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督的,你沒有必要從頭到尾都跟着,早點回去休息……”
某人從包包裏掏出耳機,連接手機,播放歌曲,一氣呵成,實打實的把自己男朋友的聲音堵在外界。
看着喬初初油鹽不進的樣子,齊思昊也無可奈何,自己好歹也是人見人怕的面癱大隊長,怎麽碰上這個小妮子就一點威信都沒有了呢。
兇手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衫,清河壩的攝像顯示他行兇之後往東邊的野地逃去,繼續前走就到了順德區,是羅城市有名的不夜區,淩晨兩三點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這樣不起眼的裝束,在監控裏找到實在是難上加難。
林子龍帶人跑去順德區挨家酒吧盤問,喬初初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再看看對面某個老男人幽怨的眼神,那感覺,就像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沒辦法,她只好退一步,“行了,查的也差不多了,送我回家吧。”
“哼,”齊思昊傲嬌的站起來,不忘在衣架上拿起外套給她披上,“你還知道回家呢。“
“什麽人啊,陰陽怪氣的。”
因為要去順德區找林子龍,齊思昊送她到家也沒有停留,直接驅車走了。
喬初初甩着酸痛的胳膊進到家門,一下子就癱軟在沙發上,本來想簡單洗漱一下就湊活睡覺的,誰知道肚子鬧起了抗議,叽裏咕嚕響個不停,秉着委屈什麽都不能委屈肚子的人生信條,她光着腳跑到冰箱前面,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小氣哥哥,臨走都不知道補充點食物。
手機顯示已經十二點半了,窗戶外面漆黑一片,一個人暴躁的在玄關和卧室之間徘徊,拿不準主意要不要出去買點吃的,半個小時之後,還是抵不住誘惑,套上大衣出了門。
新開發區,治安好,建築新,綠化也漂亮,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像老城有那麽多的商店,大半夜的出門想找個24小時便利店都沒戲。
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小區,喬初初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也沒有睡意,空蕩蕩的大房子,她也沒有特別想回去的欲望,便突然湧出了一個念想——想去找齊思昊,看看他們的調查到了哪一步,順便損損他,然後抱抱他。
最重要的,要讓男朋友請個夜宵。
不過從這裏到德順區也不算近,想着齊思昊為了忙案子已經天旋地轉了,再讓他開車來接實在太不人道了,好在這樣的晚上還有勤勞的司機師傅可以拯救她。
坐在出租上,感受汽車疾馳時産生的微小振動,她感覺十分奇妙,從很多很多年以前,這樣說走就走,毫無顧忌,一心一意只想去找一個心愛的人,這樣的沖動和感情,都沒有出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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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愛情是一樣神奇的東西,它讓人義無反顧,所向披靡,只為了最後的那一點點的雙方驚喜。
出租停在順德區的酒吧一條街上,付了錢喬初初就要下車,司機師傅憋了一路的話終于還是說出來了,“這位小姐,我勸你,這麽晚不要來這種地方,尤其是你長得這麽好看,太危險了。”
這樣樸實的勸告,喬初初已經很久沒有從一個陌生人的嘴裏聽到了,在這樣寒冷的夜晚裏,一個憨厚的出租車司機,給她的感動卻是前所未有的,研究犯罪心理這些年,人情冷暖看盡了,心也漸漸地冷了。
她結果司機找的零錢,暖心的一笑,“謝謝您,我是來查案的,我同事也在這裏,沒事的。”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汽車絕塵而去,喬初初仍舊微笑着撥通了齊思昊的電話。
正在一家酒吧拿着錄像截圖挨個詢問的齊思昊看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不禁皺眉,“這都幾點了,你怎麽還不休息?”
“你怎麽每天都活的跟我爸一樣,”緊了緊自己的圍巾,喬初初不滿的說道,“你在哪家酒吧啊,我在路口呢。”
“胡鬧!”
齊思昊氣急敗壞的一嗓子,本來喧嚣的酒吧瞬間冷場,一旁的林子龍被吓得心髒差點停止,還以為自己的查案方式哪裏出了錯,結果回頭一看,自家隊長正沖着電話怒火滔天。
得,肯定又是小兩口打情罵俏,李程程說了,遇見這種情況,旁觀者還是先走為好。
被吼的喬初初也蒙了,過了幾秒鐘反應過來,大眼睛立刻溢出了淚水,不知道哪來的委屈,直接就對着聽筒抽抽噎噎的哭上了,“我大半夜的來找你,你居然兇我……齊思昊,我真的生氣了。”
世界上有的人對外人永遠都是金剛不壞之身,每天都是雲淡風輕,也無風雨也無晴,但是一旦面對自己最重要的那個人,就總是一副手足無措的笨拙樣子,本來是因為安全問題所以一時生氣的齊思昊,聽見對方委屈的哭聲,立馬就亂了陣腳,“你,你,你別哭,你在哪裏,我去接你啊。”
某人也會自己找臺階下,也不矯情,立馬說道,“我在DA酒吧門口,你趕緊過來,讓我當面指責你的無情無義!”
