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吐露真話
沈知嫣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說廢話嗎?什麽超過,壓根是從來°)?理( ?° ?? ?°)?就沒有比較好吧, 李景淮那個渣男有什麽資格和盛大人相比, 長得沒人家帥,文韬武略沒人家好, 同樣年紀沒人家位高權重,純屬自取其辱。
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紀先生和李景淮是狐朋狗友, 一定是渣男在他面前竭盡全力抹黑自己,估計說些什麽表妹倒貼啊, 什麽舔狗啊, 什麽死纏爛打之類的污蔑人格的話, 難怪紀先生會問出這種蠢話。
她越想越生氣, 面上卻不顯,唇角彎彎笑出一抹明麗,“紀先生誤會了, 我和表哥之間情同兄妹,至于婚約不過是父母之命,表哥另有心愛之人,我也不計較這些事情。”
望着紀先生皺眉的樣子, 她心中得意一笑, 最好把這些話告訴李景淮,讓他放心,他的表妹以後都不會纏着他, 盡管放心和大表嫂百年好合。
紀思堂閉了閉眼睛,似乎按捺住某種百折千回的心思,“我并無誤會,景淮和我說過,他對大嫂不過是恭謹,對表妹才是真心喜歡,你不能辜負他的一片心。”
原來李景淮把所有事情都告知紀先生,沈知嫣恨得牙癢癢,這個該死的李景淮,自己負心薄幸,辜負原主的一片心,居然還在外面胡說八道,把責任推到原主身上,簡直狗屎不如。
臉色一冷,語氣也冷冰冰起來,“紀先生,不知道表哥和你說了什麽,我可擔當不起這個真心喜歡,表哥親口承認愛慕大嫂,既然郎無情奴家自然無意,盛大人深得我心,并無不可,我已經禀告爹爹,請他退親,等表哥脫險回來,我自會和他說清楚,相信他一定很高興能和心愛之人雙宿雙栖。”
紀思堂臉色大變,伸手捏住沈知嫣的手,他力氣很大,沈知嫣不由皺眉,見他眼圈微紅,更是一愣,心中滿是訝異,這個人究竟怎麽回事,這個表情明顯過分了,擔心的哪裏是好友的事情,分明就是自己的事情才對。
紀思堂眼睛赤紅,和剛才溫潤如玉的模樣判若兩人,狠狠瞪着沈知嫣,語氣狠厲,“你怎麽敢喜歡別人?怎麽敢退親,我絕對不允許。”
卧槽,你爸貴姓啊,不姓紀姓海吧,管這麽寬,沈知嫣心中惱怒,猛然扯回手,就想一個大耳刮甩過去,嘴裏默念三遍這人是太子的心腹,方才勉強将手縮回來。
她的神情冷如昆侖山上的萬年寒冰,“紀先生,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再說一遍,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與李景淮是好友,可是管不到鎮北侯府,也管不到他表妹的事情。”
紀思堂面色痛苦,伸手扯住沈知嫣的衣袖,“相信我,景淮愛的是他的表妹,他早就後悔不該那般對他的表妹,他并不喜歡他的大嫂,相信我,他真的後悔了,這是他告訴我的。”
“管我P事。”沈知嫣用鄙視的眼神表示心中之意,而後衣袖一甩,甩開紀先生的手,恨恨的轉身回府。
紀思堂望着她離去的身影,痛苦地後退幾步,伸手捂住胸口,只覺得那裏氣血翻騰,喉嚨發腥,深吸一口氣方才堪堪忍住,耳畔不住回響沈知嫣剛才的話,“我喜歡盛大人,我要和表哥退親。”
退親?她不是記憶裏那個愛慕表哥,為了表哥可以舍棄一切的女子,鳳雛書院裏他就應該看出,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該死的盛鶴岚。
他絕對不會允許她和李景淮退親,否則他回來的意義何在?他一定會阻止這件事情,伸手用力握拳,盛鶴岚,都是你,沒有你在其中禍害,沈知嫣怎麽會移情別戀,她還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表哥的女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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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踉踉跄跄走到太子府,見到正門高高挂着的牌匾,閉着眼睛緩了緩心神,又恢複那副溫潤如玉氣質高華的模樣,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緩步跨進太子府。
太子正在書房處理政務,聽聞紀先生來了,命人請進書房,見紀先生跪下行禮,忙攙扶起來,“先生不必多禮,先生去鎮北侯府探望消息,可有什麽發生?”
