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沒事,嗆了一口。”

于白扯了兩張桌上的紙,擦了臉又擦桌,把噴地上桌上的藥撿起來重新吃了,剛被聽見響動的陳一走過來看到。

“也不閑髒。”

于白把水杯放桌上“藥閑什麽髒,再說這地板都被你擦得反光了。”陳一這是特意跑出來接自己的。

“收拾收拾睡覺。”

陳一轉身回屋,這才看到這人光着一雙腳踩在地板上“師兄你拖鞋呢?”

“洗了。”

于白也不再多問,一切收拾好靜靜的躺在沙發上想事,明天是節前最後一天班,這清明節一放假,他實習的時間就只剩兩天,最後一天也是辦一些手續,離回校算下來也就五天時間。

不管怎麽樣,這可能是最後和師兄相處的時間,他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吧,于白輾轉反側,可真的不做點兒什麽嗎?以師兄這性子恐怕很難找到個什麽人過一輩子。

于白想着陳一老了躺在病床上,想上廁所沒人幫,吃飯沒人送,衣服沒人換,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天,這也太慘了。

養兒防老 ,這人類一直保留的頑固思想不是沒有道理,可陳一這樣下去別說兒了連個伴都可能沒有,早年的意氣風發會被歲月磨個透,到了風燭殘年可怎麽辦?

于白想着陳一老無所依難受得緊,這樣自傲的一個人怎麽可以沒有一個好的收場?

還有自己,他可沒忘自己只要拒絕師兄好像就會死的情況,還好只是口頭上的,若是思想上也是這樣,他真的不用活了,不過若是以後真跟陳一斷了聯系,除開喜歡自己不談,也算是亦師亦友,失去了這麽一個人,他可能會遺憾一輩子。

最後于白得出結論,這些問題解決辦法就只有一個,就是把師兄掰直,給師兄介紹妹子,看之前師兄排斥的樣子,還要悄沒聲息的把他掰直,要潛移默化。

想到這兒于白總算是安心入眠。

第二天于白一去研究所就于白就被劉主任叫去了辦公室,多多少少無非是回校的事。

劉主任也不跟他打岔直接問道“考研複試過了?”

于白老實的回答,甚至還有些得意“是,過了。”畢竟中南院校不是付出點兒努力就能考上的。

劉主任聽到這兒笑了,對于白這小夥子他很是看重的“可願意留在這兒?雖然在職攻讀要辛苦點。”

于白被這麽一問有些發愣,他實習的這所醫院是頂好的三甲醫院,雖然他實習的這家研究所本不和醫院挂鈎,但對編制這塊的人才要求非常嚴格,不然也不會和這麽好的醫院合作這麽多年,這劉主任主動留他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于白有些受寵若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若能留下來那真是榮幸,可我這要馬上回學校,恐怕會耽擱研究所的工作。”

于白心裏清楚,他就算再優秀,也沒這麽大的臉讓研究所給他留個位。

“你這樣說我們就能談下去,這不用你操心 ,不過我也只是介意,選擇還是在于你,今天我先把話放這兒了,我們這兒可不差,走之前考慮好先別急着答複我。”

于白答道:“行,走之前我給你個答複。”

于白走後劉主任往椅上一靠,“陳一那小子,可算是欠了我個人情。”

在研究所留下來于白也不是沒想過,只想着自己沒這麽好的運氣,他這人沒什麽大志向,說他一個人上學到現在無非是考上了就讀,就是因為當初選的這個專業沒注意,後來說是考了研才好找工作,那他就考研,為了早點工作報考的是專碩,這稀裏糊塗的就走到了現在,于白不由感嘆到這時間可真快。

“清明回家嗎?”

身後突然傳來個聲音把于白吓了一跳,聽覺神經迅速刺激大腦皮層發現是陳一的聲音,嘴裏一串罵人的話一轉成了“我……師兄,你怎麽在這兒?”

