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候求見

男主被綁了, 女主不能就丢了,也要照顧好, 她上前攙扶起白氏, 扶着她走到盛鶴岚面前,臉上帶着一抹愁容, “盛大人,我帶表嫂先回去了。”

太子皺了皺眉頭, “鶴岚, 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紀先生, 是東宮新納的謀士, 本宮原本想借機引開首領的注意, 讓紀先生救出那名女子, 沒想到叛黨這般狡猾,居然會抓住那名少年做人質,是本宮失策了, 鶴岚,還請你務必救出那名少年。”

盛鶴岚拱手表示請太子放心,“那名少年是禮部主事,如今雖說賦閑在家, 也是朝廷命官, 這些叛黨居然敢挾持朝廷命官,下官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紀先生卻是沉着臉,陰鸷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掃向白氏, 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只好躲在沈知嫣的身後,怯生生的看着紀先生。

她越看越覺得奇怪,這個紀先生她以前聽李景淮提起過,說他是一個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無所不通的人物,十分令人敬佩,她是初次相見,卻莫名覺得在哪裏見過,他的眉眼間若隐若現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紀先生厭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她是一個惡心的蟲豸,她向來對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就連太子都被她打動,可是被這個紀先生一看,卻渾身不舒服,似乎在被他的眼刀一寸一寸割裂一般,難道這個人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不可能啊,他至少比自己大上二十旬,要說有仇,和爹爹有還差不多。

紀先生垂眸斂去眼中恨意,“紅顏禍水,古人誠不欺我,可憐景淮兄弟,為了一個區區婦人,落入敵手生死未蔔,白氏,我問你,你剛才為何不跑,難道是和賊人相識還是一路人?”

沈知嫣驚訝的望着紀先生,見他眉目不變神情自若,可是說出的話卻是數九寒天的冰霜一般,冰冷沁骨,這是把白氏和叛黨扯在一起,誅心啊,若是白氏說不清楚,輕則牢底坐穿,重則淩遲處死,這個紀先生究竟和白氏多大仇多大怨。

繞是白氏聰慧機巧,此時被謀反這頂大帽子扣在頭上,吓得話也說不出,握住沈知嫣的手,渾身顫抖,“我……我不是,我沒有啊,冤枉。”

沈知嫣嘆了口氣,“紀先生誤會了,我大表嫂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次也不過是來探望白伯父,閨閣女子怎會結識歹人,又置李府于何種地位?”

紀先生見沈知嫣為白氏說情,眉眼間不自覺湧出一股莫名的柔軟,語氣也柔和起來,“沈小姐菩薩心腸,我信你所說。”而後轉向太子和盛鶴岚,輕聲道,“殿下,盛大人,如今以紀某之見,還是盡快救出李景淮,否則有損朝廷顏面,也會讓官員們寒心,不知道兩位意下如何。”

他語氣和緩從容不怕,讓人十分舒服,太子點點頭,“紀先生說得對,此事鶴岚一定能夠完成,将李景淮毫發無損帶回來。”

盛鶴岚懶得理他,轉向沈知嫣,“沈小姐,我派人送你們回沈府,和鎮北侯說一聲,京衛指揮使的人盡力了,還請他見諒。”

沈知嫣知道他這是當着太子說得漂亮話,這貨除了皇帝和太子誰都不買賬,說句不好聽的,他射死李景淮的時候可是半點也沒估計鎮北侯,乖巧點頭,“是,我會的,表哥的事盛大人費心了。”

一行人剛到府門口,白氏扯了扯沈知嫣的袖腳,眼淚汪汪的說道,“表妹,該如何和婆母和外祖母解釋?我不敢說。”說完垂下眸子,哭的更狠,大滴的淚珠滾落臉頰。

罪魁禍首,哭有什麽用,哭能把男主哭回來?沈知嫣煩躁的打斷她的哭聲,“好了,別哭了,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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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立刻停止哭泣睜大眼睛,“表妹,你要幫我啊,若是外祖母和婆婆怪罪起來,我要被攆出李府,無家可歸無依無靠,你是景淮最信任的表妹,你不能見死不救。”

很好,一頂見死不救的大帽子妥妥的道德綁架,女主不愧是女主,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要是以前的沈知嫣,估計早就被坑殺了,可是她不是原主。

眨眨眼睛,沈知嫣做出一副哀傷的樣子,“大表嫂,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表哥為了你生死未蔔,你居然只想着自己,想着隐瞞,你太自私了,祖母和姑姑心思全在表哥身上,你欺上瞞下,置孝道于何地,你當真不孝不仁不義啊。”

幾名京衛聽到這裏,滿臉鄙夷,“沈小姐不用害怕,我們受盛大人之命護送您回府,自然會将事情原由一五一十告知鎮北侯。”

如此好極了,沈知嫣抹了抹壓根不存在的眼淚,“多謝幾位大人。”

拖着灰恹恹的白氏回到沈府,京衛一五一十将事情始末告知鎮北侯夫婦和老夫人以及沈夫人,話音未落,老夫人已雙眼一閉昏死過去,沈夫人掩面痛哭。

京衛一看沈府出事了,立刻雙手一拱,告辭!

京衛前腳離開,沈候剛想命人找盛大夫來為老太太醫治,老太太又醒了過來,她咬牙切齒望着立在旁邊的沈知嫣,“你為何沒救你的表哥,你是不是想讓他死?”