紀思堂一臉悲天憫人的模樣,嘆息一聲,“太子殿下,景淮失蹤,鎮北侯府的人全是傷心欲絕,聽說府上老夫人急得暈厥過去,鎮北侯四處求救無門,至于那位沈小姐,她是景淮的表妹,也是他的未婚妻,傷心的不吃不喝,十分憔悴。”
太子向來仁心,聞言面露不忍,“如此少年才俊,自然令人痛心,你方才說沈候四處求救無門,是什麽原因?”
紀思堂裝模作樣一副為難的模樣,“殿下,此話原不該我說,京衛指揮使司一貫負責緝拿叛黨,沈候便去求盛大人,只是盛大人公務在身,說要酌情處理,而後命人送客,鎮北侯不解其意,十分惶恐。”
太子皺了皺眉頭,“本宮和鶴岚說過了,務必要救出李景淮,不能讓天下的讀書人和朝廷官員們寒心,你告訴鎮北侯,讓他放心,鶴岚能力出衆,辦事妥善。”
紀思堂半晌不語,太子好奇問道,“怎麽,紀先生有話說,但說無妨。”
“殿下,也許是我多慮,畢竟和李景淮比起來,盛大人放在心上的可是叛黨啊。”紀思堂緩緩說出自己的擔憂。
太子想起盛鶴岚往日的行事風格,眉頭皺的更緊,“先生是說,鶴岚可能不把本宮的話放在心上?”
紀思堂繼續添油加醋,“盛大人平日裏鐵面無私,既然奉旨剿滅叛黨,應該會更顧全大局,從他對沈候的态度可窺一斑。”
太子心中不滿起來,若是如此,鶴岚也太不給本宮面子了,一味地只聽從父皇的話,他想了想,回到書桌前,提筆寫了一封書函,蓋上太子的印章,“吩咐王府長吏送交盛大人,請他務必保住李景淮的命,就說這是本宮鈞旨。”
“是。”紀思堂恭恭敬敬接過書函,心中暗喜,盛鶴岚,我看你該怎麽辦。
太子糾結了下,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問道,“紀先生,可有看到那位被劫持的女子,不知道她怎麽樣了,可還是害怕驚恐?”
紀思堂立刻明白太子意下所指是白氏,偷觑一眼太子眸中遽然出現的光芒,暗嘆一聲,又是那個禍水,魅惑了李景淮不說,居然連太子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當年,自己也是為色所迷,失了初心,釀成此生最追悔莫及的事情,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心中有了計較,笑了笑,“殿下,我假托太子的吩咐去看了白氏,她已從驚吓中恢複常态,十分感激殿下的挂念,說等到景淮救回來,要和他一起來感謝殿下。”
太子對他這番謊言壓根沒有起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紀先生,不瞞你說,本宮自從見到白氏,對她的美貌和才情念念不忘,當真希望能夠再聽她吟詩一首。”
紀思堂揚眉一笑,“您是太子,白氏求之不得,改日我來為太子安排。”
太子笑着點點頭,這般女子如若能成為自己的侍妾,也不算辱沒她。
盛鶴岚接到書函的時候有些詫異,太子往日和他關系甚好,對他的話也算言聽計從,怎麽會一道鈞旨命他務必要保住李景淮的命雲雲,匪夷所思。
他和太子相交數年,深知太子的為人處世,這位仁兄品性善良,皇帝就這一個嫡子,從小就立為太子,無人和他搶奪太子之位,這就讓太子有些時候過于單純,不知朝中那些爾虞我詐,再加上耳根又軟,一定是受人蠱惑。
他喚來魯棟梁,将書函遞給他,魯棟梁接過信函,粗粗看了幾眼,緊皺眉頭,“大人,這是有人在陷害你,你想,太子在鳳雛書院已經告知你救出李景淮,為何又要下一道鈞旨,分明是有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盛鶴岚冷冷一笑,扯回信函撕得粉碎,“關心李景淮的人無非就那幾個,沈候料他也攀不上太子這棵大樹,恐怕只有那個紀先生,才有這個能耐,查清楚他的來歷嗎?”
