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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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轉的太快,唐白顯然沒反應過來,維持着“啊”之後雙唇微張的動作。

他的唇形好看而飽滿,上唇中間綴着一顆唇珠,就連看着有些淡的唇色,也沾染上了主人臉頰的顏色,變得鮮豔了不少。

顧南望的眼睛在唐白半分的雙唇上看了會才移開,他伸出手:“手機給我。”

“……好。”

唐白想伸手從褲兜裏去拿手機,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上的泡沫一直都沒清洗掉。他只得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顧南望,然後飛快洗幹淨手。

剛關掉水流,旁邊就多了一張紙巾。

男人長指夾着,遞到他手邊:“擦一下。”

唐白小聲說了一句謝謝,接過擦幹手,從口袋裏取出手機,遞了過去。

顧南望按了一下:“密碼。”

唐白本能想要報出密碼,數字到了唇邊又停頓了下來。

他的鎖屏密碼——

那是顧南望的生日啊,他怎麽能告訴本尊呢!

這樣一來不就什麽都暴露了麽?

見唐白猶豫,顧南望扯了下唇:“用指紋。”

他說着把手機送到唐白手邊,唐白顫着手腕按了一下,屏幕解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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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之前手機格式化了一遍,手機裏現在幹幹淨淨的,即便給男人随便玩,也不怕對方看出什麽端倪來。

唐白覺得自己剛才實在是太丢人了。

顧南望一定對他的印象不佳,不行,他還可以稍微拯救一下。

唐白垂下眼,忍不住小聲解釋:“其實我平時不這樣的。”

男人正輸着自己的名字,聞言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什麽樣?”

“我平時其實沒這麽一驚一乍的,也挺——”唐白正猶豫是用“冷靜”還是“穩重”時,男人直接接上了話,“熱情火.辣的?”

唐白:“……”

這話他真沒辦法接,他現在收回一開始的那句行不行?

“好了,不逗你了,出去吧,不然我媽得擔心你了。”男人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再開口,聲音裏帶了明顯的笑意。

唐白忙不疊地點頭。

顧南望把手機放回他手裏,轉身走了出去。

開鎖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

青年猶站在那,燈下冷白的肌膚上透着淡淡的光澤,配着雙頰的一抹粉意,煞是好看。

他看了好幾秒,才垂眸走了出去。

·

“小白你洗個手怎麽洗了這麽久?”

唐白走出洗手間,李北景手裏端着切好的水果,從廚房裏走過來。

唐白四望了下,李教授夫妻都不在,便問:“真的很久嗎?”

李北景皺了下眉:“還好吧,就那麽十七八分鐘吧。”

唐白:“……”

什麽,他跟顧南望在洗手間裏有待了那麽久嗎?

他怎麽覺得才兩三分鐘時間啊!

冬天的夜晚,總是分外的暗,天色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

李北景想讓唐白早些回去,李教授有些不舍得,留着人想要再聊一會兒。

唐白也想留下來再待一會兒。

他不知道過了今晚之後,還有沒有機會與顧南望再這麽在同一個屋檐下坐着了。

哪怕不說話,就這麽坐在一起,他也覺得很滿足了。

許是剛才洗手間裏太過“刺激”,唐白沒那麽緊張了,談話間談吐大方又不失俏皮,惹地李教授連連點頭微笑。

不過顧南望也沒在客廳裏留太久,他聽幾人說了一會之後就邁開長腿回了房間。

“對了,北景說你們是一個晚會上認識的?”

“嗯,”唐白點頭,“那時候正好兩個學校舉辦友誼建交三十周年慶典,我和北景都是志願者,被分配帶了同一個地方執勤,就認識了。”

李北景接話:“對對對,然後越來越熟悉,就變成現在這樣啦。”

“C大?”李教授一愣,看向李北景,“那不就是你哥學校嗎?”

她說完自己回答上了:“也是,C大的美術類專業是我們這最好的,所以同一個學校很正常。”

李教授臉上帶着笑:“唐白,你之前知道我們南望不?”

