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青春期的好勝心，在林烨成功用最後兩枚游戲幣把韓笑喜歡的小兔子抓出來後，其他男同學也紛紛放棄了其他電玩游戲，都開始了抓娃娃。

韓笑有了一個兔子，還是林烨抓的，心滿意足。

可她沒想到其他男同學的出貨速度遠比林烨快，還用着技巧甩爪子，沒多久娃娃機裏擋板旁邊的娃娃都空了。

男同學們一般都不在乎這些小娃娃，看女同學們喜歡，就随便送。

也不知道誰帶頭送了韓笑一個，韓笑道謝接過後，手裏的娃娃不管大的小的都越來越多。

韓笑的書包頓時被塞滿，這還不止，林烨還去買了個大的購物袋。

說句老實話，林烨看着購物袋裏，被擠得只能看到邊角的醜兔子，有點不爽。

這電玩城玩累了，大家夥就一起去吃飯。

韓笑隐約覺得，那些女同學們突然有點不待見自己。

本來之間彼此之間還有客套，現在客套都沒有了直接視自己為無物。

韓笑只能又落在人群後面走，偶爾擡頭看到的也是林烨跟大家夥歡聲笑語。

除去電玩城裏短暫的歡快，這一天對韓笑來說是玩的還挺累的。

林烨送韓笑到家，還不忘跟韓笑爸媽調侃：“叔叔阿姨你們不知道，那群男同學抓到了娃娃都排着隊送給我們笑笑。別看平時沒幾個人跟她說話，其實笑笑在我們學校也挺受歡迎的！”

韓爸爸對這番結果很是意外：“笑笑，可以啊，行情不錯。”

韓笑一般都不接受這樣的玩笑，說了一句“我去洗澡”就轉身上樓。

韓媽媽輕拍了韓爸爸一下：“可以什麽啊，我們笑笑還小呢，你跟她講這個幹嘛！”說完，韓媽媽轉了笑臉對林烨：“林烨啊，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喜歡拿幾個回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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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自然搖頭：“不行阿姨，這是他們的心意。”

話是這麽說，但林烨看着身旁那一堆堆的娃娃，有點忍不住。

韓笑洗好澡了，一身舒服的下樓準備吃夜宵。

可是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林烨也不在。

只有一群堆的跟金字塔一樣娃娃，林烨說醜韓笑卻覺得可愛的小兔子，站在塔尖泰山壓頂。

有了這次總體說來不算愉快的出行後，韓笑就不大願意跟林烨一起出去，和同學們去玩了。

高中的學業遠比初中複雜的多。

林烨略感吃力的同時，韓笑依舊應對自如。

好不容易解決了所有課題，林烨是一點也不想再去練習小提琴，有時間就和同學們約着去哪裏玩，有時甚至還買通韓笑，就怕韓笑去告狀。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韓笑也不大願意。

“林烨，要比賽了！”回家路上，韓笑忍不住提醒林烨。

“我知道啊，沒事，比賽曲目我很熟的！放心吧。”林烨絲毫不在意。

韓笑和林烨，雖然早已經在彼此的音樂領取拿到了專業的資格證書，可技術實在是差的有點大。

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在這個資格證書充滿水分的時代，只要你在一定曲目上有所熟悉都能拿到。

但韓笑可以脫稿，林烨就不行。

韓笑幾乎可以做到過目不忘的優雅演奏，林烨曲譜擺在面前還得屏氣凝神。

但林烨說放心，韓笑就沒去管了。

可這一個不管，林烨還真在比賽失了水準。

名次都沒排進去，兩家準備的慶功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那一整晚，林烨都沒臉去面對韓笑。

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面對有天賦又肯努力的人，自己是多麽的渺小。

韓笑向來不是安慰人的主，沒拿到名次，在她看來就是林烨不端正練習的後果。

因此，她一整晚也沒去理林烨。

入夜休息後，倒是林爸爸敲響了林烨的房間門，父子倆來了場談心。

“難嗎？”林爸爸問。

林烨心虛又不敢承認：“你是指什麽？”

“學小提琴，以前你喜歡就送你去學了，這麽多年也沒問過你。學這個，難不難？”林爸爸笑着問。

林烨老實交待：“以前不覺得，現在好像有點難了......好像越來越難了。”

林爸爸摸了摸林烨的頭：“你知道的，你從小我對你也沒什麽要求，畢竟小孩子嘛，健康快樂的長大就行。但你是個男孩子，現在漸漸到了人生的轉折點，你該選擇一條路走下去了。如果你想成為小提琴家，就好好練小提琴，學習上我對你不做要求，但我不建議你走這條路。相反，我希望你能好好學習，将來跟我一起管理公司。音樂畢竟是興趣，你應該清楚，你沒有韓笑那樣的天賦，而你能堅持到現在，我已經很驕傲了。”

