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親的樣子,我大概也不會想起來了,畢竟我見到你的時候,才不過五六歲,你是不是也不記得我了。”她輕聲安撫到,說罷,從一處抽屜裏面掏出了一本相冊,“你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而且聰明伶俐,說話特別的讨人喜歡,我當時見到你就愛不釋手,和你還照了幾張合影。”
喬初初平穩了一下心情,也伸頭過去看那相冊,果然,上面那個笑的天真爛漫、紮着粉紅色蝴蝶結的小姑娘,就是自己。
“後來你父親去世,我曾動過收養你的念頭,等我去打聽的時候,你已經被人帶去美國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她撫摸着喬初初柔順的長發,“這一晃,就是十幾年了。”
這一刻,喬初初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沒想到,十八年後的今天,她能看見自己的童年照片。
想要報仇的日日夜夜裏,她都忘了,那個小姑娘長的什麽樣子。
查玉瀾看她情緒低落,便繼續說着,“我還去了你爺爺奶奶那裏,他們得知你已經被一位華裔富商收養,也沒有說什麽,我本以為,你總有一天回去看他們的。結果,一年年過去了,你再也沒有出現。”
“爺爺奶奶?”喬初初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重複,“你說我還有爺爺奶奶?”
她沒有失憶,但是從她有記憶開始至今,從來沒有這樣的人出現過,他是沒有爺爺奶奶的孩子,她一直,是這樣記着的。
作者有話要說:
☆、局中謎局
看見她震驚到難以言說的樣子,查玉瀾也感覺除了不對勁,“難道,你不知道你還有爺爺奶奶?”
她稍微收了心思,極其想要弄明白這件事情,點點頭解釋道,“我從來沒有聽我父母提起過我有爺爺奶奶,我一直以為他們去世了,那我爺爺奶奶現在也居住在羅城嗎?”
聽她這麽說,查玉瀾不禁想起了往事,那些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這個孩子。
眼看着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喬初初一顆心都被提了起來,找到爺爺奶奶是很重要的線索,說不定因此找明報仇的方向,于是她焦急問起,“如果您跟我父親是舊識,我就冒昧叫您一聲阿姨,我父母雙亡這事您肯定也知道了,現在我确定自己的還有親人在世,沒有理由不去探望兩位老人,希望您能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
查玉瀾被問及,一時大腦再次空白,轉頭看見喬初初殷切的眼神,還有那張神似她母親的臉龐,終究還是唏噓一聲,講出了事情經過.
“你父母,當年來羅城,是私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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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安撫的握了握她的手,查玉瀾抿嘴點了點頭,“不瞞你說,我與你父親本來是青梅竹馬,我從小就以為自己會是他的新娘,但沒想到,23歲那年,他認識了你的母親,你爺爺奶奶不肯接受你母親孤兒的事實,說兩家人不能門當戶對,日後一定矛盾重重,逼着你父親與我訂婚。”
“所以他們就離開了家鄉,來到了羅城?”
“沒錯,你父親半夜拖着行李帶着你母親離開了家鄉江曲市,你爺爺一怒之下揚言永遠不認這個兒子,我因此心有郁結,半生未嫁,你父親也在沒有回過老家,直到看見他遇害的新聞,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在羅城市當一個小刑警。”
事情的真相來的太過突然,饒是喬初初承受力極好也一時被沖昏了頭腦,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想要去找齊思昊傾吐一番,回家鄉看一看爺爺奶奶,關于乾齊聲的案子,她竟然沒有一絲思路。
大概過了五分鐘,隐隐的直覺提醒她,事情不是這樣的。
她閉上眼睛,就能感知到自己的大腦裏現在是一團亂麻,她深呼吸着,整個人的情緒都在慢慢的平靜,忽然,她感覺那一團亂麻裏閃爍一絲光芒,迅雷般的抓住那一瞬即逝的光,突破迷霧,答案呼之欲出。
這是一個局,夾雜着真相的局。
“我尊稱您一聲阿姨,也算是給了面子,剛才我頭腦不清楚,竟然輕信了您。”寂靜的空間裏,查玉瀾原本疊在大腿上的雙手,在聽見這句話之後,不安的扭動着。
姜是老的辣,她是見過世面的女人,一瞬間的慌亂下,她依舊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一把年紀裝出懵懂無知的樣子夜不違和,煞有其事的問道,“怎麽?你不信我?我可以給你爺爺奶奶的住址,你去求證便是。”
喬初初好整以暇的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一雙玉腿翹起來,氣質不輸于查玉瀾,語氣悠然,“我去查證,然後您就可以先我一步查出兇手,毀滅證據,讓乾齊聲的死成為一樁懸案,對嗎?”
