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你?/我是誰?
任遠舟聞言偏頭看向葉君橋,葉君橋正看着前方,雨刮器刮開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嘴角翹着一抹笑。貓似的,得意得尾巴都要翹起來晃蕩了。
任遠舟:…………
他看出來葉君橋心情不錯了,但是沒能看出來他為什麽心情不錯。
就因為買了一個雞毛撣子?
事實上,這個雞毛撣子從買回去就沒排上過用場。因為葉君橋覺得這個實行家法的,所以不準用來撣灰。
說用來打人吧,任遠舟沒給過他機會。這崽子十八以前就沒叛逆的時候,乖順得就像長進了葉君橋心窩窩裏,那叫一個貼心溫暖。
等過了十八歲以後,好不容易來了次大逆不道,結果一次性玩兒了個大的,壓根不是雞毛撣子能解決的問題。
兩人回家之後,任遠舟從裝菜的袋子底部翻出來了兩根苦瓜,又短又小,長得十分磕摻,一看就是某個人“精挑細選”出來的。
任遠舟處理了一下做了個苦瓜炒雞蛋,味道還不錯,簡直刷新了葉君橋對苦瓜的認識。
第二天任遠舟上學的時候自然遭到了沈希的連環奪命三連問,那個帥哥叫什麽名字,叫多大年紀,有女朋友了嗎?
任遠舟面無表情地告訴沈希小姑娘,你沒機會。
抛開這小姑娘的年紀問題,可能性別才是硬傷。
葉君橋還不知道自己在小姑娘的夢裏被渡上了一層瑪麗蘇特有的粉色光暈,在任遠舟應付她的時候,葉君橋正坐在Sapienza的辦公室裏十分社/畜地和同事吐槽剛剛宣布的加班通知。
任遠舟則被迫聽沈希小姑娘廢話了一整天的“小喬”“小喬”“我們家小喬”。
當天晚上葉君橋回到家的時候,推開門發現客廳的燈亮着,任遠舟坐在用餐的桌子上做題,旁邊攤開着不知道是草稿紙還是筆記本的玩意兒。
大概是聽到自己推門的聲響,葉君橋看過去任遠舟也剛好擡頭,兩個人四目相對。
然後葉君橋才想起來,自己忘記通知這崽子自己加班了。
他瞄了一眼客廳那個裝飾大于實用價值的挂鐘,現在是十點半。
葉君橋忍不住問道,“你怎麽還沒睡?”
任遠舟想了想,說“睡不着所以等等你”。
葉君橋不僅沒覺得感動,反而一邊帶上門一邊皺着眉頭道,“你明天不上課了?去睡覺。”
他自己也覺得挺困的,也準備洗洗就睡來着。
任遠舟自然也看出來了,揚了一下眉毛,合上書和筆記本,把東西整理成一摞,“要不要吃點東西,冰箱裏有速凍水餃。”
“我都被你養肥三斤了,那麽愛操心呢你?”葉君橋用一只手趕人,“睡吧少年。”
任遠舟也就真的把一摞東西抱進懷裏,“下次再加班,提前給我說一聲。”
“成——”葉君橋拉長了調子,“任媽媽,能去睡了嗎?”
任遠舟:…………
任遠舟抱着書走到卧房門口,又被葉君橋給叫住了。
“那個什麽,下次不用等我,”葉君橋看着這個漂亮乖巧的崽子,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你不用這麽顧着我。”
葉君橋原本想說的是,你不用這麽讨好我。
但是他畢竟是在做編輯的,雖說平時有點粗枝大葉缺心少肺,但文字與話術的控制還是有的。
任遠舟這人聰慧而敏感,葉君橋知道他能聽懂。
任遠舟沉默了一會兒,避而不答,只道,“晚安。”
“…………”葉君橋幹巴巴地,“晚安。”
葉君橋聽着任遠舟的卧室門“啪”的一聲輕響。他一邊往浴室的方向走,一邊心生感慨——
可能等哪天這孩子不再這麽刻意地顧着自己的感受,拼命地讨好自己。那這孩子就該是把自己當成家裏人了。
他一邊想,一邊走,一邊無意識地擡手解着襯衫紐扣。這完全是無意識行為,習慣問題。
紐扣解開到肚臍的位置了才突然意識到現在家裏還有人,還是個直男崽子。自己這個習慣也得改,這萬一要是這小崽子一開門……
還沒想完,那小崽子的門就拉開了。
葉君橋:…………
任遠舟神色淡定地看着站在客廳中央的某人,“忘了說了,熱水器壞了,我已經給物業打過招呼,你今晚可能得洗涼水。”
葉君橋:“……哦,好。”
然後任遠舟就退回去把門給關上了。
葉君橋愣了一會兒。
突然覺得這崽子的反應好像挺平淡的。
自己一個gay,而且還是小崽子的“前假想金主”。差點在客廳裸奔,他以為那小崽子對自己的印象得一朝回到解:放前來着?
