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次進化
西斯延彎腰沿着牆壁向上，動作靈巧得像只豹子，二樓走廊只有前邊這麽一條，筆直通暢，一眼望去空曠安全。
他甚至把角落裏齊人高的盆栽松都多留意了兩眼，确認沒問題之後打開挂在左耳上的耳別式電筒，屏氣凝神又去擰行政辦公室的門把。
頭間房門鎖上了，西斯延往下望了一眼，又側身踱到後一間財務辦公室，頓時身形就緊繃起來，手中的匕首也比出蓄力攻擊的姿勢。
這個動作連帶着底下的兩個人也跟着緊張，“裏面有東西？”瘦猴唰得端起了弩，然後才想起這玩意他不會用。
這間屋子的門鎖有被破壞過的痕跡，西斯延去查看另一處樓梯口，光暈下兩件裝文件的鐵櫃将窄道牢牢堵住，這後面則有喪屍推擠攀爬的動靜。
他想了一想，從二樓将腰間纏繞的繩索垂下，自己貼着牆壁，猛地踹開房門。
劉輝在繩子底端把行李都系上去，自己哼哧哼哧被先上的瘦猴連拉帶拽地攀上二樓，強光射到工廠大廳的角落，成群結隊的喪屍擁在另一邊的通道口，試圖往裏擠。
劉輝還想細看，卻聽見房間內突然傳出打鬥的聲音，兩個人對視一眼，三兩下把東西拽上來，劉輝從裏面掏出一把長刀，他身上有槍，但是根本射不準，久而久之帶在身上就純粹圖個心安。
屋內的場景讓神經緊繃的劉輝和瘦猴松了口氣，短暫的戰鬥看起來已經結束，西斯延正拖着地上一個陌生男人的雙手，把人粗暴地往沙發床上甩。
他的匕首落在門口，嘴角也紅了一塊。
“誰啊這是，他打你了？”瘦猴見沒什麽大事，又去檢查了一遍樓梯口，這才把行李拖進辦公室，再拿茶水櫃子堵住門。
西斯延點點頭，指着一處角落，“他躲在那裏偷襲我，結果打掉匕首之後自己就先沒力氣了。”
陌生男子被摔到沙發上，輕聲□□着，喘息聲粗重難耐，仿佛正在經歷什麽十分痛苦的事情。三束光線齊刷刷照上他的臉，映照出一張不正常潮紅的面容，雙目緊閉，黑發亂如雜草，脖頸手臂上全是汗與血液的混合體，衣服破破爛爛地皺在身上。
也許是這人狀态實在太慘了，激不起旁人一點的警惕心，劉輝伸手摸上他的額頭，“好燙，這人在發燒。”他剛說完就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說出自己的猜想：“二次進化？”
瘦猴眼睛圓瞪，顯然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末世初始的當日夜裏，全球大多數人類喪屍化，其餘則是陷入一場詭異的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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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熱後，他們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改變，例如跑得快了，聽得遠了，大家稱之為異能。
但本質上初次進化只能算得上身體強健，五個月後，極少數的人類再次突發高熱，這一次才真正地區分出異能者和普通人的區別。
劉輝他們只接觸過一個二次進化力量異能者，表面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他輕松舉起了一輛傾倒的載貨運輸車，然後因為性格嚣張不太服管被負責人派去清理道路了……
我們發現了什麽？這裏有一只落單的二次進化異能者，我們可以嘗試捕捉他。
西斯延捂着剛剛被一拳打裂的嘴角，從背包裏拾掇出醫療包，還沒打開就被瘦猴一把搶走讨好未來的高級隊友去了。
他眯起眼睛看劉輝拿毛巾沾了稀釋酒精往陌生人臉上、腋窩膝窩下擦，促進散熱，腹诽道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人呢。
不過末世裏，活着太不容易，能幫上一把也就幫一把。
瘦猴褪他衣服時忽然咦了聲，奇怪道：“這人之前被虐待過吧青青紫紫的全是毆打和鞭痕。”
很多血肉模糊的傷口和髒污的衣物黏在一起，一撕動就流出大量的血液，西斯延揮手讓瘦猴起開，親自動手把匕首在打火機上面燎了一遍，利落地割開那些惡心的爛肉，拿水擦幹淨消過毒，再用繃帶綁好。
“媽的，要有人這麽對我，我就以身相許了。”瘦猴都被自己見義勇為的奉獻精神感動了。
劉輝就着路上接的山泉水咽壓縮餅幹，也點頭贊同瘦猴的話，“明天等他醒了，問清楚是哪方面的異能，趕緊吸取到隊伍裏來一同西下！”
