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北極星3
聽見敲門聲的秦雨将自己從思緒中扯出來,手中的筆被握的發燙,本子上滿滿的都是他的潦草的字跡。秦雨打開房門見秦母站在門外,秦母開口道:“談談吧。”
秦雨側身讓秦母進去,房間內的東西整整齊齊,路過書桌時見到本子上的潦草字跡一時說不出話來。秦雨上前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又面無表情的将東西收好,坐在床上等秦母開口。秦母看了一眼這個三年來一直不願和自己多說話的兒子,終于開口:“你走吧。”
秦雨身子一僵,有些不解的說道:“當初你趕去H市就是為了把我拴在身邊,現在怎麽要趕我走。”
“你的心不在這兒了,三年了。你的心就沒回來過,留着你也沒用。走吧走吧,去找他吧。”
秦雨一愣,繼而說道:“找不到了。已經徹底弄丢了。就這樣吧。”
“官司,接了吧。就當為了他,好好打。你最擅長這類的,不就是因為想要有朝一日能夠幫他嗎?去吧。”秦母起身走出秦雨的房間,心中一種釋懷的感覺升起。或許這樣也不錯吧。
第二天秦雨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那個文件袋發愣,接,還是不接。肩頭被人一拍,秦雨轉過頭一看,蘇源。
“你怎麽……”
“來看看你,這個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是我表哥。再說,我都是你姐夫了,來看看你怎麽了?聽小雪說你最近手頭有官司不知道接不接。怎麽,什麽原因,說來哥哥聽聽。”說着就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秦雨身邊,拿起剛才秦雨死死盯着的那份文件打開看。
“小雨這個是你擅長的,幹嘛不……”蘇源說道一半便停住了,看了看秦雨,繼續說道:“這個肖氏……”
“嗯。”秦雨點點頭拿走蘇源手上的文件放好,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還是放不下他?”
“……”
“撇開私人感情,就這個金額來說都是一個不可錯過的單子。而且他們公司是有自己的律師的,怎麽會突然就請別的律師?小雨,你可能被人人肉了吧。”
秦雨并未想到這層,轉頭看看蘇源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你是說他們找到我所在的事務所,故意丢的單子?”
“有什麽不可能?”
秦雨的腦海裏突然想起陳良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你家不放人,我不介意雇人綁你。前面還說了什麽前提來着,忘了。
天空忽的烏雲密布下起雨來,秦雨起身站在門外點了一根煙。蘇源站在秦雨身邊說道:“如果你真的沒辦法面對他,那我幫你聯系老大他們你跟着去國外避一避?”
秦雨搖搖頭,這場雨下完就要升溫了吧。已經三月了,再過幾個月又是他生日了。
“決定了。”
“嗯?”蘇源被秦雨突然的三個字聽的摸不着頭腦。
“我要接。我想知道他想幹什麽,一直這麽逃避下去有點可恥。”
“你都逃了三年了,現在才知道可恥。當初也是你說的,誰誰誰說過逃避雖可恥但很有用。”
“可是這種情況下我逃避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之後的幾天秦雨開始在肖氏的W分部進出收集資料,直到一天晚上他接到一個電話。
“喂?”
“秦雨,好久不見。”
“肖叔叔?”自己三年前就換了號碼,按理說肖然不該知道的,可是現在電話都打過來了,雖然不知道肖然要說什麽,但秦雨本能的警覺起來。
“秦雨,我們公司的官司你在負責吧。”
“是。”
“是我安排的。我指定要你來,為了什麽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我……”秦雨像是沒想到肖然會直接承認,一時間還沒想到說辭。
“我很期待這場官司的結果。”
“……為什麽。”
“因為是你。”說着肖然挂了電話,陳良坐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一陣敲門聲響起,肖洛亦進門來将手中的文件夾放在肖然的桌上。三年了,秦雨如此,肖洛亦何嘗不是。一臉媳婦兒丢了的失魂樣。雖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但卻是一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肖然也心疼他,知道他放不下秦雨,也有些恨秦雨當初就這麽簡單的丢下了肖洛亦。
但是這兩人誰比誰容易,誰比誰愛的少了?既然是過來人,自然是知道這兩人之間如何。肖洛亦和秦雨都不知道的是,肖然在幾個月前見了秦父一面。家長那邊的問題果然還是讓家長出面的好,那次雖然是不歡而散,但是能看得出秦父動搖了的。
肖洛亦又泡在酒吧了,不知道連續喝了多少才能沖淡那麽一點點對秦雨的想念,然後這份思念又會在酒精的驅使下越發濃重。三年了,那個魂牽夢萦的人,自己連打聽他的消息都不敢。萬一聽到他有愛人,已婚有孩子……
“別喝了。”徐代越拿走了肖洛亦手中的酒杯,這是肖洛亦不知道第多少個夜晚沉迷在酒吧,這裏是讓肖洛亦第一次帶秦雨回家的地方。
肖洛亦沒說話,看了眼徐代越又去拿杯子。
“你就不能放下他嗎。他甩了你你知道嗎,一聲不吭的那種。他如從傷你,不值得你這麽愛了。”
“閉嘴。”肖洛亦的聲音帶着怒氣,那冰冷的眼神是徐代越第一次見到。徐代越苦笑了一聲,說道:“他憑什麽?是我先遇見的你,是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一般這樣的人都是會喜歡上的不是嗎?憑什麽你這麽愛他?”
