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瓢潑驟雨揮灑在林葉間,氤氲的水汽中,兩個模糊的黑影快速地一閃而過,他們合力背着一條材質粗糙的蛇皮袋,裏面鼓鼓囊囊裝着什麽東西。

空氣中粘稠的土腥氣混着血液被打進水窪裏,一只雨靴猛地踩過,濺起星星點點灰褐色的泥水和草根,緊接着又有一雙花綠的高筒靴踏亂了地上蕪雜的腳印。

背在身後的蛇皮袋掙動了一下,似乎是快要蘇醒過來的征召,兩個人對視一眼,紛紛再次擡高了步速。

不到五分鐘後,他們抵達了之前提到的工廠門口,三米高的鐵門上歪歪扭扭地貼着幾張報紙,記號筆潦草地在上面拼湊出簡易的提示詞——內有喪屍,人類禁止。

筆跡被雨水打得模糊不清,外層的油漆也已經有所損壞脫落,露出掩在底下鏽跡斑斑的鎖頭。

走在前面的人囫囵把紙都扯下來扔進旁邊水坑裏,對身後拖着蛇皮袋穿雨靴的男人比出小心行事的手勢。

工廠共有兩層,将近半百名喪屍被三輛運輸車和軋路車困在一樓靠裏的角落內,通往二樓的樓梯則有三條,一條被鐵杆焊死,另一條則是用木板釘住,最後一條在後門,是行政員工安全通道。

雨靴男從背後掏出小板斧,兩個人從後門入,一言不發地運着袋子爬上了二樓,一人咬着小型手電繼續拿板斧去砍木板,另一人則就着窗□□進來的光線彎腰解開了蛇皮袋上的拉鏈。

一條鮮血淋漓的胳膊從其中橫了出來,披着雨披的男人眼神不變地将開口拉到最底,露出裏面一名男子失血過多蒼白虛弱的臉頰,如若不是淩亂的衣服下胸口還在起伏,光是其毫無反應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僅是一具屍體。

他攥着男子黏着血塊髒污不堪的黑發,粗暴地把人從口袋裏拖出扔到水泥地面上。

“快點。”

雨靴男利落地砍斷所有木板,在地上點着一串鞭炮,随即利索地往外走,臨鎖門前他最後看了一眼裏面的男人。

昏暗的光源下那人微張嘴唇艱難地呼吸着,眉眼緊蹙,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他躺在滿是灰塵的過道裏,全身是傷,即使處在這樣狼狽的境況下,也不得不承認長了一副勾引人的好皮相。

喪屍口中嗬嗬的粗喘聲漸漸近了,那股特有的腐爛的氣息絲絲縷縷地竄進鼻尖,漫天的雨幕被鐵門悶聲隔絕在外,一把新鎖扣在後門上,兩個男人冷笑着戴上兜帽,一如來時那樣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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