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孟越剛到家就被二話不提的父親扇了一巴掌。

和曲平青結束這場談話,孟憲國已經衣襟汗涔,一路上緊咬牙關隐忍着怒氣。孟母林月華聯想到昨晚兒子的電話,此時丈夫的态度更加确認是出了事。

“有什麽事好好說話,你動手幹嘛。”她什麽事都不知道,只心疼兒子挨了打。

“這麽大的事,你還打算瞞多久?”孟憲國指聲昂氣,質問他一向聽話的兒子,出了事不及時講明白,還聯合外頭的人向家裏隐瞞,心疼又忍不住生氣。

“我沒打算瞞的。”孟越站在一旁捂着臉,喃喃開口,出事的第二天他就想說清楚的。

纖弱身軀散發出來的倔強勁讓孟憲國皺眉,他一時沖動,打完之後也有些後悔。曲平青把沈淄的惡跡敞在眼皮底下,怎麽算孟越都是最無辜的一個,只好冷靜下來問道:“沈淄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當曲平青把一沓照片遞到他面前,才知道沈淄一年前就已經瘾溺賭場,欠下巨債,為一己之利讨好債主,用那些龌蹉手段推波助瀾,把自己的未婚夫拉出去做墊腳石。

曲平青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說過去了,他卻難得在商場上失了臉色,又驚又怒,說不出一個字,照片上的人,和他認知裏的優秀小孩大相徑庭。

若這件事無關孟越,他當做笑談聽一聽看一看也就罷了,自己的孩子被如此羞辱,面前的人功不可沒,一時間顧不得地位懸殊,陰陽怪氣冷哼:“曲老板現在拿這些話來堵我,為什麽當時不做好人。”

曲平青瞥他一眼:“孟叔叔和夫人把孟越生得好,男人嘛美人在懷,把持有度,叔叔您該懂的。”他說得輕巧,卻并不輕浮,話裏威嚴凜凜,不容抗拒:“不過,我沒打算對孟越就這麽放手。”

面對孟父的诘問,孟越只以為曲平青将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他站直身子,臉上火辣辣地痛,心裏卻明白得很:“是真的。”

簡單三個字聽得孟憲國像洩了氣,酒桌上僅憑曲平青一面之詞他不敢立馬篤定,直到孟越親口承認了,才完完全全放下懷疑。

“到底怎麽了?”林月華不明所以,就看到兩爺子在這裏打啞謎。

“……”

空氣安靜半晌後孟憲國嘆了口氣:“行了,你不願意沈淄的事,我會向沈家那邊說清楚的。”

當初他和沈家口頭定下聯姻,一是老友熟識,是知根的,沈淄品性不壞,脾氣沉穩,和相對內斂的孟越也算合适,二來公司面臨資金鏈斷裂,若不是沈家及時朝他伸了一把手,孟氏公司只怕岌岌可危,長期的戰略合作更進一步,不管從哪一方面,這場聯姻都完美無瑕。

偏偏夜長夢多,出了差錯。

一直挂起的石頭落了地,孟越并沒有顯現多大的喜悅,反而驚愕孟父能夠顧及他的想法,低低應了聲:“知道了,謝謝爸。”說完就要上樓。

“等等,你和曲平青是怎麽回事?”孟憲國突然叫住他。

曲平青的堅決态度讓他難免動搖自己的推測,剛開始那句颠倒事實的“爬床”恐怕也是為了給足他情面,話裏行間的都只想表露一個意思,那便是一開始就說到的“負責”,至于怎麽個負法,心裏多少有點數。

“據我所知,孟叔叔公司的方向盤好不容易擰牢實,其中沈家出了不少力。沈淄這事,我不管您和沈家的關系如何處置,把沈淄拿出來當替死鬼也好, 瞞天過海委婉推辭也好,這場聯姻一定是不能存在的。”

曲平青似乎勝券在握,面上卻依舊沉得住氣:“既然是孟越是我的人,為了他,對于孟叔叔或者孟家,我必定有求必應,雖然我年紀輕輕,沒幹成什麽大作為,不過,我想我手上這份力,總比您和沈家在相互扶持時要大得多,您說是嗎?”

他說起來情真意切,孟憲國聽得口幹舌燥,端起晾了半晌的熱茶喝了口,曲平青做足了準備,他的話不僅把他自己壓了半截,更是避輕就重張弛有度,把矛頭一一連根拔起,想要拿到明面上一并解決掉。

正在他不知如何應對之間,對方傳來一聲輕笑:“孟叔叔喝了我沏的茶,就當是認同我了。”

“……”孟憲國噎住,拿着茶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曲平青點到即止,“還請孟叔叔多考慮孟越的感受,凡事願不願意,還是他說了算,也不知你們做這一切的時候,有沒有問過他是什麽意見。”說這話時他臉不紅心不跳,好像自己不是口中那一類人,從來沒有強迫小家夥做事一樣。

不過裏面有多少強迫成分,也只有孟越心裏那把尺子才能量得出來了。

孟越腳步一頓,回過身來,似乎有些迷茫父親的問題:“怎麽了呀?”

“算了,你自己喜歡就好。”

為人父母,不是把愛當成束縛,沒有幹涉孩子任何想法的權利,這是曲平青說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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