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愛你,所以,分開吧

邊顏已經不記得當晚有多麽的倉皇失措,此刻的自己坐到飛機上飛往加拿大,奶奶在兩天前自己回家,離開前她一言不發,就像永遠都不想再見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孫女一樣,那種失落到失望知道訣別的眼神,讓邊顏知道有些傷痛永遠都愈合不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該有的報應應該結束了吧,但是沒有,遠遠沒有。

似乎只要他們不放開彼此,這種苦痛就會代替心裏的愉悅一直活下去。

奶奶回到家精神就一直恍惚,三個月後就一直在病床上,爺爺的精神狀态也被奶奶的郁郁寡歡所遷累,也變得抑郁不振。

邊顏的肚子現在變得圓潤起來,和邊顏的心情一起腫脹,在這片陌生的城市,邊顏得到了最好的看護,沒有熟悉的人和事的困擾,邊顏獲得了失去已久的自由和輕松,邊野盡可能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隔着大洋陪伴着她,陪着她看醫生,陪着她散步,陪着她看風景,天知道這種陪伴有多麽的難能可貴。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不管多麽難得見到他,他的表情越來越深刻,就連微笑,有時候都是苦澀的,他不讓邊顏知道任何家裏的事情,也不讓邊顏給家裏打電話,就連肚子裏孩子的情況,邊顏都不是很清楚。

邊顏自顧自的報了一個胎教班,邊顏沒事的時候就會過去,但是其實華裔的孕婦在這裏也并不少。

奶奶因為心髒病病危的消息邊野并沒有告訴邊顏,邊顏晚上睡得好香,邊野把耳朵放在邊顏的大肚子上,聽的見它在裏面鬧騰的聲音。

邊顏發現邊野最近帶着她做了好多檢查,吃了好多藥物,認識了好多器械,她隐隐的不安,這種不安伴着身體起着變化,她乳房的脹痛感消失,肚子裏的孩子也開始沒有了動靜,直到七天後她生下一個死胎的那天,她才明白了邊野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一切。

已經哭過太多次,邊顏躺在床上死活哭不出來。

一張木然的臉代替了邊顏的所有表情,邊野心疼的抱着她,在她耳邊呢喃着年初說過的囑咐,“你答應我要變得更加堅強的。”

邊顏參加了孩子的葬禮,她把孩子的骨灰撒進海面的那刻,存儲了半個月的眼淚變成了水晶一滴一滴清脆的滴答在了藍色的大海裏。

孩子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身體,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的念想,或許是他的一個微笑,又或者使他的一聲哭泣。

知道自己肚子裏是一個男孩,邊顏甚至都已經給他取好了名字,已經買好了衣服,甚至規劃了一個美妙的未來。

這一切對他都是觸手可得的,只要他做出一個努力就好,只要他睜開眼睛。

心裏的痛超出了邊顏的負荷,她只能去看心理醫生,在醫生催眠的那些時間裏,她在夢境裏與邊野好好的照顧孩子,幫助保護他,讓他爬行走路奔跑,這樣恍惚的畫面實在美好,心理醫生看着她微笑着閉着眼睛沉淪在美好裏流淚。

沒有人能夠治愈她,這些悲喜只有她自己去承受和掩藏,但是就算她有心掩埋悲傷,她也累了。

她回國的事情并沒有告訴邊野,然後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邊顏知道了奶奶離世三個月的消息,邊顏回家的時候,媽媽問她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不回家,奶奶最後就只想要見你一眼,她就只對你放不下!

媽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哪些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向身體健康的奶奶會因為情緒上的問題導致心髒病發作離世。

這樣巨大的變故也不能讓邊顏動容了,她淤積的悲傷已經超負荷了,如果她現在能夠哭出來,她會哭一輩子。

看着邊顏蒼白的臉頰上一直面無表情的樣子,媽媽惱怒的扇了她一巴掌,轉而又為自己的行為後悔。

邊顏好想讓自己失憶了,果然,最痛的事情都只有自己去承擔。

邊顏知道奶奶想要囑咐自己什麽,似乎自己所有的痛苦都來自于對他的摯愛,但是現在他的模樣都在自己的腦海裏模糊了。

邊顏抱緊後悔不疊地媽媽,說沒事了。

她想要沒事了,她回到北京,卻被媒體團團圍住,都在問她在加拿大的孕照是怎麽回事。

邊顏帶着口罩面無神色卻無路可去,最後被機場的安檢人員護送到出口坐車離開。

這個夏天的風吹的人更顯悶熱,邊顏的心卻結了冰。

車子停在了b&j的大樓前,邊顏的雙手插進衣兜裏戴着墨鏡口罩按了電梯的上升鍵進去,電梯在不同的樓層停下,有些人狐疑地看着她,但是不太确定這個包裹如此嚴密而又瘦弱的女人是不是炙手可熱的白色巨塔的邊顏。

邊顏的聲音平緩而又冷靜,她摘下口罩眼鏡問邊野的秘書邊野人在哪裏?