“媽,小白和我哥差了那麽多屆,應該是不會知道我哥的吧。”

“聽說過的。”

唐白聲音不大,卻很肯定。

另一側走廊裏,端着茶杯準備出來倒水的顧南望腳步微頓,目光徐徐往客廳那邊探過去。

走廊和客廳隔着一個花架,他個子高,能完全看到客廳裏的景象。

唐白背他而坐,脊背挺得筆直。

從他這邊,可以看到對方柔軟的黑發下一截白皙的脖頸。

顧南望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壁,正欲繼續往前走,青年溫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顧……大哥在我們學校很有名的,雖然我們差了三屆,但是逗知道他的。”

“連差了幾屆都知道,不止聽說吧?”李教授忍不住打趣。

“李教授,我哥在學校裏那麽出名,作為學弟,知道有這麽個人不是很正常?我這種外校的都在他們學校裏聽說過顧南望這個名字。”

李北景深知自己老媽這個繞話的功力,怕唐白被她坑進去,立刻幫忙答道:“再說了,他們又都是學美術相關的。”

李教授聞言也覺得自己問得有些過了:“唐白,不好意思啊阿姨就是有點好奇。”

唐白抿嘴笑了一下,表示沒關系。

牆上的時鐘“當當當”地連續敲了九下。

李北景仰身拉開側面的窗簾,大聲道:“下雪了!”

唐白湊過去一看,雪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下的,這會兒已紛紛揚揚的,不遠處的屋檐上已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這麽大的雪,又這個點了,估計很難打到車了。”北景有些擔憂地看着外頭,“小白,你怎麽辦呀,你家離我這還挺遠的。”

李教授看了眼幾乎貼在一起的年輕人,心頭一動:“不然唐白就住這吧?”

李北景和唐白同時回頭:“!!!”

李北景蹙着眉,十分嚴肅地看着自家老媽:“李教授,我家沒有客房,唐白住這的話,他睡哪裏?打地鋪嗎?”

李教授:“……”

李北景面對着自家一臉“無辜”的老媽:“李教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總之不可以,唐白今晚不住這裏。”

唐白:“……”

總覺得這對母女在說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但是他有點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李教授被女兒這麽怼了幾句,莫名有些委屈:“我這不是擔心你朋友這個時候回去不安全麽,你也知道的,我們這是舊小區了,外頭的路況也差,就算打到了車,回去也很難讓人放心。”

李北景皺了下眉頭。

這個确實。

李教授突然靈光一閃:“這不還有你哥麽,讓唐白住你哥那不就行了,他那是雙人床,睡兩個人也沒問題。”

唐白身體一震:“這……不方便吧?”

李北景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她媽這話更扯了。

她哥是誰,顧南望啊,一個從小到大沒有半點做兄長自覺,嘴巴毒又愛壓榨人,自己倒了八百輩子黴才攤上的“哥哥”。

這種人怎麽可能會願意讓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去睡他床。

換句話說,哪怕唐白已經是自家人了,顧南望也不可能讓人去睡他房間的。

沒錯,他就是這麽一個冷血自私的人!

李北景腹诽連連,就差拉着唐白的手跟他哭訴這些年自己受過的“苦”。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欲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機,一擡眼,就見那個“冷血自私”的人走了過來。

“冷血男”嘴唇動了一下:“就睡我那吧。”

李北景瞪圓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什麽?”

顧南望不再回答,轉身去飲水機上倒水。

李北景回頭問她媽:“媽,你聽見我哥剛才說什麽了嗎?”

李教授:“你平日裏還說你哥不疼你,你看,這種關鍵時候就知道他對你多好了吧。”

李北景“咚”地重重坐回了沙發上。

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像她哥的作風了。

李北景有些不放心地拉過唐白,小聲說:“既然我哥願意,你就和他睡一晚吧,你這麽回去我們都不放心。”

聽到“睡一晚”三個字,唐白本能地往男人方向看過去。

目光一擡,就對上了男人的眼睛。

原來男人已經接完了水,正盯着他,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

唐白心連續快速跳動了好幾下,他垂下眼,耳廓又忍不住紅了。他坐在那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副“沒辦法只能這樣了”的模樣。

李北景看着唐白這個傻愣愣的樣子,心頭萬分擔憂。

殊不知她這個好友心頭早爆開了千萬朵煙花,一顆心更是漂浮在雲端,輕晃着蕩漾的不得了。

男神的房間,男神的床!

