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末
睡了踏實安穩的一覺，沒有半夜來請求他歸還名字的妖怪，也沒有哪只妖怪闖入他的夢境，夏目走到窗前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
時間還算早，天色已經很亮，東邊有顏色鮮亮的霞光，看來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
更重要的是今天是周末，一早醒來發現不用去學校對于每個學生來說都是讓人心情大好的事了，夏目側過臉看了眼還在打呼嚕的貓咪老師，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下了樓。
很久沒有在沒課的日子醒這麽早了，塔子阿姨和滋伯父還沒有起床，夏目動作很輕地洗漱完換好鞋，他想要去外面走一走。
周末的清晨，路上的人很少，空氣中漂浮着讓人愉快的春的氣息。田野逐漸變綠，花朵慢慢蘇醒，春天總是一個能讓人更有些朝氣和精神的季節。
路邊的一棵櫻花樹快要開花了。夏目走近看了看，淡粉色的小花苞綴在細長的枝丫上，濕漉漉的讓人覺得很可愛。
這才是櫻花正常的生長速度，和無櫻用了妖力複活的那一大片櫻花林不一樣。想到無櫻，夏目心裏有些悵然。
她回到了櫻花林，霧石也終于等到了他的主人，他們可以重新過上和曾經一樣一起養花，一起釀酒，相互陪伴的生活。這種生活安穩又細水流長，或許丙和貓咪老師會隔三差五去讨杯酒喝，夏目自己也會在有空的時候去看一看玲子種下的櫻花樹。夜鬥斬斷了無櫻的緣，她也不用再因與人類結緣而感到寂寞和遺憾。
盡管對于無櫻來說那是一段并不美好的記憶，夾雜着欺騙和利用，但想到這緣是被斬斷的，夏目心裏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無櫻已經不再會記得與那個叫悠木的男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了，他們曾經一起在夜色下的河岸邊喝酒，一起生活，為哪顆葡萄最甜而争執，這些她都不會再想起來了，就好像她漫長的生命裏從來沒有過這一段故事。
可是這故事明明是真實發生過的啊……為此感到快樂為此承受痛苦為此逃避的漫長時間怎麽能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呢？
夏目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會，他不是在否定無櫻的選擇，更沒有覺得夜鬥接受請求斬斷這段緣是錯的，他只是覺得有點可惜，又有些迷茫。
“我不想再和人類結緣了……”
“人類的生命真是脆弱又短暫，就像櫻花開了又落，可是落了之後的寂寞和傷感啊，都留給了擁有漫長生命的我們了……”
腦海裏又響起了無櫻對他說過的話，夏目沉默地嘆了口氣，明白了自己究竟在郁悶些什麽。
其實只是害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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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是不願意承認人類與妖怪之間的緣分可以這麽輕易就被斬斷罷了。
他也會死去的，就像櫻花的開落，就像玲子，而這幾十年的時光對于妖怪來說只是一點點的長度。
貓咪老師，三筱，丙，小胡子，中級，小狐貍，……夏目在腦海裏把自己遇到的妖怪細細過了一遍，從小到大，除去那些接近他只是為了傷害他或是為了友人帳的，剩下的與他有過溫暖回憶的妖怪神明還真的不少呢。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夏目放慢了腳步擡頭望了望天空，他們會不會很難過呢……
老師終于能得到友人帳了，就算心情有點難過也能被友人帳稍稍安慰一下吧。
小狐貍的話……一定會哭鼻子的吧。
夜鬥的話……夏目心裏突然想到了夜鬥，這個偶爾看起來有些不靠譜又有些特立獨行的神明。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也讓夜鬥斬斷這些妖怪與我之間的緣吧，這樣就不會因為我的消失而給他們帶來寂寞和難過了。
