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冬日清晨,門口兩個人的眉眼都被濾了一層淡霧,由江燃潑過去的試探如同暗流湧動。

簡植默不作聲,江燃表情帶了些不正經,複問道:“你說啊,到底認識哪個妖精了?”

簡植一拍江燃後背,呲牙狡黠一笑:“江哥,我就是個妖精。怕麽?”

說罷,就跟着胡圓進了院。

江燃怔在原處。仿佛黑暗裏的光線視覺殘留,他在鞏膜深處還印記着方才簡植的明眸皓齒與狡黠笑容,尤其那句“怕麽”,下巴微微上揚,有鄉間少女難以見到的靈動,勾勒得整個霧霭缭繞的清晨都明晰了起來。

少許,江燃嘆口氣,也邁起步子,跟着簡植和胡圓進了屋門。

大姐簡瑛已經擔心妹妹很久了,在屋內緊張踱步。聽到人回來了,趕快要撲過去問問簡植是咋回事兒,怎麽鬧得家家房頂上都傳話了。

結果她一擡眼,視線像觸了電一樣扭到別處,臉燒了起來:“江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簡植:“我也正要問。”

有外人在,大家都有默契地避而不談打架的事兒,正襟危坐聽江燃此行目的。

江燃接過簡瑛手中那寫着“為人民服務”的搪瓷水杯,和緩地講:

“我黎明從鳴山出來的。想着咱簡植餓暈過一次,這個容易低血糖,還會容易犯。經常下去的話,會傷大腦智力。”

說着,他打開随身帶的綠色挎包,掏出了一罐麥乳精,軀身擱到了小木桌上。

“我就帶了點兒東西來,雖然不頂餓吧,但多少管點用。”

胡圓先行反應:“這哪行呢,這得不少錢吧,你可別這樣。”從桌上拿起罐子推過去。

狼窩生産大隊地處偏遠,土地貧瘠消息閉塞,經濟實力很差,村裏也只有一兩家人有麥乳精,還是給孩子一點一點扣扣索索地沖着喝的,實在沒有他這樣的大方“親戚”或者“朋友”,直接拿一罐來送人的。

簡瑛也躲着眼睛小聲說:“不行的,你們知青點兒夥食也一般,可別拿這個給我們。”

她心裏很暖,對江燃有些說不清的绮念,總覺他一次兩次上門都和自己有些許關系,即便是拿幫妹妹做掩護,也無比感動,無比知足了。

不過江燃根本沒看簡瑛,他把罐子又推了推:“你們別當回事兒,你們家不确實缺吃的嗎。”

簡植插了句嘴:“行了,咱們也別推了,拿着吧。”

她朝黑漆漆的卧房一揚下巴,跟江燃解釋:

“你這麥乳精,其實吧,真挺及時的。我小弟簡友來現在正發高燒,醫生說,就是餓多了,抵抗力下來鬧的。到現在都沒好。”

她盤算着:“但是,這東西也不能讓你白送,我們不能無緣無故收你的東西。這樣,等回頭我們這邊糧食松快了,我用吃的東西還你。”

這回答讓胡圓和簡瑛得花時間去思考,她們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能糧食松快。

然而江燃眼底波光一動,唇線不經意間的緊繃舒緩:“那行,等你們這邊糧食松快兒了,用別的吃的還我。”

說罷,他心裏揣度着簡植态度,那種神色,是城市裏富家子弟常見的不介意——不就是一罐喝的麽,讓來讓去幹什麽。

江燃說自己還有事情,起身離去。出了房門,簡植求他借着天光幫自己看看傷口。她撩起遮蓋住脖頸的發絲,露出上面一小塊耀眼的白,江燃眸色一按,只說上面有塊淤青。

他眉眼一挑:“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打?陳龍生脫臼,你全身上下就只有淤青?”

她氣勢不甘示弱:“都說了我是妖精。”

……

“行吧,我走了,”他擺擺手,邁出院門,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喂,小孩兒,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喝麥乳精?”

他實在是不能忽略她方才接麥乳精那神色和語氣,得繼續詐她一詐。

簡植:?

她說了句實話:“沒,從來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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