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集電視劇看完,季豐還沒出來
季豐手插在口袋裏,嘆着氣,卻還是彎下腰勾一勾她的下巴,回了聲:“等我下班。”
季藍話說得一點也不假,真是到中午才醒來了。
還是被門鈴聲吵醒的,剛好是12點整,她的外賣到了。
午飯是葷素搭配均勻的便當,還有一份牛骨湯,附帶餐後水果。
季豐不在時,整個房子是她一人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終于等到下午才拖延着去梳洗打扮。
發了個微信問他幾點到,回答是在路上了,不堵車情況下20分鐘。
等他的時候,季藍刷了下朋友圈。
滑到封誠的動态時,她停頓了一下。
幾分鐘前,他更新了一張自拍,沒有定位,所以她看不出在哪兒,只是後面的背景是浩渺的棕沙,一定是在沙漠中了。
他半邊臉圍着黑白方格的面巾,戴墨鏡,身後倚着一輛橙色的越野。
季藍點了個贊,在下面留言:“這是哪兒?”
她沒在坐等封誠的回複,放下手機,去衣櫃裏翻找搭配的圍巾。
東西還沒挑選好,被一通視頻電話叫回了原處。
其實留言的目的,是為緩和他們如今僵硬的關系,而封誠竟連回複都沒有,直接發了視頻電話過來。
季藍接通了邀請,首先看到得确實一張陌生女孩的臉。
那邊風很大,吹得她短發亂刮,看起來眼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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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着手,沖着季藍說:“嗨!”
接着她頭發上就多出來一只手,一把将她推開。
手機是一直都拿在封誠手裏的,封誠扭脖子看着身邊,輕斥:“走開,一邊兒去!”
季藍終于想起了剛才看着對方會覺得眼熟的原因,她指着屏幕,張了張嘴,驚訝地說:“小傅?”
封誠又看着旁邊一笑,說:“她頭發剪短了,跟個男人似的,虧得你還認得出來。”
聽筒裏馬上響起了小傅找他麻煩的話聲。
季藍一邊驚訝着,也發現了,緣分真的很奇妙。
當初和封誠一起去非洲的時候,小傅是和他們同行的志願者之一。
一車子年輕人中,數她和他們多說了幾句話,季藍也能察覺出來,她是對封誠很感興趣的。
只是那會兒封誠一心暗戀着自己,只想把她打發掉。
兜兜轉轉,兩人竟然一起去旅行了。
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也不好過問,不過直覺告訴她,兩個人十有八九是要成的。
季藍欣賞着他身後的風景,藍天蒼茫,地表雄闊,沙丘緩和得起伏,看起來和人的肌膚一樣柔軟,就連看着,心情都變得廣闊了。
她問:“在沙漠?就你們兩個嗎?”
“當然不是啊,蠻多人的,還有不少老外。”
他轉換了攝像頭,把外景拍給她看。
季藍的視野一下子變得寬闊起來。
他們駐紮在一片平地,這裏停着很多動力強大的汽車,男女都有,都穿得酷酷的。
封誠360度都給她拍了一圈,風不斷吹鼓,讓聽筒變音。
“怎麽樣,漂亮吧。”
“挺漂亮的,我剛剛好像還看到鷹了,這是哪裏的沙漠?”
“猜猜看。”
季藍不确定地說:“撒哈拉?”
說實話,一時她只能想起這一個名字了。
封誠笑起來,“是啊,撒哈拉。”
季藍由衷地說:“你可真行,默不作聲就又跑遠了。”
封誠還是爽朗地笑着,問她:“你在家?”
身後響起開門的聲音,手機屏幕中,屬于她的框框裏,出現了季豐推門進來的身影。
季藍忙着回應封誠,點點頭,“嗯,最近降溫,一整天都不想出門。”
她同時還留意着季豐的動作,他看向她這裏,然後在玄關換鞋,脫下的大衣挂在衣架上。
看到他往這邊走來的時候,季藍就反身坐到另一邊,把手機背對他。
季豐過來坐下,捏起她放在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然後他就悠閑地在那兒坐下了,看着她和封誠聊天。
封誠剛才也從手機裏看到他回來了,談話期間,也明顯察覺到了季藍的心不在焉,又聊了幾句,就主動告別了。
季藍沉了沉心,放下手機。
季豐問:“聊完了?”
