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午飯的魚果然是吃的酸菜魚, 沈蘭直接給他們現做了, 魚片嫩的不得了，又香又好吃。
顧尋吃的臉頰一鼓一鼓的, 眼睛滿足的眯了起來，只看着他吃就讓人覺得胃口大開。
沈晏之就這麽看着他吃，不知不覺的也跟着多添了飯。
沈蘭看他倆把飯桌掃的幹淨, 樂得眉開眼笑的：“吃飯就是要這樣！不多吃點怎麽長身體！”
顧尋癱在沙發裏, 表示：“要是每天那麽吃，我覺得我離體重一百八十不遠了, 還是公斤為單位的。”
沈晏之自己也吃多了, 只是比顧尋好多了, 至少沒撐到要癱在沙發裏。
聽顧尋那麽說以後, 沈晏之就轉頭看他。
顧尋正撐的用手摸摸肚子，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沈晏之瞬間腦補了一下圓滾滾的顧尋會是個什麽樣, 然後沒忍住笑出了聲。
顧尋不知道他笑的啥，就問：“阿晏你笑什麽呢？”
沈晏之搖搖頭：“沒什麽。”
顧尋也沒追着問，在他看來只要知道阿晏現在的心情又好起來了就行，并不一定需要知道原因。
吃飽喝足了, 顧尋就有點困了, 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沈晏之推推他：“回房間睡。”
顧尋就聽話的回屋了，目标明确的就準備奔着床去, 但往上爬之前, 想起來自己今天出汗挺多的, 就又掉頭想去沖個澡先。
沈晏之看他揉着眼睛還要往外走, 就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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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尋說：“去沖一下……”
沈晏之嘆了口氣，說：“睡吧。”
顧尋感覺自己瞌睡蟲都跑了不少，疑惑的看了眼沈晏之，覺得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真是怪怪的。
只是這都養成習慣了，不沖一下要睡床上還是有點不太舒服，所以顧尋還是去洗了。
顧尋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從浴室裏出來了，沈晏之正坐在桌前整理顧尋之前沒理好的練習冊。
顧尋腦子裏警鐘立刻就敲響了，當即就說：“額，我發現我不困了！還是繼續做題吧！”
結果誰知到剛說完，就沒憋住打了個哈欠。
顧尋：“……”
怎麽就這麽不争氣啊！一個哈欠都憋不住！這樣怎麽能行呢！
結果沈晏之卻是笑着看他：“睡一會，等腦子清醒了再開始，效率會高很多。”
不知怎麽的，顧尋就是覺得沈晏之的笑，跟之前有點不太一樣。
只是具體哪不一樣吧，又說不太清楚。
最後顧尋想，大概是因為他前一刻說不困，接着就打哈欠的事情吧……
顧尋抹了把臉，覺得自己在阿晏面前丢人都要丢習慣了，這可怎麽是好。
他正胡思亂想，結果沈晏之已經起身去浴室，拿了吹風機出來了。
顧尋摸摸自己頭發：“我吹好了啊。”
沈晏之說：“沒幹。”
顧尋就又整個頭摸了一圈，發現是沒幹，于是就乖乖坐好了等着沈晏之給他吹。
吹風機的風是熱的，但發絲間穿梭的指尖卻是微微的涼。
要說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可顧尋就是覺得臉上熱熱的，感覺自己真是太不争氣了。
不就是吹個頭麽！阿晏還給他洗過澡呢！
顧尋：“……”
要死，這麽一想，臉上就不只是是熱熱的了，變得好燙。
沈晏之那邊停了吹風機以後，就看顧尋臉紅紅的，表情有點古怪。
沈晏之剛準備問怎麽了，就意識到自己或許應該要減少一些這樣的互動。
阿尋，是喜歡他的。
這個認知在沈晏之腦海裏閃動着，顧尋這會紅紅的臉頰也就不用再問原因了。
沈晏之沉默的收起了吹風機，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要多注意，但等看到傻笑的顧尋的時候，又忽然覺得，如果只是這樣很小的舉動，就能讓他那麽開心的話，好像也沒什麽。