一番話就像是古代的武林高手經常會使用的點穴,正中穴位,讓查玉瀾全身僵直,動彈不得。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意思。我幫你認親,不過是念在我與你父親是舊識,至于你說的齊聲的死,我不認為有什麽關系。”
看見她端坐在那裏,更加透露出緊張的雙手,喬初初噗嗤笑出了聲,搖了搖頭說道,“查夫人,大智若愚,和懂裝不懂,是兩個意思。您認出我是因為我與我母親相似,若是懷疑,以您的脾氣,不可能不去調查,很容易,您就能知道我父母是誰。那麽您為什麽不早早告訴我呢?”
“那,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您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在乾齊聲的案件正在進行的時候提出來,不然我和乾家關系更親,調查就更加容易深入。而您之所以今天提出來,是因為您已經有了懷疑的人,并且想要保護她,于是說出這些事情,希望可以擾亂我,或者幹脆支我離開羅城前往江曲,在我重新查案之前,銷毀一切我可能會發現的證據,對嗎?”
查玉瀾呆呆的坐在柔軟的大床邊沿,這麽多年她見識過商場的風雲莫測,接觸過形形□□的聰明人,但是,現在,她面對揮灑自如的喬初初,是那麽的睿智,那麽的驕傲。
“你真的,很像你的父親。”
兩個人跑到樓上去已經一個小時了,乾俊一不耐煩的看着手表,公司傳來的文件他也沒有心情看下去,一旁的保姆不安的看着他的臉色,不敢言語。
正當他忍不住想要上樓一探究竟的時候,樓梯傳來了腳步聲,一步一步铿锵有力,一聽就是喬初初。
他擡眼望去,赫然一張瓜子臉,挂着旗開得勝的驕傲笑容,與她對比明顯的,是查玉瀾的面如死灰。
“你們談了什麽?”他連忙問道。
哪知喬初初立刻白了他一眼,苦口婆心的說道,“我說乾總,您也是羅城市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要沉得住氣好吧。”
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乾俊一莫名的安心了。
為什麽?
孔雀有了彩色的羽毛才能開屏炫耀,而對于喬初初來說,撲朔迷離背後的水落石出,才是她做有力的炫耀武器。
“俊一,你不要再問了,我承認,兇手是我,喬小姐也已經找到了确鑿的證據,你這就報警吧。”
一直跟在身後的查玉瀾幽幽的說,這麽天大的事情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竟然沒有一絲的抵觸和緊張,就好像,她早就知曉一切。
“是你?”乾俊一不可置信的說道。
他還記得方才自己在車上對喬初初說的話,在整個乾家,他最不懷疑的,就是查玉瀾,而現在這個結果,竟然讓他有點難以置信。
可是,這不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嗎?
從家庭來講,查玉瀾氣死了他的母親;從公司來講,她在董事會的存在就像一顆□□威脅着他。
現在有機會除掉她,不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嗎?
但是,苦苦追尋着結果的他,真的要接受這個,無論怎麽想,都不對勁的事實嗎?
正在糾結不安之間,他聽見喬初初一如往常的慵懶聲音。
“那可不行,我剛才确實在查女士的房間裏發現了兇器,但是我同時也找到了您的不在場證明,因此我肯定,犯人不是您。”
而是你,最想要保護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哪來的物證?