“嗯……”
季藍站起來,摸摸耳朵,“我們什麽時候出去?”
季豐按開電視,胳膊架在沙發的扶手上,說:“在家呆着吧,不出去了。”
“你怎麽能這樣?”
她很想纏着他抱怨一番,不過想來他也是不喜歡她和封誠有聯系的,從不認為他小氣,而且對待以前對待蘇景林也沒過這樣,就偏偏在意封誠和她的交往。
季藍鬧得很不高興,他目光看着電視,上面播放的是某臺的一個美食節目。
廚師戴着高帽子,在演播廳講解着怎麽做藤椒魚。
可再看季豐那神色,好像他看得是金融播報。
季藍忍了忍,還是笑出聲來了。
真正在一起後,她就早已過了以前動不動找他生氣的階段,不去就不去吧,她只好卸掉臉上的妝。
對着鏡子仔細地擦拭下去的時候,她傾身看看客廳,美食節目還沒播放完,他沒再看了,正在收拾她中午的外賣盒和碗筷。
聽到他的腳步路過衛生間,季藍擰了水龍頭,把清水撲在臉上。
水聲、電視聲填充在屋子裏,把剛剛的小摩擦粉飾太平。
季藍沖外面問了聲:“人家封誠怎麽你了,以前還不一口一聲哥的叫,可你偏要對他那麽小氣。”
季豐也在忙活,毛衣的袖子被捋了起來,他把噴霧灌進了水,撥弄着養在客廳的一大盆琴葉榕。
季藍對着鏡子揉搓臉上的泡沫,從門內,她能在鏡子中看到外面季豐的身影。
頂天立地的琴葉榕比他身高都要高,葉片寬大濃密,色澤翠綠,季豐撒了水,往上檢查它的枯葉。
他說的話漫不經心,卻讓季藍洗臉的動作停下,愣愣地看着鏡中他的身影。
“是啊,他本不應該對我造成影響的,可偏偏就是他救過你一次,卻不是我,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為你做到這些,或許是我嫉妒吧,我承認,是我小氣了。”
他的話,像是讓季藍的心重重被擊打着,轉而平複下來,又變得靜谧而溫暖了,就像寒冬中,燃燒在溫暖的室內的一尊火爐。
拍完臉,季藍跳上沙發偎在他身邊。
“我們晚上吃什麽?”她把臉枕在他的肩膀,擡頭說話的時候,看着他清俊的側臉。
季豐臉型是偏瘦的,從側面看,弧度起伏得異常好看。
她很早就有過一個想法,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是個玉樹臨風的公子哥,一夫多妻的話,多少姑娘家要争着去當他的妾侍。
萬幸,21世紀的他們早不流行那一套了,他只能是她的。
季豐轉臉瞄她一眼,問:“想什麽呢?”
“啊?問你晚上吃什麽啊。”
“藤椒魚不好嗎?”
季藍反射弧回彈,想起他剛剛已經回答她一次了,這是第二次。
她哼哼地笑起來,坐直身子,“原來你剛才真的在看電視啊?”
他幽幽道:“不學白不學。”
季藍相信他的腦袋,一定一學就通,點頭道:“那就吃這個吧,你去做吧。”
他沒起身,想了想,看着她說:“還要出去買魚。”
季藍擺擺手,“去吧去吧。”
“你不去嗎?”
季藍把枕頭抱在懷裏,打定主意不願出去挨凍,說:“快去快回,我在家等着你。”
最近溫度驟降,季豐可沒她懶,小時候替石曼和張阿姨跑腿都是他在做,說去就去了,抓了鑰匙,披上外套出了門。
天來得格外早,已經提前一步入冬了。
她反身看向窗外,想看看天有沒有黑下來,卻意外地在玻璃外看見洋洋灑灑飄落的白絨。
初一見以為是柳絮,這個季節,哪裏來的柳絮。
等她反應過來,便睜大了雙眼。
欸?下雪了。
☆、第 54 章
季豐回來時, 電視已經關了, 陽臺邊上的身影正貼在玻璃上, 出神地望着外頭無聲的飄雪。
他拍拍身上, 掉落下鹽一樣的雪粒。
今年初雪來得早, 讓人獲了意外,但那就像還未成熟便墜地的青柿, 不是預想之中最好的結果。
冬天才剛開始,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他把東西先放好, 燒了水放在爐子上,然後走過來站到季藍身邊。
窗臺上覆蓋上了薄雪,像早晨的霜。
季藍在玻璃上哈了氣, 又用袖子抹幹淨。
季豐兩手插在口袋裏, 一同俯視樓下。
是沒什麽看頭的, 所以她很快失了興趣,轉臉問他:“你買的什麽魚,我能吃嗎?”
