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騎你那個?不會吧?他反應這麽快的嗎?”毛豆不太相信,難道除了那姓紀的,就沒有別人對他們這些動物感興趣了嗎?
咖喱直到此時才算真的清醒了些,他沒有直接回答毛豆的問題,而是問:“我記得前兩天我迷迷糊糊的時候,你是不是給我看過一些帖子,都是一個叫‘冉冉要找他的咖喱小白’的人發的?”
“是啊,你是燒糊塗了麽竟然連這都不确定了?當時你還說那就是你家……你家老紀發的,我說我去找他,你還不讓,說不想讓他看到你現在的樣子,還說一切要等你病好了再說。”
咖喱低呼了一聲,又垂下眼簾陷入了沉思。他這幾天一直糊裏糊塗,腦子裏的場景一會兒是明月馬戲團,一會兒是旭日雜技團,一會兒是毛豆家裏,但無論場景是什麽,畫面中也總會出現紀冉的影子,搞得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夢境哪些是自己醒着時候的幻覺哪些又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幾天來他好像壓根就沒有清醒的時候,吃飯是毛豆撬開他的嘴喂,洗澡是毛豆打熱水一遍一遍給他擦拭身上……
擦身上……他猛地掀開被子看自己,穿的是紀冉的睡衣,nei褲還是從紀冉那裏臨走時穿的那條,還好,雖然被毛豆幫忙換了睡衣,還沒被他看了個精光。他松了一口氣,又有些不忿,自己身為人還從未享受過紀冉打熱水為自己擦身上的福利呢,竟然先被毛豆這小子把身上摸了個遍?
可他現在最在意的還不是這個問題,他關心的是現階段究竟要不要和紀冉聯系?
他想想紀冉就覺得心裏有點愧疚又有點揪着疼。他家王子這些日子一定很煎熬,忽然之間相依為伴的白馬咖喱不見了,共度春宵的男孩小白也不再出現了,雖然很快就明白了咖喱和小白之間的關系,卻找不到他。而他前兩天就從毛豆那裏知道了他在為他着急,在發了瘋似的找他,但當時的他暈乎得完全沒法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清醒了,得知他很可能已經和巫老板聯系了要接手明月馬戲團的所有動物,他又該怎麽辦呢?
他應該去找他的,或者讓毛豆和他聯系上,以免他繼續擔心下去。可他又有些畏怯,他身為小白的時候和紀冉發生關系,從某種意義上其實也是一種欺騙。他敢肯定,若不是紀冉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一定不會把他壓了。所以,紀冉會不會怨恨他騙他上了床?
紀冉是在找他,可他找他的目的是什麽呢?是找回去繼續跟他每天演愛情動作連續劇?還是找回去興師問罪?
就算紀冉不怪罪不生氣,找他回去後還把他捧在手心裏,可他究竟是把他當什麽呢?寵物?合作搭檔?床伴?還是可以一生一世的愛人?
就算紀冉真的喜歡他,無論他是馬還是人都一樣喜歡他,但自己身為雄性竟然還會懷孕,足月後若生的還不是人,而是一匹小馬駒,自己都有些不敢想,紀冉又能不能真的從心底接受?
答案是不确定的,因此他也就不能确定自己應不應該現在就和紀冉見面。
毛豆見他半天不吭聲,又見他臉上是兩酡不正常的潮紅,其他地方又很是蒼白,長長的睫毛低垂着撲閃撲閃,襯得五官更精致更惹人憐愛,忍不住在心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上天真是不公平啊,都是從動物變成人,為什麽咖喱就能變得那麽好看?果然好看的家夥什麽時候都是好看的,不管身為馬還是身為人,都那麽讓人挪不開眼光。
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我們現在應該好好分析分析,到底應該怎麽辦?我們肯定是出不了更高的價格了,高一百塊都是要了我老命。難道就真的讓人截胡嗎?就算我們願意拱手讓人,也得搞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你家老紀吧?萬一不是呢?”
