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的小狐貍
朝闕站在城門處,,黑色的巨蟒竭盡全力想把自己縮小,最好小到面前這位完全看不見才好。這尊煞星跑這兒來幹什麽?!要見鬼王也不用親自上門吧?
“你見過我的小狐貍嗎?純白的,只有兩個手掌大,脖子上還帶着一個玉墜子,非常漂亮。”朝闕仿佛看不見巨蟒越縮越小的身形,徑自問話。
他一路順着墜子的感應追到這座荒島來,在入口處被章魚堵住了。荒島周圍設了陣法,入口在海水中,章魚雖然在陸地上戰鬥力一般,但入了海水後噴出的墨汁萬分難纏!朝闕礙着大陣束手束腳,被纏了許久現在才得以脫身。
墜子并不能精準定位,只是給個大概方向,朝闕只能确定黎澄在荒島上,具體在哪兒卻是不知道了。
黑蟒忙不疊點頭,“小的見過見過!就從這個門進去的!好像還是逃命,後面有章魚在追!”
看來是從章魚手裏逃出來了。朝闕心裏一松,點頭。他不能大張旗鼓地找,如果萬一驚動了章魚背後的主使,黎澄會更危險。
朝闕雙手合起将墜子籠在掌心。
天這麽晚了,不知道我的小狐貍有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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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大一頭得有五百斤,炖了吃不錯。”黎澄還帶着笑的目光落在渾身肥肉的野豬身上,生生把野豬看得打了個寒戰。
野豬吭嗤吭嗤喘了一會兒,愣是沒敢動。等黎澄把目光移開,野豬才撒丫子狂奔離開。
針織衫姑娘盯着狂奔而去的野豬喃喃道:“這不止五百斤啊,能吃好久。”
黎澄:“……”姑娘,你還真打算吃它啊?
這時候,長裙姑娘吃完最後一口。
黎澄站起來:“走吧,去客棧,明天我會送你們走。”
針織衫姑娘不住道謝,黎澄搖頭,帶着兩人快速往客棧前行。
随着時間過去,街道上形容奇異的生靈越來越多。它們到處游蕩,垂涎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兩個人類姑娘身上。
長裙姑娘雙手緊緊拖着針織衫姑娘的胳膊,兩條細細瘦瘦的腿直打顫。
黎澄和路過的一只幽魂對視一眼,幽魂爛了一半的臉扭動出一個類似于笑的表情,慢慢悠悠飄走了。
三人趕在子時之前到了客棧,交了四顆金珠定下兩間相鄰的上房。
客棧十分破舊,腳踩在樓梯上都會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房間的門板更加弱不禁風,勉強挂在門洞上做個遮擋。
“睡吧,不要随便出來。”
黎澄交代了一句就關上了門,房間訂好好後就有人送了水上來,黎澄擦洗了一下躺在床上變回原形,小心把龍蛋拿出來團在肚子上捂着。
還好,龍蛋的溫度沒有降下去。
他不敢睡着,頭枕在枕頭上,弧線漂亮的眼睛微微合着,耳朵卻警覺地豎起。
客棧很破舊,雖說住了上房,可條件也不怎麽好。黎澄能清楚地聽見左右兩間房的動靜,左邊是兩個小姑娘住的,只有很輕微的呼吸聲,右邊暫時沒有聲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黎澄右邊的房門被推開了,沒過多久就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聲音很大,根本不是正常的進食能發出的聲音。
隔壁的咀嚼聲漸漸停了,黎澄倏然睜開眼睛。
嘭!
先是重物從較高處摔下來的聲響,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是隔壁門開了,滴滴答答的是口涎或是血水滴下的聲音……
黎澄果斷變回人形,揣好龍蛋後,他悄無聲息地站在浴桶旁。外面粗重的腳步聲靠得越來越近,然後在黎澄門前停住了。
門被輕輕拱了一下,黎澄垂目,黏糊的透明液體混合着血絲滴滴答答地落在門板與地面的夾縫裏,沉重的喘息帶起的氣流卷進門內,蔓延開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與腐臭。
咕咚。
門板上方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老舊的門板居然就這麽轟的倒下來,砸在地面上,激起一圈灰塵。
黑色的猛犬失去了門板的支撐,砰的四肢着地。泛黃的眼睛裏毫不遮掩的饑餓與食欲讓黎澄瞬間繃緊了身體,猛犬一張嘴,口中的腥臭涎水像開了閘一樣往外冒,嘩啦啦砸在地上。
猛犬撲上來,黎澄閃到一旁,捏了個訣,浴桶裏的水猶如龍吸般卷上來,沖在地板上,瞬間結了一層冰。
猛犬四爪打滑,跑了沒兩步就重重摔在冰面上,站都站不起來,只能仰着頭沖黎澄呲牙咆哮。
它聲音太大,吵醒了隔壁的兩個姑娘。
針織衫姑娘湊近牆面,聽着隔壁的動靜,半晌幹澀的嗓子才顫巍巍擠出幾個字,“那邊好像打起來了。”
長裙姑娘眼淚直往下掉:“那怎麽辦?萬一……萬一他出事了,那我們不就完了?!”
