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之後尤裏也開始幫忙了,森椮吃完了兔肉以後站起來抖動四肢并跳了幾下,然後重新拿起了石斧,大家熱火朝天的幹活,十幾人伐木,十幾人處理木材,十幾人搭建,終于在黃昏之際把大倉房給弄出來了。

“辛苦了。”桑德斯開始整隊,距離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還有一小時左右的時間,大家都變成獸形全速奔跑的話兩小時就能回到部落了。

雖然倉房已經建好,但沼澤林是危險之地,入夜之後更容易出亂子,所以能回部落就不要留在這裏過夜。

尤裏從嶄新的倉房裏出來,跟桑德斯彙報:“沒問題,搭的很牢固。”

因為看這幫獸人動作這麽快,他還擔心倉房會有問題,結果裏裏外外檢查了兩圈,發現建的很到位,并沒有偷工減料的地方。

“嗯。”桑德斯點頭,然後率先變成了一頭體型巨大的黑紋老虎,而其他獸人見他變為了獸形,也紛紛開始變化,不一會兒偌大的平地裏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威武野獸,有巨蟒,有棕熊,有黑猩猩,有野牛,最後只剩下森椮一個人幹站着。

有點兒尴尬,也有點兒着急,森椮看着周圍那些四肢發達的野獸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好在黑紋老虎子朝他走了過去,周圍的野獸紛紛給它讓路,森椮不太清楚它是桑德斯還是尤裏,他們兩個人都變成了老虎,而他沒記住他們剛才所站的位置。

“上來。”老虎在森椮的面前趴下了,是桑德斯的聲音。

它的舉動讓周圍的野獸都躁動起來,其中個頭顯得要比別人小一些的灰狼很着急的小跑了過來。

和人形背人不同,獸人大多只用獸形載自己的伴侶和家人,所以當一個獸人變幻成獸形邀請一個雌性上的它的背時,往往意味着它在向那雌性求婚。

然而桑德斯并不在意這種說法,如果遇到危險需要将雌性快速轉移到安全地帶呢?難道也要顧忌這說法?顯然是不行的。

但艾克作為森椮的追求者不能不在意。

“我來背!”那只灰狼大聲說道。

黑紋老虎顯然早已料到它會出來阻止,它因此顯得有些無奈:“我們接下來要持續奔跑兩個小時,我身為隊長有義務保證每個人都不掉隊。”

言下之意是由你來載森椮回去,肯定是要掉隊的。

灰狼聽到它這麽說有些氣惱,可桑德斯說的是事實,它并不是精英獸人,想跟上大部隊的步伐已經很勉強了,再載一個人便完全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負荷。

“可是!可是……”它不甘心卻毫無辦法,只能焦慮的圍着森椮打轉。

森椮感覺很複雜,大家都變成了野獸,而他只能傻乎乎的站着,身邊還繞着一只大灰狼。

“啊!”他忽然高舉雙手大叫了一聲,把一群野獸都吓了一跳。

“我也能變成野獸!”森椮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他真的很讨厭自己像個累贅一樣要人照顧。

“我的內心!非常狂野!”森椮昂首挺胸:“我跑……”

他話還沒說完,一條有力的尾巴就纏上他的腰肢,然後用力一勾,森椮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趴在黑紋老虎的背上了。

“走了。”桑德斯沒時間給狼人和雌性糾結,太陽都快落山了。

艾克見桑德斯居然擅自用尾巴把森椮卷上了背,又氣又急,不由伸出爪子撓了一下老虎那蘊含着巨大能量的矯健後腿,然而老虎只是用暗金色的眼眸淡淡的瞥了它一眼,沒理會,甚是幹脆的載着背上的男人奔跑了起來。

森椮還是第一次騎老虎,驚的“啊!”的叫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去環抱它的脖頸以免跌下去,等一颠一颠的跑了一會,才發現對方的尾巴還纏在他的腰上,就像一根安全帶。

而其他野獸很自覺的跟在了老虎的身後,其中那只略顯矮小的大灰狼跟的最緊,至于尤裏所變化而成的老虎則跑在隊伍最後面,與桑德斯呈前後之勢保證着大部隊不亂。

五十幾只野獸浩浩蕩蕩的跑在茂密的森林裏,那巨大的聲勢驚的森林裏的動物紛紛避讓,如此快速跑了一個小時,天色徹底暗了,猩紅色的月亮出現在了漆黑的夜空裏,讓森林顯得陰森恐怖起來,但這些野獸依舊沒有放慢速度。

如此又過去了半個小時,緊跟在老虎屁股後面的大灰狼有些乏力了,一點點從隊伍最前頭落到了最後頭,斷後的老虎于是張嘴去咬它的脖頸,不想一只狼王忽然從隊伍中間鑽了出來,同樣對着灰狼張開了嘴。