秘書露出職業甜美的笑容,告訴她邊野正在開高層會議,可能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

“在哪裏開會?”邊顏的眼神冷冽的可怕,秘書瞟向樓層會議室,邊顏不顧秘書的奮力阻攔的去向會議室的方向,會議室的大門被重重推開,議程也就此被打亂,公司的董事紛紛看向她,滿滿都是疑惑。本來吵得火熱的會議戛然而止,個別董事朝着邊顏喋喋大罵。

秘書小姐趕忙鞠躬道歉。

“不管你的事情,你出去吧!”邊野本來沉思于兩派的争吵,看見邊顏還是吃了一驚。

邊野也沒有想到她會現在過來這邊,從盡頭的主席位置上站起來,“這件事到這裏也就打了死結,大家休息十分鐘。”

邊野朝着邊顏的方向走來,邊顏端起一杯茶水直接潑到邊野的臉上,整個會議室頓時摒氣寧神。

“奶奶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邊顏看着邊野本該狼狽,卻又淡定從容的樣子,嗓子啞啞的。

邊野接過秘書戰戰兢兢遞過來的手帕,擦掉臉上衣服上的水痕和茶葉,拉着邊顏的手往外走。

關緊辦公室的門,邊野開口,“我就算告訴你,又能怎麽樣,你要回來嗎?你要難過嗎?那個時候你的胎相就已經很不穩定了,我要狠下多大的心才要告訴你!”

“奶奶的離世和我們有關嗎?”

邊野啞然。

邊野伸手把邊顏拉進懷裏,“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為什麽又遲疑了,有些事情只是意外,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不好,”邊顏的身體僵硬,神色凝重,“都是我造成的,意外都與我有關。”

“你這樣會陷進死胡同的。”邊野拉開與她的距離,表情裏的怒氣扶搖攀升。

“這次不會了,”邊顏望向他,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決然地開口,生怕自己說慢了就再也說不出來,“我們結束吧!”

邊顏看得見他的臉色變了,眼眸一縮,臉部線條也僵硬了,緊握自己的雙手青筋暴出,拽的邊顏生疼。

這沉默的一分鐘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心髒劇烈的抽痛裏吐出這一句話。

“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話。”

他也累了,這麽奔波努力的保護她愛着她,卻總是她先要放棄,她為什麽總要這麽不堪一擊輕言放棄,他累了。

“會還在開,我先走了。”

他的聲音變得好輕,輕的身體都輕輕顫抖。

邊顏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件并讓搬家公司搬到自己的公寓,邊顏關了所有的燈光,等他回來。

淩晨的鐘聲響起,邊顏撥通了他的手機。

接電話的是一個嬌弱女人的聲音,邊顏愣了一下,說自己找邊野。

女人喚醒了身邊的男人接過手機,邊顏已經意識不到自己的指甲鑽進肉裏的疼痛,只是粗粗的呼吸喘氣。

“喂。”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是剛睡醒的樣子。

邊顏沒想到,此刻的自己竟然對他這樣陌生。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東西我都搬出去了,我走了。”邊顏說的有氣無力。

“知道了。”

他的聲音那麽冷漠,一副拒人于千裏的樣子。

邊野先挂了電話,邊顏已經無力心疼了,她輕輕的走出了客廳,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熟悉到骨頭和血液裏的地方,關上房門,決心不再回來。

邊野因為酒喝多了頭疼欲裂的從酒店的床上坐起來,身邊的女人攀着他的後背摩擦着他健壯的身體。

邊野輕輕推開她,搖了搖腦袋問她現在的時間,得到回答之後迅速穿上衣服離開。

白色巨塔的專輯頭一次遇到寒流,只有邊顏和窦霆合唱的《藍色小調》傳唱度頗高,沒有辦法,窦霆的天後媽媽親自陪同她參與各種宣傳,原本青澀的窦霆在馬不停蹄的宣傳中也變得活潑圓滑起來。

邊顏幾乎不想見任何熟悉的人,不管怎麽說或者是什麽角度看,她都無法否認,是她的軟弱猶決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無論什麽樣的困難,只要她難過不适,她就會離開,就會逃避,這樣的個性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難堪。

這或許就是邊野讓她堅強的原因。

邊顏心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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