陳一不管他繼續說“問你清明節回不回家?”

于白聽到這兒反問:“你會回家?”問完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也只有他才有家不回,又接着說了一句“我過兩天正好回學校,不回家。”

陳一也不意外“好,等你回來?”

于白聽到陳一這麽說驚訝道:“師兄,你怎麽知道我會回來。”

陳一笑而不答直接走人,于白跟了上去說:“是劉主任告訴你的吧,怎麽樣?我是不是特牛,研究所主動留我,之前我還愁着上哪兒找工作,少有我這待遇吧。”

陳一看于白這得意勁兒笑着說:“你不躲我了?”

于白随口道:“躲你幹嘛,你又不吃了我。”他要把師兄掰直,就不能躲着,這下能留在所裏看來是老天都站在他這邊。

“嗯,有這兒想法是好事,以後就和以前一樣。”

第二天于白收拾東西回學校,實習的時候本着離學校近的原則選了同省的研究所,兩三個小時就能到,回去也不是很麻煩。

于白走之前給劉主任打了個電話,“劉主任我決定留下來……”

這主任也是個急性子,也可能身上事情多,還沒等于白說完就噼裏啪啦的說了,“決定好了是吧,回來了直接到研究所報道,以後還是跟着陳一,先就這樣吧。”

于白說完好那邊就挂了電話,這意思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會拒絕啊。

于白走後陳一也回了軍區大院,清明節裏這一天,院裏就會顯得特別的莊重,就連院裏的狗吠聲都沒有了。

能回來的都回來了,不過也沒人因為這特殊的日子有多消沉,甚至另有話題中心。

“那小孩你沒帶回來?”唐先特別八卦的湊到陳一面前小聲的問到。

陳一端起面前的茶泯了一口“回校了,一個月後回來。”這茶濃了點。”

唐先又忍不住說:“你為什麽不趁這個機會把人給帶回來。”

陳一放下茶杯“時候沒到,你怎麽比我媽還操心。”

“啧,你媽有比我清楚情況?你媽連你對象名字都還不知道,她能怎麽操心?”

“嗯。”陳一表示認同“你對象”三個字對他很受用,被唐先發現有于白這麽個人的時候唐先這個情報頭子就把于白查了個徹底,他也沒攔着總是知根知底才好下手,得到的是于白單親家庭長大,上高中時他爸就和另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結婚,現在于白已經有了一個八歲的弟弟,上大學後似乎已經和那邊沒了來往。

“兩人聊什麽呢聊這麽入神”大姨走了過來,陳一喚了聲姨。

接着大姨又對唐先說:“唐先我們該去了。”

要是于白在這兒肯定認識唐先媽——房東阿姨。

唐先站了起來準備走,又對陳一說:“趕緊的兄弟,別讓人跑了。”

大姨聽唐先這麽一說就明白了接着說了一句,“那小夥不錯,我挺喜歡的。”

陳一禮貌的笑到“是,姨,前段時間多虧你照顧他了。”這家裏也就大姨算是唯二正兒八經與于白接觸過的人。

大姨有些不好意思依然小聲說:“我那哪算照顧,就騰了個閣樓出來,還收了房租,也虧那孩子在那住了這麽長時間。”唐先媽又問:“你爸爸他們還不知道吧?”

陳一答到:“沒呢,這人還沒到手,說了也沒用。”三個人說着悄悄話裏間的人完全不知道。

大姨被陳一這話給逗笑了“什麽到不到手的,這說得,你不說我也不敢多嘴,我等着喝喜酒就行了。”又對唐先說“我們走吧。”

“路上小心。”

“好。”

陳一看着唐先母子倆出門,兩人都穿得肅穆自然知道他們去哪兒,原本唐先上面還有一個比他大十幾歲的哥哥,叫唐寧,去世的時候他和唐先還在上小學,是自殺的。

這時老媽過來,“他們去了?”

