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處可尋
沈默實在無處可去，通訊錄的名單大多都是以前的酒肉朋友，救不了急。
沈默劃了好久的通訊錄，終于硬着頭皮，撥了一個從來沒撥過的電話。
……
陳讓住的地方很小，一開門就能看見整個房間的面貌，好在還算幹淨整潔。陳讓不好意思道：“抱歉，地方太小了，晚上你就只能打地鋪了。”
“不……”沈默誠懇致謝“真的很謝謝你願意收留我。”
“這沒什麽”陳讓憨厚的笑了“江湖救急嘛，不過你找到工作了嗎？”
沈默把包放下，無奈道“還沒有，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麽，我除了開酒吧的工作經歷比較長外，做過的互聯網和超市都不超過3個月，這點工作經驗拿不出手，我明天先去找點零工幹幹先吧。”
陳讓見沈默雖然語氣無奈，但神色中無一點頹氣，就知道這點困難還打不垮這位多災多難的富家二少，當下放心不少：“你還沒吃午飯吧，我去樓下給你買點吃的。”
“多謝”
“客氣啥，你自己先收拾收拾吧，我去買點酒回來，今天就啥都別想，一醉方休！”
陳讓帶上門出去了，沈默邊收拾邊環顧整個房間，陳讓也剛畢業不久，也只能租小單間。
自己這麽擠進來，肯定給陳讓添了不少麻煩。
得趕緊找到工作才可以，不管是什麽樣的工作，只要能先撐過這段。
收拾了一會兒，陳讓回來了。
買了兩瓶啤酒和一些鹵味。
兩個男人把一塊塑料布往桌子上一鋪，就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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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啤酒鎮了一下喉嚨，酒氣直沖腦門，沈默的情緒有點控制不住，眼睛紅紅的。
陳讓見他這樣，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麽了：“默哥，這半年跟你共事，我們大家都知道你不是那種公子哥，你這麽有毅力的人境況一定會轉好的”
他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刻意安慰，他是真覺得沈墨是很不錯的人，很堅強，很努力，又很有毅力。
他有點擔心，沈默被他傷害後會失去信心。
沈默笑了笑，他知道陳讓在擔心什麽：“你放心，就我哥跟我耍的那點小手段，還不至于讓我三觀崩塌。我本來就和那個家八字不合，走了也好。”
“那你現在是……”
沈默自嘲道：“被喜歡的人甩了，不是，某種意義上，他根本沒喜歡過我.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原來是情傷啊……”陳讓用“松了一口氣”的語氣說道。
沈默好笑：“你這口氣什麽意思，敢情情傷不是傷是吧”
陳讓攤手道：“我是這麽認為的啊，戀愛嘛，摔打幾次不是壞事，來先喝一杯，明天開始嶄新的生活”
看着陳讓一副大大咧咧安慰他的樣子，沈默也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顧天野不愛他這件事情，其實并沒有到讓沈默痛不欲生的程度，他也不像沈岩那邊覺得羞恥和侮辱。他只是覺得很難過，很可惜，很遺憾。
在那個極其混亂的晚上，他腦海裏閃過那麽一剎那的念頭：如果就這麽以哥哥的身份待在顧天野身邊，顧天野會不會感動，會不會終有一天愛上他。
可理智告訴他不能，他做不出這種自虐的行為，顧天野也沒義務承受自己不切實際的願望。
沈默在心裏嘆了口氣：希望顧天野能過得好，不管怎樣，他都希望自己愛的人能早日走出痛苦，好好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沈默就出去找工作了。
好巧不巧，離陳讓家三條街不到的地方有一個酒吧招服務生，沈默覺得自己還是喜歡酒吧那種氛圍就進去應聘了。老板是個30歲左右的平頭年輕人，看到沈默進來眼睛都直了。沈默不到三分鐘就得到了這份工作。
老板的原話是：“帥哥你又高又帥，又有酒吧的工作經驗，正是我們酒吧需要的人才啊！”
沈默抖了一抖，尴尬得笑了笑。
這一笑，新工作就從普通服務生變成了酒保、
