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暖爐

白天睡了一下午,又才剛吃完晚飯,陳竽瑟根本就睡不着。夜已經深了,她躺在床上覺得閑得慌,就起床披着衣服點了油燈,開始做她的衣服,才剛拿起繡花針就聽見敲門的聲音。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奚大哥找她有什麽事。

門被踢得咚咚作響,似乎很着急的樣子,陳竽瑟顧不得穿整齊衣服就手持油燈過去開了門,原來是來給自己送暖爐來了,門一開風就灌進來了,她将衣服裹得更緊,站在門邊看着奚浩倡說道:“奚大哥,你是來給我送暖爐的嗎?”

奚浩倡見她堵在門前沒有半點要讓他進去的意思,兩手端着暖爐看着她怒沖沖說道:“怎這麽慢,還不讓開,這爐子可不輕巧。”

被他這樣一訓,陳竽瑟差點就要請他進去了,可是想到這樣于禮不合便站穩了說道:“奚大哥,這爐子讓我自己拿進去吧!外面冷,您快回屋吧,小心凍着!”

奚浩倡皺了一下眉頭,将手中的暖爐交給她,撇着嘴說道:“好心好意送來爐子,一個謝字也沒有。”

“奚大哥,我……”

“不用說了,爺不稀得。”,奚浩倡傲嬌說完轉身就離開了。陳竽瑟手捧着暖爐,看着他離開忙喊道:“多謝奚大哥了!”,然後才關上門。

奚浩倡回了屋後,提起紅泥小火爐上煨着的黃酒,對着壺口就喝了起來,想起剛剛那小姑娘堵在門前不讓他進去心裏就來氣,這是把他當成虎狼一樣防着嗎?虧他還想着天冷,怕小姑娘凍着,給她找了一個爐子生活取暖,竟然連門都沒讓他進去。

喝盡了那壺黃酒,他就往床上一躺,蹬掉兩只鞋子,掀起被子蒙住頭呼呼大睡。陳竽瑟那邊得了暖爐後,身子确實暖和了點,她将手腳烤暖,吹了燈窩到被子裏,閉上眼睛睡覺等待着新的一天到來。

第二天早上陳竽瑟醒的很早,她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就去了廚房,燒了熱水洗漱好後,就開始準備做早飯了。昨天買的菜還剩了些,她煎了兩個荷包蛋,又割了一小塊臘肉切成小小的一片,放進面湯裏煮,等她煮好了面,奚浩倡也起來了,昨晚喝了點小酒,又悶在被子裏,身上還殘留着酒味,他洗了把熱臉,站在院子裏吹了會風才拿了碗盛面。

陳竽瑟吃的比較慢,奚浩倡吃了兩大碗了她還沒吃完她手中那個小碗裏的面條。見他放下碗就要出去,陳竽瑟趕緊放下碗追上去說道:“奚大哥,你要出門嗎?”

“怎麽了?”,奚浩倡聽見她問他扭過頭疑惑地問道。

“那你中午還回來吃飯嗎?”,陳竽瑟連忙回道。

“這麽想我回家陪你?”,奚浩倡起了打趣的心思,轉過身彎着腰貼近她的臉笑道,見小姑娘被他的話羞紅了臉,又接着說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回來陪你咯!”

其實陳竽瑟只是想讓他買些菜回來,可是又不好意思開口,住在這裏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她實在不好意思再提這麽多要求,聽到他說會回來用飯,陳竽瑟也就大着膽子說出了她的想法,雖然他的話挺讓人難為情的,但是正好讓她有了措辭,“那奚大哥,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帶些菜回家,廚房的菜沒多少了,也只有油鹽,你能順便再買些其他調料嗎?還有蔥,姜,蒜什麽的,如果不麻煩就都買點回來吧!”

“嗯~”,奚浩倡淡淡的回了句嗯就離開了,陳竽瑟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她回到桌前接着吃完那碗面。

事實上她的每個字奚浩倡都聽到了,尤其是回家那兩個字,一直就在他的耳邊環繞,他走出了門,在大街上,臉上都帶着笑意,路上的行人見到平時兇神惡煞的小霸王春風得意的模樣,都避的遠遠的,心裏奇怪他怎麽大清早的就這麽高興,也不知道是誰家遭了殃。

在大街上逛着的時候,遇上了他的幾個狐朋狗友,王富貴一幹人等遠遠的就看見他們的老大樂呵呵的走在大街上,仿佛得了金子,他們朝他打招呼也沒看見。

王富貴跑到奚浩倡跟前故意大聲喊道:“大哥”,這一聲叫醒了奚浩倡,他被王富貴這麽一吓,回了神,一拳捶在王富貴肩上罵道:“你這混小子,是要吓死我嗎?”

“大哥,你啥事這麽開心啊!說來讓兄弟們一起樂呵樂呵呗!”,王富貴一起頭,李大眼和郭少聰也跟着起哄,“是啊大哥,有錢一起掙,有好事一起享嘛!”

“去去去,我有什麽好事還能不跟兄弟幾個講嘛!都是家中的瑣事,沒什麽好講的。”,奚浩倡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你們快有個嫂子了!”,考慮到紙包不住火,奚浩倡也不打算瞞他們,他們幾個還是信得過的,而且有些事還需要他們幫忙呢!

