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北極星2

“小雨，這是隔壁單元的肖茗。前些天他們一家剛搬來，聽說是你哥哥的同事，新來的實習生。”見秦雨點了點頭後又沒了反應，秦母繼續說道：“我們秦雨從小就這樣，吃飯不說話的。別見怪。”繼而又和對方家長聊起來。

又是一個姓肖的，這輩子怎麽姓肖的都和自己有關于這方面交集。肖茗看了一眼秦雨，又看了一眼自家那個正和秦母談的正歡的母親，小聲對秦雨說道：“你是H大的那個秦雨嗎？”秦雨看了一眼肖茗并沒回答不承認也不否認繼續吃飯。食不知味，也不知面前的菜什麽味兒，只胡亂的往肚子裏塞也不知是吃了些什麽。

肖茗見秦雨不搭理自己竟也沒惱，快速的吃完飯和母親說想和秦雨單獨走走。兩家母親聽了自然歡喜，就同意了。秦雨不知道這肖茗葫蘆裏買的什麽藥，索性自己也不想待在這裏就跟着出去了。走到門外秦雨靠在牆上摸出口袋中的煙叼了一根在嘴裏，掏出打火機點燃，對着肖茗的背影說道：“你想幹什麽。”

“我是H大畢業的，比你小兩歲。我入學的那年論壇在刷一對cp，肖秦。其中那個肖學長，算是我的一個親戚，只是親戚關系隔的有些遠，我爺爺是他爺爺的弟弟。當時和他配cp的人叫秦雨，是你吧。雖然你的樣貌多少有些變化，但是畢竟我也在論壇裏看過這麽多你倆的照片，我不至于認不出你來。”

“你想說什麽。”聽到這段往事秦雨頓了頓，果然，埋不住的。無論是這份感情還是這段往事，都是埋不住的。看吧，秦雨，你忘不了他，埋不住這份感情。如今這段往事又被人挖了出來，真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香煙的煙霧緩緩升起遮擋了秦雨的臉，看不出他此時的表情。插在口袋裏的手已經緊緊握拳，無論何時，聽到關于他的消息秦雨總是無法冷靜。

“你，和照片中有點不一樣。”肖茗轉過身說道。

“怎麽說。”

“照片裏的你是笑着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春風拂面般的溫柔。可是你現在……實在是讓我無法将如白月光般的大才子和你聯系在一起。”

秦雨聽完苦笑道：“月亮之所以會發光，是因為借助了太陽的光芒啊。”

這句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秦雨走到電梯口的垃圾桶旁滅了手中的煙問道：“想去哪兒。”

“沒想去哪兒，只是找個由頭和你說話。學長，你還愛肖學長嗎。你畢業後他退了籃球隊，不參加任何活動，就像變了一個人。然後他畢業了，我曾經跟着爸媽拜訪伯祖父的時候看到他也在，就要準備接手他爸的公司。冷冰冰的也不怎麽愛說話，吃飯的時候像極你的樣子，一言不發。”

“為什麽和我說。”

“你還愛他。別急着否認。我沒瞎，我有眼睛我會看。我可以和我爸媽說要和你一起旅行，我帶你見他。在學校你們互相表白的那次，我就說過了，會幫你們的。”

秦雨愣了愣，沉默許久後按下電梯說道：“不了，我去了能怎麽樣。對他說我還愛他還想他？然後呢？再次把他丢下嗎。你也看見了，我爸我媽盼着我早點結婚呢，我和他注定該是平行線的，否則又怎麽會在相交點以後永不碰頭了呢。”

“如果真該是平行線，你就不該遇見我，遇見和他相關的人。你們注定是重合的。”

秦雨沒說話，兩人一路安靜。秦雨開車将人送回家來到了事務所下，在車裏待着點了一根煙，青煙袅袅升起，秦雨的眼睛沒了焦距，陷在了沉思中。

那是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情人節，也是唯一的那麽一個。肖洛亦抱着一盒巧克力到自己面前，甜甜的，心形的。但後來跟着肖洛亦回家聞到些許殘留的香甜氣息才反應過來這是肖洛亦自己做的。

那次和G大的辯論賽，自己學校贏了秦雨和肖洛亦被G大的幾個人堵在路口。肖洛亦将秦雨護在身後，這群人和那次自己第一次看見肖洛亦打人的時候是同一波的。仿佛知道秦雨對肖洛亦來說很重要，那群人幾乎是盯着秦雨下手。肖洛亦實在擋來不及還替秦雨挨了幾下，後來蘇源路過和肖洛亦一起打翻了那幾個人。

那個時候秦雨正擔心肖洛亦替自己挨的幾下，肖洛亦卻笑嘻嘻地說：“真的是心裏有了記挂的人打人都沒那麽猛了，我想到小學長心裏就一片柔軟，柔軟了就沒辦法一個人打一群了。”