·

唐白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反複拉扯了好幾下身上有些寬大的睡衣,才鄭重地敲了下門。

“進來。”男人的聲音低沉幹脆。

男人坐在床的一側,手裏拿着本很厚的文獻。

他帶着眼鏡,垂眼正在書上打着筆記。

床頭燈暖黃色的光打在他臉上,有種不同于之前的靜谧沉穩感覺。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男人擡起眼。

兩人對視了一下。

唐白不矮,但是骨架不算大,有種少年才有的清瘦感。

穿在顧南望的睡衣裏,更是顯得瘦削。

睡衣的領口有些過大,随着他走動時候身體的輕微搖擺,滑落了下來,露出一大截白皙精致的鎖骨。

顧南望的目光從唐白臉上往下,很快定在了那一片白皙細膩上。

這時隔壁傳來說話聲,是李教授正在數落自己的丈夫把外套拿到了房間裏。

顧南望收回目光,曲拳碰了下鼻尖:“隔音不好,老房子通病。”

唐白點了下頭,頭落下的時候終于發現自己睡衣的領口歪了,立刻扯住衣襟正了下衣服。

隔壁李教授還在叨叨,頗大的聲音顯得這間房間特別安靜。

幾秒後。

唐白舔了舔嘴唇:“我睡裏面嗎?”

男人正坐在靠外的位置,看樣子應該是把裏面那側讓給了他。

唐白自己也不記得那一晚到底有沒有和男人一起睡覺,他到最後幾乎昏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酒店偌大的套房裏只剩他一個人。

但是除了該有的不适和酸澀之外,周身很清爽。

男人應該是幫他清理過之後才離開的。

這種很細節的行為令他越發覺得自己的男神很暖很溫柔。

雖然不過是一.夜.情對象,卻也很尊重在意對方。

就像現在,明明自己更晚洗澡,卻會将床裏側的位置讓給他。

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裏,會更加趨向于選擇更裏面更令人有安全感的地方。

得到男人肯定的答複後,唐白帶着心頭小小的激動與雀躍,慢慢走到床的裏側。

被子還平鋪着,他欲彎腰揭開,手剛觸碰到柔軟的被褥,顧南望突然放開手裏的書靠了過來。

男人身形颀長,半個身體還在被子裏。

他這一下靠的太近了,唐白本能地往後仰了下脖子,看向他的目光裏帶了幾分緊張和茫然。

兩人目光撞了一下。

裏側的床頭燈也開着,男人的眼珠在暖色的燈光裏映襯出一種奇異的暖色。

看起來竟十分溫柔。

唐白看着,臉又不由自主紅了。

準确來說,他臉上的熱意從開始洗澡起,就沒褪下去過。

他皮膚又白,根本遮掩不了那層薄紅。

因為背着光的緣故,他那雙一直像是含着水的眼睛更顯得含情脈脈,配上軟綿綿的表情和微張的紅.唇,整個散發着一種完全令人無法抗拒的天然誘.惑力。

更可怕的是,勾引人的人完全沒發覺自己的這種魅力。

顧南望盯着他看了幾秒,很明顯眉心跳動了好幾下,然後才垂眸幫他拉開了被子。

唐白低聲說了句“謝謝”,随後爬上.床,整個身體埋到被子裏。

他微微側過頭,見顧南望手裏還抱着書,似乎準備繼續看下去的樣子。

男神已經給他提供了很大便利,如果這個時候還去打擾他工作學習的話就有些太不知輕重了。

這麽想着,唐白閉上眼:“晚安。”

他等了幾秒,也沒聽到男人的回應。

以為對方是看書入了迷。

唐白猶閉着眼,胸腔裏的心髒一下又一下跳動的劇烈而猖狂。

但是身上蓋着的被子很軟很暖,身旁不足半米的地方坐着的那個人令他感覺滿足。

許是之前神經拉的太緊,身體一陷入這種溫暖滿足的感覺中,意識就有些開始模糊。

混沌中,唐白突然感覺自己肩旁的床墊陷了下去。

他本能睜開眼——

整片視野裏看到的都是顧南望帶有侵略性的臉龐和寬大的肩膀。

男人正一手撐在他脖子旁邊,兩人間過近的距離使得唐白清晰聞到對方身上帶着沐浴露清香的特別味道。

五感全被占據,他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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