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的瞬間，夏目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只在小時候因為能看見妖怪而被其他人讨厭被大家罵撒謊精的時候有過想讓所有妖怪都離他遠遠的想法。後來長大了，遇到了塔子阿姨和滋伯父，遇到了貓咪老師，了解了友人帳，也了解了很多來自于妖怪的溫柔。
以及來自于妖怪的……寂寞。
幫助妖怪，歸還屬于他們的名字，這些好像漸漸的都成為了他想要背負的責任，不會感到厭煩和無奈，相反的，與妖怪的相處，讓他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有人陪伴的，那些長久以來的孤獨也得到了排遣。
想什麽呢……明明是個好天氣的假期，一大早就胡思亂想。夏目深呼吸了一下，将那些雜亂的思緒暫時抛開，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青草地上的露水閃着亮晶晶的光，他覺得心情輕松了很多。
“也帶你出來放放風。”夏目說。
夏目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挺厚實的外套，口袋裏有一層薄薄軟軟的毛，他把手伸進兜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顆蛋。
是從夜鬥那兒拿回來的，雪音千叮咛萬囑咐要夏目千萬別讓貓咪老師接近這顆蛋，怕蛋被他玩壞了或者烤了吃了。
夏目笑了笑，雪音不了解，其實貓咪老師做起事來還是挺靠譜的。
他把蛋放在手心裏細細端詳了一會，比普通的鳥蛋雞蛋都要大上一點兒，夜鬥說有點兒妖氣，貓咪老師也說看不出是個什麽，那大概是個什麽妖怪的蛋了。
夏目把蛋放到耳邊，閉上眼睛聽了一會，有極細微的一點點動靜，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蛋殼裏是一個小小的生命。
“帶你曬曬太陽。”夏目把蛋托在手心裏，想着出來也好一會了，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走。
回屋的時候，貓咪老師還敞着肚皮在睡，夏目過去撓了撓他，“這麽好的天氣，快起來啦老師。”
“才不要，這個季節的溫度真是太适合睡覺了。”貓咪老師懶洋洋地應了夏目一聲，翻個身繼續打他的呼嚕了。
夏目又撓了撓他，“老師，反正你睡着也是睡着，幫我暖暖這個小家夥呗。”
夏目說着把手上的蛋放到了老師旁邊。
“啊夏目！萬一被我壓碎了怎麽辦？！”貓咪老師一下子跳了起來。
“老師你對自己的體重還是有數的啊……”夏目感嘆，“我今天和西村他們約了出去玩，你幫我照顧一下吧。”
“行吧行吧，弄碎了我不負責啊。”
“我對老師還是很放心的。”夏目看着他拿小短手小心翼翼抱着蛋的樣子笑了。
聽到了清脆的車鈴聲，夏目從窗戶那往下看了看，是西村北本騎着車來了，他又看了看坐在北本身後的人，田沼居然也來了。
夏目趕緊跑下樓開門。
“你小子今天總算有空了啊，前段時間忙得跟什麽一樣，一放學就溜沒影了。”西村剛看見夏目就嚷嚷上了。
夏目怕他們再追問自己去忙些什麽了，笑着轉移話題問：“我們今天去玩什麽？田沼怎麽也來了？”
“我早上去幫家裏人跑個腿，回去的路上碰見這兩個了，說要來找你玩，我想着今天放假也沒事幹就跟過來了。”田沼說。
“人多熱鬧嘛！上車啦，咱們邊騎邊想去哪兒玩！”西村按了下鈴铛。
“我出門啦！”夏目推開門朝屋裏大聲打了個招呼。
“玩的開心，注意安全啊！”塔子阿姨叮囑。
“是！”夏目答應着。
“西村你和北本騎一輛，我帶夏目。”田沼說着從後座站了起來。
“怎麽？對我騎車的技術有意見啊？”北本無奈，“随便你們啦，來，西村，哥哥帶你。”
“誰是你弟弟啊？！”西村把車把交給田沼，坐到北本的車上，狠狠拍了下他後背。
“別鬧了，”夏目笑着說，“要不去釣魚吧？今天天氣好。中午的話我想吃漢堡，你們呢？”
“這樣一提我也想吃漢堡了，那先去我家拿釣魚的東西，再去店裏買吃的，中午就在河邊吃。”西村提議。
“行，北本騎前面帶路。”田沼說。
田沼騎得不快，隔了段距離跟在北本他們後面，剛才他說要換車的時候，夏目就感覺到他應該是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
“怎麽了？田沼。”夏目主動問。