“淡水魚, 放心。”
等他快準備好晚飯的時候,季藍也剛好餓了,她來到開放式的廚房, 季豐正在準備其它的菜。
她看見被玻璃罩蓋住的藤椒魚,熱氣蒸騰在蓋子上形成水珠, 她掀開蓋子,熱騰騰的溫度過着香味一同撲鼻。
賣相也是非常不錯的,只是顏色看起來有點淡了。
于是她掂起醋瓶往裏面加。
并沒有住手的趨勢, 被季豐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加了小半瓶了。
季豐擡起她手中的瓶口,像驅趕搗亂的小貓小狗一樣讓她靠邊站。
他沉眉看着自己剛準備好的這條魚,已由誘人的青黃色被她搞成了烏七八黑的鬼樣。
他看看她,并無指責意思地說:“你加這麽多醋做什麽?現在好了,被你加工成醋溜魚了。”
季藍抄起筷子嘗了一口,點點頭,“可我覺得挺好吃的啊,不信你嘗嘗?”
她把筷子遞過來,被他接過放到一旁。
酸氣沖鼻,他連味道都聞不下去。
走到一旁,繼續切那份青菜。
季藍又滿意地嘗了幾口,開始盛米飯了。
季豐背對她忙活,忽然說了一句:“你是不是懷孕了?”
季藍拿碗的手一頓,看着他寬闊的背。
他說得平靜,問完了,沒聽見她回話,轉身回來看了看她。
季藍:“沒、沒有吧。”
他環胸倚在桌邊,認真地說:“你最近……吃得有點多,而且還比較能睡,沒發現嗎?”
她自己是不會觀察自己這些的,做過就忘了,更沒往深的方面去想。
但她潛意識中,是不相信她會懷孕的。
她什麽都沒準備好,并且他們幾乎每一次都有過措施。
但是,季藍又想起了偶然漏掉的一次,還有那一次……另一次……
她愣了一道,下意識地摸摸自己肚子,又即刻搖頭否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季豐跟在她話後立即出聲:“你不想給我生孩子?”
季藍唯恐他誤會,又連忙說:“想啊!”
還怕他誤會,很狗腿地讨好了一句:“做夢都想呢!”
他笑了笑,揚揚下巴,說:“那好,去把房間第三層抽屜裏的東西都扔了吧,以後都用不着了。”
季藍幹笑了一陣,很快逃離他面前了。
被她搗亂後的那條魚果然不能吃了,季藍起初新鮮,嘗了幾口就也不願動筷了,嘴巴裏醋味濃濃,不斷地喝水,飯後又去刷牙,塞了顆口香糖放在嘴巴裏嚼着。
他們今天吃得早了,新聞聯播居然剛剛播報完。
現在正是街上更熱鬧的時候。
季豐問她:“還去不去商場了?”