秦雨見他這時候還開玩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硬是拉着他去了校醫那裏包紮和檢查。

後來秦雨從顏明瑜口中得知肖洛亦的生日就在五一，以勞動節的名義拉着肖洛亦買菜做飯，菜單是秦雨旁敲側擊了許多次才從肖洛亦口中得知他最愛的食物。就在肖洛亦躺在沙發上玩兒手機時，秦雨在廚房做着蛋糕。那是他從秦晴那裏學來的，秦晴說記得弟弟小時候最愛草莓蛋糕了。肖洛亦驚訝地看着秦雨變魔術般的變出一個草莓蛋糕，想到今天原來是自己的生日。抱着秦雨又是親又是咬的。驚訝秦雨竟然會做蛋糕的肖洛亦大概也不會知道，那天下午秦雨站在秦晴旁邊一次又一次的給蛋糕裝飾不知道弄壞了多少個蛋糕胚。

那天晚上真是夠瘋狂的，第二天整理房間的時候真真切切的過了一個五一。房間的地板上牆上都沾了奶油，衣服上也是。如果不是後來兩人洗過澡了，大概秦雨身上也會感覺到處都是黏黏的。想到這兒秦雨的嘴角不經意的勾起，又不着痕跡的收了起來。想這些做什麽，都過去了。那天晚上要是知道是兩人最後一次負距離接觸，一定不會就這麽輕易的讨饒。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秦母突然打來電話問秦雨是不是和肖洛亦待在一塊兒，秦雨嗯了一聲。卻不知道秦母看到了肖洛亦和秦雨的合照，從秦雪手機的論壇了裏。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一眼，秦母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進秦雨學校的論壇，兩人的消息鋪天蓋地，秦母只覺得眼前一黑半天沒反應過來。之後秦母來到H市給秦雨辦了走讀，一起住在租的房子裏，只要秦雨沒課便不許他出去，時刻盯着秦雨，不許他與肖洛亦交流。而肖洛亦正納悶秦雨突然的不理睬，卻收到了秦雨說分手的信息。肖洛亦去秦雨的宿舍找他，被告知秦雨已經退了宿舍。他再次找不到小學長了，無論是下課圍堵還是圖書館，都不再見秦雨的影子。

那段時間肖洛亦找的很辛苦，秦雨躲的也很辛苦。秦母之後秦父也過來了，秦母每每和秦雨因為肖洛亦争吵都說“你要是不和他斷了關系我就死給你看”，一開始秦雨怕，後來發現秦母不過說說而已。直到有一天，秦母氣沖沖的真的拿了菜刀要割腕，秦父匆忙攔下秦母上前給了秦雨一巴掌。那是秦雨第一次被秦父打，秦父罵他為了一個男人連媽都不要了。秦雨妥協了，他與肖洛亦斷了關系，不再聯系。秦父秦母以為慢慢的秦雨就會好了，那一巴掌把他打醒了。卻不知道拿一巴掌打在臉上的同時，也有什麽東西破碎了。

這幾年一家人的關系一直很僵，沒什麽必要的情況一般也不交流，而那一巴掌就像生生的拍走了秦雨的魂一般。按家裏的意思，考了H大，念了法學，放棄了肖洛亦，留在了W市。秦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沒了肖洛亦的影子，但這個人卻早早地就在秦雨的心裏生了根發了芽，根深蒂固，揮之不去，也抹不掉，那三個字早就烙印在心底，留下了一輩子抹不去淡不掉的疤。

秦雨終于下車上了事務所，正接了一單，打算讓秦雨接手。秦雨一目十行的看了個大概最終視線停在了被告方，自己正是要為被告方打官司。秦雨看了一會兒說道：“讓別人做吧，這個我打不了。”

“怎麽就打不了了？我記得這是你最擅長的啊。而且給的錢夠足，給誰誰賺。再說了，你哥不是在被告公司工作呢嘛。”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不能接。如果接了，自己的名字再次出現在那個人的眼裏怎麽辦，他，會不會恨我。說不定他忘了我，說不定他記得。我該如何，當初自顧自的出現在對方的視線裏，自顧自的坐在他的對面，自顧自的闖進他的生活，又自顧自的一聲不吭離開，現在又要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開什麽玩笑。

……

“聽說你今天拒絕了我們公司官司？”

秦雨才邁進客廳，見到秦晴秦風坐在沙發上和秦氏夫婦聊天。秦風看到秦雨便問了一句，秦雨并沒有回答，看了一眼秦晴那張和肖洛亦有幾分像的臉嗯了一聲又回房了。

秦晴見秦雨如此也是不忍，說道：“爸，媽。你們就打算讓他一直這樣了嗎。”

“他自己有問題，我們能如何。”秦母如此說道。

“有問題嗎……”

“沒有嗎，他根本就是違背自然規律。”

“所以老幺的開心還不及所謂的自然？”

秦母啞口無言。

“唉，詩情，讓他去吧。三年了，打的罵的都夠多了，有沒有用你我都心知肚明了。他從小就不在我們身邊長大，與我們也生分，什麽都不和我們說，也不曾問過我們要過什麽東西。好不容易他要一個人，我們卻千方百計的反對。孩子大了，讓他自己決定吧。”秦父語重心長的說道，終究是自己的孩子，實在不想再看秦雨如此下去。秦母沒說話，只是起身走到秦雨房門口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