三個人站在一個空間裏,卻懷着不同的心思,一個搶着認罪,一個看中真相,一個內心掙紮。
查玉瀾看出乾俊一的糾結,聰明如她,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疑慮所在,便也顧不得大家形象,狼狽的撲過去,半跪在地上,哭泣着說,“俊一,我知道你一直當我是眼中釘肉中刺,我确實對長風心懷鬼胎,齊聲死在我的手裏是個意外,自那之後我夜夜被噩夢驚醒,現在,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報警吧,也算是給我一個解脫了。”
呆愣的看着聲淚俱下的女人,乾俊一心亂如麻。
查玉瀾坐牢,董事會那些人前一面人後一面的老古董就沒有了靠山,一個大洗牌的機會正放在他的眼前,從此以後,長風上下都是他的人,大權在握的感覺,最踏實,不是嗎?
喬初初沒說什麽,這樁案子,說白了是一段家醜,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她苦苦追求真相有什麽用呢,也不會有人領情,到時候惹得一身騷,豈不是被人給看了笑話。
關于自己的家人,究竟應該如何處理,還是交給乾俊一去決定吧。
她冷眼旁觀着這一處年度家庭大戲,注意到乾俊一慢慢掏出手機的動作。
果然,在他們這些冷血商人的眼裏,利益永遠大于情感。
就在這時,大宅的門被打開,一道夾雜着不可置信的尖叫傳來,“媽,你這是在幹什麽!”
循聲望去,玄關處正式查芷瑜和一名男士,喬初初挑了挑眉,那不是安庭嗎?
看來,正主出現了。
查芷瑜不管這個在一旁看好戲的喬初初有多令她生氣,一個箭步沖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把姿态卑微的母親拽起來,奈何她一直減肥,飯量比貓還小,想要拖動死死跪着的媽媽,完全不可能。
她十分焦急,扭頭看到立在門口的安庭,也顧不得平時裝出的淑女樣子,兩眼含淚的嘶吼到,“安庭,安庭,你快來,快來幫幫我,讓我媽媽先起來。”
可是不知道怎麽了,他仍在原地,紋絲未動。
他不是查芷瑜,長了一個豬腦子,現在這個混亂情況,旁邊還站着最近在羅城風頭正盛的犯罪心理學專家,他用腳趾頭都想出來發生了什麽。
是立刻逃跑?還是想辦法掩飾?
他也不太拎的清了。
“兇手就是你們兩個,還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要是真的在乎你媽媽,幹脆認罪,大家都不用這麽辛苦了。”受不了查芷瑜的魔音穿耳,喬初初不耐煩的提醒道。
聽到兇手兩個字,正在吃力的查芷瑜一時沒有站穩,踉跄了一步摔倒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堅硬無比,這一摔,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要以為你是什麽狗屁專家,見過幾次案子,就可以含血噴人,本來好好的一個家,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誰知道你有什麽目的。”她吃痛的從地上坐起來,側着頭辯解着,也不着急把自己的媽媽拉起來了。
看着她這幅鐵石心腸的樣子,喬初初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都說陷入戀愛的女人是傻子,但是沒人說過,陷入愛戀的女人是瘋子呀。
也可能是因為,在愛情到來之前,查芷瑜已經夠傻了。
“既然你這麽說,”說着,她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塊疊在一起的手帕,一層一層的打開,“那這個是什麽?”
那托于手掌上的,赫然一塊金屬材料。
“這是那塊被人掰斷的機尾。”乾俊一看了一眼,随即了然。
跪在地上的查玉瀾一看見女兒吓得啞口無言,哭的更是厲害,“初初啊,這明明是你從我的書房裏搜出來的,看在我與你父親多年相識,為了等他耗去了半生時光的份上,你不要牽扯到我的女兒好嗎?”
聽見她這麽說,喬初初就氣不打一處來,難得疾言厲色的打斷道,“你不要再拿我的父親說話了,你等我父親半生,那你這個寶貝女兒是怎麽回事?別以為我傻,你不過是因為帶着一個拖油瓶,眼高手低找不到一個更好的,一直盼望我父親重情重義可以娶你,卻沒想到他一輩子沒出現在你的眼前,現在頭都已經入土了,你何必不放過他?”
