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生毒計

接下去的兩天, 沈知嫣雖說依舊在禁足,但是日子過得甜甜蜜蜜有滋有味, 公務繁忙的盛大人百忙之中, 總會抽時間晚上來陪她,過着暮翻牆朝爬牆的幸福日子。

當然人家每次來, 也不空手,各種點心啊糖果啊蜜餞啊應有盡有, 讓沈知嫣看到他摸口袋, 就高興地眉花眼笑,不過盛大人也不是不要利息, 時不時的偷親一口, 這招用起來得心用手。

這晚盛大人來的時候, 從懷裏拿出一封拜帖, 笑眯眯的舉到沈知嫣面前,“鎮北侯的拜帖,看來是想要去指揮使司接回外甥, 這次,鎮北侯的耐心可是好了很多。”

想了想,笑得意味深長,“我就在鎮北侯府呢, 其實哪裏用得着這麽麻煩, 只要他願意将寶貝女兒嫁給我,不要說一個小小李景淮,送上我也可以。”

沈知嫣白了他一眼, “哼,總之要是爹爹和哥哥不同意,我就不理你了。”

盛鶴岚苦着臉,“嫣兒,我錯了,你放心,明個我一定好好招待他們。”

沈知嫣見他賣萌,忍不住撲哧一笑,笑着笑着又想到某件事情,長籲短嘆,“好久沒見到師父,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麽樣了,鶴岚,你最近有沒有去探望過他?有沒有告訴他我被禁足,所以無法去看望他?”

又是那個盛大夫,盛大夫究竟哪裏好,他改還不行嗎?

盛鶴岚恨不得立刻告訴小徒弟,你想念的盛大夫就站在你的面前,想了想,還是決定閉上嘴,悶悶說道,“去過,他說讓你聽話,聽我的話。”

沈知嫣啊了一聲,“你告訴師父,我們在一起?”摸了摸下巴,“也對,你和師父是至交好友,自然不會隐瞞,師父說什麽呢?”

盛鶴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盛大夫說啊,我這小徒弟十分頑劣,人又調皮,他十分擔心我,還不住稱贊我收留你,也算拯救世人了。”

沈知嫣噘着嘴,“師父最寵我了,才不會這麽說,肯定是你騙我。”

盛鶴岚笑着擁着她,“我告訴他,我甘之如饴,他這個小徒弟,是我今生最珍貴的寶貝。”

好吧,這樣的情話百聽不厭,沈知嫣笑得傻傻的,又被盛鶴岚調笑一番。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第二日下罷早朝,沈候和沈懷瑾帶着厚禮,去了京衛指揮使司,到了大門處,沈候正伸手準備叩響門環,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名京衛笑容可掬的立在門口,近乎谄媚的态度,“見過侯爺,見過鴻胪寺卿,兩位裏面請。”

沈候和沈懷瑾吓了一跳,平日裏京衛因為是皇帝直接領導的近衛,眼高于頂,尾巴都要翹到天上,除了對盛大人恭恭敬敬,其他的官員壓根都不在眼裏,見到他,也不過就是點點頭大搖大擺過去,今個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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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看一眼,心裏暗暗盤算,難道是盛大人知道兩人的來意,先禮後兵?

在京衛引路下,兩人沿着長長的長廊進去,和沈候上次來的不同,這次的京衛指揮使司看上去不但沒有陰森的感覺,反而亮堂許多,經過刑獄的時候,也沒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

京衛見沈候面露不解,巴巴說道,“指揮使大人吩咐過,今個貴客上門,刑獄暫停營業一天。”

沈候幹笑一聲,話雖中聽,但是心裏總有些發毛是腫麽回事?

兩人到了正廳,盛大人正在處理公務,只見他正襟危坐,緋色蟒服襯得他面如冠玉唇若塗朱,一雙鳳眸清如春潭水皎如嶺上月,當真是個清俊絕倫的美少年。

沈懷瑾不禁暗暗點頭,難怪自己妹妹喜歡上人家,不知道他的底細,只看着這谪仙般的模樣,誰能不動心?

盛鶴岚擡眸見兩人進來,微微颔首,吩咐京衛,“請侯爺和沈大人入座,上茶。”

沈候眼角跳了跳,雖說盛大人還是和上次一樣冷漠,但是這待客倒是客氣許多,尤其是還上茶,簡直是貴客的待遇,聽說貴客這位爺也沒上過茶,令人發指。

盛鶴岚停下手中的筆,烏黑的鳳眸帶着疏離,“侯爺,沈大人,兩位來此有何事?”

沈候清咳一聲,“盛大人,本候此次前來,主要是想感謝盛大人的救女之恩,小女被叛黨挾持,多謝盛大人救命,小女方可逃過一劫,大恩大德,鎮北侯府沒齒難忘。”

盛鶴岚微微一笑,笑容清淺,“分內小事,不足挂齒,侯爺客氣了。”

這一笑猶如春風徐來萬物複蘇,又如冰山雪融嶺上青松,讓人不由眼前一亮,沈候愣了又楞,居然看到盛大人的笑容,簡直有種三生有幸的感覺。

“不不,絕對不是小事,嫣兒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愛如至寶,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本候這輩子難安。”沈候提到寶貝女兒,瞬間真情流露,盛鶴岚也不禁有些動容。

“侯爺愛女之情,令人動容。”盛鶴岚語氣放緩,和顏悅色,他擡頭望了一眼廳外,見日上當頭,“已到正午,想來兩位還未用過午飯,不如就在我這指揮使司随便用些,如何?”