肖洛亦怔怔,收回目光又要了一個杯子,倒上酒盯着杯中液體說道:“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也覺得我應該恨他,但是我舍不得。如果他下一秒出現在我的面前和我解釋些什麽,就算是一些很敷衍的理由,我估計也不會怪他。”肖洛亦喝了一口酒,說道:“他已經刻到骨頭裏了。”
“行吧,随便你。反正我也改變不了什麽了,想說的也已經說出口了。我也不傻,我只是不甘心。三年來你一直如此,就算是為了不讓我自己後悔,走了。你好自為之。”徐代越拿起外套往外走,通知了人看着肖洛亦別讓他醉死酒吧,開着車不知道往什麽地方去了。
某天,肖洛亦拿到了一個文件,說是W市分部出了點問題,已經讓律師處理,讓肖洛亦去跟蹤一下。肖洛亦拿着文件看也不看就訂了車票,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去W市,去那個人所在的城市。
肖洛亦是下午到的W市,沒什麽大變化,只是出站後的那根柱子上已經沒有人在等自己了。沒有那個穿着灰色毛衣的人靠着柱子玩手機,也不會有人讓自己沖過去抱抱了,畢竟已經是物是人非。住進已經預訂的酒店,在一次走過曾經兩人一起走過的路,哪家貓咖啡館。能看到那只貓還在,已經長大了。這時一個穿着襯衫的男人走過去蹲在那只貓面前擋住了肖洛亦的視線,肖洛亦先是皺皺眉,後來又展開了。當時小學長也是這樣蹲下摸那只貓的,然後那只貓蹭了蹭那人的褲腳,就像曾經蹭秦雨一樣。這時那個人起身雖然低着頭看手機,無名指帶着一個銀色的戒指,但肖洛亦還是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秦雨的影子,在那人擡頭的一剎那,肖洛亦落荒而逃。不會錯的,那雙桃花眼,那顆淚痣。為什麽要逃?肖洛亦停下腳步,緩緩走回酒店。
沒想到那麽早就遇見了,一回來就遇見了。自己不會看錯的,親吻過那麽多次的淚痣,自己最喜歡的那雙桃花眼,總是得理不饒人的那雙唇。那張臉在夢裏不知道出現了多少回,絕對沒錯,是小學長。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逃了,自己害怕與小學長的見面。碰面了要說什麽,怎麽做?他手上戴了戒指了,他結婚了嗎,還是訂婚了?對方是誰,長的如何。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讓自己沉浸在一種濃濃的低落情緒中,不知所措,就像當年秦雨突然消失一般。
秦雨方才擡起頭的瞬間仿佛看到肖洛亦站在咖啡館外看着他,等他一個眨眼那個人已經消失了。果然自己太想念肖洛亦了,那個人怎麽還會願意見他?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咖啡,感覺今日的咖啡也是那麽的苦澀呢,自從離開肖洛亦後開始,入口的便一直都是苦澀了。
第二天秦雨作為被告方律師開庭打官司,這個官司不難,原告也只不過為了要幾個錢,搞得多委屈的樣子,證據上也破綻百出,面對咄咄逼人的秦雨根本沒什麽反擊之力,結果當然是以原告敗訴的結果結束。肖洛亦就坐在觀衆席,昨天下午回去後實在無聊就拿出資料看了一眼,發現公司請的律師叫秦雨,可能只是巧合,小學長既然已經毫不留情的離開,又怎麽會接他們公司的單子?但還是好奇這個律師便過來了,從秦雨出來到結束肖洛亦一直沒有移開過視線。不是巧合,這是小學長本人。小學長沒什麽變化,除了他身上的西裝讓他看上去又添了幾分古板外,其他什麽都沒變,還是那副自己最愛的樣子。
那個咄咄逼人的樣子仿佛讓自己看見了在學校裏得理不饒人的他,不,應該是辯論賽上的他。秦雨那副樣子與他看似柔弱乖巧的外表極其的不符,渾身帶着一種壓倒性的氣勢,更加的有魅力更加的吸引人了。本來便長了一張好皮囊,現在更讓人放不下了。
肖洛亦仿佛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叫自己走這一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