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不會了

果然從第二天後顧天野就沒再來過,沈默離開了陳讓家找了酒吧附近的一個小出租屋,房子看起來又髒又舊,沈默骨子裏也是個文藝青年,打算這幾個月拿到工錢後,好好把這個小家裝飾一番。

他晚上6點上班,白天就在淘寶和舊家具市場閑逛,他盡量讓自己忙起來不去想顧天野的事情,但這個人實在太有名,雖然他不主動去找,但關于顧天野和顧天野的公司總是有一些風聲傳到了他的耳裏。

顧天野不斷約會女明星、模特的消息被各種八卦營銷號爆出,很多媒體甚至直接用了“中國炮王”的标題形容顧天野混亂的私生活。

沈默有點詫異,顧天野雖然偶爾會出去找人,但絕不濫交,跟他住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更是每天準時回家膩歪,他們倆分手還不到半個月,顧天野這是重回本性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在想那家夥的事情,沈默狠拍了自己的臉:“媽的,還在擔心人家也不看看人家把你當成什麽了?”

接下來的生活忙碌又平靜,他很适應酒吧的生活,客人和老板都很喜歡他,周末陳讓偶爾會到酒吧跟他抱怨兩句工作上的事情,或是兩個人出去吃頓飯。

陳讓很能聊和他在一起,沈默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至于顧天野,已經好長時間沒聯系他了,也沒再來過,一開始看到有關他的新聞,沈默的心跳還會不受控的加快,現在好像完全沒感覺了。沈默有時候覺得和顧天野在一起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可沈默沒想到的是,顧天野又用一種令他更詫異的方式,回到了他的生活。

那一天恰巧陳讓晚上突然發燒,聯系了沈默。沈默穿着吧臺服就沖到陳讓家裏送他去醫院,安頓好陳讓回到繼續上班已經是1點過後了。見到他回來了酒吧裏的服務生如蒙大赦,一個個跑過來急道:“你終于回來啦”

“怎麽了這是”沈默笑道“我只不過請了幾個小時的假,至于這麽想我嗎?”

“不是啊默哥”另一個酒保道“店裏來了個客人一直點名要你調的酒,我說你請假了,他就掏出一張卡說今天酒吧他買單,結果酒吧裏就一群一群的來人,現在裏面已經瘋了”

“那不挺好的嗎,生意興隆啊”沈默仍開着玩笑,心間卻微苦起來,能幹出這種事的估計也只有顧天野了。

“別啊默哥”酒保幾乎是快哭出來了“我們這點人手壓根就忙不過來啊,要是再繼續來人,我們今天所有人都別想關門下班,我還要回家睡覺呢”

其他人也苦着臉應和,沈默還能說什麽,只得去看看那位大老板搞什麽鬼了。

可當同事把他領到吧臺邊,指着一個醉如爛泥,瘦骨嶙峋的人說就是這位客人時,沈默根本無法想象那這就是顧天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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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沒費什麽力氣就把顧天野然後橫抱起來,平放在吧臺上。就吧裏的那些人都樂瘋了,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邊的事情。

沈默拍拍顧天野的臉,在他耳邊輕聲叫:“天野,天野你醒醒。”叫了好久顧天野才微微睜開眼睛,在眩暈的頭頂彩燈和喧嚣的人聲中,有人在他耳邊輕輕的叫着他的名字,顧天野側過身,是一張記憶中熟悉的臉,那麽柔軟,那麽溫柔,就如同一個夢。

顧天野幾乎是下意識的撲到沈默懷裏,而沈默也牢牢抱住了他,輕撫着他的後背,瘦啊,太瘦了,才幾個月不見,怎麽就瘦成這個樣子了呢。

顧天野埋在他的脖頸中,喃喃道:“我好想你。”

沈默嘆了口氣:“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好像沒我就活不了一樣。”

顧天野醉徹底了,回答不了沈默的話,只是不停的呢喃着。

這樣不行,得帶他回家。

交代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沈默叫了一輛車,然後給顧天野披上上自己的大衣,直接把人橫抱起來走到外面等車,顧天野依舊是環住沈默的脖子不放手,沈默用了好些功夫才把人塞到車裏,向司機報了個地址并承諾如果吐在車裏就十倍車費賠償,司機才同意開車。

車一動,顧天野就觸電般的鑽到沈默懷裏,急切道:“不要走,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沈默趕緊撫摸着顧天野的後背安撫道。

顧天野繼續呢喃“我會聽話的,我會聽話的……哥哥……”

沈默撫摸顧天野後背的手停住了,沈墨苦笑,卻沒有松手。讓顧天野靠在他懷裏,摟着人一直到了顧天野家樓下。

喝醉後的顧天野異常安靜,抱他上樓的整個過程都很順利,直到把他放在床上沈默的手要離開他的身體時,他又條件發射似的樓住沈默不放開他。

沈默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顧天野一身酒味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才行,可是也得讓他到浴室裏放水啊。

等等……沈默一個激靈,洗澡是不是要脫掉顧天野的面罩?望着顧天野睡顏,沈默有點猶豫,他的确一直都想見見顧天野真實的樣子,但顧天野一直都很排斥,他現在揭了顧天野的面罩,對了,順便還能強上呢,但這又能算什麽呢?乘人之危罷了。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沒有這麽強烈的想和這個人在一起的願望了。