林爸爸走後，林烨認真的開始思考這件事情。

他沒有跟任何人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覺得拉小提琴很累。

不想去拉，甚至不想看小提琴。

作業都寫不完，還拉小提琴。

但林爸爸突然跟他說放棄，他又有點舍不得。

就好像，身體一部分正在被剝離。

他想留下，又找不到理由留下。

林烨不敢做出決定，這一拖，林烨就拖了将近半個學期。

林爸爸也沒催促林烨做決定，時間還早，年後再說也不遲。

年底各大公司和商場活動都很多，有人為了讨好林爸爸，花高價錢邀請林烨去商場演奏。

是聖誕節那天，剛好周六。

林爸爸像是故意試探林烨決心，沒跟林烨商量，只是交待了林烨一句。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林烨突然開始抓緊時間練習曲子，偏偏期末考試還近在眼前。

難得林烨突然态度這麽認真。

韓笑在一旁幫着督促，努力活躍緊張的練習氣氛。

但林烨很莫名其妙，要麽突然卡殼，要麽突然跑調，不然就是節奏抓不好。

一度，林烨都想放棄了，垂下了抓着小提琴的手：“笑，要不就你去吧，我不去了。”

韓笑搖頭：“你太緊張了，不用這麽緊張，這曲子你以前拉的很好的。”

林烨不知道怎麽跟韓笑去解釋，這不是緊不緊張的問題，而是要不要繼續的問題。

他也想跟韓笑一樣，不管是學業還是音樂，都游刃有餘。

但好像......真的做不到......

聖誕節那天，韓笑和林烨一起去了。

她也是要表演的，只是她肯定比林烨淡定的多。

林烨沒臉跟韓笑合奏，他站在後臺，看着聚光燈下韓笑那驚豔了世界的美麗，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和她的差距。

輪到他上臺時，他心跳狂跳不已。

等他從臺上下來後，他又心如死灰。

從音響裏傳出的小提琴音，不是他拉的。

前半段他還漸漸重拾了自信心，可中間林烨又不小心拉錯，心慌的同時小提琴音卻沒任何影響。

林烨忽然想起，上場前，工作人員問他有沒有信心。

林烨閉上眼睛，忍住酸澀，繼續這場表演。

人生中最另人奇恥大辱的表演。

音響聲開的很大，臺下的人離得好遠，林烨覺得好吵。

睜開眼時，林烨看到臺下人面對這場舞臺秀欣慰又歡喜的表情，很難過。

雖然不是他的意願，但他确實欺騙了大家，也欺騙了自己。

在這場不知道誰暗中操作的表演後，林烨徹底斷了拉小提琴的想法。

回到家，林爸爸還問林烨，表演是否順利。

千萬委屈和質問堵在嗓子眼，林烨硬生生咽了下去：“是你們想要的順利，但我以後不拉了。”

那晚，林烨把自己的所有小提琴，都偷偷帶了出去。

準備找塊空地，一把一把燒掉。

也不知道怎麽就被韓笑發現了，火還沒點燃，就被韓笑阻止：“你幹嘛啊！你為什麽要燒它們？以後不拉小提琴了嗎？”

林烨此時還生着悶氣：“不拉了。”

“為什麽？因為今天的表演嗎？”韓笑問。

林烨鬧了個大紅臉。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他在臺上的一舉一動，瞞不過從小和他一起練習的韓笑。

“我是真的不适合，也不喜歡拉小提琴了。”林烨再次點燃打火機，抓起雜草引燃。

韓笑也不知道該怎麽阻止，只能一遍一遍質問：“那你以後，都不跟我一起去參加比賽，一起表演了嗎？”

林烨的臉，一半都藏在陰影裏，韓笑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了。”

韓笑是真的不善言語，但她不能讓林烨燒，就去把那還是小小的火苗踩滅。

“我不許你燒！就算你不拉小提琴了，也應該把它們留下來做個紀念，這是我們一起長大最珍貴的回憶！你明明就喜歡小提琴，你要把他們燒了，是要把自己也丢了嗎！”

林烨擡頭，看了韓笑一會，拾起一把最新的小提琴：“給你了，你替我收着，我不會忘的。”

既然，這份紀念，這份珍貴的回憶，都跟韓笑有關。

那把它們送給韓笑，也算是一份交待。

收到了最珍貴的禮物，韓笑還是不許林烨燒，還把林烨手中的打火機搶來丢了。

林烨沒辦法，又把小提琴抱回去。

丢進了倉庫裏，再沒有拿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