新工作不錯，包吃住，不過沈默不太适應和不認識人住在一起，還是打算自己找房子。老板很熱情，拍胸脯打包票說一定幫他物色到合适的房子，為了留住他還先預付了他2個月的工資。沈默總算覺得心情好了一些，回陳讓那的時候還順便繞遠路去了一趟超市，買了蔬菜和肉、鹵味、啤酒之類的，想和陳讓一起慶祝。
出了超市，往陳讓的出租屋方向走，心情甚好，他還哼了首小曲兒，走着走着就發現不對勁了，有一個腳步聲一直跟着他，他走，也走，他停，也停。沈默心中微微嘆氣，猛地一個轉身。跟蹤他的人來不及找地方躲避，就這麽呆呆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尴尬的低着頭。
是顧天野。
沈默一時心堵得厲害，撇下人不管也不是，上去搭話好像也不合适，只得站得遠遠的問一句：“跟了我多久了？”
顧天野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事正在被訓斥的小孩子，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不敢說話。
沈默扶額，顧總這幅小媳婦的姿态是要鬧那樣，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顧天野嗎？
“顧總”沈默不客氣的開口“你要說什麽就在這說吧，我現在是借住在朋友家，不方便帶客人回去。”
顧天野還是站着，不說話。
沈默徹底沒辦法了，這小子是鐵了心要跟着自己了，算了，別讓他進門就是了，陳讓那裏他還是能解釋的。
顧天野果然一路跟着沈默到樓下，但是沒有上樓，就這麽眼巴巴的看着沈默走上樓，看着二樓的一個小屋的燈亮了，沈默的身影映在窗上，看見他脫了外套在窗邊站了好久。
顧天野知道自己很過分，兩年前當沈岩知道他和自己交往的真實目的之後，氣得砸了整個家，到現在都恨他入骨。可沈默的選擇令他震驚，沈岩說過自己這個弟弟從小嬌生慣養，是個貴公子哥兒吃不了苦，他一直以為沈默是走投無路了才答應和自己同居的。可沒想到，知道自己并非真心喜歡他後，沈默二話不說就搬了出來，寧願住在這種破舊的出租屋，寧願去找份服務生的工作，也不想和他再有聯系。
顧天野嘴裏發苦，有一句話不停的沖進腦海，沈默是真喜歡他的，而自己卻傷害了他。
陳讓下班的時候買了一只燒鵝回家，他收到沈默的微信消息知道他找到工作了，想帶點好吃的回來一起慶祝，沈默算是他工作後的第一個朋友，他還是挺開心的，一路也是踏着輕快的腳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結果越靠近自己家樓下，腳步越慢。
他家樓下好像站着一個人，背影非常熟是悉。
額……難不成是沈家人？來抓沈兄回去了，但是為什麽就只派了一個人來，看上去還瘦瘦的沒啥戰鬥力，走到近前一瞧。
被一個帶着面具遮住大半張臉的人，淩厲的一瞪！
吓得陳讓後退一步，呼吸都亂了，腳步蹬蹬的就沖上了樓。幾乎是撞開家門進去的。
沈默被巨大的關門聲吓了一跳：“小讓你怎麽了，見鬼了？”
陳讓邊撫胸口邊順氣：“樓下有一個帶面具的人，眼神太吓人了，不會是神經病嗎？”
“不是”沈默的回答讓陳讓都驚了“不是神經病，不過也差不多了，是顧天野”
“顧天野！雲升集團的顧天野！！”
“嗯”
“握草，為什麽顧天野會像個神經病一樣的在我家樓下。”
沈默不好意思道：“抱歉，他是跟着來了，吓到你”
陳讓“……你這句話才吓到人好嗎”陳讓腦子轉了個彎，很快就跟上了節奏，試探的問道：“他就是甩你的那個人”
沈默有點遲疑的點點頭，他沒和陳讓說過自己的性向問題，有點尴尬。
陳讓的重點也沒在這，他感覺自己又跟不上節奏了：“你不是說他甩了你了，他現在這幅樣子，怎麽看都像你甩了他啊。”
沈默無語，的确是這樣沒錯。
“不管了，我腦子有點亂，先吃點東西吧”怎麽說都是沈默的私事，也不能太過問。倆人熱了一下乳鴨子，煮了一點面就準備吃飯了。
吃的時候陳讓伸手掀開的窗簾，顧天野還站在下面，陳讓無奈道：“看來他是不打算回去了，這劇情怎麽跟偶像劇一樣一樣的，你打算怎麽辦啊，我這地實在太小，也容納不了第三個人睡覺了啊”
沈默想了一下，道：“我們先吃吧，我待會再下去跟他說。”
……
沈默吃得很快，只是稍稍填了下肚子就下樓去了，臨走還拿了一盒剛放在暖氣管上熱好的牛奶。
顧天野一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立馬擡起頭眼巴巴的看着，下來的果然是沈默。