魯棟梁搖搖頭,“只查出他只身來京,沒有家人,在鳳雛書院教書,後來不知怎麽和太子相識,一躍成為太子的謀士和身邊紅人。”
盛鶴岚勾唇笑出一抹冷意,“他有太子撐腰,我自然有陛下做主,待我密報太子身邊有奸佞小人作祟,請皇上定奪。”
魯棟梁知道皇上滿朝文武只信任眼前這人,對他的話言聽計從,點頭稱是,“大人,我再去徹查一番。”
盛鶴岚點點頭,揮毫疾書,很快一蹴而就,“南山的事情先別輕舉妄動,待我假扮盛大夫,以采藥為名,先去打探一番。”不管如何,自己答應了小徒弟要保李景淮一命,還是要給她個面子。
魯棟梁頭搖得像撥浪鼓,“萬萬不可,大人您的性命重于千金,不可冒險,皇上嚴命我等要保護好大人,再說了,夫人也要我保護好大人。”皇上對大人的看重簡直和太子不相上下。
盛鶴岚不怕皇帝也不怕太子,唯有聽到魯棟梁提到自己娘親就開始頭痛,爹爹去世的早,是娘将他拉扯大,更是一人将盛府撐起來,最擅長一哭二鬧三上吊,他想到就腦瓜痛。
“好了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要是被娘知道,我割了你的舌頭。”
話雖這般說,盛鶴岚打定主意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他扮成盛大夫的模樣回到回春醫館,打算過兩天就去南山一探究竟。
盛鶴岚沒想到剛回到醫館,第一個來找自己的并不是病人,而是自己的小徒弟。
第二天一早,沈知嫣就帶着各式各樣的點心去醫館探望師父,“師父,您回來啦,徒弟好想師父。”
盛鶴岚坐在椅子上,吃着小徒弟孝敬的點心,喝着小徒弟沏泡的香茶,享受着小徒弟捏肩捶腿的服務,盛鶴岚舒服的捋了捋平日裏不存在的白胡子,挺新鮮的動作,“說吧,又想讓師父幫什麽忙?”
沈知嫣幹笑一聲,“師父就是師父,徒弟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您,也沒什麽大事,這不是春天到了嘛,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我猜這草藥呢也是茂盛生長,所以想讓您帶我去南山采藥。”
原來沈知嫣回到沈府越想越不對,盛大人連太子和沈候的面子都不給,自己不過是盛大夫的徒弟,看在盛大夫的面子上,糊弄自己幾句也是可能的。
于是禁不住系統念叨了一個晚上,什麽原地爆炸什麽無限循環等等各種聽得懂聽不懂的恐吓,沈知嫣思索了半天,按照叛黨挾持李景淮的路線,這些叛黨的巢穴恐怕是在南山,不如央求着師父帶着自己進山采藥,打探清楚後,告知盛大人,請他派出京衛圍剿。
盛鶴岚斜睨她一眼,“只是采藥這麽簡單,還有沒有別的事情沒告訴師父?”
沈知嫣心中一顫,難道師父知道了鳳雛書院的事情?按照他和盛大人的交情,說不定兩人早就交流過心得,眨眨眼睛,裝傻道,“師父,我能有什麽事情,您的話我怎麽聽不懂?”
盛鶴岚端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慢條斯理吃起點心,連半點眼神也不給沈知嫣。
沈知嫣等了半晌,見師父對自己不理不睬,試探着問道,“師父,是不是盛大人對你說什麽?”