她這麽說是在說不上過分,查玉瀾年輕的時候不比現在,仗着家世好每日裏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結果被人算計懷了孩子,查家父母都信佛,允許她生了這個孩子,想着自己家的條件,就算有個孩子,以後找個婆家也不成問題。
但誰知,查父醉心文學,經商一竅不通,家裏生意破産,夫妻二人躲債過程中死于車禍,查玉瀾跟着自己的舅舅生活。
無錢無勢,還有個拖油瓶女兒,查玉瀾眼界又高的很,便一直沒有嫁出去。
她一直自稱癡戀喬先宇,不願委身他人,也不過是迷惑喬父喬母的借口,期盼着有一天,喬初初的爸爸回家可以發現她的用心良苦,離開她媽媽,跟自己在一起。
所以她現在拿喬初初的爸爸當作借口,實在虛假。
“那就憑着一塊金屬你就能判定兇手是誰嗎?”一直呆在門口的安庭此時已經整理好思緒,挑釁的對喬初初說。
事已至此,喬初初也不生氣,幹脆走兩步,找了個椅子坐下,準備跟這個死鴨子嘴硬的兇手聊聊,“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明白告訴你吧。”
她舉起那塊金屬,漫不經心的打量着安庭越來越慘白的俊臉,心裏不禁哀嘆,好好的美男子,不在家等人包養,還非得出來禍害人間,“這塊材料,很明顯是從乾齊聲最心愛的飛機模型上掰下來的,那架飛機現在已經被我送回警局了,是不是一體的,一試便知,而這上邊的血跡,是誰的,化驗一下就能出結果。”
“哦?是嗎?”安庭似笑非笑的說,“可是在我看來,你所謂的物證,上面幹幹淨淨,并沒有你說的血跡呢?”
“那這樣呢?”喬初初說着,把那塊機尾橫拿起來,斷裂處正對這安庭,此時日光耀眼,大家清楚的看到上面的隐隐紅斑。
看到那令人不可置信的一滴血跡,安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他明明記得當時查芷瑜認真擦拭了這個東西,并且說要丢掉,但是,抛開它為什麽會出現在乾家大宅不說,這似乎被人故意留下的痕跡,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詢問的眼光望向已經淚流滿面的查芷瑜。
“安庭,你不要怪我,”查芷瑜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哭腔越來越嚴重,“我不過是想讓你不要離開我。”
于是,她決定,用愛綁架這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落下帷幕
安庭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死機了的劣質計算機,藍屏,黑屏,卻無法重啓。
看着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女子,啞口無言,他一直以為查芷瑜不過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借她的手殺了乾齊聲,然後成為乾家女婿的他,憑借過人的經商手段,取代乾齊聲的位置指日可待,再然後,推倒乾齊聲,把整個長風納入自己的麾下。
原本是這樣完美無缺的計劃,最終還是毀在了這個蠢女人的手上。
“你居然給我設下這樣一個陷阱,以此為證據套牢我,威脅我,你以為你逃的開幹系嗎?那安眠藥還不是你親手灌進乾齊聲的嘴裏!”他紅着眼,像一只發怒的野獸,嘶吼的對查芷瑜說道。
喬初初站在一旁,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渾身陣陣發涼,也就沒有耐心給他們互相指責的機會,冷聲打斷到,“就算沒有這個零件,我照樣可以查處你,根據查芷瑜的口供,案發當日,你晚上七點結束會議,兩個人就一起吃了晚飯,之後各自回家。我派人侵入了你家的和乾家的監控系統,卻發現你們回家的時間是在淩晨一點鐘,也就是說,你們在撒謊。”
“你憑什麽随便侵入我們的住宅監控,誰給你的權利!”查芷瑜恨恨的叫嚷。
“哼,憑什麽?”喬初初睥睨的看了她一眼,“你一個殺人犯在這裏跟我提什麽權利,你們所有的權益已經在犯罪的那一刻被法律剝奪了。”
整個案件,就是一場鬧劇,一家人相互包庇,相互利用,一個為愛沖昏頭腦,一個利用愛人滿足一己私欲,喬初初無奈搖頭,“現在,這個零件是最有力的證據,”說着,她掏出自己衣兜裏的錄音筆,“還有錄音為證,你們剛才已經承認,安眠藥是你們親手灌倒乾齊聲的嘴裏,沒有翻盤的餘地了。”
安庭看着眼前這個毫不留情戳穿一切的女人,那麽自信滿滿,和自己的失魂落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旁已經毫無形象的查玉瀾顯然不能袖手旁觀,繼續高聲請求着乾俊一,“俊一,我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吧,我願意承擔一切,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還試圖混淆是非,我有罪,我願意用我這條老命來解你心頭之恨,我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好不好?”