這孩子的态度就是個謎。
算了,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吧。
接下來的幾天葉君橋都加班到深夜才回。任遠舟跟個看家的小狼狗似的,天天坐在客廳溫習功課刷題寫作業,開門就能見着這人。
甚至穩定了兩天之後,葉君橋回家還能吃上一碗掐點做好的夜宵。
就這麽又過了幾天,有天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任遠舟接了個電話,電話顯示的是葉君橋的號碼,但是說話的人并不是葉君橋,而是趙绮楓。
任遠舟對她有點印象,他記得趙绮楓是任遠舟的頂頭上司。一問之下才知道,今天他們部門趕完了進程,又遇上有人生日,出去聚餐。結果葉君橋被一群人給按着灌醉了。
任遠舟皺了皺眉頭,“醉得很厲害?”
趙绮楓:“挺厲害的。他催進度有點狠,被大家聯合起來灌了不少。”
任遠舟想了想,“那這樣,我把地址給您,您幫忙打個車把他送回來,我下樓接他。”
趙绮楓無奈,“現在的問題是他醉了就開始耍脾氣了,根本就不肯上車,非要報仇雪恨。”說完之後,趙绮楓壓了壓聲音,道,“他剛剛按着部門一空降關系戶,給人灌了一整瓶酒。”
任遠舟:…………
任遠舟不明白,葉君橋耍脾氣打電話給他有什麽用?
他們也不是很熟——這話是有點薄情,但是任遠舟确實是這麽覺得的。
只涉及養和被養,出錢和花錢。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喜好和人生,總不能說是親密吧?
趙绮楓:“快來帶他走吧,不能讓他瘋下去了。”
任遠舟沉默了五秒,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在哪裏?”
沒辦法,誰讓葉君橋在養他。
他欠葉君橋天大的人情。
任遠舟到了地方,下了出租車,發現趙绮楓就帶着葉君橋站在樓下。葉君橋扶着一棵樹在吐,一身的酒氣。
趙绮楓看着任遠舟,瞬間松了一口氣。簡單地說了兩句話交接就撤了——樓上的爛攤子她還得收呢。
葉君橋吐了個夠,就覺得手腳發軟,往後退了一步,任遠舟慌忙上前一步扶住。
葉君橋身上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難聞,酒氣,煙味,嘔吐過後帶着一股特有的酸臭味。
葉君橋猝不及防地靠進別人的臂彎,愣了一下,轉過頭看着人,盯着人認了大半天,才不确定地道,“是你?”
任遠舟壓根沒敢接這話,天曉得葉君橋這句“是你”認得是誰,“你直接說我是誰。”
葉君橋笑出來,帶着點無奈,“任遠舟。我還沒醉到那個份兒上,你……”說到這裏,葉君橋頓了一下,酒精作用導致他有點咬字不清,很明顯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所以調整了一下才接着說道,“你怎麽來了?”
任遠舟有點訝異,他覺得葉君橋比自己預想的清醒,“他們打電話,說你醉糊塗了,要人接。”
葉君橋想了想,隐約記得趙绮楓好像是拿過自己手機,還問了自己密碼來着。
葉君橋道,“還沒醉糊塗,你看我還認識你。”
任遠舟冷酷無情地拆破,“她說你按着別人的脖子,把瓶子怼進別人嘴裏,逼人嗆了一整瓶酒。”
葉君橋:“我故意的。”
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打火機和香煙,打算點燃,但是醉酒導致看東西有點錯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