“沒，就是西村說你這段時間一放學就不見人影，我課間去找過你幾次你都在睡覺，”田沼說到這頓了頓，“你是不是又被妖怪纏住了？有我能幫忙的嗎？”
田沼和多軌是為數不多知道他能看見妖怪的人，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夏目有什麽事情也不想騙他們，于是他把夜鬥和無櫻的事情簡單給田沼說了一下。
“就是這樣，都已經解決了，不用擔心。”夏目說。
“那就好，”田沼說，“那個夜鬥是神明？”
夏目點點頭，随即又想到坐在後面點頭田沼也看不見，笑着說：“嗯，是個有時候看起來不太靠譜但很強大的神明。”
想起夜鬥常讓他給介紹生意，夏目又笑着說：“夜鬥很喜歡幫人類完成願望，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找他，五元硬幣就行了。”
“還挺便宜。”田沼笑了笑。
去西村家拿了釣魚要用到的東西，再去附近的漢堡店裏買了漢堡，臨騎車要走的時候，北本突然說自己想吃甜的，又去蛋糕店買了兩盒蛋糕。
苦力夏目看着自己手上滿滿當當的幾大袋感嘆：“真是豐富啊……”
幾個人騎車往河邊去，他們釣魚的這個地方平時沒什麽人，有陰涼也平坦，西村很喜歡來這兒。
“诶？有兩個人在河那邊。”田沼說。
夏目坐在後面被擋的看不見，側過身子探頭看了看，剛看完就嘆了口氣，笑着說：“神明和他的小跟班。”
田沼一下就來了勁兒，語氣裏有驚訝，“真的？”
“嗯。”夏目應了一聲。
他能感覺到田沼的開心，田沼和他不一樣，雖然能夠感覺到妖怪的存在，但并不能清晰地看見。每次夏目被妖怪糾纏或是遇到麻煩，田沼總是處于知道但幫不到的狀态，對于妖怪，田沼抱着好奇和善意，很想和夏目一樣能夠看見，也想要自己能夠幫到夏目。
夏目知道他的想法，也一直非常感激。
雖然夜鬥和雪音不是妖怪，但第一次能夠看見和接觸到神明也能讓田沼很激動了。
夏目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點，別在西村北本那兒說漏嘴了。”
在知道是夜鬥送他回家的時候，夏目就曾經好奇過為什麽塔子阿姨能夠看見夜鬥和雪音。
夜鬥給出的解釋是他們的存在就好像餐廳裏的服務員，你不注意的時候根本看不到，一旦注意到了就能很明顯地看見了，但也會很快地被遺忘。田沼對這些很敏感，所以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要不是夏目常常在塔子阿姨面前提到夜鬥和雪音，想必她也早就不記得了。
把車停好走過去的時候，夏目才看清了他倆在做些什麽。夜鬥的褲腿挽到了膝蓋上，拿着個分叉的樹枝正使勁在河裏叉來叉去，雪音一臉無奈地撸着袖子站在旁邊。
“這是在做什麽呢？”夏目問。
“啊，夏目！”雪音看到了救星一般，“早上接到的願望是幫老爺爺弄來十條新鮮的活魚，照笨蛋夜鬥這樣叉下去到太陽下山也撈不到一條啊。”
“怎麽不用魚竿釣啊？或者去市場買幾條？”夏目朝着夜鬥問。
夜鬥正專心拿着他削尖的樹枝在河裏奮鬥。
“還不是因為沒錢……”在夜鬥回話之前，雪音先耿直地幫他答了。
夏目笑着嘆了口氣。
“夏目你在自言自語什麽呢？诶？這裏什麽時候有兩個人？”西村朝夏目這邊走過來，語氣很驚訝。
注意力轉移到這邊了自然也就能看見夜鬥和雪音了。
“一直都在，是你太粗心大意了。”夏目拍了拍西村的肩膀，向他和北本介紹，“這是我前段時間認識的朋友，他們要幫鄰居家老爺爺釣幾條魚，能借你的魚竿幫幫忙嗎？”
“夏目的朋友啊，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西村沖着雪音打了個招呼。
雪音成為夜鬥的神器之後，雖然一直都在幫助人類實現願望，但也僅限于短暫的交集，夏目算是他第一個有了這麽多聯系的人類，可夏目能夠看見妖怪，本身就是和其他人類不一樣的。
看到夏目是普通人的同學和自己打招呼，雪音很開心，但又有些沒來由的緊張，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麻煩你們了。”
“是時候展示一下我爐火純青的釣魚技術了。”夜鬥說着接過了北本遞過來的魚竿，在鈎子上串了點魚餌。
“夏目來比賽，看誰先釣到。”夜鬥露着大白牙笑得很燦爛。他褲腿還卷在膝蓋上面，浸了水的一小節濕漉漉的，把竿子甩進了河裏，就不管不顧地往沙石堆上坐了下去。
“原來神明是這樣子的啊。”田沼在夏目耳邊小聲說。
“啊，也不全是這樣啦……”夏目說。
“我們也來加入比賽！”西村和北本各挑了個地方，開始了他們的釣魚大業。
