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元旦2
“錦謙……”于知安顫聲道。
程錦謙直接将車子開到醫院才停了下來，他關車門的時候很用力，把沒有絲毫準備的于知安吓了一跳。
“錦謙……”
程錦謙惡狠狠對于知安道：“下車。”然後在後車門前站定，生着氣，還要擔心于知安會不小心磕到腦袋，他可真是賤，跟于知安一樣賤！
要說于知安最怕別人在他面前發脾氣，于知安此時都心慌的難受。
是他做錯了什麽嗎？看程錦謙的樣子好像就是他做錯了什麽，可他做了什麽？他什麽也不知道他要怎麽改？
“錦謙……”于知安叫着程錦謙的名字，下了車，下意識伸手去摸程錦謙的手。然，他沒摸到。
心下愈發慌亂，腳踩到鞋帶，整個人向地面撲去。
程錦謙條件反射想去抓，手動了一下，又捏緊了拳，眼睜睜看着于知安摔倒在雪地裏。
于知安踉踉跄跄起身，他又再找程錦謙：“錦謙……你在嗎？你沒事吧？”
“他能有什麽事？他就在旁邊冷眼看着你摔倒在地上。”
驀地，沈秋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出。
程錦謙上前将于知安摟入懷中，看着沈秋。
于知安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動不動，不對，若是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于知安在抖，于知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不管是否是幻覺，他都在害怕，他害怕沈秋，是刻在骨子裏的。
“你來幹嘛？”程錦謙開口。
沈秋看了程錦謙一眼，眼神輕飄飄落到于知安身上，他身上和程錦謙同款的衣服，眼神輕飄飄的又落到于知安的手上，他手上的戒指。沈秋眉頭一蹙：“于知安，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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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謙，我們走吧。”于知安小聲沖程錦謙說。
看着程錦謙要帶着于知安走，沈秋發了火：“于知安！老子讓你過來！”
于知安僵了僵，被程錦謙拉着繼續往醫院裏面走。
沈秋跟着兩人進了醫院，一把抓住于知安，被于知安細若一捏就碎的手腕吓了一跳。很快他回過神，罵罵咧咧的開口：“媽的老子說話你聽不見？”
“沈秋！你放手！”程錦謙伸手去拽沈秋的手。
“三位，這裏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喧嘩。”
兩人互瞪着對方，眼裏似乎都冒出了火花，兩人誰也不肯先松口，于知安陪着笑道了歉。
程錦謙最終不再去理會沈秋，拉着于知安打算回病房。沈秋抓着于知安的手，在他手心劃拉了幾下，于知安收回手，握緊了拳。
沈秋在他手心留下了一個言字，僅這一個字，于知安就明白了沈秋什麽意思。
于知安抓着衣擺，那是程錦言今天送給他的新衣服……
今天程錦言剛簽好了合同，很開心……
今天程錦言告訴他，他們四個人是一家四口，一家人……
今天程錦言寵溺的捏着他的臉，像小時候的媽媽一樣，媽媽？媽媽……
今天是元旦……
可是他不想繼續被沈秋關在房間裏，不想……
所以呢？所以他要用自己去換程錦言，必須。
似是想通了，于知安緩緩将自己的胳膊從程錦謙的手裏抽出來，又被沈秋狠勁推了一下，整個人踉踉跄跄的前進，時不時被沈秋猛推一下，沈秋會惡狠狠的告訴于知安：“往這邊走！”這時于知安就會摸索着前方，加快速度往前走。
等于知安出了醫院的門，程錦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程錦謙都快瘋了！他覺得在于知安徹底瘋之前他一定會先被于知安給氣瘋！好小子！自己往沈秋的槍口上撞！他還憑什麽管他！他活該！他就是活該！活該被沈秋看不起！
程錦謙看着沈秋漸行漸遠的車，坐在椅子上，苦笑着，沒追上去。
——
這邊于知安，于知安坐在沈秋旁邊一句話也不說，連呼吸聲都放的極輕，生怕沈秋記起身邊還有個他。
可那沈秋是專門去找了于知安，怎麽能無視他呢。
“于知安。”
于知安抖了一下，小聲開口：“沈先生。”
沈秋聽這稱呼又變了，心裏怒氣騰升，他倒寧願于知安惡狠狠的叫他沈秋，也不願聽他毫無感情的叫他沈先生。為什麽他會這麽想呢？他從來沒細想過，可能如果他細想過，于知安也不至于受這麽多苦。
沈秋不經意的收緊了握着方向盤的手，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小動作。
“元旦快樂。”
“……啊？哦。元旦快樂，沈先生。”于知安慌亂的接話回答，他之前的十四年裏，從來沒聽到過沈秋祝福的話，如今聽到了，也沒有想象中的雀躍，心中無限凄涼。
沈秋聽到于知安的祝福，感覺好像又沒有那麽生氣了，他勾起了唇角，問：“我的禮物呢？”
于知安眨了眨沒有焦距的眼睛：“什麽？”
沈秋耐心的重複：“我的元旦禮物。”
于知安手足無措道：“對不起對不起沈先生，剛剛您也沒有給我時間去準備……”
“夠了！別說了！”沈秋板着臉訓斥了一句。
他抽空看了于知安一眼，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那麽在意于知安送他的禮物幹什麽？他以前根本不在乎的，對，一件破禮物而已，他才不在乎。
兩人一路再無話。
沈秋拖着于知安進了房間，于知安也不知道這裏是不是曾經他被囚禁的房間。
直到沈秋把人右腿禁锢住，于知安肯定了，這就是曾經的那個房間，而這次，他再也找不到那個能讓他解脫的東西了。
沈秋自顧自的上了床，沒再去管于知安，于知安不禁去想這人突然跑來抓他是為了什麽。
于知安小心翼翼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沈秋看了于知安一眼，也沒讓人上床，就讓他在地上待着。
于知安一宿沒睡好，這麽冷的天，沈秋又在他身邊，能睡好才有鬼了。
于知安後半夜的時候睜眼，就看到沈秋在亮堂堂的房間裏看着他在笑，可那笑意未達眼底，看起來十分瘆人。
“小秋……”于知安往後縮了縮。
沈秋睡眠本就不好，一下子就被于知安吵醒了，他不耐煩的怒吼：“于知安！你吵什麽吵！”
“小秋。”于知安又叫。
“吵死了！”沈秋氣的空踹了一腳。
“啊！小秋！”于知安将自己縮成一團。
“于知安！你有完沒完！”沈秋猛地坐起身，突然覺得不對。于知安叫自己什麽？……小秋？
“于知安？”沈秋下了地，打開燈。
“不是我！小秋！我沒有！”于知安揮舞着雙臂。
沈秋臉色愈發陰沉：“于知安？”
根本沒人回應他，有的只是于知安的尖叫聲。
“小秋！你救救我……”于知安哀求着看着前方。
這眼神讓沈秋一度以為于知安能看見了，如果于知安面前有人的話。
沈秋慌了，他将手附上于知安的肩膀，叫道：“于知安？”
于知安突然安靜了下來，接着松了一口氣，想繼續靠着床休息一下，接着他感受到了肩上有一只手。
他試探的小聲問：“……沈先生？”
沈秋的手顫抖了一下，收了回去，冷聲問：“你剛才做噩夢了？”
于知安愣了愣，點了點頭。
“你剛才……叫我小秋。”沈秋說。
于知安瞬間白了臉：“對不起沈先生，對不起。”
沈秋臉色驟變，他站起身，甩了甩手：“我不會救你的。”
啊？于知安有些奇怪，什麽救我？
沈秋粗粗喘了兩口氣，伸手将于知安攬入懷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