查芷瑜一聽見自己的媽媽這麽說,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很早就後悔了,在齊聲失去呼吸的那一瞬間,她就後悔自己犯了這樣的滔天大罪,現在,難道還要讓自己的母親放下尊嚴,替自己贖罪嗎?
不可以!
“我今天叫你一聲哥哥,是我對不起你們,你放過我媽,冤有頭債有主,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但是,你也不能放過他!”查芷瑜痛苦的說道,手卻指向了安庭的位置。
臉色煞白的他很想破口大罵這個女人,卻沒有了力氣,他毅然的轉身,想要離開這間宅子,卻不想喬初初冷冰冰的說道,“我早就報了警,別墅外面都是我們的人,你逃不走的。”
安庭覺得自己聰明一世。
卻終究輸給了自己的貪念。
喬初初把手裏的錄音筆交到乾俊一手裏,語重心長的說道,“我這人也沒有什麽大義凜然的正義感,我認真查案揭露真相,我心裏明白就好,說白了,這件案子比起殺人案更像是你們的家事,現在真正的兇手和願意承擔一切的替罪羊都在這裏,您是委托人,您做的選擇我不會多少。”
接過那個有着冰涼觸感的電子工具,乾俊一竟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迷茫的擡眼,視線恰好落在餐廳的老式紅木櫥櫃上,那上面還擺着一張小小的照片,上面有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有自己和齊聲,哦,還有尚在襁褓的乾若玲。
正在這時候,老宅的門再次被打開,門口站着一臉悲怆的乾若玲。
沒有了日常的盛氣淩人,今天的她,顯得格外的脆弱。
她美麗的雙眼望向現在迷霧中的乾俊一,第一次這樣溫柔的開口,“哥,你想好了沒有。”
這對兄妹從小感情并不好,彼此哥哥妹妹也沒叫過幾聲,自從都加入了公司,更是水火不容,連一句好話都不曾說過了,而今天,她這樣真誠的一聲“哥”,卻讓乾俊一撥開了重重迷霧,下定了決心。
“我做好決定了。”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的推開死拽着他大衣的查玉瀾,環望着這一屋子的人,堅定的說,“我是個商人,但比這更重要的,我想,我還是個哥哥。”
他邁開長腿走向安庭,一字一句的說道,“查芷瑜說得對,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應該為我弟弟的死承擔責任。”
接到通知的待命警察很快沖進屋子,帶走了安庭和查芷瑜,悲傷欲絕的查玉瀾昏厥在地,被保姆擡進了卧室,等待私人醫生的治療。
一場令人唏噓的戲已落幕,喬初初也松了一口氣,看了看正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乾式兄妹,不知道該不該安慰。
算了,還是去警局準備結案報告吧。
“喬小姐,”正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乾若玲輕輕的叫住了她,“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請說。”
她示意喬初初邊走邊說,兩個人踱步在已經蕭瑟的花園裏,乾若玲望了望湛藍的天空,偶爾飄過的幾朵浮雲,“謝謝你。”
都了這麽大的圈子,只是為了說這兩個字?喬初初不解的看着她。
“我從未把我這兩個哥哥當成敵人,只是不服氣而已,他們從小形影不離,卻嫌我這個女孩子礙手礙腳,從來不帶着我一起玩。長大後,我從未給過他們好臉色看,也不過是女孩子家賭氣罷了。”她站定,眼看着安庭和查芷瑜上了警車,“我也從未想過,齊聲會去世。”
“節哀順變。”
喬初初想了很久,也只能說出這句話。
乾若玲笑了笑,“當初我對你們查案那樣反感,其實是怕我大哥查案是假除人是真,幸好,今天他并沒有選擇讓查玉瀾去頂罪。”
“他不會的。”喬初初肯定的說。
“您怎麽這麽确定?”
