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想要不明不白的幫助，更不想要虧欠。我還要上班，先走了。”孟小羽推開車門，堅定地沒有再回頭。
不想要虧欠，尤其不想要虧欠江慕凡。她覺得，如果她收下了這張卡，大概在他的面前就更加擡不起頭來，更加沒有底氣争取些什麽了吧。她需要平等的對視！可以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地問‘為什麽’，也可以心高氣傲地拒絕！
“四肢健全，腦袋不笨，難不成還會餓死嗎？我就不信了！”孟小羽回到工作崗位，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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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份信誓旦旦并沒有持續多久。
上完晚班，孟小羽一回到員工宿舍，就張開手腳，在床上躺成一個大字，一動不動。
“小羽，你趕緊用熱水泡一下腳吧，讓血液活絡一下，不然明天會痛的！”阿婷搖晃着孟小羽的身體。
孟小羽求饒道：“師傅，站了一整天，我覺得我的腿都廢了，感覺它們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我不行了，要死了。”
“我初中畢業後，跟着同鄉來到這裏打工，頭一個星期，我也覺得很痛苦，不過，現在不也堅持了三年嗎？慢慢就習慣了。”
“三年？！”孟小羽從床上彈跳起來，不可置信的尖叫一聲。
沒有暖氣，被子又薄的宿舍，孟小羽手腳冰涼，睡得極為不安穩，身子不停地翻來覆去。夜深人靜的時候，睡不着的人總愛胡思亂想，孟小羽的腦海，現在就如漿糊一般紛亂，都怪江慕凡！
她突然好想聽媽媽的聲音，摸到床頭的手機，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淩晨一點鐘，她又怎麽可能吵醒媽媽。
天氣很冷，內心卻無比躁動，孟小羽煩躁不停地滑動手機菜單，手指忽然停在了相冊圖标上方。
她這裏只有一張江慕凡的照片，還是兩年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拍的，因此只有一個側臉。
照片裏的江慕凡，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襯衫，坐在紅木書桌前，微微低下頭，認真專注地構築着他的建築模型。
只這一個側臉，就足夠讓那個時候的孟小羽奮不顧身墜入愛河！如果愛情真的是一條長長的河，為了江慕凡，即使明知會有風浪，她也會一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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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愛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
看着江慕凡的照片，孟小羽既開心，又傷感，一顆心像躺在羽毛上，飄飄蕩蕩，沒有着落。
“啊！”孟小羽忽然被一波強烈的痛感襲擊，忍不住叫了出來。
她只覺得自己的雙腳不能動彈，只要一動，就會鑽心的疼。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抽筋，只是緊緊皺着眉頭，咬着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吵醒其他人。
但是同宿舍的四個女孩子還是被她低低的抽泣聲和痛苦的呻.吟聲吵醒。
“啪！”的一聲，頭頂的燈亮了。
“小羽，你怎麽了？”阿婷走到孟小羽的床邊，見孟小羽兩行熱淚沾濕了臉頰，滴落在枕頭上，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
“我的腳抽筋，痛！”孟小羽隐忍的咬着嘴唇，快要将嘴唇給咬破了。
“開始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你忍忍，不會一直抽的，待會就好了。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其他人也都想安慰她，但說來說去，也就只能讓她忍忍。
等抽筋過了，大家又各自回到被窩睡覺，孟小羽被這麽一折騰，倒是累得不行，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夢中的她做了一個難過的夢，夢中的她哭得很傷心，連做夢都這麽委屈。
早上醒來，摸着眼角的淚，孟小羽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孟小羽上完早班後，接到了齊英修的電話。她回宿舍換下工作服，才到約好的咖啡廳見面。
“小羽，你在哪裏上班？辛不辛苦？為什麽都沒有告訴我？……”齊英修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
“打住！”孟小羽張開五根手指，遮住他的臉，示意他停下，“齊英修，我現在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我。”為了讓齊英修相信自己過得很好，孟小羽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的，一副快樂的樣子。
齊英修卻神色黯然，“也對，你告訴我，我也幫不上忙。”他始終責怪自己沒能真正幫到孟小羽，身為學生黨的他，還需要依賴父母，能力實在有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孟小羽拉着齊英修放在桌上的手，急忙向他解釋。