沈候和沈懷瑾狐疑的對望一眼,用中飯?這位盛大人是不是抽風了,居然會請他們用飯,壓根不敢說出拒絕二字,兩人笑得異常開心,“多謝盛大人留飯,感激不盡。”

指揮使司雖說陰森可怕,不過小廚房還是不錯的,山珍海味應有盡有,皇上還派了一個禦廚過來,專門負責盛大人的飲食起居,可謂是盛寵在握。

一會功夫,禦廚就整了一大桌菜肴,個個色香味俱全,盛鶴岚命人将桌子擺在園子裏,拿來一壺皇上賜的禦酒,衆人邊吃邊聊,桌上美味撩人,周圍鳥語花香,一時之間,沈家兩個男人對盛家這個男人的好感,蹭蹭上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沈候舉杯敬了盛鶴岚一杯酒,“沒能請大人飲酒,反而還要叨擾大人的美酒,當真過意不去,改日請盛大人來侯府喝酒,還請大人不要推辭。”

盛鶴岚笑着舉杯,“一定一定。”

沈候一飲而盡,面露難色,“盛大人,我還有一個不請之請,就是關于我那個不争氣的外甥……”他說不下去,只能唉聲嘆氣。

盛鶴岚抿唇一笑,“侯爺的意思我明白,李知事雖說有些讓人不齒,但我也不會為難他,只是需要他的一份口供,查明是否和叛黨有關聯,我待會就命人送他回去。”

沈懷瑾暗暗呸了一聲,李景淮那個膿包做的事情人神共憤,想了想問道,“盛大人,以往發生的事情,可否再請您告知一下?”

盛鶴岚點點頭,将鳳雛書院和山谷裏的事情一一告知,尤其是李景淮的所作所為描述的十分詳細,他倒也沒添油加醋,平鋪直敘娓娓道來。

兩人知道這位盛大人自視甚高,從不會亂說話,他所說雖沒有沈知嫣那般驚心動魄,卻依然讓兩人氣得半天回不過神,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個該死的李景淮,鳳雛書院棄沈知嫣于不顧,只想着白氏,被叛黨劫掠而去,不思悔過還變本加厲,在山谷的行為簡直是狗都不如。

沈候氣得握住筷子的手都在發抖,嘴唇哆嗦半天,哆嗦出一句不完整的話,“多謝盛大人,我……咳咳……”

盛鶴岚假裝關心,“來人,為侯爺倒杯熱茶,侯爺,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多謝大人。”他哪裏是有事,他是快被氣死了,他就是眼瞎,才會當初為女兒訂下婚事,還好發現得早,要是已經成親,簡直是耽誤女兒一輩子。

盛鶴岚心中明白,故作不解問道,“我聽說這位李景淮不但是侯爺的外甥,還是你的乘龍佳婿?”

沈候連忙擺手,“那是外人胡說八道,不過是當年娘和妹妹的一句戲言,當不了真,呵呵。”

盛鶴岚勾了勾唇,“原來如此,沈姑娘貌美又膽大,知書識禮,一定能夠找到好夫婿。”

沈懷瑾不由看了他一眼,要是盛大人知道小妹喜歡的是他,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麽說?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盛鶴岚的博學多才以及文質彬彬給沈家兩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出了京衛指揮使司的大門,沈候啧啧稱贊,“難怪皇上信任盛大人,這個少年見識高遠智謀過人,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沈懷瑾頻頻點頭,心裏卻暗暗擔心,這樣的人物,小妹可是配不上啊,哎,可惜估計又是單相思。

沈候突然又想到什麽,氣憤的吩咐沈懷瑾,“回去安排一下,不要讓李景輝再進鎮北侯府,讓他回去養傷,還有,把那個白氏也給我送回去,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往侯府帶,本候又不是撿垃圾的。”

“好。”沈懷瑾答應着,趁機說道,“要麽也送姑母和祖母回李府吧,畢竟她們要照顧表弟。”

沈候嗯了一聲,“你去安排,不必再問我。”

李景淮被扔進指揮使司的刑獄,除了第一天被痛打一頓,後來幾天倒也沒人來為難他,只是他的日子也很不好過,粗茶淡飯,吃不飽穿不暖,身邊都是被打的血肉模糊,估計媽來了都認不出的那種人,還有每天不絕于耳的慘嚎聲,都讓他過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終于某天一個京衛來了,趾高氣揚,“好了,你可以走了。”

沒想到京衛們剛把他擡到鎮北侯府,丢在地上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大表哥就過來冷冷告訴他,“府裏這些時候不方便,表弟回家養傷吧。”