盛鶴岚白了她一眼,“是啊,盛大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等着你再說一遍。”
沈知嫣噘着嘴,“盛大人想不到也這麽大嘴巴。”被盛鶴岚狠狠瞪了一眼,“你說什麽?”
沈知嫣讪讪一笑,上前挽住師父的胳膊,帶了點撒嬌語氣,“師父,我又沒說你,是徒弟錯了,徒弟不該瞞你,我只是不想讓師父擔心。”
盛鶴岚拖長聲音,哦了一聲,沈知嫣見瞞不過去,一五一十将鳳雛書院的事情告訴他,末了總結性發言,“師父,你不知道盛大人多心狠手黑,要不是我抱住他,大表嫂也好,表哥也罷,估計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盛鶴岚見她吐露心聲,和自己預料的一模一樣,果真是出于要救人的目的,想到當時小姑娘緊緊抱住自己,可憐巴巴的說害怕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點了點她的額頭,“原來是這個原因,你抱住盛大人,不過以我所知,難道不是你喜歡人家,趁此機會吃豆腐?”
沈知嫣的臉色有些尴尬,盛大人連這個也告訴師父,臉上有些發燙,扭捏的說道,“師父,這也怨不得我,我也不是喜歡,當然也不是不喜歡,都怪盛大人長得太好看了,美色當前,我把持不住嘛。”
盛鶴岚幾乎沒被一口點心噎死,這是什麽話,每次都吃他的豆腐,還把責任推給自己?捏住小徒弟的鼻子,輕輕擰了幾下,“你一個閨閣女子,下次見到盛大人矜持一點,別忘記你可是有婚約的人。”
誰想到沈知嫣一臉興奮,“師父,我已經說服爹爹退親了,終于可以不用再和表哥敷衍了。”
盛鶴岚有些好奇,這才幾天,提到婚約就哭天抹淚唉聲嘆氣的小徒弟這麽快就說服沈候解除婚約?“這可是要恭喜了,怎麽做到的?”
沈知嫣臉上的神情變得忸怩起來,吞吞吐吐半天,“師父,我和爹爹說,我喜歡了別人,和表哥只是兄妹之情,請他退親,否則我就不活了。”
盛鶴岚驚訝的問道,“喜歡別人?誰?” 難道不是自己?
沈知嫣吐吐舌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理直氣壯,“就是盛大人啊,其實也不是喜歡,就是拉他出來做做擋箭牌,讓老爹不要再逼我嫁給表哥,師父千萬不能和盛大人說。”
“咳咳……”盛鶴岚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幾乎沒窒息過去,擋箭牌?他堂堂指揮使,名滿京城權傾天下的人,居然成為小徒弟的擋箭牌,眯着眼睛看着忙着幫自己拍背,叮囑自己喝水的小徒弟,簡直像是豆腐掉在灰堆裏,打不得罵不得,只能暗暗生悶氣。
“師父,您不要這麽驚訝,我知道您擔心我,我只是找個借口告訴爹爹,我并沒想要嫁給盛大人,”沈知嫣做個鬼臉,笑着和師父解釋。
盛鶴岚喝了一口水,平複下心情,“為何?”
沈知嫣最敬重師父,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師父,您想呀,我雖然是侯府嫡女,可是盛大人是皇帝身邊第一紅人,老爹都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要是我和他成親,以後有點矛盾,我能奈他何,就算回娘家告狀,也沒人能撐腰啊,還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盛鶴岚已經徹底無語,嘴唇微張一句話也說不出,良久,咬緊牙根緩緩吐出一句話,“我從來不知道小徒弟,你居然想得如此深遠。”
沈知嫣得意一笑,“師父,你收的徒弟不笨吧,那你什麽時候帶我去南山采藥啊。”
采藥?呵呵,他現在只想把她逐出師門,“哼,沒空,行了,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盛鶴岚衣袖一拂,起身恨恨的走進內屋,砰地一聲将門關上。
一臉懵呆的沈知嫣吃了個閉門羹,呆呆的站在門外,将自己的言行舉止想個遍,也沒想通師父為何生氣,靈機一動,“師父抽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