“這個給你！”齊英修從大衣口袋取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孟小羽的手中，“密碼是你的生日，這是我所能夠幫到你的了。”
“齊英修，你又這樣，又瞞着阿姨塞錢給我？”齊媽媽指着她的鼻子罵她騙齊英修的時候，那情景，太讓人印象深刻。
“這是我的生活費，只要我們不說，她絕對不會發現，你放心！”
孟小羽的鼻子酸酸的，眼眶紅紅的，“你把你的生活費給我了，那你怎麽辦？”
“我可以跟同學一起去做些兼職啊！你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可以解決的。”齊英修一臉輕松，“說真的，我還挺想體驗一下兼職的滋味的。”
一直強忍情緒的孟小羽，再也忍不住了，緊抿着雙唇，兩行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這一哭，可把齊英修吓壞了，“你怎麽了，我又說錯什麽話了，對不起！對不起！”
“齊英修！你不要老說對不起行不行！”孟小羽越哭越厲害，一抽一抽的啜泣起來，抖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吸氣。
“好好好！我不說，我以後都不說就是了。”齊英修一面答應她，一面忙着給她遞紙巾。
好不容易把情緒平複下來，孟小羽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沙啞， “你什麽時候回學校？你已經請了很多次假了，沒有關系嗎？”
“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我下午就該返校了。”這兩個月以來，齊英修為了回來看孟小羽，一共向學校請了五次假，但學校只批了一次，就是孟爸爸的喪假。其他四次，他都是逃課回來的，只是瞞着大家沒說，這要是再不回校，後果很嚴重！
孟小羽點點頭，“那很好啊，很快也要期末考了，回去抓緊時間學習。不要挂科哦！齊同學。對了，你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英語四六級？”
一聽到“英語”兩個字，齊英修神色慌張，趕緊轉移話題，“那個，小羽，你的咖啡涼了吧，要不要再叫一杯？”
“齊英修？”孟小羽用認真的目光注視着他。
“今年的來不及了。”齊英修的聲音弱弱的。
從小到大，英語是齊英修的軟肋，一提英語，他就洩氣。
……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孟小羽上班的時間到了，齊英修也該上學了。
在孟小羽的堅持下，齊英修還是帶走了自己的銀.行.卡。
**
晚班的工作時間是從下午四點到晚上八點，孟小羽跟齊英修道過別，看看手機時間，距離上班還有兩個小時。
為了避免上班直接累趴，她決定回宿舍小憩一會兒。
剛躺下，床頭的手機鈴聲就叫個不停，孟小羽輕嘆一口氣，“哎，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取過手機一看，一個陌生電話閃現。
這是？孟小羽的腦袋帶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疑惑地接通了電話，“你好！”
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帶着些激動，“小羽，還記得我嗎？”
孟小羽隐約覺得在哪裏聽過她的聲音，但是又無法确定，“不好意思，你是？”
“英華地産的林夢美，還記得我嗎？”林夢美自報家門。
“我記得，林小姐你好！上次真的很謝謝你給我面試機會！只是……讓你失望了。”孟小羽有些懊惱。
“上次的事就不用提了，這次要恭喜你啦！”林夢美情緒激動。
“恭喜我？”孟小羽聽得有些雲裏霧裏。
林夢美解釋道：“我這次找你，是要通知你，你被錄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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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突然了！
孟小羽挂了電話，呆坐在床上許久，還是沒能緩過神來。
這些天過得恍恍惚惚的，總覺得少了些真實感。
孟小羽這邊還在梳理思緒，家裏的媽媽已經迫不及待地打來電話，“小羽！太好了！今天有個你爸爸公司的老客戶找到家裏，說是當初還有一筆尾款沒有結算，他帶着公司財務直接把賬跟我結清了，付給我們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您是說，他主動上門給您支票？媽，這個老客戶，您之前和他認識嗎？” 孟媽媽一直在家做全職太太，孟小羽知道她認識那些客戶的可能性很低。
“之前不認識，我也是聽他表明身份後才知道的。”
暫且不說是不是真的有“尾款未清”這回事，這年頭，還有主動找上門來遞支票的？
如果“尾款未清”是真的，孟家的公司已經破産，人也去世了，真叫死無對證，那些人，不歪曲事實，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還會把錢還上？太不可思議啦！不都說無商不奸嗎？
孟小羽收拾好行李後，跟餐廳主管溝通好，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回家的路上，孟小羽想了一路，到底是誰在背後幫忙？孟小羽把可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
江慕凡？不可能，英華地産和江氏地産是同行業的競争對手，江慕凡自然影響不到英華地産的人事決策。
齊英修？不可能，英華地産的工作和那五十萬的支票需要動用齊叔叔和齊阿姨的關系，齊英修顯然操縱不了。
爸爸的堂兄，孟伯父？也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木有留言，木有收藏咩？伐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