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狗男狗女
沈候久經沙場, 大戰小戰無數,殺人不過就是碾死個螞蟻, 多少也算個人物, 走進京衛指揮使司也有些腳軟,這個鬼地方在朝廷所有官員眼中就是個黃泉路, 帶罪之人進去無罪之人出來,皮沒了頭掉了, 自然啥罪也都洗白了。
前面引路的京衛甲帶着兩人沿着長廊往裏走, 經過一個木制的大門,門半掩着, 裏面似乎是個七拐八彎的長長甬道, 深不見底, 讓人頻打個寒顫又忍不住作死的心往裏看。
沈候也屬于好奇心爆表的人, 不自禁往裏面瞅了又瞅,直到幾聲慘絕人寰的嚎叫傳出來,沿着長長通道傳出來, 變成沉悶的吼聲,沈候聽在耳裏,心裏一緊,不由拉住沈知嫣停下腳步。
京衛甲見慣不慣, 聽風辯行為, 好心的告訴沈候兩人,“沒事的,不過是把木楔釘在指甲裏而已, 不用緊張,正廳就在前面,兩位請。”
沈候握住女兒的手哆嗦一下,沈知嫣的手抖了抖,從手指尖到胳膊肘都隐隐作痛,她想起那個少年的清俊無雙的容顏,和眼前這個陰森恐怖的刑獄無法聯系起來,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兩人小心翼翼跟在京衛甲的身後,惟恐一不小心踏錯步子就走到刑獄,好在走廊盡頭就是正廳,兩人如釋重負的松口氣,随着京衛甲走了進去。
好在盛大人出身尊貴,辦公場所雖算不上華貴,也算簡潔舒适,可圈可點,京衛甲請兩人坐下,端上兩杯香茶,“請兩位稍等,我家大人馬上到。”
兩人身處這個鬼地方,哪裏還有心情品茶,正襟危坐,挺直身體,恭候盛大人到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盛鶴岚慢慢踱步走出,一身緋色朝服,上繡金絲線蟒紋,他并未帶冠帽,烏黑的鴉發用白玉冠束起,面似冠玉眼如秋水,如潑墨畫裏走出的人物,飄逸秀雅。
沈候雖說和盛大人打過照面,不過人家是皇帝的紅人,緊随皇帝身後,他也不過是匆匆見上一面,不管多看,這次終于打量清楚,原來是這樣一個絕美少年。
沈候雖說封為鎮北侯,比京衛指揮使高上幾個級別,但他拎得清,面對皇帝身邊的紅人,不敢讓人家行禮拜見,見盛大人板着一張臭臉,裝模作樣要行拜見禮,知道他不過做做樣子,忙上前作揖拜見,“盛大人,沈某叨擾了,還請見諒。”
盛鶴岚見他識相,秀眉輕挑,冷淡疏離,“鎮北侯客氣了。”
轉眸望向沈知嫣,瞬間顏色和霁,微微一笑如朝霞渲染明麗奪目,“沈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沈知嫣臉上一熱,這變臉也太快了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位盛大人對自己有多好,心中吐槽面上卻不敢得罪,低眉順眼溫婉間更見風姿嫣然,“奴家見過盛大人。”
盛鶴岚眉目含笑,小徒弟乖巧可愛,越看越讨喜,都已經過了中午,也不知道小徒弟回去用過午飯沒有,可不能餓着乖徒弟,以後還得為自己養老送終(呸),忙吩咐京衛甲,“去我房裏端些點心過來,就是皇上賞賜的那些,請沈姑娘慢用。”
京衛甲一怔,很快回過神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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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京城奇聞,京衛指揮使司奇聞,自家大人又傲氣又拽又摳門,多少王公貴族就連太子和皇子們進出京衛指揮使司,只見滿手禮物,沒見自家大人上點心上茶,不過自家大人只顧着小姑娘,把岳丈大人曬在一旁,也太雙标了。
他一面嘟囔着一面端着盤精致的點心回來,恭恭敬敬遞給沈知嫣,半點也沒想起被人忽略站在一旁手足無處安放的鎮北侯,似乎壓根沒有這個人存在。
沈知嫣沒吃午飯,有些餓了,端過盤子也沒見外,随口謝了大人,拿起點心小口吃起來。
沈候眼皮跳了又跳,盛大人對待自家女兒的态度以及女兒欣然接受的态度,暧昧的讓他總覺得兩人之間有貓膩,狐疑的目光不動聲色間在兩人身上瞄來瞄去,見寶貝女兒只顧埋頭吃點心,也看不出子醜寅卯。
盛鶴岚見小徒弟吃得香甜,抿抿唇掩去唇邊的笑意,冷着臉坐到位子上,“不知鎮北侯到我這裏有何事?”
