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于白走後陳一接到唐先電話,“一哥,經過上次的深刻反省,我重新把你家小魚兒裏裏外外翻查了個遍。”
陳一聽了心中并無過多反應,于白從不提起自己家裏的事兒,不提也就是不願提,不願提的事兒會有人多高興?自己這樣私下查,這樣算起來卻是窺探于白的隐私了。
陳一想起被于白藏在沙發下的筆記本,反正已經窺探過了一回,二回也不算什麽事兒,“說吧。”
唐先在那邊說:“這電話裏可說不清楚,我得來找你,他這家庭有點兒複雜,至于最後會得出什麽結論你自己決定。”
陳一皺了皺眉,這到了要當面說的地步嗎?“行,你下午過五點過後來找我。”
唐先得了話,“好,到時打電話”
下午陳一下班後直接把唐先約到了一家比較冷清的咖啡廳,唐先拿着個電腦過來的,陳一見他說的第一句話,“白了,不過依然黑。”
唐先前一秒還沒來得急高興,後一秒就讓他把還沒展現出來的笑容給堵了回去,就算黑他也是很帥的好不好,“你天天在訓練場上四十五度仰望太陽兩個小時看你黑不黑。”
陳一沒接他話點兒杯咖啡又問他要喝什麽,唐先直接跟服務員說:“要兩瓶礦泉水。”然後唐先在服務員異樣目光的沐浴下端了兩杯水給他。
陳一倒是理解,估計他用嗓子會用的比較久,至于什麽讓他用嗓子用的久,心也跟着沉了下來。
唐先在坐在對面打開電腦又清了清嗓子,“那我就說了啊,你還別說這次有多全面?我可是和幾個兄弟親自上陣,連續蹲了好幾天的點兒,連在他小區的樹林子下跟一群老大媽都泡了一天。”
陳一有點兒聽不下去了,就此打住随了他的意說:“行,唐先你是專業的。”他還不知道這人的意思?
唐先聽了這句話還有些不滿意,“不行,你得把之前說我該下崗的話收回去。”
陳一異常冷漠,唐先在他心裏一直是個挺欠抽的弟弟,“信不信我跟我家的大家長說你不僅拉幫結派,還聚衆離隊,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幹了。”
唐先聽到這兒不僅沒有害怕還很是得意,清哼了一聲,“你以為我這次是受誰的意,能拉一幫子人離隊你也是太高看我了,就是有那能力,我也要顧着我家小夥伴們的前途着想不是……”
陳一突然回想起這次回去老爸最後跟他說的話,這是濫用私權了?這一大把年紀了若是招人诟病他那可真是罪過了,跟着嘆了口氣,“行吧,你說。”
唐先打開電腦放出來的是于白的照片,上面的于白沒了平常痞性,整個人看起來異常嚴肅,至少目前他沒在于白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唐先開始用他工作時的樣子來陳述于白,“于白,男,今年22歲,就讀……”
陳一打斷,“你就不能說點兒我不知道的嗎?”
“好吧。”唐先随了他的意跳過于白的基本情況,放出一名中年男子的照片,即使有了歲月的磨砺也能看出來于白與他有三分相像,陳一看了這張照片上的人意外的有些排斥,聽着唐先繼續說:“于白目前家有人數五口,于晉先,于白父親,四十八歲,三十八歲喪偶,四十歲再婚,目前包括于白在內有兩個兒子,小的八歲。窦倩,于白後母……”
唐先最後說到于白的生母,“蔣瀾,于白生母,三十歲時自殺生亡,也就是于白十六歲的時候自殺,死亡原因書面上被判定為抑郁症所導致。”
陳一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表情很溫和,選的照片挺年輕,只不過是白底,于白倒還是像他母親多一點。
唐先說得有些口幹扯了兩下嗓子,旁邊的兩杯水開始派上了用場,“于白本人基本成長歷程,這個我就說說特殊的吧,他初中後兩年并沒有在學校度過,而是被關在了家裏做了長達兩年的心理治療,兩年後也正是蔣瀾自殺的時間,至于于白這治療了長達兩年的心理疾病是什麽,這個你要問于白本人,我去走訪過那個心理醫生,因為職業素養硬是沒透露半個字,據說于白在接受心理治療前還是他們個地盤裏的扛把子,啧~那時候在十幾歲啊。”
唐先又把照片放回到于白的父親,“于晉先,目前發現與一名男子關系密切,經過長時間跟蹤調查,兩人應該是相處了至少五年以上,并判定此人性向為男,得出結論于晉先現在的妻子大概是個同妻,經過調查現在八歲的小兒子也不是于晉先親生的。”
唐先看陳一并無吃驚的樣子,再心如磐石也不至于反應也沒有吧,他知道的時候差點沒跳起來,“一哥你好歹給個反應,你這表情讓我有些挫敗啊。”
陳一泯了口咖啡,“于白的父親是個同性戀,這個我也知道,為了讓你有成就感,就沒有打斷你。”
唐先聽了徹底喪了,“你就問你不知道的吧,你想知道什麽?”