撅着嘴挂斷了電話,站在寒風裏的喬初初觀察着來來往往的夜晚不歸人,感慨現在生活壓力實在是大,不然晚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借酒消愁、形态各異的人呢。
對面酒吧陸陸續續出來一些人,看裝修,大概是個消費比較高的地方,進出的人不如別的酒吧多,這麽看着看着,竟然發現了一個熟人。
“吳法醫!”
喬初初小步走過去,開朗的打了個招呼。
被叫住的女人正是喝的神志不清的吳悅,她看着迎面走來的人,還以為出現了幻覺,想着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也沒有了平日的娴靜,嘲笑的說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我為你醉酒,你就出現在面前。
難道是,還嫌我傷的不夠深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又遭綁架!
火樹銀花中的吳悅,笑容更顯得慘淡,本就白皙的臉頰蒼白無色,似乎是忘了補妝,口紅的顏色變得不再鮮豔,整個人站在穿梭的人流中,竟顯得無助,像個迷路的孩子,再也不見白天的氣質。
喬初初對于案件線索十分敏銳,但是因為常年不愛交女性朋友,對于這種事情反而遲鈍,看見吳悅這個樣子,她也深知不對勁,但是這背後的原因,她一時也無法揣摩通透。
怕她被來往的人給碰到,喬初初好心的走過去,牽起她的手說,“吳法醫你這是怎麽了,你這樣魂不守舍的磕到碰到多危險。”
這樣溫柔的語氣,吳悅回神看着眼前容貌出衆的女孩,她也知道齊思昊此時在這條街上查案,喬初初又出現在這,背後的意味不言而喻,已經關系好到這個關系了嗎,形影不離?
想到這裏,心裏剛剛壓制的酸楚一陣一陣又湧了上來,往日維持的優雅形象也不見了蹤影,一聲冷哼,她狠狠把自己的手從喬初初的手裏掙了出來,“我怎麽了?我怎麽了你不清楚嗎!”
突然拔高了八度的聲音引來路人紛紛側目,喬初初臉上一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能條件反射的拽着她往胡同裏走。
“這裏人來人往的,你能小點聲嗎?我好心來打招呼,你怎麽能帶上我一起丢人呢?”喬初初不滿意,嘟嘟囔囔的說。
聽到這裏,吳悅更生氣了,她看着喬初初無辜的表情,閃爍的大眼睛裏滿滿的指責,讓她想起了齊思昊那張英氣十足的臉,兩個人的影子慢慢融合,讓她在心裏不能不承認,今天自己在這裏怨氣沖天,也改變不了事實。
她心心念念了這些年的男人,最終還是愛上了別人。
她忍不住,捂住嘴,無聲的哭泣着,喬初初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心裏不禁叫苦連天,這是什麽人啊,說鬧就鬧,說哭就哭,連個理由都不說。
俗話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當然,不算她自己。
兩個人站在漆黑的小胡同裏,沒有一盞小燈為她們點亮,料峭的風呼呼的穿過,喬初初覺得有點冷,看着吳悅也哭的差不多了,正想叫她起來,找個酒吧兩個人聊聊。
“吳……怎麽了?”她不解的看着吳悅突然睜大的雙眼。
“小心!”
秦正剛滿意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兩具戰利品,喜悅和痛快一點一點湧上心頭。
齊思昊挂斷電話就往街口走去,結果幾個酒吧找了個遍也沒發現喬初初,他心裏總覺得有點不安,緊接着不停地打電話給她,結果一直都沒人接。
慌忙中,一種不祥的猜想浸沒了他的大腦。
“林子龍,聯系技術部,調查酒吧街街口的監控錄像,看有沒有初初的蹤影。”
“沒錯,找不到人。”
雲裏霧裏的感覺讓喬初初很不舒服,多少年來都沒有這種大腦不清楚的感覺了,因為人一旦迷糊,強烈的不安感就會湧上來。
昏暗的光此時顯得刺眼,她本能的想要用手遮擋一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牢牢的綁住了。
“醒了?”