季藍沒想到峰回路轉,本來還擔心着去晚了是不是都要被訂完了,一聽見他這話立即下去穿鞋,催他出門。
一頓飯的功夫,外頭雪已經大了起來,洋洋灑灑地從高處飄落,像誰家在頂樓曬的鵝絨被散了架,一股腦全被風吹了下來。
手被他握着,季藍卻比他走快了幾步。
雪花貼上了臉頰,冰冰涼涼,渾身都是惬意的。
她又伸手去接,一轉身發現季豐黑色外套上的更多,她拍拍他的肩膀,又被他捉住了手,塞回自己外衣的口袋。
他似乎是故意挑在這個時候說的。
趁着她高興了,不願上樓了,他便提出要求:“逛街之前要先答應我,去一趟醫院。”
季藍知道他什麽目的,眼神飄到一旁,說:“現在肯定排不上號了吧,很多醫生都下班了。”
“私人醫院,我們随時都可以去。”
其實季藍對此并不排斥,她只是單純的害怕。
她沒有過這樣的經歷,這也是人生中重要的大事,萬一真的有了,她知道自己一定手忙腳亂,一下子就慌了。
還是弄個真相大白的好,否則自己一直胡思亂想着,太有心裏壓力了。
季藍就答應他去了。
他們沒開車,乘出租去的醫院。
從商場出來後才去的醫院,季藍抽了血,兩天後過來取結果。
回去路上,雪已經停了。
季藍不過瘾地往天上張望,樹上掉下的雪片落到眼睛了,她哆嗦了下,閉着眼往上揉。
季豊把手提袋換到一只手上,拿下她揉着眼睛的爪子。
她眼皮波薄薄的,已經泛了紅,雪粒也早已化了,讓她眼睛裏變得水汪汪的。
他低頭看看沒事了,難得見到她的可憐樣,又壓下脖子,沒忍住往她嘴巴上親了一口。
親完了就把她往懷裏帶,季藍撸起袖子給她看手臂裏側的針眼,她表情讨債一樣,說:“快要疼死了,說吧,怎麽補償我。”
季豊把她袖子拉下來,低聲道:“回家再說。”
他們走在白色的行人道上,腳下的雪不厚,踩起來有點滑,周邊格外得安靜,車輛和行人都少了許多,像是一場小雪就把喧嚣掩蓋住了。
季藍把小半張臉都縮在圍巾裏,看着前方走路,忽然悶聲問他:“你覺得會有嗎?”
季豊沒聽清,鼻音問了聲“嗯?”
她就把圍巾拉了下來,看着他問:“要是真有了怎麽辦?”
季豊握着她的手指在手心捏了捏,淺笑着問道:“你不開心嗎?”
季藍誠實地說:“還好吧。”
他看着前面,呼了一口氣,白色的熱氣在路燈下顯現出來,又很快散掉。
“我會很開心很開心。”季豊說。
季藍哼了哼,刻薄地說:“是啊,懷胎十月的又不是你。”
季豊唇角一笑,看着她,認真地說:“說真的,如果你不想,我當然不會勉強你,身體是你自己的,全憑你自己做主。”
季藍被他的話吃了一驚,問:“可孩子是你的啊。”
“但我更在乎的是你。”
季藍的腳步慢了一拍,此時已經走到了樓下,她又輕快地跳上樓梯,心情突然雀躍起來。
看着季豊按下電梯鍵,安靜等待的樣子,剛才出門匆忙,他在家居的毛衣外裹了件寬大的深色羽絨服,面料上沾了從樹上落下的雪,她擡高手把雪拍掉。
季豊扭頭看看她,又仰頭看向電梯頂部的數字。
季藍看他的時候,自然也是仰視的。
他的模樣和她最開始喜歡上的樣子有着些許的變化,但偶爾的一些角度,還會讓她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當初的大男孩。
那時候幻想過能夠這樣站在她身旁,不過那是不可求的奢望,而現在,她的幸福就像這部電梯。
知道它在那裏,是她等,也是它來,即将把她承載。
進去的時候,裏面如她所願,空無一人。
開合門還未關上,她已兩手抓上了季豊的肩膀,迫使他彎下背,自己/踮起了腳,主動送上柔軟的嘴唇。
她貼了一下就起來了,直直望進他眼睛,許願一樣得虔誠:“季豊,我想和你結婚,馬上的那種。”