鎮北侯陪着笑,“我知道盛大人公務繁忙,只是有些小事,不得不……”他話音未落,盛鶴岚冷冷的聲音響起,“侯爺,有事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沈候臉上的笑容一僵,卧槽,自己和女兒完全兩個待遇啊,忙勉強扯開嘴角掩飾尴尬,“不瞞盛大人,今個在鳳雛書院被叛黨挾持的李景淮是我的外甥,也是我未來的女婿,還請大人多多費心,救回他,在下感激不盡,容後重謝。”
未來女婿?盛鶴岚鳳目閃過一絲不屑,李景淮那厮對小徒弟兇狠跋扈,該死的東西,他壓根把太子的吩咐當成耳旁風,沒打算救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事,死就死了吧,算為國捐軀,最多看在小徒弟的面子上,給他弄個烈士當當。
他臉色一正,神情肅穆,一字一頓道,“侯爺,我會想辦法,只是叛黨欲孽,皇上再三下旨不許放過一人,寧枉勿縱,孰輕孰重,我想侯爺也明白吧。”
此話一出,沈侯的心拔涼拔涼,倒黴外甥必死無疑啊,叛黨兇殘,這位盛大人比叛黨更兇殘,人家已經明說了,皇帝旨意,只管捉叛黨,其餘壓根不管,人質的死活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起身深施一禮,深深嘆口氣,“盛大人,家慈年歲已高,偏愛外孫,若是淮兒有失,恐怕她也活不下去,還請大人念在老人一片心,救救我那可憐的外甥。”
盛鶴岚慢條斯理的輕啜一口香茶,擡眸望着沈候,烏黑的眼中一片淡漠,語氣寒徹入骨,“和我有關系?”
沈侯的臉色十分難看,額邊的青筋鼓着,根根跳動,眼神憤怒的盯住盛鶴岚,恨不能将他一刀劈死,盛鶴岚依然雲淡風輕,看在沈候眼裏愈加惱恨。
沈知嫣感覺到老爹的熊熊怒火,周邊溫度似乎都升高幾度,她十分聰慧,自然聽出盛大人的言下之意,那就是李景淮啥玩意,自生自滅去了,勞資才不會管。
想到渣男李景淮說不定正被叛黨拳打腳踢,她心裏就暢快無比,想到盛大人準備袖手旁觀不管不問,她就身心惬意,要不是男主不能死,死了大家一起原地爆炸,她早就放鞭炮慶祝。
她無奈的輕輕扯扯沈候的衣袖,示意老爹不要得罪盛大人,表哥的事小,鎮北侯府還要過日子事大,一雙滿是祈求的眼神看向盛鶴岚,“盛大人,祖母年事已高,還請您顧念。”
盛鶴岚瞪了沈知嫣一眼,見她眼神傷感,滿滿的哀求,心中突然一軟,小徒弟平日裏活潑可愛,口齒伶俐,何時像這般傷心無助?
他心生憐惜,心中天人作戰,好看的秀眉蹙起,秀目微垂良久緩緩睜開,帶着一絲無奈,“可憐沈姑娘一片孝心,我雖為公門中人,不過皇上以孝治國,也要顧忌老人家,沈姑娘放心,我會考慮。”
沈候一愣,見盛大人居然答應,勉力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恭恭敬敬深施一禮,“多謝盛大人,盛大人的恩情,本候沒齒難忘。”
盛鶴岚半個眼神也沒給他,“我還有要事,就不送兩位了。”這是要趕快滾蛋別在這裏礙眼的節奏,沈候連聲說着感謝,哈腰帶着沈知嫣快速退出正廳。
兩人走到長廊盡頭,沈知嫣突然在身上左找右找起來,而後焦急的說道,“爹爹,我荷包不見了,可能丢在長廊的那邊,我去找找。”
沈候哎了一聲,我陪你去四個字還未說出口,沈知嫣就拎着裙角往長廊另一頭奔去。
轉過長廊,在京衛甲目瞪口呆中,沈知嫣回到正廳,見盛大人依舊坐在位子上,端着茶盞喝茶,半個正眼也沒給她,一副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模樣。
沈知嫣讪讪一笑,不敢看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目,低頭走上前,站在盛鶴岚的身邊,偷觑一眼盛大人微微勾起的薄唇,棱角分明紅若塗丹,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蠢蠢欲動想撲上去親一下的心,醞釀說辭,“盛大人,我……”
話說到一半,她的左手被一只手輕輕握住,帶到那人身前,那手骨節分明白皙溫暖,指尖的薄繭若有似無的摩挲着她,觸電般讓她心中一跳,更加不敢擡起頭。
低沉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調侃,“難道又害怕了,要盛大人保護你?”