沈懷瑾說完之後,他被擡進一輛馬車,随行的還有哭哭啼啼的白氏,以及沉默不語的娘親和罵罵咧咧的外祖母,他渾身痛的厲害,來不及問就昏迷過去。

等到李景淮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渾身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疼痛倒是緩解一些,耳邊一個人正在嘤嘤哭泣,定睛細看,卻是白氏。

只見白氏哭得淚痕滿面,雖說眼睛紅腫,卻依舊難掩天姿國色,珠淚點點,更顯得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想摟在懷裏憐惜一番。

李景淮到昨日為止,對白氏十分痛恨,要不是她,他如何會被叛黨抓住,飽受折磨,可是美人端坐面前,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怨誰,他的心又軟成一灘泥。

“好了,別哭了。”李景淮掙紮的起身,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驚醒了門外守着的沈夫人,抹着眼淚走進來,“淮兒,你終于醒了。”

李景淮有些茫然,“娘,我這是怎麽回事?”

沈夫人嗚咽幾聲,“淮兒,你受傷很重,娘請了大夫,大夫說好在都是皮外傷,為你塗了藥膏,還開了一個藥方,讓你養上半個月,我們守了你一個晚上,老夫人年歲已高,實在撐不住了,剛去休息。”

李景淮吐出一口濁氣,環顧四周,“娘,那……”鼓足勇氣問道,“怎麽不見表妹來照顧我?”

聽到這句話,白氏臉色一白,沈夫人忍不住哭了起來,“還提表妹,淮兒,你究竟做什麽,讓她心灰意冷,她以前那麽喜歡你,現在口口聲聲要退親。”

李景淮一愣,“不會的,表妹喜歡的是我,她不會退親的,舅父也不會應允的。”

沈夫人啜泣起來,“哥哥他已經提出退親,淮兒,不會再有婚約了。”

李景淮的心裏突然痛了起來,痛的像是有人用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裏,痛徹心扉,痛的很不能立刻死去,目光渙散,“不會的,表妹不會的,她那麽喜歡我,怎麽會……”

沈夫人不忍再聽,哭着安慰李景淮,讓他好好休息,抹着眼淚走到廳裏,坐在椅子上不住落淚。

一名家丁在外面縮頭縮腦,沈夫人大喝一聲,“做什麽?”

“回夫人,紀先生在外面,想見少爺。”家丁哆哆嗦嗦回道。

“原來是紀先生,快快請進來。”沈夫人抹幹眼淚,起身迎客。

紀思堂進來看到沈夫人紅腫的眼睛,眸中閃過一絲擔心和難過,“夫人,您沒事吧,景淮沒事吧?我去看看他。”

沈夫人又哭了起來,“淮兒沒事,多謝先生了,我帶您去。”

兩人去了後院,沈夫人輕聲道,“淮兒,睡了沒,紀先生來探望你了。”

屋中傳來李景淮的聲音,“先生來了,我沒睡。”

紀先生跨了進去,一照面望見白氏,臉色一沉,白氏吓得忙道,“奴家先下去了。”

屋中只剩紀思堂和李景淮,紀思堂皺了皺眉,“怎麽傷勢這般重,可傷到筋骨?”

李景淮怔怔的看着紀先生,突然抱住他嚎啕大哭,“先生,我什麽都沒了,什麽都沒了。”

紀思堂吓了一跳,忙輕拍他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沒事的,究竟是怎麽回事,告訴我。”

李景淮抽抽噎噎,将在山谷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甚至包括自己因為膽小,抱住表妹的腿不放,讓她被首領抓住等等,事無巨細全部說了出來。

紀思堂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嘆了口氣,“這就是你做的不對了,若是我……是我心愛之人,便是不要這條性命,也要保她安全,你怎麽能用表妹的命來換你的呢,難怪你比不上盛鶴岚。”

李景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先生,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為了大嫂怠慢表妹羞辱表妹,甚至想退親,如今她被盛大人誘惑,背叛了我,要和我退親,而且舅父也答應了,我該怎麽辦,我不想退親,我喜歡表妹,我想和她在一起。”

紀思堂秀目微眯,無奈嘆口氣,“你可知覆水難收,我又如何幫你?”

李景淮絕望的看着他,“先生,我如今官位沒了,表妹也沒了,什麽都沒了。”

紀思堂見他可憐,心有戚戚焉,思慮良久,“我倒有一個主意可以幫你,不過若是你得了表妹又反悔,還是想和白氏糾纏不清怎麽辦?我豈不是誤了嫣兒的一輩子?”

李景淮眼見有希望,“先生,景淮對天發誓,此生只愛表妹一人,只娶表妹一人,如有違誓,讓我不得好死。”

紀思堂沉吟片刻,“此計可惜了鎮北侯府,會給侯爺帶去很多不利,你可願意?”

李景淮點頭如搗蒜,“只要能得到表妹,我願意做一切事情,就算對不起舅父,以後我會慢慢補償他。”

“好,那你附耳過來。”紀思堂緩緩說出自己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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