“嗯。”陳一接着又問,“老媽,唐先的哥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自殺的?”

那時年歲小不太明白,因為這個話題太過敏感,這麽多年了也沒去仔細問過,不過隐約知道這個哥哥跟他的性向一樣,因為這樣他跟家人表明性向時才沒被受到太過激的反應。

從他跟唐先無意說起有于白這麽個人之後,唐先和大姨兩個人比他還積極,兩人的反應像是在彌補些什麽,讓他此刻有些想知道他這個表哥發生了什麽事。

老媽聽到陳一問起神色有些遺憾,坐在陳一旁邊,陳一給她沏一杯茶。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唐寧跟你一樣喜歡男孩子,當時在部隊和一個人好上,事情鬧到了你姨夫那了去,家裏管得厲害,你唐寧哥性子比較烈,關在家裏時割腕自殺了。”

老媽說完去了廚房,一副不在想說下去的樣子,唐寧是陳一的表哥也是她親侄子,當初這事兒她也認為唐寧不該這樣,自家人裏沒一個人站在唐寧這邊,當時還請了心理醫生做催眠,終是熬不過去才自殺的。

陳一看着老媽三言兩語把事情說完,說得輕描淡寫,可其中夾雜着的嚴重性藏也藏不住的從這些話裏透出來。

有着上校級別頭銜的軍官在部隊裏和一個同性軍人談戀愛,雖然整個國家制度裏沒有哪條說同性戀不能當兵,但是真的不寫上去,還是覺得這根本上不了臺面?

一個上校被關在在家裏顯然是已經被某些理由給革職了,況且他們這個家世代軍官,就連唐先都入了伍,可見家風是有多嚴格,一個心理素質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會自殺?這可受了多大的折磨?還有那故事的另一個主角呢?

本想再問看老媽那情況也不會多說,正如他想的那樣,他沒有遭到這個家裏的嚴重反對,反而還催促他早點找個人定下來。

即使受到良心的譴責,他慶幸唐寧在他前面。

陳一跟着去了廚房跟着弄午飯,“那我是不是要好好的感謝唐寧哥。”

“你可真的好好感謝他,就以你爸那脾氣,你還不知道會怎樣呢。”她也是有些慶幸的。

誰知陳一說:“那我該跟着大姨一起去。”

“混蛋小子。”老媽聽到這話覺得陳一不懂事,“每年都是那母倆自己去,從不讓人跟着,你這去不是戳人心窩子嗎?”

“我就開玩笑,他們中間我連個縫都擠不進去,這事我心裏記着就行。”

“這可能開玩笑?別貧了,要幫忙就幫,不幫就陪你爺爺下棋去。”

陳一聽了這話把話題轉到今天的午飯上面,“今天吃素,那我弄個清水菜,再煎個油潑豆腐,弄個皮蛋湯,皮蛋算素的嗎?”

老媽看着陳一轉開話題有些好笑,“跟爺爺下棋有這麽恐怖?”

陳一把洗着芥菜頭壓低聲音小聲說“爺爺這麽和藹可親哪會恐怖,老爸恐怖。”

老媽難得附和道“是有點兒。”陳一聽老媽這麽說樂了。

這敏感話題一過,老媽難得八卦起來,“你認識那人怎麽樣了?”

陳一也沒說別的回了個不知道。

老媽聽到陳一這麽說,那兩人估計還沒什麽進展只能說:“求不得就算了,想開點兒,要不就換一個。”

陳一笑笑說:“這事兒得随緣,我不強求,估計以後也沒別人了。”

老媽聽到這話不高興了,“什麽叫沒別人了,你別跟我來電視劇那一套啊。”

陳一不說話,把洗好的菜倒進鍋裏,這清水菜算是最好做的菜,把青菜放進煮沸的水裏燙熟,另外再弄點調料,做法雖然簡單但味道不賴,下次做給于白嘗嘗。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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