她閉上眼,啓開唇瓣将他的唇形描繪了遍,再去深入,那裏和她一樣得柔軟、濕潤,像溫暖的沼澤,一沾上就陷下去了,到時心甘情願地不願走出。
季豊觀摩了會兒她的不請自來,他展開攻勢的時候,季藍眼皮顫了顫,就像在這片沼澤中發現了蘇醒的鱷魚,她往後退了退,他便又往前一步,無處可退。
主動變為被動,牙齒也碰在一起,兩股不同的熱氣交融,她背上起了層細細的汗。
也是在那裏,他拎滿購物袋的手緊緊壓着她的腰,季藍推着他的胸膛,別開臉躲過他,擔心地說:“不要了,又監控。”
這一聲提醒對他很有用,這一棟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管家和物業能清楚準确地認出每一位業主。
誰在外都看不到他這種樣子,季豊已經恢複回正人君子,整理了衣服,在電梯門前站定,等着開門。
季藍不自在地摸着嘴唇,臉頰紅紅的。
到了樓層,季豊在她身後說了聲:“開門。”
她按下密碼,推開門先一步進屋。
手扶在牆上,她摸索開關,順便蹬下腳上的鞋子。
身後門被碰上了,随着那聲響,她心上也被重重地碰了下。
季豊手心貼在她的手背上,按下開關。
房間裏亮了起來,而她眼前一黑,被他掰過了身子,又一次重重地吻下來。
大大小小的紙袋子摔落在地板上,橫七豎八,季藍沒時間擔心它們,先得擔心擔心自己。
他的手在外面遇了寒,風一樣得涼,鑽進她的毛衫內,在被蕾絲包裹着的沙丘上,尋找春天的種子。
他又伸向她的後背,解開他不滿意的妨礙物,季藍往後退,也是被他推着,貼到了牆上。
她動彈不得,像被釘在牆上的美麗的蝴蝶标本,咬着牙克制,又想到這是他們的家了,沒必要在電梯中為了別人忍耐。
她狼狽地喘了起來,面前的男人身上衣物紋絲不動,卻已扒下她的外套、她的圍巾,她的毛衫被推到脖子下方,皮膚遇冷顫栗,不過她又很快就被溫暖起來了。
現在她全身都陷入了沼澤,被他露骨地舔舐。
而他的手也沒閑着,輕車熟路地落下她牛仔褲的拉鏈,扒開最後的一塊遮羞布,攪弄了一池的春水。
☆、第 55 章
承受他所給的壓制, 化軟了她的骨頭, 那也是讓她愉悅的, 胳膊勾着他的脖子, 纏繞在他肩上。
臀也早被托了起來, 上半身騰空,她岌岌可危地把腿纏緊他的腰。
季藍又緊皺了眉頭, 咬住牙關。
是因為他的長指把她的秘密全部抖落,那部分似乎不屬于她了, 她的大腦掌控不了,頹靡極了,還将她的神經俘虜, 迫使嘴唇輕啓, 邀請道:“快、快一點……”
季豊咬住她耳垂, 沉聲地笑:“盛情難卻。”
他的手退出去,解向腰上皮帶。
歪着臉,吻住季藍張開的紅唇。
唇齒交融, 她的聲音被他吃去一半。
一下一下地撞擊讓她的身體随着抖動,後背蹭在牆上,硌着骨頭。
季豊把她放下, 手臂一擡,輕松扯下她的毛衣, 季藍自己蹬下褲腿,又被他安排扶住漆黑的鞋櫃。
鞋櫃上擺了只白瓷的花瓶,和她一樣得無暇。
他從後面進來, 把她的臉按在桌面上。
花瓶裏還插了一束花,花瓣震落,飄在她臉旁。
季藍水潤的眼看着那束花,咬唇,動情發聲。
季豊緊按她的腰,低目欣賞花一樣的人,炙熱的長指順着背溝下滑,動作間,她身體抖動,軟了雙腿,無力地趴伏在桌面。
他便把她橫抱起來,扔進虛軟的沙發。
季藍頭發散開,在沙發上染了墨,半合雙目喘息,瞧着他慢條斯理地退去身上衣物,腿間猙獰。
他跪在沙發上時,她就閉上了眼,随着他的深入,無力地念了聲他的名字。
季豊伏在她身上,這一次他動作慢了些許,臉在她上方,問她:“我這稱呼……是不是該換一換了?”
季藍看着他的胸膛,故意問:“換成什麽?難道你要改名字啊?”