咖喱這才擡眼看他:“我想問你,你變成人離開明月馬戲團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又沒做什麽能一夜暴富的事兒,你這些錢哪裏來的?”即使分期付款,首付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跟我老板借的。”毛豆沒有咖喱那種很玄乎的異能,唯一比較特殊的能力就是能莫名給人一種他很忠誠可靠的感覺,大概跟他身為動物的特性有關吧。
毛豆的老板開了很多家寵物連鎖店,他只是其中一家分店的店長,卻很得老板信任。老板多次放話說,他急需用錢的時候可以找他借,一百萬以內他都可以二話不說就借給他。
這次知道巫老板急于出手馬戲團,他就真的開口管自家老板借了一百萬,找巫老板談分期。
“那你還能不能向你老板多借點兒錢?”咖喱問。
“當然不能!”毛豆一口回絕,“他說的是一百萬之內,我這工作還不到一年就敢跟他張嘴借一百萬,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何況你也得想想,借多了我真的還得起嗎?對了,你還提醒了我,我剛從他手裏拿了一百萬,轉頭就請假了好幾天,他該不會懷疑我想卷款跑了吧?我得給他打個電話再好好解釋解釋。”
他剛拿起手機,門口的對講門鈴響了。毛豆起身去門口的可視對講機那兒一看,按下了打開單元門的開關,然後随手将房門打開,等着來人上樓。
“誰啊?”咖喱在床上問。
“快遞,給我送米和油的。就是為了照顧你老人家,我米桶和油桶都快見底了也沒時間去買,這不剛從網上訂的嗎?到貨還挺快。”
“哦。”咖喱繼續躺下,想好好再考慮考慮紀冉的事兒,卻又叫了毛豆一聲,“我想喝水。”
毛豆一路小跑回來給他倒水,遞給他的時候正好趕上咖喱猛地起身,一碰,一杯水全灑在咖喱身上了,睡衣睡褲上滿是水。
毛豆又手忙腳亂給他找他随身帶來的另一套睡衣,這時聽到了敲門聲。
他對着門口吼了一嗓子:“門開着呢,就放門口吧,不用簽字了,謝謝!”他三天兩頭從這家網上超市買東西,和快遞都很熟了,幾乎都不簽字。
他着急找咖喱的睡衣,可越着急就越找不到他帶來的那個背包,明明之前給他換睡衣的時候還用過的,不會是被咖喱迷迷糊糊裹被子裏去了吧?
聽到門口有推開門繼而又關門的聲音,想着快遞應該走了,咖喱坐在床上将被水弄濕的睡衣睡褲和nei褲全脫了,跟毛豆喊着:“你好了沒有啊?我都脫光了等你了,你怎麽這麽磨叽?對了別忘了拿nei褲!”
“好了好了,來了來了。”毛豆終于找到了咖喱的背包,從裏面抖出了睡衣和nei褲,“你又不是猴子怎麽這麽急?”
正要拔腿回床邊,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又驚訝又疑惑的語氣:“毛铎歌,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毛豆擡眼一看,臉色都變了:“老……老板,您怎麽來了?”
老板也有些尴尬:“我到單元門口正好看見有快遞進門,就跟着進來了,沒想到他就是給你送貨的,你說門開着,我們就直接進來了……然後他走了,我就……我沒想到你們正在……那要不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毛豆登時老臉一紅:“老板您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跟他……他是我朋友,這些天暫住在我這兒,但他病了好幾天了,我……”
老板瞟了一眼床上那個已經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漂亮男孩,問毛豆:“所以你這幾天請假都是為了照顧他?”
“對對對。”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借錢是用來做什麽?不會也是為了他的事兒吧?”
這算是毛豆和咖喱共同的事兒吧,毛豆覺得自己點頭也可以,搖頭也說得過去,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老板了然地點點頭:“我沒什麽事兒,我就是聽店員說你好幾天沒上班了,都是電話裏跟他們交代事情,我擔心你,就過來看看。沒事兒就好,你好好照顧你朋友,那我走了……”
“老板,我不是……”毛豆欲哭無淚地目送老板離開,回身卻見咖喱的被子正一抖一抖。
這是燒得都渾身抽搐了嗎?“咖喱!”毛豆飛奔過去一把掀開他的被子,見他果然是在抽搐,笑得抽抽了。
“哈哈哈哈哈哈毛铎歌!這名字夠我笑好幾年了,铎歌哈哈哈哈哈哈……”咖喱笑得把自己嗆到了,扶着毛豆一通嗆咳,直咳得喘不過氣來,憋得眼淚都出來了。
原本咬牙切齒要去撕他嘴的毛豆見狀又得給他拍着背順着氣:“你這就叫報應,病着還笑得這麽不厚道。我告訴你,我連你的名字也想好了,你不是說你家老紀叫你小白嗎,那你就姓白,叫白霍斯。”
咖喱擡起眼淚汪汪的臉:“滾!誰要叫這麽難聽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叫什麽名字了,叫白晨曦。”
晨曦,和明月馬戲團、旭日雜技團以及紀冉的名字都能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