陳一讓他繼續念,“你接着說,也有我不知道的,比如他那八歲的兒子不是親生的。”
唐一再次轉向電腦翻閱,過了一會兒愁着他那張黑臉說:“可我已經念完了啊!”
陳一單手撐着下巴忘向窗外,“看來我想知道的你不知道啊。”
唐先湊近了些不死心的問:“你不問我就知道我不知道?萬一我知道呢。”
陳一看了他一眼,“你是在高估你自己還是低估你自己?”
唐先撓了撓自己那頭快剃光了的腦袋傻笑一聲,陳一這話可是徹底讓他沒了話,以他的辦事效率,電腦上該有的不該有的全在上面了,算是把于白能查得都查到了,這其中露出來的細枝末節恐怕一哥比他這個專業人士還要敏感。
唐先喝了口水說:“那行,上級交給我的任務算是已經完成了,我回去也能交差,不過另說,一哥你上輩子是不是去砸了月老的廟,都三十歲的人了還沒談過一個對象。”唐先又啧了一聲,“母胎solo。”
然後陳一看着他笑了,唐先頓時臉色一遍,他還記得上次一哥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時自己得了個什麽下場,這張嘴欠得,唐先直接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沖出了咖啡店,電腦都沒拿,看來這段時間都不能來見他一哥了,不過感覺莫名的爽有沒有。
陳一并沒有着急離開,而是直接打了個電話給于白,通了後好半晌對面才接,“師兄?”
“到家了嗎?”陳一輕聲問。
此時于白正在一棟舊樓下望着,腳下也沒邁進樓的意思,就忘着某一樓層亮着的燈,陳一跟他打電話有些驚訝,但也在預料之內,“到了,你吃晚飯了嗎?”
陳一回答道:“吃了,青椒雞蛋面。”
“又是青椒雞蛋面,不膩嗎?”于白低着頭腳踩着一顆石子在地上棱着圈。
陳一帶着笑聲說,“這不簡單嗎?”
于白轉過身離去,“我也吃了,紅燒排骨,我爸做的。”
“你爸會跟你做飯?”陳一轉過頭看着電腦上于晉先的照片,這小孩在騙他呢。
對面傳來于白誇大的聲音,“那是,別看他是那樣,好歹我也是他兒子,看着自己兒子回來了不做好吃的怎麽成?”
陳一把電腦蓋上拿在手裏,“你回來時我也跟你來個紅燒排骨?”
于白笑道:“那感情好,正饞呢。”
“回去還吃不夠?”聽着這小孩歡快的聲音,陳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紅燒排骨這東西能吃夠嗎?回來時直接買個十斤。”于白走到公交站準備去另外的地方。
“那好啊,買這麽多你哭着也要跟我吃完。”既然他不說,就随了他裝作不知道。
于白裝着有些納悶的說,“嘿,你就偏要一頓做完?”
“讓你吃個夠啊,以後也別想了,這紅燒排骨做着多麻煩,不如炖湯喝,這還營養好。”
于白退而求其次,“那就炖湯喝,玉米排骨湯。”
“行。”
于白又反轉過來,“一個紅燒排骨,一個玉米排骨湯。”
陳一被他逗樂了,“你還得寸進尺了?”
于白帶着自己都沒發現的得意兒勁說:“诶,我就得寸進尺了,怎麽你還不願意?”
這回陳一是真心笑了,“行,讓你得寸進尺,早點回來。”
“嗯。”于白應了一聲,眼眶感覺酸溜溜的。
于白挂了電話後還在公交站立着,這電話都說完了還沒來,這真是有夠難等的,這等着等着雨突然下了起來,沿海城市天氣不好的時候風大的能把人吹成傻逼,沒車也沒傘,這風吹得估計有傘也沒法用,等公交車來的時候于白全身已經被吹得濕了個透。
于白到了地方找了一家青年旅社,全身水噠噠的人家差點沒讓他進,說是把屋裏的東西弄濕了怎麽辦,好說歹說最後讓他在屋外換了衣服才讓進去,好歹是帶了身衣服,連根幹毛巾都沒有,這十塊錢一晚上的青旅還能讓人家有什麽好的服務,讓你住也就不錯了。
于白躺在床上還是冷得不行,這樣下去明他鐵定要感冒了,又沒個熱水,只能把床上這條不知多久沒洗的被子使勁兒的裹身上去,逼着自己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于白嗓子幹得冒煙,摸了摸自己額頭也沒摸出個所以然來,頭昏昏沉沉的,摸不出來估計全身上下一個溫度,他現在感覺到全身發熱呢。
于白出了青旅跑到藥店直接買了一盒沖劑,又在外面的報亭買了瓶水,把沖劑扯開到了點水進去,和着沒泡散的藥粒直接倒進了嘴裏,接着又去公交站等車,這去的地方是一個墓地。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難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