她可說不出那兩個字,咬着指關節,雙眼水霧迷蒙,被他折磨得晃亂滿頭的發。
到了去拿孕檢結果的日子,季藍先去了醫院。
乍暖還晴,碧空如洗,前天的雪早已化得了無蹤影了,天氣好的時候,溫暖拂面,比那天稀少的白雪更讓人心情惬意。
季藍拿着報告在一家咖啡店坐了會兒。
她原本想點一杯漿果冰沙,服務員記下的時候,又被她更換為一杯溫熱的鴛鴦奶茶。
喝了半杯的奶茶,季藍拎包起身,打車去了季豊的公司。
她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處于百忙之中,她只想見見他。
從來都進出無阻,季藍等在他的辦公室,秘書告訴她,他正在開會,幾分鐘後就會結束了。
過了會兒,季藍覺得時候差不多了,走到門口靠牆站着。
聽到外面的談話聲逼近,小江助理推開了門,首先發現了她。
眼看他驚訝地張了張嘴,季藍連忙把食指豎在嘴唇前,下一秒季豊就進來了,她往前邁出一步,從後面捂住他的雙眼,變換成稚嫩的聲線說道:“親愛的季總,猜猜我是誰?”
季豊站定不動,反倒是她很快累到了胳膊,環住他的腰把腦袋身向前,笑嘻嘻地說:“是你的小可愛呀~”
季豊轉過身來,同時她聽見了身後小江助理的一聲輕咳,她松了季豊,看向他去。
于是這就在門口看見了季運良。
她從頭到腳都直愣愣地僵住,季運良淺淺笑了下,說:“藍藍來了?”
季藍沒敢再去看他,生硬地叫了聲叔叔。
季豊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在裏面等着,他們似乎還有話要聊,辦公室外是個套間,兩人便又出去了。
季藍在裏面等了十幾分鐘,季豊再回來的時候,她往外張望兩眼,小聲地說:“你爸走了?”
季豐合上門,點着頭松了松領帶,走過來。
他問她:“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季藍說:“我剛去醫院拿結果了。”
他神情稍楞,眼睛裏撒了光,看着她一笑,道:“還親自跑過來了,看來是好結果。”
可季藍卻搖了頭,說:“錯了,我沒懷?”
明顯的,他認為她又在打什麽小聰明,站定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說:“檢查報告嗯,拿給我看。”
季藍兩手一攤,“扔了啊,畢竟也不是我想要的接過。”
她把包遞給他,說:“不信你自己翻。”
她看不出季豐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話,不過他也沒接着問了,在辦公桌前坐下,長長嘆一口氣,笑着說:“那我今後再努努力。”
季藍做出個望天翻白眼的表情,突然想起什麽,走過來,兩手撐在桌子上,談判一樣地說:“雖然還沒懷上,但是我那天跟你說過的話,你還是不能不作數。”
“什麽話?”他眯眼想了想,恍然大悟:“想快點和我結婚?”
這話又經他之口複述一遍,季藍的薄臉皮非常不自在,瞪了他一眼,靠着桌子轉過身去。
身後,他慢條斯理地發聲:“放心,就算你現在反悔收回,我也是不認的。”
季豐給自己放了個假。
初冬的日子,萬物陸續進入冬眠,人也越發依賴被窩。
季豐總習慣早起,休假的日子還要早早起床去跑步機上晨練,被季藍使盡渾身解數拉了回來。
她把手腳都纏在他身上,滑嫩的皮膚蹭着他堅硬的身子骨,季豐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了會兒,漸漸氣息紊亂,咬住她嘴唇,準備壓上去時,耳邊響起“叮咚”的門鈴聲。
季藍推開他,“我去看門。”
她怎麽也想不到,外頭站着的竟然是薄一天。
他穿了一整身的黑色,斜倚在門框上,一擡頭,那雙狐貍眼還和當年一個樣。
薄一天這幾年呆在澳洲,經營了一間酒吧,他爸爸總跟人罵他不務正業,不過話裏還是透露出來,他這番事業做得不錯。
進門的時候,季豐也從卧室出來了。
薄一天換了鞋走進客廳,看看季豐,又看了看季藍,于心不忍地說:“我不是壞了你們好事了吧?”
季藍裝得風輕雲淡,問:“你怎麽知道我們住這兒?”
“石阿姨說的啊。”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來,又看着季豐搖頭道:“啧啧,從此君王不早朝啊。”
季豐皺眉,“你怎麽來這麽早?”