沈默走向他，看顧天野的眼神滿是無奈。手心一暖，沈默把一個熱乎乎的東西塞在了顧天野的手裏，輕聲道：“你喝點東西暖暖胃，你開車來的嗎？我送你回家”
顧天野搖頭。
沈默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拿自家孩子沒辦法的老父親，打也不舍得，罵也不舍得，但孩子就是不聽話啊他能怎麽辦。
沈默直嘆氣：“天野，你為什麽還來找我，我們倆之間的問題不是大冬天你在樓下站一夜自虐能解決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顧天野出聲了，鼻音濃重“我……就是想見見你……，見到你我感覺好受一些。”
沈默直接了當“是想見我，還是想見我這張臉？你心裏其實很清楚。”
沈默看見顧天野狠狠地抖了一下，不知是因為他這句話還是因為冷得，但下意識就伸手環住了他，想渡給他一點暖氣。回過神後，沈默簡直想掐死自己。
顧天野幾乎是立刻緊緊回抱他，喃喃道：“我很想你，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很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沒什麽對不起的，你也從來沒說過喜歡我，是我自作多情罷了”沈默松開手，眼神定定的看着顧天野，認真道“可我喜歡你，我從不回避，如果你給不了我想要，就不要再纏着我了，我痛苦，你也不好受”
沈默說完轉身要走，顧天野卻拉住他的衣角，顧天野緊皺着眉頭，突然下決心似得開口道：“我們上床吧”
“什麽！？”沈默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和我上床能夠讓你消氣，那來來吧”
望着顧天野那一副獻祭似的表情，沈默苦笑，這個人根本就不懂，根本不懂自己在執着什麽。
“我想跟你在一起，無論什麽事情，只要你要求的我都能答應，上床也好，接吻也好，我都能答應，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拒絕你了”顧天野急切道，他想要沈默回來，回到他身邊，一個人的房子好空曠好難受，他已經忍受了十幾年了，他不想再忍了。
“好啊！”沈默不知為何心中一股無名火蹭得蹿起，他一把撈過顧天野，狠狠地堵住顧天野的嘴。
他發洩似的親吻，好像要把對方身體裏的空氣榨幹，他感覺到顧天野用力推了幾下都沒推開他，遭遇到反抗沈默心中惱怒更甚，按住顧天野腦袋的不讓對方掙紮，繼續加深這個掠奪似的吻。
突然腹部一針劇痛，沈默瞬間被顧天野踢到在地。
媽的，這小子直接用膝蓋撞自己的胃，沈默剛才吃的晚飯全都吐了出來，胃裏翻江倒海的，幹嘔了幾下才慢慢緩過來。眼角有淚，不知是剛嘔吐産生的生理淚水，還是太難過流出的心理淚水。
“咳咳”沈默用衣角擦了擦嘴，自嘲道“你臉上還帶着面罩呢我就親到一層布而已，你就這個反應，跟你上床我還有命，嗯？”
顧天野眼角發紅，就這麽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默，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
沈默突然覺得很累，虛弱道：“顧總，你走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算我求你了”
說完，沈默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扶着肚子慢慢上樓了。
走到門口還沒敲門，陳讓就及時開門出來，伸出手扶他進門，顯然剛才發生的事陳讓全看到了。
陳讓扶他坐下，找了紅花油給他擦，邊擦邊道：“默哥你剛才好帥，我第一次看到這麽霸氣的強吻！”
沈默笑出聲來，陳讓的腦回路曲線絕對不輸顧天野：“我一招就被他掀翻了，這也叫帥啊”
“那不一樣”陳讓道“顧總的身手一看就是練過了，你這種不怕挨打的精神只得贊頌！”
“臭小子，你這都哪跟哪啊”沈默笑道“不過我還是被拒絕了啊。”
“默哥說真的，我覺得你還有戲，不要放棄喲”陳讓握拳歐耶了一聲，當是在給沈默加油。
沈默心裏苦笑，如果陳讓知道他和顧天野之間全部的事情，不知道是否還會給他“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