沈知嫣擡眸望去,正對上一雙清淩淩的狹長鳳目,深邃如潭水烏黑若琉璃,長長的睫毛輕顫,怎麽會有人眼睛長這麽好看,怎麽會有人張這麽好看還送上門來讓她品,你品,你細品。
沈知嫣是出了名的顏控狗,顏即是正義的擁護者以及超級粉絲,她天生敏感,上次鳳雛書院盛大人将她抱起,現在又握住她的手,通過幾次接觸早就察覺這位盛大人不但對自己沒有惡意,甚至還有些好感,雖說可能是看在自家師父的面子上,也不妨礙她快速打起如意算盤。
她在別人的眼中定格在對李景淮癡心一片上,尤其是沈候夫婦和大哥,為了自己,他們雖說并不喜歡李景淮也只能捏着鼻子湊成這個好姻緣,想要扭轉局面只能慢慢表現出對李景淮從失落到失望再到絕望,前路漫長,沒準娃都養好了。
可是如今不一樣,有這位珠玉在前的盛大人,文武雙全又貌美無雙,還是位高權重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李景淮和他一比,簡直就是魚目如何能與明珠相提并論。
尤其是盛大人對自己不錯,這移情別戀順理成章,自己再稍微表現出一副癡迷暗戀的樣子,相信以後再也沒人把自己和李景淮那個渣男聯系一起,再求沈候夫婦取消婚約,成全渣男和女主雙栖雙飛。
兩者相害取其輕,打定主意後,沈知嫣嫣紅的唇彎成一道虹,慢閃秋波,眉目間含着多情,伸出手用力摟住盛鶴岚的腰身,将頭埋在他的懷裏,語氣帶着害怕,眨眨眼睛,用力擠出一滴淚水,“大人,我好怕。”
專門回來和自己說害怕?這裏是京衛指揮使司,又不是叛黨窩,這種行為簡直是令人發指。
盛鶴岚被溫玉軟香抱滿懷,一時有些無語,又開始陰謀論,難道小徒弟真的暗戀盛大人?趁此機會吃他的豆腐?
驀然想到上個敢投懷送抱的人已經被自己扔到刑獄裏,忍不住搖頭苦笑,下次化身盛大夫的時候,一定要和小徒弟說說清楚,就算暗戀盛大人也不能這般不矜持。
他不過是想和小徒弟開個玩笑,沒想到這個家夥臉皮厚順杆子往上爬,望着懷裏假裝害怕的小徒弟,不由挑了挑眉,恐怕這才是小姑娘的本色,剛才傷心難過的模樣想必又是裝出來了,真是個戲精。
心中好笑,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秀發,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也不知道這雙小手哪來那麽大的力氣,摟他摟得這般緊,語氣放柔,“說吧,究竟找我有何事,是不是為了你的表哥?”
沈知嫣見他語氣柔和,膽子愈加大起來,不依不饒松開盛鶴岚握住的手,又不管不顧的摟住他,惹得盛鶴岚又好氣又好笑,只能随小姑娘性子去,自己的蠢徒弟除了寵着也只能寵着,畢竟還要靠她養老送終(呸)。
“其實也不是為了表哥,大人你知道的,我其實很讨厭他。”沈知嫣糾結了一下,究竟要怎麽形容兩人的關系,她對李景淮一點心思都沒,但是又不能看着他死,“這個怎麽說呢……”
盛鶴岚早已腦補一堆,笑着替沈知嫣說出剩下的話,“我明白,無關男女之情,只是不想讓祖母老人家傷心?或者別的原因?”
沈知嫣眨眨眼睛,不住地點頭,“大人說的對極了。”趁機又在他的胸前蹭來蹭去,他的身上有一股清冷氣息,帶了點蘭花的暗香,真好聞。
盛鶴岚無奈的嘆息一聲,“那沈姑娘的意思?”小徒弟的臉真像一朵盛開的桃花,明麗可人。
沈知嫣擡起小臉,笑得像只狐貍,“我知道叛黨不容易剿除,只是求盛大人保表哥一命,只要活着就行。”
這熊孩子,他就知道這小姑娘沒那麽簡單,只要活着,缺胳膊少腿什麽的都無所謂,不過他就喜歡小徒弟的壞,不自覺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尖,“好,我答應你。”
男主能活着,她就不怕和系統一起原地爆炸,又可以開始想些別的事情,高興地趁機又蹭了蹭,“多謝盛大人,我願意……”
盛鶴岚立刻想到酒樓那一幕,不寒而栗,又來以身相許?忙打斷小徒弟的話,“好,下次請我喝茶。”
沈知嫣不死心,“不是,大人,我是說以……”
“來人,送客。”
沈知嫣噘着嘴悻悻走出正廳,她就這麽不受待見,盛大人像躲瘟疫一般攆自己出門。
系統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宿主大人,你覺得男二能救男主嗎?”