薄一天笑道:“是啊,是得來早點,不然再晚個兩分鐘,就沒人肯下來給開門了。”
季豐笑着哼了一聲,問他:“回來幾天了?”
“昨天剛回,開在A市的分店今天正式營業,我處理完澳洲那邊的事就抓緊飛過來了,路上路過你們這裏,正好把禮物送過來。”
季藍看着桌上那麽一個大袋子,說:“我們最近也沒人過生日啊。”
他扭頭看着季藍:“啧!笨。”
季豐在另一邊涼涼道:“誰笨?”
季藍也耀武揚威地看着他。
薄一天輕咳了聲,說:“前陣子就聽我爸說你倆搞到一塊兒了,非要我在那邊給你們帶了新婚禮物來,他總認為國外的就是好的。”
他毒舌地說:“不過你們到底啥時候結?不會讓我這禮物白送吧?”
季豐只回快了,連季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
不過他已經在和季運良抗衡了,在這個時間休假,絕大部分也是為給季運良施壓。
季藍并非沒有懷孕,她只是不想讓他為了孩子才去争取,她就要看看,單憑是為她,他能做到什麽份兒上。
薄一天的酒吧明天正式營業,今晚他準備了一個派對,讓季豐季藍一起過去,不過都被回絕了,他很沒面子,罵了幾句不仗義,氣沖沖地離開了。
季藍拆開薄一天帶來的禮物,是一瓶名貴的紅酒,附帶兩只做工精湛的玻璃杯。
什麽新婚禮物?明明就是他酒廊自賣的珍品,信口拈了個理由以此送給他們了。
不過,他這一來,還真就替季藍問出了她也想得到答案的問題。
季藍把紅酒開了瓶,兩只杯子非別倒進去一點,遞給季豐一杯。
酒香甘醇,在溫暖的室內,一會兒就暈紅了她的臉頰。
一句話悶在心口,讓她左右為難了好幾天。
借着酒勁兒,她終于誠實地看向季豐,說了出來:“季豐,你說,懷孕了還喝酒,沒事兒吧?”
他嘴角彎了一彎,看着杯中鮮紅的酒液,平平靜靜地說:“嗯,少喝一點沒關系。”
她還認為自己的提示沒被他明白,于是咬咬嘴唇,直白地說了出來:“其實我騙你的,我懷孕了,只是暫時不想跟你說。”
他依然平靜,說:“我知道。”
季藍眨眨眼,腦子一下子清醒下來。
那天之所以帶她去了那所私人醫院,正是因為關系密切,兩天後的檢查結果他是比季藍更早知道的。
季藍一瞬間無地自容,小心翼翼地問:“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麽要騙你嗎?”
他笑笑,說:“自然也是知道的。”
“你就不生氣?”
“生氣什麽?畢竟我也瞞了你一件事?”
季藍忙問:“什麽事?”
他賣關子地抿一口紅酒,伸手從書架上取下本書來。
季藍沒什麽耐心,靠過去晃着他的肩膀哀求。
終究他還是沒打算瞞她,吊足了胃口,勾勾手指,季藍忙把耳朵湊過去。
他小聲地說了一句話,季藍聽了,卻久久說不出來什麽。
季豐扶正她的肩膀,認真道:“聽好了,接下來這就代表一輩子,以後我不會給你任何反悔的機會,所以,你現在還有什麽想說的?”
季藍微微一笑,跪在地上,把臉枕上他的大腿。
她眼中的盛景恍若春風拂柳,輕聲地說:“誰怕誰,一輩子就一輩子。”
☆、第 56 章
季藍不認為說服季運良是件容易事, 也不知道, 季豐是怎麽說服了他的。
如果不是她良心發現主動承認謊話, 一定就還被他反将一軍地蒙在鼓裏。
石曼知道季藍懷孕, 大晚上就趕了過來。
季藍現在和季豐已是半同居狀态, 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季藍也知道是她有意放任自己來回換着地方住。
石曼這一過來, 她拘謹得像第一次見男朋友的家長,安安靜靜坐在那裏, 溫聲細語地,問什麽答什麽。
走的時候季豐下樓送她,石曼問他, 他父親怎麽這麽快就同意了他和季藍的事。
季豐笑了一笑, 說:“我爸不想我和藍藍在一起, 無非是因為她為我的事業帶不來人脈或機遇,我只告訴他,如果不是她在身邊, 我會放棄目前的一切,是別人的話,總歸也沒什麽意思了。”
石曼似乎也明白他當然說到做到, 笑着說:“你就是用這個威脅他的?”