卧槽,老太太屬瘋狗的吧,該咬得人不咬,不該咬的亂咬,熟悉沈知嫣的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遠離,否則就是十八級臺風過境,寸草不生。

她甩開林夫人拉住她的手,無視老爹勸她隐忍的目光,嗖的起身雙目如電,“老太太,你老糊塗了吧,我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又不是他媽的神仙,讓我救我怎麽救,老太太您年紀一把,怎麽沒成精飛過去救你那倒黴的外孫。”

“再說,事情原由你不是不知道,誰是罪魁禍首你就找誰去,別拿我做文章,我告訴你,我不是娘,軟柿子任你捏,祖母慈子孫孝,祖母不慈也別指望孫女對你孝順,有多遠去多遠。”

她的一番話說完,老太太已經氣得渾身顫抖,拍着桌子大罵,“翻了天了,這個丫頭片子居然敢忤逆祖母,看我不打死你。”

沈知嫣啪的一聲生生拍斷一張紫檀木桌子,一斷為二的桌子斷口整齊,可憐巴巴的躺在地上望着屋中驚訝的眼珠都快要彈出來的衆人,一時之間安靜如雞。

沈夫人眼見兩人鬥來鬥去,心中十分擔心兒子,再不想辦法救景淮,恐怕就要為他收屍了,她撲通一聲跪下,抱住老婦人的雙腿,“娘啊,我知道嫣兒的心情,她是為了表哥心急如焚,急火攻心不顧尊卑了,再不救淮兒,他就沒救了啊,嗚嗚。”

她扭頭看向白氏,“都是你這個掃把精,克死大兒,如今又來克我的淮兒,要不是你,淮兒怎麽會被抓走,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老夫人被沈夫人提醒,狠狠瞪着白氏,“掃把精,來人,把她送到後院關到柴房裏面,淮兒不救回來,不許給她飯吃。”

“老夫人,夫人饒了我吧。”白氏哭哭啼啼被拉下去。

老夫人臉色緩和,帶着讨好的笑意,“兒啊,你是鎮北侯,趕快調兵去救淮兒,晚了,恐怕淮兒就沒救了。”說完之後唠唠叨叨,什麽淮兒要是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她就這麽一個乖外孫雲雲。

沈候原本也是心急如焚,聽到老夫人這般說,臉色大變,雙手握拳緊了又緊,終于忍無可忍拍案而起。

“娘,你這般袒護淮兒,要知道慈母多敗兒,淮兒不思進取不想如何在仕途更上一步,反而因為白氏得罪盛大人賦閑在家,如今更是為了白氏被叛黨抓去,我倒想問問,他和嫣兒有婚約,為何每每為了白氏做盡沒有腦子的事情。”

喘了口粗氣,沈候将心裏話一股腦吐了個痛快,“再說調兵,我雖然是鎮北侯,可是沒有皇帝的旨意怎可随意調動士兵,娘,你是想讓沈府滿門抄斬嗎?”

沈候一番話義正言辭又咄咄逼人,沈知嫣和林夫人見這位往日侍母至孝近乎于愚孝的男人終于站起來了,心中欣喜萬分。

沈老夫人面紅耳赤瞠目結舌,而後頹敗的坐在椅子上,滿臉悲戚的念叨着,“兒大不由娘啊。”

沈候嘆息一聲,“娘,此事全由京衛指揮使司負責搜尋叛黨,兒子會去拜會盛大人,請他想法設法救救淮兒,但是,景淮得罪盛大人在前,兒子也不敢保證,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以後兒子不想也不會再為這類事情惹娘煩心,請娘見諒,體貼兒子身處官場衆目睽睽下不易。”

說完之後,吩咐管家,“準備厚禮,備好馬車,本候去京衛指揮使司一趟。”

沈知嫣上前攔住沈候,“爹爹,我和您一起去,我知道事情的經過,有些話也能幫上忙說一說。”

沈候原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嫣兒目睹所有事情經過,萬一遇到盛大人有推辭或者怎麽樣,也可解釋一下,“好,不過一切事情有為父在,你不可沖動。”

心中暗暗嘆息,嫣兒對景淮着實一片癡心,可惜淮兒似乎對嫣兒心不在焉,也真是多情卻被無情惱。

且說盛鶴岚回到京衛指揮使司,命人拿出京城布防圖細細研究,京城共有四座正門,四座偏門,皆是守衛森嚴,賊人想要帶着李景淮混過八座門實屬不易,唯一可能就是逃往南山廢帝餘黨聚集所。

魯棟梁見盛鶴岚手指指向南山所在,他和盛鶴岚共事多年,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大人,是不是叛黨挾持李景淮去了南山?”

盛鶴岚點點頭,“很有可能,我雖說已經派人将南山找了個遍,卻依舊沒有找到叛黨的巢穴,此次又有李景淮做人質,着實棘手。”

說完之後,重重拍了下桌子,沉聲道,“那個紀先生什麽來頭,怎麽太子對他的話言聽計從,若不是他極力說服太子保李景淮的命,我怎會這般投鼠忌器?”

魯棟梁搖搖頭,“小人實在不知道,不過我已經命人打探那個紀先生的來歷,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

就在此時,門外一名京衛探頭探腦,盛鶴岚怒喝一聲,“誰在那裏鬼鬼祟祟,滾進來。”

那名京衛委委屈屈進來回禀,“大人,鎮北侯求見。”

盛鶴岚眼神一凜,冷哼一聲,“一定是為了李景淮而來,不見。”

京衛瑟瑟縮縮,難道不給老丈人面子?“您今天在鳳雛書院抱着的那個小姑娘跟在沈候後面。”

盛鶴岚鳳目微揚,是自己小徒弟,不能不給面子,“請到正廳,奉茶,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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