針織衫姑娘咬咬牙,貼着牆大聲喊:“你沒事吧?”
黎澄揚聲道:“我沒事,你們不要出來也不要出聲!”
他指尖一挑,冰面消融,猛犬四肢瘋狂劃動掙紮着還未來得及站起便被尺來長的冰刺貫穿,黑色的毛發很快浸染了鮮血,,猛犬的兇性被完全激發出來,身上紮着三四個碗口粗細的冰刺,居然還能搖搖晃晃站起來,力氣十足地前撲!
黎澄托了一團掌心火,見猛犬還有力氣便擺手将那團青白色的火焰甩出去了。
解決了猛犬,黎澄松了口氣。
“決捏得挺好。”有點甜膩的聲音忽然貼在他身後響起。
黎澄轉身後退,這才發現身後床榻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俊美的黑衣男子。
“那些章魚實在太蠢了,要不是……”男子突然住了口,目光在黎澄身上轉了一圈,“诶呀呀,我現在才發現你竟生了這麽一副好皮囊!如此,我就不與你計較你殺了我的狗的事了!”
此人和章魚是一夥的,他之前還在奇怪那些章魚怎麽會輕易就放過自己了,原來是找了援手!黎澄完全看不透此人的修為,心知這次恐怕是遇上真正厲害的了。
男人拍手笑道:“甚好甚好,我去求了娘娘,把你要過來,到時候再剝了皮煉制一番就可以拿來用了!真真是走了好運!”
哦,章魚的同夥還是個變态。
“那我能不能問問,你家娘娘是誰?”
“你主子是誰?”
兩個疑問同時抛出來,黎澄一怔,男子也愣住了,厲聲道:“誰?!”
這房間裏居然還有第三個存在!
“你主子是不是何靜阮?”那聲音徑自問了一句。
他怎麽會知道娘娘的名字?難道是娘娘的朋友?不,不對,此人問起娘娘的語氣倒像是仇家!男子心念電轉間想通這一點,心頓時提了起來,笑道:“我家娘娘自然是不叫這個的。”其他的則閉口不談,唯恐言多有失。
那聲音沒再說話,倒下的門板旁緩緩現出一個白發男子來。
黎澄頓時愣住了,對方白發藍瞳,穿了一身白勝雪的衣裳,卻非純白,袖口領口以及衣擺上都繡有墨色雲紋。
他站在那裏,素淡如水墨一筆勾勒。
他是黎澄見過最當得起仙家氣度這四個字的人。
黑衣男子莫名覺得不大妙,笑着開口,“閣下怕不是認錯人了,我家娘娘并非什麽何靜阮,閣下還有何貴幹?”
“找你家主子。”他偏了下頭,目光在黎澄身上沾了一下,“與你無關,離開吧。”
黎澄頓時松了口氣,斂了斂衣袖繞開白衣人。
路過白衣人的時候,白衣人突然出聲:“站住。”
黎澄轉了個身背對着門口,全身都繃起來。他倒是想奪門而出,可斟酌不過瞬息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對方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
白衣人低頭在黎澄頸間嗅了嗅,靠得近了,黎澄能聞到他身上松竹般的冷香。
“白華的味道,”白衣人慢慢說了一句,微擡眸,“你是誰?”
黎澄脫口而出:“帝君養着的狐貍。”
白衣人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伸手。
黎澄的動作比思想快,直接躲開了。白衣人以為他想逃,原本伸向他脖頸的手用了點力,黎澄卻誤認為白衣人要動手,一緊張靈力走岔直接變成了小狐貍。
黎澄:“……”他轉身要跑,白衣人眼疾手快,技術娴熟地一把拽住了黎澄的尾巴。然後放輕力道,把黎澄撈到懷裏抱着。
黎澄滿腦子只有一句話在刷屏——被陌生的男人抱了……
白衣人勾起他脖子上的玉墜子,又捏住黎澄的爪尖把他翻過來調過去研究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我帶你去找白華就知道了。”
他看一眼臉上還帶着假笑的黑衣男子,道:“勞煩你也跟我走一趟了。”
黑衣男子臉上的表情終于僵住,媚氣四溢的眼睛裏透出幾許殺意,“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白衣人伸指一點,黑衣男子竟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小狗,啪地掉在地上,整只狗都懵了,軟塌塌地趴着半天沒動彈。
黎澄探出頭,瞪圓了眼睛看着。
“他追着你作甚?”
黎澄楞了一下才明白這是問自己,他抱着自己的尾巴思索了一會兒,想起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于是張嘴:“啊~”這件事就是——我不會說話啊!
白衣人沉默着和黎澄對視,黎澄歪頭。他白毛金瞳,巴掌大,再可愛不過。白衣人一指戳在他腦門上,薄唇輕啓:“你……”
黎澄眨眼:嗯?
“是不是白華在外面生的?”
不是!黎澄搖頭,你怎麽會産生這麽可怕的誤會!
白衣人皺了皺眉:“那你……”
黎澄生怕他在講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緊張地看着他。
“是白華和牧瑟生的?”
我不是白小姐私生的!也不是白小姐婚生的!我不是白小姐生的!你能放過白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