沈晏之的眉頭，不由得又想要皺起來了。
那邊顧尋正傻笑着往床上倒，躺好了以後還裝的挺淡定的問：“阿晏你睡不睡？”
沈晏之輕聲說：“不了，我看會書，到時候了我喊你起來。”
顧尋不由的有點小失望，但又被沈晏之的說法治愈了，阿晏等下會喊他起來啊！
顧尋這麽想着，睡着的時候臉上笑還挂着。
沈晏之看他睡熟了，才又開始思考之前的問題，到底要怎麽相處才好？
時間一下子就溜走的特別快，等顧尋睡了快兩個鐘頭的時候，沈晏之才發現他一想就想了這麽久。
關鍵是，想了這麽久，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
只是顧尋再不起來的話，晚上估計就要睡不着了，所以沈晏之還是先把問題放在了一邊，先把人給喊了起來。
顧尋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喊起來了也還想睡，正猶豫着是不是要耍個賴再睡一會，畢竟放假嘛！
然後他眼睛餘光就瞥到了被整理的整齊的書桌，頓時就清醒了。
顧尋瞬間振奮了精神：“來來來！學習！學習！學習！”
真是生動的诠釋了什麽叫前一秒是蟲，下一秒是龍。
生龍活虎的顧同學表示，習題冊什麽的，那都是紙老虎！他一次能打好幾個！
沈晏之就看他生龍活虎的去跟紙老虎戰鬥了，半小時以後被紙老虎啃的渣渣都不剩。
顧尋內牛滿面：“……不是我方不努力，只怪敵人太強大！”
沈晏之看着他皺起來了的臉，嘴巴抿了抿，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顧尋原本正苦逼兮兮的等着學神給他講題，結果就聽學神在笑。
他一眼看過去，就看沈晏之笑的眉眼彎彎的，好看的要人老命。
顧尋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簡直跟插了外放音響似的，他都懷疑沈晏之是不是能聽見。
沈晏之自己笑的也有點不好意思，但看到顧尋那樣子，他真的是沒忍住。
沈晏之給他道歉：“抱歉，沒忍住。”
顧尋很艱難的才将視線從他臉上挪開，然後強行裝沒事的說：“沒關系……你別到外頭去嘲笑我就行了……”
沈晏之聽顧尋以為自己是在嘲笑他，立刻就說：“沒有，我不是嘲笑你。”
顧尋沒想到這麽個小問題沈晏之都挺認真的，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應該怎麽回，只能傻傻的“哦”了一聲。
沈晏之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就只是覺得你說那句話很好玩。”
或者說，很……可愛？
只是男生用可愛來形容，好像不是很對。
顧尋對沈晏之擺擺手：“下回給你開個相聲專場，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真的好玩。”
顧尋心說就自己這口才，以沈晏之的笑點，估計能笑背過氣去。
沈晏之聽他這麽說了，也就知道他是真的不介意，就把他的習題冊拿了過來，開始給他講了起來。
顧尋開始時候，還會忍不住偷偷看沈晏之認真給他講題的側臉。
但後來想想阿晏都那麽認真，自己要是不跟上的話，豈不是浪費他一片苦心？
于是顧尋也拿出十二萬分的認真來，他是真的很想努力跟上沈晏之的。
就算跟不上，那也不能甩開太遠嘛！
大概是全身心投入了，時間一下子就過得很快。
顧尋感覺還沒講幾道題呢，他媽就來喊吃晚飯了，顧尋摸了摸肚子，好像不太餓。
沈晏之看他的動作，就說：“先吃一點，省的晚上餓，也順便休息一下。”
顧尋這才把習題冊小妖精給放一邊了。
不過吃飯時候，因為不太餓的關系，顧尋态度就有點敷衍。
沈蘭看他吃着吃着老走神，就用手敲敲桌面：“想什麽呢，飯都不知道好好吃。”
顧尋順嘴就說：“想函數呢……”
沈蘭：“……”
她是不是聽錯了？
顧敬元都看了一眼顧尋，以為他這是當着他媽的面抖機靈呢。
沈晏之補充說明：“剛才在做題。”
沈蘭眼睛頓時就亮了亮，把原本要說顧尋的那些話都給咽了回去，跟顧敬元對了個眼神以後，才說：“先認真吃飯，吃完了再想，做題也要有力氣不是。”
語氣可以說得上是似水溫柔了。
顧尋原本正有點走神，結果聽他媽這語氣以後，瞬間就回魂了。