老虎不小心和那狼王撞上了,兩人都張的大大的嘴碰到了一起,彼此的尖銳獠牙還“咔咔”的碰了幾下,繼而老虎後退了幾步,讓狼王順利叼住了灰狼。

狼王幽深的藍色眼眸看了老虎一眼,然後默默拖拽着乏力的灰狼跑回了隊伍的中間,老虎也沒事人一樣繼續跑在隊伍最後面。

有人發現了這個小事故,但沒有人去在意,半個小時後他們終于回到了部落。

“明天歇一天,你們把各自的精神和狀态都調整好,後天正式開工,清晨時分在這裏集合。”桑德斯有條不絮的說道,然後露出微笑:“好了,大家都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獸人們陸續散去,那狼王叼着灰狼也硬拖着它離開了,等只剩下三個人了,尤裏用舌尖舔着自己的犬齒走向桑德斯。

“那我也走了,哥們。”尤裏有些含糊的說道。

桑德斯看着他:“牙齒怎麽了?”

“和隊裏的那只狼王磕到了,怪疼的。”尤裏皺着眉頭“啧”了一聲。

“怎麽會被他磕到牙?”桑德斯奇怪的追問,他跑在隊伍最前面,所以沒有發現那個小事故。

“就因為艾克呗,體力透支跟不上隊伍,我就想把他叼着拖回來,哪知道那狼王和我想的一樣,忽然就沖了出來,我就被他磕着牙了。”尤裏頗有些抱怨。

桑德斯了然:“他好像是艾克的表兄弟吧,會關照艾克的當然的。”

凡是那幾天在他家附近逗留有意追求森椮的,桑德斯都暗自去了解了一下他們的實力和背景,這狼王他也稍微查了一下,才知道他和艾克是挺近的表親。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傷。”尤裏不舔牙了,跟桑德斯和森椮揮了下手,便轉身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桑德斯去牽森椮的手,夜晚很黑,周圍也沒有燈火,他怕森椮看不清腳下的路。

森椮卻把手縮了回去:“我可以的。”

“看得清?”

“一點點……”森椮眯着眼說道,這個世界的月亮是紅色的,有點兒像火星,所以照明的力度遠不如地球上的月亮,而且還會讓周圍顯得陰森森的。

因為眯着眼看的很勉強,所以森椮走的很慢,後來感受到一只手輕輕抓住了他,他想了想,妥協似的讓對方牽着自己走了。

“謝謝。”森椮低聲和他道謝,其實他有些鬧心,他很想自己走,可光線這麽弱,他方向都辨不清,等他慢慢摸回家估計天都要亮了。

桑德斯笑了笑,許是夜色太幽靜,又許是此時的場景有些熟悉,讓他不由想起了一些事:“我以前也這麽牽着我爹,他偶爾晚上會出卧室去廚房喝水,我第一次看到時大概四五歲吧,看見他把手放在牆上慢慢摸索着走,那天晚上沒有月亮,比今天還要暗很多,然後我朝我爹走了過去,明明就到了他的跟前,他的眼睛卻是空洞沒有焦距的,結果我伸手去碰他反把他給狠狠吓着了,大概是沒想到會突然有人摸他吧。”

森椮靜靜聽着,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桑德斯說他的事,只聽男人繼續說道:“我那時才知道原來雌性到了晚上視力會變得很差,我還以為我爹瞎了。”

森椮聽到這笑了出來,“因為沒有光呀!身邊有牆肯定摸着牆走,我也是這樣做的。”

心情忽然舒坦了幾分,從桑德斯故事中的那個男人身上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親切。

原來有人和他一樣。

“嗯,我前幾天看到了。”桑德斯說道:“你去廚房喝水,剛好我還醒着,本來想過去牽你,但走到你身邊後想了想,還是沒出聲,怕你像我爹一樣被我吓着了。”

森椮吃了一驚:“你那時候在我旁邊?!”

“嗯,你直直從我面前走過去了。”桑德斯坦白:“然後我跟了你一路。”

“……”森椮背脊發涼了,他根本不知道這事,也完全沒感覺到身邊有人跟着。

怎麽感覺瘆得慌?雖然森椮不是膽小之人,但還是默默決定以後晚上出房間不圖省事了,一定要點上油燈。

時間和路程在閑聊中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兩人回到樹屋,桑德斯點上客廳的油燈,然後送森椮進房間。

“要來個晚安吻嗎?”在那雌性關上房門之前,男人忽然心血來潮的詢問。

森椮頗有些茫然的撓頭。

“香蕉皮?”

在獸人語中,“晚安吻”和“香蕉皮”聽起來很像。

“是‘晚安吻’。”桑德斯糾正,然後俯身側頭,在雌性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在他的左臉頰上輕輕落下了一吻。

森椮僵硬了身體,呆愣在了原地。

“睡吧,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桑德斯淺笑,伸手替他合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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