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早上吃得清淡豐富,孟越反而很不好意思,一晚上沒有壓抑的呻吟聲在靜谧的夜晚持續空揚,盡管房間在二樓,聲音傳到樓下不太可能,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作祟的原因,周姨的眼神和笑容總讓他臊得慌。

曲平青沒有察覺,陪着他吃完早餐,今天有兩個會議要開,飯後先把人送回去,再掉頭去公司。回家是小家夥自己要求的,昨天出來得急,招呼不打電話也沒有通一個,恰好周末,若再不回去總歸是不太好。

到家的時候只看見陳媽一個人,陳媽是家裏的阿姨,懂得察言觀色,和林月華同齡,又是老鄉,聊得來,在這個家待了很多年,已經不算傭人。

她把水果拼盤遞給孟越,用眼神示意樓上,孟越接過水果上了樓,敲幾下後擰開門把,林月華坐在窗邊,手裏正翻着什麽。

“媽,我進來了。”把水果放在圓木桌上,走近了才看見林月華手上拿的是一疊相冊,裏面一張張照片是他從小到大的成長記錄。

林月華沒有什麽異樣,相冊裏的孟越還是個小孩模樣,青澀稚嫩,眼前這個已經長大了,有了自我保護明辨是非的意識,很多事已經不在他們預謀的軌跡上。

昨晚上孟憲國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她聽,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承受了這麽多苦,而作為父母無形中以愛的名義成為幫兇。

想到這裏林月華眼眶微紅,合上冊子,故作輕松地笑笑:“回來了啊。”

她打量着孩子,換了身衣服,昨天火急火燎沖到那個人車上,車裏的畫面在樹影下模糊又真切,她是過來人,不用拐彎都能夠想到兩人之間意味着什麽。

孟越最見不得林月華這副樣子,又不知如何安慰,輕言細語叫了聲:“媽。”

林月華自覺在兒子面前失态,覆上孟越的手讓他坐下:“你爸都把事情說了,沈家那邊你就別擔心,媽就想問問你,你原來喜不喜歡沈淄?”

孟越搖頭,撚了一塊西瓜放在嘴裏,剛從冰箱拿出來特別涼,吃起來又甜又爽,喂了一小塊給林月華。

林月華嚼着西瓜沉默着,前段時間孟越的情緒低郁,以及前晚上的那通無厘頭電話,都只當他鬧些脾氣,卻沒細想這麽多年孩子有小脾氣的時候并不多。

直至昨天她才驚覺自己是多麽不了解兒子,真正喜歡什麽,需要什麽,都憑她一己之見,就連當初那場簡單的訂婚,現在看來恐怕也是趕着鴨子上架了。

“那……有喜歡的人了嗎?”

孟憲國的話中事态嚴重,因為這不僅僅涉及孟沈兩家的未來關系,涉及公司生存,還牽扯到一個無法忽略的人。

孟越啃西瓜的速度慢了下來,想到剛剛送他回來的人,只掙紮了一小會兒便直言不諱:“有了。”

“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林月華輕聲試探問。

“是曲平青。”

晚上林月華把這段對話念給丈夫聽,孟越堅定的語氣在腦海裏惟妙惟肖,她卻不能模仿半分,孟憲國聽後嘆了口氣:“他喜歡就好。”

生意上的話向來說一半留一半,偏偏那日曲平青撇開酒桌上的惺惺假意,曉以理據,他不能摻透那一席話飽含多少真實成分,但能想到的每個空隙都被嚴實縫合起來,他根本找不到空洞的點來反擊。

曲平青這一招以退為進看似溫柔,實則風格狠辣不留餘地。而他一輩子做事沉厚持重,很少铤而走險,如今既然所有旗幟都飄向一邊,那他就試一試。

這件事成了心頭大患,幾天後他把沈淄做的事抖落到老友面前,話雖講得明白,其實保留了情面,說得千回百轉,有點投石問路的味道。他不确定沈家是否知道沈淄那些破事兒,把路打探清楚了,才好選擇該怎麽走。

沈父沈代軍聽曉此事,臉黑成一片。沈淄從小起點高,一直優秀,常是親戚朋友口中誇贊的對象,是榜樣,正因為放心才對他實行放養模式,沈母更是偏于溺愛處處維護,家裏一些貴重東西不翼而飛,只當他拿去送人,訓了幾句就被沈母混淆過去,竟不曾想一向心高氣傲的孩子堕落至此,還學會掩耳盜鈴。

沈代軍氣得手抖,找人調查明細,當即回家并派人叫回沈淄就要盤根問底,哪知找到人時沈淄正賭得盡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被沈父抓個現行,吓得腿軟,顫巍巍跪在家裏的地板上。

說來奇怪,沈淄什麽都不怕,就怕沈代軍。自記事起父親的眼神就如同刀子一般,稍不注意就會鞭笞他抽打他,只要一想到沈代軍淩厲的眼神,沈淄就無法變成一個熊孩子,或者說無法光明正大地變成一個熊孩子,這種陰影大概與生俱來,時間根本不能替他抹掉這種害怕。

本來沈代軍還抱有希望,好好的人怎麽可能成了照片裏那副鬼樣子,沒多久手下的人傳來消息說在賭場找到沈淄,巨大的挫敗和怒火從心底油然而生。

一副畏縮的模樣沈代軍見了更加來氣,恐怕這身好皮囊也發黴發臭了,想不到這種醜事還要外人來告訴他,拿出鞭子“家法”伺候。

沈代軍年輕時候當過兵,下手重,一鞭子抽下去疼得沈淄嗷嗷直叫,大喊求饒,可這次連沈母也無能為力,她幾乎是與沈淄同時到家的,電話裏沈代軍憤怒不止,一句話就讓她怼不上去。

她的孩子染上賭瘾,欠下巨債。

看着背上一條條血痕,沈母失望且心疼,強勢的面容有了淚,最終忍不住出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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