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唐白被顧南望帶進了那間小休息室裏。

還沒來得及坐下,男人就直接開門見山。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唐白懵了一瞬。

他從來都沒有想要避開顧南望的想法,他想要離對方近一些還來不及。

最多就是怕自己給對方帶來什麽麻煩,所以想要盡量在公共場所保持距離而已。

“出去了也不主動聯系我,”男人把沙拉放到唐白面前,半個身體壓過來,“難道是因為我那天沒有詢問緣由就把你一起罵了,在生我的氣?”

唐白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那就好,先吃點東西。”

顧南望說着幫唐白把沙拉盒打開,然後坐下來,把自己那份也打開了。

“其實——”唐白看了下男人的側臉,突然小聲開口,“我是新來的,若是和您在這走的太近的話,我怕旁人會帶有色眼鏡看我們兩。”

“有色眼鏡?”顧南望放下叉子。

唐白眼睫顫了一下:“因為您并不是那種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判斷的人啊。”

顧南望“哦”了一聲,是帶着輕微遺憾的那種口吻。

尾音拖得很長。

唐白又看了他一眼,望過去時候發現男人還看着他,薄唇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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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悠悠道:“我還以為你說的有色眼鏡,是指覺得我們兩關系不正常呢。”

唐白:“……”

他幾乎把頭埋進了沙拉盒裏:“您別開我玩笑了。”

顧南望斂了笑意:“你自己也說了,我并不是那種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判斷和工作的人,所以我根本不在意旁人怎麽看我,重點是自己問心無愧。”

唐白心頭激蕩了幾秒。

問心無愧。

昨天厲珩問他是不是不想顧南望自己這份感情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心虛的。

他是不敢,他甚至有些害怕顧南望知道他的過去。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辦法抗拒對方的本能吸引。

但是今天,顧南望明明白白告訴他,他并不會因為其他因素影響工作。

唐白突然不怕麽害怕了,即便男神知道了又如何,他還是能留在這裏。

以同事的身份。

這本就是他能想到的,兩人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

·

吃完飯,唐白繼續去幫趙婉瑜登記送回來的畫品。

顧南望走回去的時候恰好遇上宋韻。

宋韻問道:“顧館長,我們下周就要開展了,之前企劃書裏要求将牆面也配合展覽主題重新粉刷一下顏色,我們準備下午開工,可以嗎?”

“你們?”

宋韻:“我,唐白還有時柯林。”

顧南望挽起衣袖:“唐白還在收藏庫那邊,我幫你們刷吧。”

宋韻愣了一下:“好呀。”

顧南望之前在國外的時候也常做這些,十分利落,等唐白從收藏庫回來時,他和宋韻時柯林兩人已幾乎将整個牆面刷完了。

宋韻:“哎呀,館長你衣服上沾到油漆了。”

顧南望回頭看了眼,然後對宋韻說:“剩下的就麻煩你們了,我去換一下。”

宋韻:“好。”

顧南望扯着衣服回身,見唐白停步在展廳中間的位置,正仰頭看着大片的牆面。

便朝他招手道:“跟我上去一下。”

唐白見宋韻和時柯林兩人就能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刷完,便跟着顧南望上了樓。

顧南望一進辦公室,就從櫃子裏翻出了一套全新的,從未打開過的襯衫。

他邊拆包裝,邊用下巴點了點放在沙發茶幾上的一份宣傳手冊:“這是藝術品拍賣行下一期的宣傳手冊,你看下。”

“我也給時柯林看過了,下個月準備帶你或者他去一趟,學習一下如何拍畫品藏品。”顧南望說着直接将自己身上弄髒的襯衫脫了下來,“都是比較新的畫家作品,挺有挖掘潛力的。”

唐白翻開匆匆看了幾下,擡起眼,正欲和顧南望說話。

目光剛觸到男人赤.裸的肩背,立刻移開,本能地轉過了身。

顧南望笑道:“是因為哥身材不夠好,所以不想看?”

“沒、沒有。”雖然這麽說,唐白還是背對着他。

顧南望盯着他站的筆直的背影,唇畔笑意更濃:“沒有的話就過來幫我剪一下後面的标簽。”

唐白:“我——”

“怕什麽,你不是全都看過?”

這話一出,唐白更是杵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了。

顧南望終于低笑出聲,他直接拿着剪刀,走到唐白面前,遞過去。

唐白皮膚又白又薄,臉上早已透出明顯的紅意。

他飛快接過顧南望手裏的剪刀,然後擡手幫顧南望把頸後的商标剪掉。

男人微低着頭,胸前的紐扣沒有全部系上,唐白只要垂下眼,就能看到男人輪廓優美的鎖骨和下方結實的胸肌。他廢了很大的勁,才迫使自己的眼睛不要往那個地方看過去。

“好不容易”剪完标簽,唐白正要松一口氣,顧南望突然開口:“其實真的可以試試。”

唐白手微微顫抖起來:“試試?”