“喲,哪家姑娘運氣這麽差被您這位大爺看上了?說出來讓哥幾個瞧瞧去。”,李大眼幸災樂禍的笑道。

“去你的,怎麽說話呢!”,奚浩倡被他們這樣打趣忿忿的罵道。

郭少聰不像他們一樣死不正經,他總是四個中想的最周全的人,聽到奚浩倡有意結親,他擔心的提醒他說道:“不過我得提醒你,就咱們現在幹的這事,可不好攜妻帶子啊!我那是沒辦法,早早地就結下了親,你要是真喜歡人家姑娘,可要為人家着想啊,別耽誤了人家一輩子的幸福。”

“是啊,你說我們幹的這叫什麽事啊!弄得個臭名遠揚有苦說不出的,還要在刀口上過日子,苦啊!”王富貴重重的嘆了口氣接着郭少聰的話說道,他都二十好幾了,還不知道女人是什麽滋味,這裏的幾個兄弟,都無父無母的,只有郭少聰娶了個嬌娘子,有時候他老是在兄弟幾個面前得瑟,讓他心裏也癢癢的想要娶媳婦了,但是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會有正經人家的姑娘看上他。

奚浩倡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他拍了拍郭少聰的肩膀回道:“我知道,可那是我打小就定下的娃娃親。”

“娃娃親,喲,奚爺你可藏得夠深的啊!”,李大眼聽見娃娃親三個字打趣道,又一把抓着王富貴的肩膀酸溜溜的說道:“富貴,現在就剩咱兩個老光棍了咯!”

這話真酸得不行,奚浩倡被他們的樣子逗樂了,他心裏也是想嘗嘗這溫柔鄉的滋味的,可是娶親之事又太麻煩,而且以他現在在安陽鎮的形象,定是會惹來許多麻煩,他一只手搭着李大眼的肩,另一只手搭着王富貴的肩,嘆道:“現在肯定是沒法娶她的了,只是她現在無家可歸,只能留下了,等咱們這事結束了,再談這事吧!”

“可咱們這事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你說那袁”,不等他說完下半句話,奚浩倡就捂住了他的嘴,罵道:“這大街上呢!說話怎麽這麽不小心”

郭少聰左右看了兩眼,确定沒人經過,他們才繼續剛才的話題,“現在我家裏多了個女人,許多事情都還請各位擔待點!”,奚浩倡抱拳向他的這幾位兄弟說道。

“诶!客氣了,咱們可是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就是,咱們誰跟誰啊,客氣什麽,嫂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嫂子歸嫂子,你歸你。”,奚浩倡拉着臉掐住李大眼的耳朵罵道。

王富貴見他這樣在意李大眼的話,笑着揶揄道:“這還沒過門呢,就這麽護着她了,看來這位嫂子不簡單哦。”

“別貧了,昨個大人還交代了我們一些事,不早了,趕緊去吧!”,郭少聰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們也不好再玩下去了,正事要緊。

四個人結成對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在走向了金鈎賭坊,在安陽鎮百姓眼裏他們大清早的就進賭坊已經是常事了。

賭坊裏的人不多,夥計見到四位熟客來了,忙不疊地迎了進來。奚浩倡賞了他幾個錢的碎銀子就往裏面走去,果然像大人說的那樣,那些人已經來了。

在賭坊呆了一上午後,王富貴善意的提醒奚浩倡:“大哥,快晌午了,這裏有兄弟幾個盯着,你快回去陪你家小娘子吧,別讓她獨守空房等急了。”

“嘴裏沒幾句好話,你們小心跟着,我去去就回。”,奚浩倡心裏雖過意不去抛下幾個兄弟,但是更擔心家裏那位嬌女子,今早出門前答應了她回去的。

李大眼真好剛在賭桌上掙了些銀子,見他要離開,便扔了幾錠銀子給他,笑着道“趕明兒可記得請兄弟幾個喝喜酒啊!”

兄弟情不在幾個謝字上,奚浩倡揣着李大眼給他的銀兩出了賭坊,去買了陳竽瑟說的大蔥、小蔥、蔥頭、大蒜、生姜、醋、醬油、糖,花椒、茴香、甜面醬、桂皮、豆豉,然後又抓了一只母雞,切了一塊豬肉,買了幾把小白菜,十幾個胡蘿蔔,白蘿蔔,紅薯,山藥,回來的路上看見有小販在叫賣橙子,又買了幾個橙子,手中的東西滿滿當當的,他到了家門口騰不出手來只得用腳踹門,高聲喊道,:“快開門,小爺我回來了。”

聽這樣粗暴的踹門聲,就算他不說話也知道是誰了,陳竽瑟放下手中的針線,跑着去開了門,看着懷抱着一堆東西連臉都看不到的奚浩倡說道:“奚大哥,你回來了啊!要我幫忙拿嗎?”,奚浩倡手裏滿滿當當的東西,沒空理她,自個直接去了廚房卸下手中的各種菜和調味品。

作者有話要說:

2018/8/9修改錯字,謝謝“霜止”的提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