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元旦
這天，程錦謙的哥哥程錦言拎着三件大紅色風衣進了病房，他說：“我的兩個好弟弟，猜猜今天是什麽日子？”
于知安想了想，搖了搖頭。
“是元旦！所以我哥拿來了三件大紅襖，可俗了。”程錦謙抱怨道，可是語氣是很幸福很興奮的。
程錦言一巴掌打上程錦謙的頭：“俗？大過年的就得穿紅衣服，這樣才喜慶，才能趕走所有厄運知道不？”
于知安聽了，他覺得自己瞬間感受到了新年的味道，盡管醫院只有消毒水的味道。于知安僅憑着自己的想象，他仿佛看到了程錦言和程錦謙穿着紅衣站在穿着病號服狼狽不堪的他面前，低頭看着他。
他感覺就像是醫院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也要貼上一堆寫着：春，福，祿，壽四個大字的日歷。然後挂上一堆小彩燈，小燈籠，把蒼白陰森的醫院照的暖暖的。可其實沒有。
“來來來，一人一件，趕走厄運，這病才會好起來。”程錦言念着。
于知安拿着衣服的手驟然收緊：“也，也有我的嗎？”
程錦言捏了捏于知安的臉，他一直想要一個聽話的可以讓他随便捏臉的弟弟……可顯然，程錦謙不是這樣的人。直到遇見于知安，他才捏到了一個所謂是弟弟的人的臉：“當然了，咱們一家四口都有。”
咱們一家四口是指誰呢？于知安想了想，這才敢确定，咱們一家四口是指程錦言，高陸離，程錦言，于知安。
“哥，謝謝。”于知安說。
“傻小子。”程錦言又捏了捏于知安的臉，他扭捏了一下，說：“我去給陸離送衣服，你們去玩吧，不用叫我，我打算在他辦公室和我的高醫生過二人世界～”
程錦謙不屑的‘噫’了一聲，于知安在後面笑的開心，手緊緊抓着那件程錦謙說很俗的衣服。
等人走後，程錦謙套上衣服，就顯得有些興奮，他對于知安說：“知安，我問了醫生，你現在可以出去散散心，那我帶你去買元旦禮物怎麽樣？”他也不等于知安回答，就已經給于知安套上了大衣，把人往外推，好在這兩天冷，于知安就一直在腳上蹬着加厚的小白鞋，不然這麽只穿着拖鞋出去，是會凍壞的，可其實……如果于知安此刻穿着的是拖鞋，程錦謙是會看見的，然後會蹲下，不顧于知安的反對，幫他穿上鞋。
于知安看不見，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進，程錦謙正在興頭上，急得不行，他打橫抱起于知安，卻因為用力過猛打了個趔趄：“知安，你現在這麽輕……”
于知安不以為然：“現在都講究以瘦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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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謙愣了愣：“嗯。以瘦為美。——外面下雪了，你要小心點。”他沒說，于知安也不會知道，于知安現在看起來特別頹廢，一點也不美。
于知安點頭，下了地慢慢的走在雪上，嘎吱嘎吱的聲音聽得于知安笑彎了眼。這座城市好久沒下過雪了。
兩人穿着同一款式同一色系的大紅風衣，站在白色的雪地裏，就是兩個字，顯眼。
程錦謙突然覆到于知安耳邊，說：“知安，明天我過生日，我帶蛋糕給你吃。吃了我的蛋糕，你就要記住，一月二日是程錦謙的生日。”
于知安吓了一跳，後來笑開了顏：“記住了，很好記的。”
“那你呢？”
“什麽？”
“你的生日。”
“……忘了。”
“忘了？”
“是呀，我好久沒過過生日了。”
“知安……”
“嗯？沒事的。”
“那你今天過生日好不好？我帶你去買生日禮物。”
“啊？”
“就這麽定了，走吧，今天的壽星。”程錦謙今天顯得特別興奮，于知安問了才知道，他哥哥合同簽成，他哥哥一開心比平常多給他打了兩萬零花錢，所以他就開心。
于知安捂嘴偷笑，他正色道：“錦謙，你也知道我沒什麽親人朋友，等我死了以後，我的財産，公司就留給你……”
“說什麽呢！今天過生日又是過元旦，說這麽喪的話掃不掃興。”程錦謙打斷于知安的話。
于知安聽着程錦謙發了火，只能點頭說是。
程錦謙帶着于知安吃了火鍋，吃了蛋糕，吃了小籠包，撐的兩人腰都直不起來，可是兩人依舊很開心。
