二人,韓野手上的動作也就不怎麽老實,掀了星棠的衣擺往裏面探過去,一路向上,為她帶去無數戰栗之後,雙手就握上了熟悉的綿軟,時重時輕的揉捏。

星棠忍不住嘤咛出聲,怕被他責罵,又咬緊了下唇。

她手中的針線活,在空中微微發顫。

韓野偏頭,往她唇上不輕不重的吸了下,故意吓她:“大膽,這是本将軍的,誰準你咬了?”

“将軍——”星棠眼角都帶上了幾分紅暈,俨然一副被滋潤的極好的樣子。

韓野見狀,目光一凜,手下力氣更大,像是要将她揉碎了捏進懷裏去:“連你都是本将軍的,還說不得了?”

星棠哪裏敢,想要下榻認罪,卻在下一秒,被他翻身壓在身下,她身上的衣物,也被剝到了肩膀下面,韓野對着她瑩白肩膀就咬了過去,還要繼續出言威脅她:“本将的女人,豈有不從本将的道理,反了你了。”

然後星棠果然又被他翻來覆去的“教訓”了一晚上,嗓子都啞了幾分。

邊關長夜漫漫高山曠野,大将軍營帳內卻是春色無邊,福成在外頭守了一夜,欣慰地哭濕了半條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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