“問什麽問，五感，速度，力量，哪方面都好啊！”瘦猴把兩張椅子拼起來墊上毛毯，再把外套疊成枕頭，懶洋洋地閉眼準備睡覺。
劉輝清理幹淨食物殘渣，用眼神詢問還在咬純牛奶吸管，給弓/弩機巧處抹油的西斯延，窗外的暴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柔和的月色透過窗戶打在這名五官深邃的外國人臉上，宛若一幅朦胧的剪影。
西斯延朝他點點頭，他靠着沙發坐下，拿半邊毛毯裹住身體，順帶遮住沙發上男人□□的身體，顯然打算就這麽湊合着休息。
阖眼前西斯延又給男人擦了一次身，手指貼上他炙熱的額頭時，男人眼皮明顯掀動了一小下，艱難地想要轉醒，直到西斯延把東西都放下重新坐回原地時，才放松地繼續沉睡。
據說北安保護區那幾個二次進化者高熱的時候都睡得跟死豬似的，拿鏟子埋了都不帶動，他能有這份警惕性，真的是很了不起了。
※
清晨07:09
西斯延感覺意識正在回籠，帶着暖意的光芒打在眼皮上，緊接着腰酸背痛大腿僵硬的痛楚接踵而來。
倏地一幕陰影壓在他頭上，還未睜眼，西斯延便迅速伸手，果不其然掐住了某位似乎要偷襲的人的脖子。
“把刀放下。”
祖母綠的眸子對上那人漆黑的瞳孔，對峙五秒後，知道出了誤會，自己還有些白眼狼的男人率先敗下陣來。
瘦猴一下被驚醒，看見兩人對峙猛地從凳子上跳下來，指着人罵道：“我們可是救了你啊，否則昨晚你早就燒傻了！”
劉輝悄聲無息地站起來，沉着臉小步挪動打算繞後，幸好男人比較配合，朝着三人兀自笑了一下，把西斯延原本放在手邊的匕首物歸原主，他張了張口想要說話，聲音卻嘶啞得像破布風箱。
劉輝遞給他半瓶山泉水，潤了嗓，男人這才成功說出他的第一句話：“不好意思……一覺醒來看見三個陌生人，應激反應。”
因為還處在發熱中，嗓音沙啞低沉，話尾卻上挑自帶着笑意，說完他就打了個噴嚏，又開始連連咳嗽。
“沒事，我昨晚已經領教過了。”西斯延起身把酒精和紗布遞到他手裏，又指指自己塗過碘酒的嘴角。
男人眨了眨眼，又大方地給他一個讨好性質的笑容。
“你好，我是劉輝，出去洗漱的那是孫鵬飛，我們叫他瘦猴，這位是西斯延，我們是從北邊來的，你呢？”
劉輝不計前嫌地開展招攬大業。
“我叫蕭栖。”蕭栖話是對劉輝說的，眼睛卻盯着西斯延不放，“他是外國人？”
“嗯——中英混血，聽說再上面還有西班牙血脈？”西斯延對自己血統并不甚在意，偶爾提及也是一筆帶過，連着劉輝都不太确定西斯延混着哪國的基因。
瘦猴拿雨水洗漱收拾完畢，劉輝還在孜孜不倦地套蕭栖來歷。
“你是從西陽裏面出來的？”
“嗯。”西斯延接替瘦猴出門洗漱，蕭栖沒人看了就盯着瘦猴手裏的小面包，“跟着遠行隊出來搜尋邊緣村落的幸存者。”
瘦猴表情有點怪，用牙咬着塑料包裝袋問道：“那你這是什麽情況？”
蕭栖搖搖頭，剛想說些什麽就虛掩住嘴一陣咳嗽，他失血過多面色本就慘白，再一咳嗽，就跟羸弱大病不久于世一般，劉輝也覺得奇怪，沒聽說二次高熱後還會生病的？
反正他初次進化後神清氣爽，精神百倍，感覺自己能單挑呂布。
緩過來之後，蕭栖神情恹恹地靠在沙發上喘息，瘦猴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他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幹脆打出一記直球：“我們也是要去西陽的，你要跟我們一路麽？”
沒想到蕭栖竟然考慮也不曾考慮地拒絕了，他淡淡地請求道：“我不回去了，麻煩把我随便帶到什麽順路的醫院或者診所……”
他下意識去摸褲口袋，似乎是準備給出什麽報酬，然後才想起自己身無分文，所有東西都被洗劫一空。他尴尬地苦笑，只能求助性地望向看着就一副熱心腸的劉輝。
西斯延回來聽說蕭栖的決定之後絲毫未作挽留，他從行李袋裏挖出一件襯衫和長褲抛給蕭栖，“先硌着。”
蕭栖有點想說并不介意你穿過的內衣，但他明顯還處在低燒中，昏昏沉沉的不想多言。
既然不打算歸于一隊，很多問題大家也就咽回喉嚨裏，喪屍依舊在那一方角落裏蠢蠢欲動，總體來說昨晚已經是很不錯的休息環境了，西瘦猴先背上行李順着爬繩溜下去，蕭栖和劉輝次之，西斯延解開繩索直接從之前進入的欄杆處翻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攻出場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