“不然他不會讓我來查案。随便雇誰都可以。不是嗎?”
乾若玲了然,兩人相視一笑。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喬初初不好意思的接聽,“您好,我是喬初初。”
聽筒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微啞,“初初,我在乾家門口,清河壩發生了一起命案,”他頓了頓,“我們懷疑是第六起剝臉案。”
作者有話要說:
☆、主動暴露
齊思昊看見乾家大宅外面的警車,事情發展如何他也已經了然于胸,這件案子拖延的時間太久了,現在這件事情被解決了,那邊又出現了新的情況,他嘆了一口氣,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盡頭啊。
喬初初接到電話先是被驚了一下,繼而就收拾了情緒,匆匆趕往大門口。
看着她漸漸遠去的窈窕背影,乾若玲突然就釋然了,自己比不過她,在這一天,家破人亡的這一天,她深深的認識到了這個事實。
“怎麽回事?”一上車,喬初初就焦急的詢問。
齊思昊也不拖沓,直接發動汽車,轉彎離開,嘴上解釋道,“我們今天早上接到報案,清河壩河邊出現一具女屍,我們趕往現場發現,死者臉部皮膚被大量剝落,心髒被刺穿,和剝臉案的五個被害人死因極其相。”
汽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案發現場,喬初初緊了緊身上的大衣,“你為什麽會覺得這件案子并不屬于剝臉案?”
從他開始介紹,到最後結尾,每一個字眼都用的懷疑兩字,喬初初何其敏感,從中嗅出了他的意思。
在齊思昊看來,盡管作案手法一樣,被害人的自身條件也一樣,但是他有原因懷疑這只是一起獨立的殺人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勘查現場之後,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告訴我,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所為。”
“那我們去看看再說。”
兩個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吳悅還沒有離開,她有義務負責屍體的運送工作,當看到齊思昊和喬初初一同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前所未有的酸楚湧上了心頭。
早就聽法醫中心的同事私下裏讨論他們兩個的戀情,但是大家對于吳悅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因此總是避開她談論,聽的少了,也沒有機會親眼看見,她就總是自我安慰,掩耳盜鈴,告訴自己還有機會。
可當這兩個人如此登對的出現。
她才知道,原來心是可以如此刺痛的。
喬初初急匆匆的走過來,齊思昊在一旁注意着她七厘米的細跟心驚膽戰,根本無暇估計旁人的神色黯淡,當然,平日裏他也根本不會注意。
案發現場人煙稀少,報案者也沒有破壞現場,她帶上橡膠手套小心的翻動着屍體,看外表,這人的死因和那五人的是一樣的,但是她也有着和齊思昊一樣的感覺,總有什麽不對勁。
這是……
她眼神一沉,站起來走向了吳悅的身邊,在衆人疑惑不解的眼神裏,她覆在吳悅耳邊悄悄的說了什麽,後者突然臉色大變,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就請你按我說的查一下,我再去勘查一下周圍可好?”喬初初禮貌的問。
雖然眼前的女孩是一個優秀的情敵,但是吳悅卻是十分敬業的人,現在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恩怨情仇的好時候,她壓下心裏的滋味,莊重的點了點頭,走向屍體準備重新檢查。
齊思昊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麽,但是秉着信任的原則,他也沒有多問,只是提醒道,“這次的現場附近有監控攝像,就在那裏,”他指着一個方向說,“不過那人穿着連帽衫看不清具體的長相,我們已經找技術部調出犯人逃跑方向的所有沿路攝像,希望可以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喬初初擡頭看着那個電子攝像頭所對的方位,恰巧就是被害人屍體所在的位置。
眼神徘徊在攝像頭和屍體之間,喬初初疑惑的問道,“被害者的資料調查出來了嗎?”