沈知嫣想了想,“沒把握啊,不過我都用上美人計呢,犧牲這麽大,他應該會考慮吧。”
系統忍無可忍的聲音響起,“宿主大人,雖然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但是明顯是你想勾搭男二,被他躲避才是。”
沈知嫣怏怏不樂,“哼,不管怎麽說為了救男主我犧牲色相才是。”
系統嘀嘀咕咕,“宿主大人有色相嗎?”
沈知嫣懶得和它廢話,踢着腳下的小石塊,無精打采走到長廊盡頭,自家老爹還在等着。
沈候見到沈知嫣走出來,一言不發上前拉住她的手,徑自走到京衛指揮使司門口,上了馬車。
馬車上,沈候依舊一語不發,只是瞪着沈知嫣,臉色也有些難看,眸中晦暗不明風雲密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知嫣覺得奇怪,嬉笑着上前挽住沈侯的胳膊,撒嬌道,“爹爹,怎麽了?我剛才真的只是去找荷包。”說完,從懷裏拿出繡花荷包,“就是這個,找到了,原來不小心掉落在天井。”
沈候才不管荷包丢失的事情,在他看來,荷包丢失算什麽,自家女兒都要丢了,板着臉問道,“嫣兒,你和盛大人究竟有什麽關系,為何他對你不一樣?”
沈知嫣咬了咬唇,老爹并不知道自家師父和盛大人的關系,還是不要告訴他,省的給師父惹麻煩,做出一副驚訝至極的模樣,“沒關系啊。”眼珠咕嚕嚕一轉,抓住沈侯的衣袖嬌嗔道,“爹爹,應該是女兒長得好看,盛大人對美人不好意思冷言冷語吧。”
沈候瞪着眼睛,“還糊弄我,你當盛大人是個好色之徒,不要說你,聽說清和郡主對他青睐有加,投懷送抱人家也沒放在眼裏,依舊冷冷淡淡,清和郡主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老爹的意思是自己不夠美?這般姿色還不夠盛大人塞牙縫,帶了些惱怒,“爹,你就這麽看輕女兒?”
沈候想着剛才自己女兒望着盛大人的眼神,眼中有光,比之以前見到李景淮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種光芒閃耀着情之所鐘心之所系,他是過來人,知道這是心動的表示。
慈愛的摸了摸沈知嫣的腦袋,嘆了口氣,“傻孩子,在爹爹心裏,我的女兒自然是國色天香,爹爹和你認真地說,你是不是喜歡盛大人?”
沈知嫣知道機會來了,她假裝羞澀的低下頭,“爹爹,你不要亂說,只是上次酒樓裏,女兒和他一起飲茶,他俊雅斯文又清高孤傲,女兒印象很深,再說在鳳雛書院他護着女兒,女兒只是覺得盛大人……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
沈候幾乎一口血噴出來,這位指揮使心狠手辣五毒俱全,視人命如草芥,好人?這個詞可配不上他,所有人見他如見毒蛇猛獸,躲之不及,只有這個傻女兒覺得他是好人,試探的問道,“那比起景淮,你對盛大人的心思如何?”
沈知嫣故意低下頭,嘆口氣,語氣委屈至極,“爹爹,表哥根本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大嫂,我已經明白過來,我以前對他也只是兄妹之情,可是盛大人不一樣,我看到他就覺得很安心很開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傻女兒這是愛上盛大人了啊,沈候不由扶額,盛鶴岚文武雙全年少有為長相又該死的很美,比起那個不争氣的外甥,雲泥之別。
他臉色突然嚴肅起來,沈知嫣吓了一跳,老爹這臉色從未這般肅穆過,只聽到沈候緩緩說道,“嫣兒,我知道你和景淮之間有些問題,沒想到景淮這般不知廉恥,喜歡上大嫂,強扭的瓜不甜,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他,我會去竭盡全力說服老夫人,勸她取消婚約。”
沈知嫣聽到這裏,心中砰砰亂跳,興奮不已,終于有進展可以和渣男一刀兩斷,不想沈候一臉正色,一字一句說出,“可是盛大人,我絕對不允許你喜歡他,和他在一起。”
: 終于到家了,這次的旅程一言難盡,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
武漢加油,湖北加油,魔都加油,中華民族加油~
一切都會過去的,所有人都身體健康,一生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