季豐淡淡道:“談不上威脅,我的确是這樣打算的。”
婚禮定在深冬, 是季藍生日這天。
蘇景林、席絲、還有各個新朋好友都出席了,封誠也來了,只是沒見到封溫。
請帖是沒有疏忽地送過去了的, 封誠說他姐姐有事來不了,但還是托他帶來了禮物。
這一來,季藍是在兩年後才又見到封溫。
市中心的黃金地段新開了家與時俱進的商城,季藍聽人說五樓設立了一整層的母嬰賣場,家裏不少東西都該添上了,于是叫了季豐一起過去。
季禾子小朋友剛學會走路,還在咿呀學語的階段,在家被保姆看着,他們兩個順便約個會,再看場電影,享受一下久違的雙人時光。
買好了東西,路過一樓的咨詢臺時,一個身着正裝的年輕女人半彎着腰,和人交代事情。
季藍挽着季豐的臂彎路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對方有感應似的看過來,季藍這便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封溫把頭發剪得更短了,非常利落,這一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所以她剛才一下子還沒認出來。
商場是封家投資新開的,封溫作為管理最近經常出入這裏,見到他們也很意外,寒暄了幾句,他們便離開了。
封溫還呆在那裏,看着他們的身影。
她眼中沒了笑容,悵然地看着季藍。
季藍穿着深藍色的長大衣,頭發還像以前那樣散在背後,烏黑濃密,打着自然的卷,長及腰部。
她沒見過有誰的頭發被她更美,也試圖模仿過,是因為那時發現,季豐留在自己頭發上的目光,總會相對多一點。
不過事到如今,不還是将那頭精心打理的長發一刀兩斷,和他,也早已互不打擾了。
下了班 ,封溫又多逗留了會兒才回家。
立春之後,拂面的風溫暖許多,似乎是夾帶着草木的朝氣吹過來的。
她驅車行走在燈光交織的主幹道上,身邊那麽多的車,那麽多的人,她心裏還是空落落的。
幹脆拐進一條安靜的小道,寧願多繞點遠路回家。
下午的一面,季藍還和當年少女的模樣沒太大的區別,季豐更是老樣子,但此時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當初是怎樣幻想過擁有季藍如今擁有着的。
看到那樣的一幕,她羨慕,卻不嫉妒,因為她清楚,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擁有過。
那一年聖誕夜前夕,她表白成功,成為了季豐的女朋友。
不久後返回溫哥華的飛機上,他們坐在一起。
她把手搭在他手背上,他沒有拒絕,不過過了一會兒,騰開那只手,拉下了玻璃上的遮板,說:“我睡會兒。”
封溫手下一空,同時心中沉了沉。
她并非沒有談過戀愛,也知道情侶之間的熱戀是哪種狀況,怎麽也和他們現在沾不上邊。
女人天生的直覺,讓她不由自主地響起季藍。
作為同性,她不得不承認季藍的漂亮,處在花一樣的年紀,自由爛漫,這樣一個女孩朝夕相處在他身邊,饒是聖人,又怎麽可能不動別的心思。
鬼使神差地,她告訴季豐:“聽江子賀說,你家那個妹妹和他一個小學弟在一起了?”
季豐沒回話,眼罩遮擋了他的上半張臉,偏是最能透露情緒的部分,她恨不得把它摘下去,仔仔細細地觀察他表情的每一個細節。
他不說話是想當作沒聽到,她何嘗不明白,又怎麽不明白,沒有人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入睡。
她又笑道:“才這麽小,你也不管教管教?”
他越是不回應,才更能讓她篤定心中所想。
封溫眼中失落,看着他的下颌,鼻梁高挺,嘴唇薄情,現在他又在想着什麽呢?
在一起後,卻比之前的單戀更患得患失了。
他們沒有一點情侶的樣子,她那樣驕傲,為他不止一次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