齊思昊無奈的解釋道,“死者身上的所有證件都被拿走了,因為傷口的原因,我們也無法辨別她的長相,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我們難以确定,不過根據她的穿着和行進方向,我們調查了昨天留員工加班的幾家公司,懷疑她是這個人。”
說罷,他自然的遞過來一沓資料,上面是一名女孩的簡略資料:
劉佳瑩,女,23歲,出生地河北唐山,現居地羅城市清河區,高中畢業,現供職于至美紡織公司,無配偶,獨居。
“她的所屬公司主管說,昨天晚上她加班到大概淩晨一點四十,衆人勸她在職工宿舍住一晚,可是她說自己養的小狗沒有喂食,說什麽都要回家,結果今天早上,主管發現她并沒有來上班。”
喬初初仔細琢磨着這一連串的信息,再看看那個顯眼的攝像頭,猛然問道,“如果,這個死者确定是劉佳瑩的話,那麽她回家的方向是哪裏?”
“往北。”
聽了他的話,喬初初站在死者的旁邊,往北走了五六米,緊接着走回原地,再往南走了五六米,行進的過程中她的眼睛死盯着那攝像頭,瞬間了悟了。
“原來是這樣。”
一旁的林子龍看她來回的折騰,心裏不解,終于忍不住問道,“初初姐,你這是在幹什麽?”
“你過來看,”她一把将提問的人拉過來,“你站在死者這裏看這個攝像頭,有什麽感覺?”
林子龍皺着眉瞅了好久,也沒看出什麽蹊跷,只能老實的說道,“攝像頭是老式的,不能三百六十度旋轉,而且仔細看,也不是廣角的,只能照到我們,還有……還有……”
狠狠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喬初初笑道,“不需要別的了,這些就夠了,”說着她又推他,“你繼續,按照我剛才的走法走一遍,記得觀察攝像頭。”
林子龍照她的說法老老實實的走了個來回,隐約覺得是有個地方不對勁,于是他又走了幾個來回,果然過了一會,他就福至心靈,“我明白了!這個攝像頭,只能照到這裏,不管是往南還是往北,都不一定能拍到這裏的情況。”
驚喜完了,他又陷入了疑惑,轉身問微笑的喬初初和一臉若有所思的齊思昊,“兇手為什麽要這樣做呢?被拍到豈不是惹禍上身,早一點動手或者晚一點動手多好,何必急于這幾分鐘呢?”
喬初初不說話,一臉我就是要吊着你的高深莫測。
還是齊思昊不忍心憋着自己的手下,言簡意駭的說道,“就是為了暴露,讓我們都看見他。”
或許,殺人是次要的,讓警察們看見他,才是主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走就走
“我查過了,死者卻是受到了性侵犯。”正當林子龍驚疑不定的時候,吳悅也走過來抛下了一顆□□。
看着衆人聞聲而去的背影深深刺激到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林子龍,河水澄澈反射着刺眼的陽光,他幾乎飙淚,忍住沒有長嘯出聲:你們這些人,非得說一半留一半嗎?能不能考慮一下他們這種普通智商的群衆啊。
“我剛才在觀察屍體的時候發現,死者胸前的第二顆扣子不見了,于是我就想,也許是兩人産生了打鬥,也或者是,發生了某種侵犯行為。于是,我就讓吳法醫再次做了屍檢,果然不出所料。”喬初初指着死者的衣服解釋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齊思昊也明白過來,“又是故意暴露,又是性侵,那這個人肯定不是剝臉案的兇手。”
看着躺在地上死相可怖的屍體,涼飕飕的冬風吹過,喬初初心生不忍,解下自己的價值不菲的香奈兒披肩,蓋在死者身上,“安息吧。”
“這樣,先把屍體帶回去,現場繼續封鎖,我回去親自調查監控錄像。”
衆人領命歸去,只有齊思昊站在原地十分不滿,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調查完錄像怎麽也要十一二點了,喬初初的身體肯定吃不消。
汽車疾馳在公路上,齊思昊仍舊在苦口婆心的勸着,“調查錄像是技術部的事情,如果你不放心,我肯定也要親自去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