他腦中一下就躍出兩個字“戀愛”。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顧南望側頭過來,兩人的臉幾乎相隔只有十厘米的距離:“試試看不要面對着我的時候那麽緊張,不要太在意我的感受,而是把我當成一個朋友來相處。”

唐白眼瞳動了一下,有些艱難地道:“朋友?”

顧南望:“嗯。”

他退開,邊系扣子邊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

一眨眼,原先滿身透着懶散誘.惑的男人又全數被包裹起來,變成了一如既往的模樣。

唐白終于覺得自己的大腦恢複運作了:“好。”

·

今天是周五,這一天的晚上,李北景經常會約唐白吃飯。

兩個單身狗在一塊,就算身處都是情侶的餐廳裏,也不覺得多慘。

“我.日了狗喲,上了床之後還要和你說做朋友,他怎麽不說是想和你做上.床的朋友?”

唐白:“……”

要不是在日料店的隔間裏,唐白能因為李北景這句彪悍的話羞恥地臉埋到桌子底下。

他努力解釋:“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覺得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太緊張太在意了些,說我可以把他當成朋友一樣來相處。”

李北景哪裏聽得進去,還在那憤憤不平:“可是你們都是上床的關系了,他為什麽就不能幹脆點,找你當男朋友得了!”

唐白按了按太陽穴:“那是不可能的啦。”

李北景往後癱倒:“我也就說說,唉,我喜歡的人要是這麽和我說,我肯定立刻馬上二話不說什麽都答應了。可惜啊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運氣了。”

她長嘆了一口氣:“所以還是小白你運氣好。”

唐白抿了抿唇:“嗯。”

他運氣是很好。

那一.夜以為是兩人最後的接觸,所以豁出了一切。

不料确是所有一切的起點。

如果沒有那天,那麽他和顧南望之間很有可能完全不會有任何別的發展,即便有機會在一起工作,自己也與其他工作人員一樣,在顧南望眼中毫無區別。

男神說試着做朋友。

朋友啊——

這像是什麽隐秘的“開關”一樣,令人無限期待着以後會發生些什麽。

·

同一時間,衛卓酒吧。

光華閃爍的舞池裏,辛苦工作了一周的人們随着音樂節奏晃動着身體。

舞池邊的角落的卡座裏,一個長發青年正殷勤地給顧南望倒酒:“大佬,您就給我們透露一下打保齡球的秘訣吧。”

他說歸這麽說,其實心裏頭完全沒什麽想法。

顧南望這個人特別不好說話,除非他自己想,不然別人求再多次都是徒勞。

“可以。”

長發青年瞬間瞪圓了眼睛:“你同意了?”

顧南望眯着眼睛晃了晃酒杯:“嗯。”

“顧南望這樣我都有點緊張了。”長發青年突然坐得筆直。

“你緊張什麽?”坐在一旁的衛卓問道。

“他變得這麽好說話,是不是突然開始……”長發青年咽了口口水,“喜歡我了?”

會來衛卓這玩耍喝酒的,都算是同道中人,要麽同性要麽雙性,大家都知道彼此要的是什麽。

顧南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心情好而已,不要拉倒。”

“要要要,爸爸你快帶我,這樣今年年底衛卓那邊搞活動的時候,我搞不好可以贏一張明年的免單卡了。”長發青年谄媚道。

衛卓嗤笑着把人推開:“就這點出息啊。”

他說着轉過身,與顧南望碰杯:“我這杯是特別感謝你幫我接手那個爛攤子的。”

顧南望笑了一下:“也沒那麽爛了。”

衛卓擠眉弄眼:“是攤子沒那麽爛,還是人沒那麽爛?”

顧南望擡起眼:“你說呢?”

衛卓不想壞好友難得的好興致,随便說了幾句就把話題岔開了。

幾人喝的酣暢淋漓,向來酒量極好的顧南望都有了些許醉意。

他摸出手機,準備找個代駕,讓人提前過來等着。

衛卓奪了他的電話:“找什麽代駕,我有北景電話,讓她來接。”

說着直接翻找起李北景的號碼來。

·

即便日料吃的一本滿足,還是沒堵住李北景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那他和你做朋友到底是為了什麽,想和你繼續上.床?”

唐白就差就捂她的嘴了:“他不是那種人。”

李北景盯着唐白白裏透紅的臉看了會,湊過來小聲道:“他技術好不好?”

唐白:“……”

“算了,當我沒問,沒對比沒真相,你又沒體驗過別那種幾十分鐘的,根本不可能感覺得出那家夥行不行。”李北景下結論道。

唐白:“……”

現在的姑娘怎麽都那麽彪悍,他一個大男人都說不出口的話李北景幾乎句句張口就來。

正說着,李北景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哥這個點打我電話幹嘛?”

唐白本低着的頭立刻擡起,看着李北景。

“知道了知道了,地址給我。”

李北景挂了電話,突然“不對”了一聲,扭頭問唐白:“小白我記得你是會開車的吧?

唐白點頭:“嗯,我會。”

李北景臉上立刻堆滿谄媚的笑容:“我和小姐妹約了通宵KTV,能不能幫我去接一下我哥,順便把他的車開回去?”

“我哥他貌似喝醉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又到了熟悉的醉酒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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