“只剩最後一根魚竿了，田沼想釣魚嗎？”夏目問。
“還好，雪音想玩嗎？”田沼問。
“我……我不會，沒釣過。”雪音有點難為情的樣子。
“我來教你。”田沼勾過雪音的肩膀，把他往河灘旁邊帶。
“诶？可以嗎？”雪音第一次和剛認識的人類這樣親近，扭頭望着夏目。
“可以的哦，田沼是和我一樣的可以察覺到妖怪的人類，”夏目摸了摸雪音的頭發，“去玩吧，沒事的。”
夏目看了看離他有些遠的西村和北本，想了想走到了夜鬥旁邊。他坐下來，側過頭問：“有魚咬鈎嗎？”
“噓！”夜鬥把食指按在夏目的嘴唇上，輕聲說：“會把它們吓跑的。”
夏目愣愣地點了點頭，眨了下眼睛。
夜鬥朝他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
夏目安靜地坐在旁邊，水流的速度很慢，在陽光下有粼粼的波光。春天的溫度搭配上輕柔的風，讓人覺得非常舒服和放松。他微微偏着臉看了看夜鬥，夜鬥的頭發上還有剛才濺到的小水滴。年輕的神明低着頭，不知道是在想心事還是在專注于水面上魚線的動靜。
不去看他濕漉漉卷起的褲腿和豪放的坐姿，單只看這張神态認真的臉，還是挺像神明那麽回事的，夏目在心裏想。
“我釣到啦！”雪音突然歡呼着叫了一聲。
夏目朝那邊望過去，田沼正把上鈎的魚取下來放進桶裏。
“啊啊啊都怪雪音，叫什麽嘛！把我的魚都吓跑了！”夜鬥怨念着說，站起來重新甩了下魚竿，扔到了更遠的地方。
還跟自己的神器較勁兒呢，夏目看着他笑了笑。
眼看着日頭越來越高了，夏目去四個戰場巡視了一圈，四只小水桶加一起有二十條魚不到的樣子，夠夜鬥交差了，也夠他們一人帶上一兩條回家了。
夏目去停車的地方把買好的漢堡和蛋糕拿過來，找了塊陰涼的大石頭把食物擺放好，大聲招呼釣魚的都過來吃午飯。
“你們剛才還鄙視我買蛋糕呢，我要是不買這兩盒怎麽夠吃？”北本得意的說，挑了塊看起來很可口的蛋糕遞給雪音。
“謝謝。”雪音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接過了蛋糕。
“夜鬥是我們學校的嗎？雪音看起來好像比我們小一點吧？”西村咬着漢堡含糊不清地問。
夏目怕夜鬥說出什麽不靠譜的答案，連忙解釋：“夜鬥不是我們學校的，是最近才來我們這裏的，來……旅行。”
“不是旅行，是流浪。”夜鬥更正。
“诶？是那種随便一張車票去哪裏，每到一個地方就靠兼職賺錢，像書裏寫的那種一樣到處流浪？”西村顧不上啃漢堡，滿臉好奇地看着夜鬥和雪音。
“啊，你這樣說也沒錯。”夜鬥咬了口蛋糕點了點頭。
“太酷了……”西村感嘆，“我小時候也幻想過這樣的生活。”
“你還是先想想作業寫完了沒吧？西村小朋友！”北本打趣他。
“……太過分了。”一提到作業，西村宛如被澆了盆涼水，憤憤地搶走了北本蛋糕上的黃桃。
吃夠了也玩夠了，夏目看時間還算早，笑着拒絕了要送他回家的北本：“送田沼吧，他家離得遠，我走回去就行，正好吃的有點撐了。”
“注意安全。”夏目朝他們揮了揮手。
“我送你回家吧。”夜鬥提着個裝魚的小水桶，突然朝夏目說。
“不用啊，”夏目搖搖頭，“你快和雪音把魚給人老爺爺送過去吧。”
“也對啊，”夜鬥把水桶遞給雪音，“你去送，我送夏目回家。”
“沒問題！”雪音今天玩得很開心，吃的也很滿足，平時夜鬥叫他做什麽他還會損上一兩句，這會兒拎着水桶就跑遠了，跑了一段路還不忘回過頭朝夏目揮揮手：“再見夏目！”
夏目也朝他用力地揮了揮手。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啊，我自己回家也不遠。”夏目說。
“胖貓不在，我就暫時充當一下保镖了，”夜鬥笑着說，“答應過要保護你的嘛，夜鬥神說話算數。”
“沒想到五元硬幣許的願望保質期這麽久啊，太賺了。”夏目說。
“那個，”夜鬥撓了撓頭發，“今天謝謝你啊。”
夏目笑了笑：“謝什麽啊，我們本來就是來釣魚，順便啦。”
“除了這個，”夜鬥說：“神器的主人能夠感受到神器的情緒，雪音今天很開心，這孩子挺可憐挺孤單的，難得今天這麽高興。”
“沒事的，我很喜歡雪音，願意帶他玩。”
“也很喜歡夜鬥。”夏目補充。
夜鬥低着頭邊走路邊踢着腳下的小石子，聽到這話擡頭朝夏目笑了笑：“當然了，畢竟我是人見人愛的夜鬥神嘛！”
作者有話要說： 很日常的這一章_(:з」∠)_我們夜鬥小天使人見人愛！
我一直在想是讓夜鬥追夏目還是讓夏目追夜鬥-就很糾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