顧尋看了一眼明顯很開心的沈蘭，有點懷疑他媽可能是被穿越了，要麽就是暴風雨前的溫柔！
這麽想着，他就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沈晏之，結果沈晏之小聲對他說：“好好吃飯。”
顧尋立刻收緊了皮子，努力認真吃飯起來。
吃完回屋以後，顧尋心裏還毛毛的呢：“我媽是不是狀态不太對啊？”
以前他吃飯走神啥的，他媽恨不得掰開他嘴給他灌進去，今天竟然特溫柔的給他夾菜，這絕對是有問題吧！
沈晏之笑：“那是知道你現在認真學習了，開心的。”
雖然這個理由還挺能解釋的通的，但顧尋就是不習慣。
顧尋又回想了下他媽剛才的樣，頓時抖了抖：“太不習慣了！”
不過這些小插曲，很快就在繼續投入習題冊以後，被顧尋忘到了腦後。
也不知道是剛才吃飯時候放松了腦子，還是忽然就開竅了，接下來的題，顧尋好像都能挺容易就解開了。
等做完以後，顧尋眼睛亮晶晶的看沈晏之：“後面好像比較簡單！”
沈晏之看他的表情，就覺得心裏暖暖的，像是在曬太陽。
顧尋見他不說話，趕緊就催：“阿晏，阿晏，快給我看看！”
沈晏之就收回目光，翻看起他剛做完的習題來，正确率非常高。
顧尋知道以後，頓時歡呼一聲，拿過習題冊來吧唧就親了一口：“哎呦！可算對了！”
顧尋跟這本死磕一下午了，這會真是恨不能放個炮慶祝。
自己手舞足蹈了好一會以後，才發現沈晏之一直在看他，頓時就僵在了原地。
顧尋尴尬的坐了回去：“那什麽……我就随便高興一下……”
沈晏之看着他笑：“應該的。”
顧尋眨眨眼，覺得自己剛才高興成那樣，好像也不是什麽不能原諒的事情了。
畢竟阿晏都說是應該的了。
顧尋往椅背上一靠，又笑了起來，說：“比游戲通關還開心。”
游戲通關雖然也開心，但跟此刻相比，真的差好多啊。
他轉頭看沈晏之，心想，這大概是因為無形中，離他又近了一點的關系吧。
顧尋這麽想着，就又偷笑起來。
沈晏之就等着他開心完了，才說：“今天就到這裏，明天繼續。”
顧尋點點頭，心滿意足的開始收拾文具。
沈晏之站起來，說：“我去洗澡。”
顧尋“哦”了一聲，手上動作卻是頓了頓，再動起來時候的，收拾的動作明顯要慢了不少。
等聽到浴室裏水聲響起來了，顧尋就立刻把自己那本厚的要死的日記本給搬到了桌上。
輸了密碼打開來以後，顧尋看着上面已經寫上去的幾句話，心裏一陣陣的感覺有些甜。
他想了想，拿了筆在上面這樣寫【這條路不平坦，還有點彎，但我會很努力的。】
顧尋仔細看着那句話，然後皺了皺臉，好像是應該先練個字啊……
本子挺好看的，就字有點醜……
顧尋做個鬼臉，然後小心的将日記本又鎖了起來，檢查一遍确定鎖好了以後，才又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但他目光仍舊是長久的留在了那本日記上，覺得那裏面藏着寶貝一樣。
只是看上一眼，都覺得心裏滿滿的。
也不知道就這麽傻傻的看了多久，顧尋就忽然聽到浴室裏面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顧尋立刻就竄起來了，嘴裏跟着喊：“阿晏！我來幫你吹啊！”
他三兩步就竄浴室裏頭了，沈晏之正拿着吹風機，看到他進來以後，才把吹風機關了，問：“怎麽了？”
顯然是剛才吹風機聲音太大，沒聽到顧尋說了什麽。
顧尋就殷勤的把吹風機給搶到了手裏，嘴裏說：“我來幫你！”
沈晏之本來想說不用了，但看到顧尋躍躍欲試的表情之後，就輕輕在心裏嘆了口氣，說：“好。”
只是幫着吹下頭發，應該沒什麽吧？
很小的一件事，顧尋卻做得很認真，有點跟理發店裏催人辦卡的發型師似的，一會就要問上一句：“怎麽樣？燙不燙？這個風可以嗎？要不要換小檔？”
沈晏之就好脾氣的一一回答他，等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以後，顧尋就會在吹風機的噪聲裏，快活的一邊哼歌一邊繼續。
等沈晏之頭發吹幹以後，顧尋就有點遺憾了。
男生頭發就是再多，那吹起來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啊！
要是沈晏之頭發跟徐夢似的，那一把大辮子，估計要吹半個鐘頭吧！
而且阿晏長頭發肯定也好看啊！
顧尋一瞬間特別向往，真虧得沈晏之不知道他想的什麽。