沈默把枕頭當做自己的替身塞到了顧天野懷裏,去廁所洗了把臉冷靜了一下,然後用熱水浸濕了一條毛巾,回到卧室解開顧天野的衣服和褲子,幫他擦身體。

顧天野的身體很美,雖然整個人比幾個月之前瘦了好幾圈,但肌肉的線條依舊漂亮。沈默擦着擦着,自己的下半身就有了反應。只得又去廁所冷靜一下,這麽一來一回的,擦個身體都弄了好久。直到最後沈默都精疲力盡了,倒在顧天野家的沙發上就睡着了。

顧天野是半夜被噩夢驚醒的,他又夢到了16歲那年車禍時的情景,整個人被大力的掀下山,車廂天旋地轉,仿佛被卷入了深海的旋渦,他聽到一個聲音一直在叫他,他想回應,可無論怎麽都無法開口說話,直到那個聲音漸漸的消失。

顧天野大汗淋漓的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氣了好久才緩過來,茫然的看了四周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回家了。

昨天發生了什麽?顧天野頭疼欲裂……嗯……他去找沈默,然後沈默不在,他一氣之下包了場說沈默不回來這間酒吧今晚就別想關門,然後他就一直在酒吧裏等沈默回來,然後……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沈默呢?

顧天野快速起床,準備收拾一下再去堵酒吧。誰知一出房門,就看到沈默睡在自家的沙發上。

沈默……難道昨天是沈默送自己的回來的,沈默,沈默。

顧天野走到沈默身邊,端詳着這個人的睡顏,內心一片倉惶。

這個人和陳啓倫真的太像了,無論是面容,還是那種十分容易心軟的性格,是上天的救贖嗎?讓他遇到了一個極其相似的人,讓他有機會贖罪,抑或是懲罰嗎?這個人鐵了心的要離開自己,要讓自己再品償一次失去的痛苦?

顧天野蹲在沈默的身邊用手指輕輕的撫摸對方英俊的五官,他知道自己既瘋狂,又不正常,他已經不正常很久了,正常的時候感覺這個這個屋子又空又冷,身邊沒有一個可說話的人,讓他總感覺自己還活在16歲時那個孤獨的大別墅裏,被內疚和後悔一層一層的掩蓋,淹沒。他想要人陪,哪怕那個人不是那麽愛他,不是那麽喜歡他,他也想有人在他身邊跟他說說話。

可現在,他的願望實現了,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沈默那麽喜歡他,他卻給不了沈默想要的,更他害怕的是,沈默可能已經讨厭他了。他到底該怎麽辦,到底要怎麽辦才能留住這個人。顧天野蹲坐在沈默身邊,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裏。

沈默醒來時看到就是一副這樣的景象,顧天野環抱住自己,就像是個受了天大委屈卻無人傾訴的小孩,沈默下意識的想伸手撫摸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顧天野才擡起頭,兩人對視了一下,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顧天野站起來走到廚房準備早餐。

聽見廚房裏鍋碗瓢盆的聲音,沈默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和顧天野在一起時最多的場景就是吃飯,通常是他吃,顧天野看着。第一次見面時是這樣,分手時的最後一頓晚飯也是這樣。而且他們通常都會默默的不說話,為什麽會這樣呢?面對面的時候反而聊不起來?

顧天野端了兩碗面出來,朝沈默的方向喊:“吃飯了。”

沈默卻沒起來,反而回應道:“天野,你先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顧天野過來看了沈默一下,聽話的坐在沙發旁邊,輕聲問:“我們先吃飯,吃完再說不好嗎?”直覺告訴他,沈默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一定讓會讓他難受,他潛意識裏想拖延對話的時間。

沈默看着他問:“昨天為什麽跑到我工作的地方,你想做什麽?”

“我……”顧天野尴尬道:“我想見你,但是去的時候你不在”

“所以你就把自己灌醉,還威脅我的同事不讓他們打烊”

顧天野誠懇道歉:“對不起,我當時喝多了。”

沈默翻了個白眼,顧天野的酒絕不是在酒吧喝的,他不可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摘下面罩喝東西,估計是在什麽地方喝多之後才發酒瘋跑到酒吧的。

“天野”沈默煩躁的撓頭,無奈道“你到底想怎麽樣啊!我明白,你就是太寂寞了想找一個跟你哥哥像的人呆在你身邊,照顧你,排遣寂寞。但你想過我嗎?我呆在一個不愛我的人身邊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尤其是……”憤怒一股腦湧上來,沈默的聲音都哽咽了“我還這麽喜歡你,呵呵,我特麽真是犯賤,你說說我都被你放倒多少回了,他還他媽的……顧天野,我也是個男人,我打不過你,但我也是要臉的,你能不能行行好,讓我過安生的日子”

沈默的雙眼通紅,當初他在公司被人陷害,在家裏被沈風嘲笑,他都絲毫想哭的感覺,反而是現在,心裏難受得緊,好像下一秒眼淚就掉出來了。

顧天野知道自己傷沈默傷恨了,否則對方這麽強硬的個性是不可能在他面前哽咽的。

“對不起”顧天野小聲的道歉“我不想讓你為難的,對不起。”

“別說了”沈默站起來把衣服穿好,疲憊道“別再來找我了,算我求你了,要不我就只能躲到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你多保重吧”

沈默說完,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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