下午六七點天黑了，兩人才打算回去。回醫院的時候，程錦謙半路下了車，回來以後神神秘秘的告訴于知安：“我剛才看到一件特別漂亮的東西。”
于知安一聽有些開心也有些落寞，程錦謙說的那麽漂亮的東西他看不見，他問：“是什麽啊？”
“是你。”的眼睛……程錦謙拉起于知安的手，猛地在他無名指上戴上了一枚戒指，于知安一驚，想伸手去拽。
其實這枚戒指不值錢，銀的，做工也不好，而且沒有什麽特殊含義，他就是覺得這枚戒指特配于知安，戒指的外圈刻了一條花紋，裏面鑲着細碎的鑽石，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的那種。
就是剛剛這枚戒指在小攤上被燈光照的閃閃發光，又不是那麽刺眼，像極了于知安失明前時的眼睛。
程錦謙按住于知安的手：“別拿下來呀，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沒什麽別的意思。”
于知安這才松了一口氣，摸了摸那枚戒指：“謝謝。”
“別客氣了，明天你也給我買生日禮物吧。”
“好，我知道。”于知安鄭重其事的點頭，然後開始思索明天送給程錦謙的生日禮物。
腦子越想越亂，越亂越理不清，接着他想到了以前曾送給過沈秋的禮物，各種節日的禮物，他那時候都會等着沈秋來他家，可沈秋從不會來，于知安只能第二天把禮物給他，合他心意他就收，不合他心意他就扔，于知安都習慣了，也麻木了。
今天元旦，也不知道沈秋有沒有出去和家人玩。于知安想着。
程錦謙是向來不在于知安面前提及沈秋，也極力掩蓋着于知安生命裏那個叫做沈秋的人的痕跡，可是他沒想到，知安會自己鑽進死角，不管別人如何解救他，只要稍微一放松，他就會像坐滑滑梯一樣快速回到原地，并會不安的把自己固定在那個位置，再想伸手去拉他，就難了。
于知安突然蜷起身子，雙手護着頭，然後他說：“小秋！小秋！你別打我……”
程錦謙猛地踩下了剎車，于知安的身子因為慣性晃了一下，可還是叫着沈秋的名字。
“于知安，于知安！”程錦謙叫着。
“小秋這是新衣服，不能弄髒……”于知安說着抓緊了身上的紅衣服。
沈秋喘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道：“于知安，我說讓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那裏好可怕。”于知安顫抖着身子。
“可怕？于知安，你現在就是條狗，瞎了眼的狗，沒人要你！我賜你一個家你該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給我舔皮鞋你知道嗎！”沈秋嗤笑一聲。
“跪在地上……舔皮鞋？”于知安念着這幾個字。
程錦謙一聽，也不再去叫于知安，瞪大雙眼看着于知安。看于知安真的有往下跪的趨勢，他已經伸手去解安全帶了……
程錦謙一拳頭打上了于知安的臉，于知安的臉偏向一邊，疼得他耳朵嗡嗡響，可是腦子卻一下子清楚了。
程錦謙的聲音很尖銳，一點也不好聽，他說：“于知安！你能不能自重一點！沈秋那是個什麽玩應，他讓你做什麽你都做！你就沒個底線嗎！”
于知安朝着程錦謙的方向怔住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程錦謙突然這麽生氣——他記得他剛才看到了，看到了沈秋……然後呢？
“錦謙……？”
程錦謙看了于知安一眼，很久，才吐出一口濁氣，“……混蛋！”
然後他緊緊的抱着于知安，很用力的抓着于知安的肩膀。直到于知安叫疼，程錦謙這才松手，他說：“疼就對了！你活該！你剛剛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
于知安沒說話。
程錦謙看着于知安低着頭委屈的樣子，心裏就是有股氣發不出來。他讓于知安緊好安全帶，腳踩油門，車子就像離弦箭一樣飛了出去，吓得于知安抓緊了胸前的安全帶。
作者有話要說：
正好快到元旦了～就祝大家風華絕代青春永駐吧！
這個紅衣梗就瞎寫的，給我們安安一個家好了。
然後就是我本來想寫be，但是我覺得沈秋也好慘啊……哼唧唧。他慘在我的存稿裏，你們還看不到哈哈，我想要不就是he吧，不然就是甜一段時間再虐……我還在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