認真學習第二天，顧尋感覺良好，上床時候都還哼小曲呢。
沈晏之被他傳染的，感覺也跟着開心起來，就問他：“你哼的什麽？”
顧尋：“額……就随便哼哼……我也不知道是啥。”
顧尋其實哼的是那天的那首西語歌，只是吧……他明顯哼的有點不在調上……
這不，沈晏之一點都沒聽出來。
顧尋咳嗽了一聲，決定自己把這一頁揭過去，他問沈晏之：“阿晏，你有什麽喜歡的歌沒有？”
沈晏之想了想，說：“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我沒什麽音樂細胞。”
顧尋本來聽他說沒什麽喜歡的，還有點淡淡的失落，等聽他說沒什麽音樂細胞的時候，就有點激動了！
顧尋有種迷一樣的開心：“哎！我也沒有音樂細胞！幼兒園合唱老師都讓我別那麽大聲！”
沈晏之聽了以後倒是沒笑，只是問顧尋：“真的這麽跟你說了？”
顧尋不知道他問這個話是什麽意思，想了下說：“好像是吧，說讓我小聲點，不要影響其他小朋友。”
他跑調跑的把整個班都帶跑了，估計老師也是挺無奈的了。
然後他聽沈晏之問：“當時心裏不難受？”
顧尋奇怪的轉頭看沈晏之：“啊？難受？”
顧尋想不通這事情怎麽還能跟難受扯上關系了，他仔細想了想才忽然意識到什麽，然後就笑了。
他說：“哪能啊！就這麽點事！”
沈晏之張了張嘴，有些想問顧尋，那什麽事會讓你難受？
他又想到那天顧尋在他面前哭出來的樣子，跟現在身邊的人，簡直不像是同一個。
沈晏之抿了抿嘴，将心裏的那點不舒服壓了下去。
顧尋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說：“當時其實挺好玩的，整個班的調都跟着我跑，所有老師都在笑，還挺好玩的，真沒啥難過的。”
可能這事情放在別人身上，還會有點自信受打擊啥的，但顧尋不是啊，他簡直全世界頭一號自信，老師一般打擊不着他。
顧尋又說：“說起來，我小時候還是挺讨人喜歡的。”
顧尋大概是覺得自己光這麽說，說服力有點不太夠，然後自己就從床上爬起來了，開了燈就翻抽屜。
沈晏之就看着顧尋從抽屜裏翻出來個東西，轉身又爬上了床。
顧尋手裏拿着個相冊，對沈晏之晃晃：“來！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可愛的小盆友！”
顧尋現在長得就挺好，小時候那更是可愛，他媽那時候恨不能整天帶他出去遛彎，就為聽人誇一句“你家小孩真可愛。”
所以顧尋小時候照片特別多，他這抽屜裏就一本相冊，他媽那邊有一整個櫃子都是他小時候照片，可以說是數量驚人了。
沈晏之接過相冊，拿到手裏，就看到封面上是一個臉圓圓的小孩子在笑，眼睛很亮。
不用顧尋說，沈晏之一眼就看了出來，封面上的小孩就是顧尋。
顧尋挺得意的，湊過來說：“封面就是我！可愛吧！”
沈晏之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然後翻開了相冊。
那時候拍照技術都不是很好，影樓風一看就很有年代感，還有抹了大紅臉蛋，額頭中間點了胭脂的。
顧尋倒是不害羞，自己看了就笑，還跟沈晏之說呢：“我媽說我拍完這照片就抱着人家照相館的娃娃不肯松手，誰來哄都不行，最後老板看我可愛，說要把娃娃送我來着！”
沈晏之問：“送了？”
顧尋撇嘴：“哪能啊！我媽說不能慣着我，說我還小，要是知道哭了鬧了，就有東西拿，這以後肯定要出問題……”
所以年幼的顧尋小朋友，被親愛的麻麻打了一頓屁股以後，跟心愛的娃娃分開了。
沈媽媽教育很成功，顧尋從小到大都沒為什麽東西哭過鬧過。
顧尋說：“說實在的，我現在看着這娃娃，我都還挺喜歡的呢！”
沈晏之聽他這麽說，就留意的幾眼那個娃娃。
是一個穿了制服的熊娃娃，做工很好，當年應該挺少見的，也難怪的顧尋會喜歡。
顧尋說完以後就覺得自己這麽大了，還喜歡熊什麽的，好像有點幼稚，就補充道：“額，不過已經沒那麽想要了。”
要不是今天看到，顧尋還真想不起來自己那時候特別想要這個。
沈晏之盯着那張照片看了一會以後，才翻了一頁，顧尋就又湊過去跟他說那張照片有什麽故事。
這些其實顧尋自己都沒印象了，但架不住以前沈蘭老說，他也就記了下來，這會正好都說給沈晏之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