陌生的嗓音裏帶着一絲得意又有點不明意味的猥瑣。
喬初初微微閉了一會眼,再次睜開,終于能看清遠處坐在木凳上的人影,黑色連帽衫,身高一米八左右,體重一百五十斤以上,強壯健康。
她敢肯定,這就是清河壩案發現場監控錄像裏的犯罪嫌疑人。
一旁傳來細微的嘤咛聲,喬初初尋聲看過去,不禁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吳悅,怎麽連逃跑都不會。
這下好了,兩條大魚,任人魚肉。
“這是……”吳悅艱難的正看眼睛,看見被綁在自己身邊的喬初初,又看見遠處坐着的那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思路漸漸清晰。
她們被綁架了!
相比之下,喬初初更加沉穩,她明白現在情況不妙,不知道齊思昊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失蹤來,再加上找來的時間,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她也不确定。
既然生死一線之間,現在她認為的當務之急,反而是破案。
“清河壩那具女屍,是你做的?”
那人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她,發現自己被人揭露了,反而更加高興了,“我看過關于你的報道,果然很聰明。”
果然?喬初初敏感的抓住了字眼,反問道,“你是不是有目的的抓來我?”
那人一聽提問,想要講述的欲望明顯很強烈,他起身,在一堆雜貨裏翻來翻去,終于找到一盒茶葉,“你喝不喝?”
“不喝,謝謝。”
“這你可猜錯了,你今天被我綁來,完全是一次意外的驚喜,我真正的目标,是你身邊的那個美女。”他不介意自己被拒絕,自顧自的泡茶,順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吳悅的位置。
被談論的吳悅吓了一跳,她仔細打量着這個人,迷茫中又覺得有點眼熟,“我……我在哪裏見過你嗎?”
“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也是,你的眼裏只有齊思昊,像我們這種小喽啰,哪能進吳大法醫的眼呢。”
熟悉的自嘲語氣,高挑的身材,小麥色的臉龐,吳悅的記憶瞬間被激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滿臉厲色的男人,磕磕巴巴的叫出了那個很多年也沒有叫過的名字,“你是……秦正剛?”
身為局外人的喬初初深呼吸,無奈的吐一口氣,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被纏進這樣的恩怨情仇裏呢。
“你的目标是她,那你何必殺了劉佳瑩,又何必連我一起綁架?是不是太過大動幹戈了?況且,還要複制剝臉案的犯罪過程,你不覺得麻煩?”喬初初不解的問道。
誰知秦正剛突然跳了起來,生氣的看着喬初初,大喊道,“模仿?誰跟你說我是在模仿!”
看見他情緒如此波動,聰明人都知道這個話題不應該在繼續下去了,喬初初看了一眼這個破舊的倉庫,遠處的小木桌上,擺着她和吳悅的手機。
也許今天,自己就會死在這個簡陋的地方。
“作案地點不隐蔽,死者受過性侵,就連剝臉的手法都不一樣,你敢說,你就是剝臉案的真兇嗎?”
“我敢發誓,你根本就是一個變态模仿者,崇拜着剝臉案兇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作案手法,因此想要模仿這樣一起殺人案,享受別人對你的贊譽!”
“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你這樣故作暴露的做法實在是太傻了,像你這麽笨的人,吳悅怎麽可能喜歡上你。”
刺激的言語就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狠狠将秦正剛翹起的驕傲拍落在地,滔天的怒火淹沒了唯一的理智,他一步一步走近喬初初,想要結束這個聒噪的女人。
吳悅目瞪口呆。
她坐在後面,親眼看見,喬初初靈活的雙手,僅用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就讓她擺脫了束縛。
雙手被解開之後,她将那顆石子偷偷扔給吳悅。
兩個人此事心知肚明。
這将是一場生死之戰。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拯救
秦正剛是怎樣走上這條殺戮的旅程,還要從他暗戀吳悅開始說起。
高中畢業,成績并不理想的他被迫選擇了很冷門的法醫專業,之後被家裏的人安排進了羅城市的法醫鑒定中心。
他實在不喜歡法醫這樣血腥的工作,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總是在工作上出錯,無數次的被上級批評,永無止境的檢查處理,讓他深感力不從心。
每次分組工作,大家都理秦正剛遠遠地,生怕被他給連累,唯獨一個人,總是在他最窘迫的時候出來解圍,主動和他一組,并且任勞任怨承擔所有的工作。
那就是吳悅。
秦正剛父母的教育方式就是不打不成器,從小被打被罵長大的他,內心自卑,永遠不會拒絕別人,同學同事講他的壞話,甚至會當着他的面。
在他漫長的灰色的二十年時光裏,吳悅成為了唯一的光彩。
溫柔的微笑,寬容的原諒以及善良的鼓勵。
那時他從未領會過的善意。
愛情的種子就這樣滋長在他怯懦的心裏,像一顆寶貴的珍珠,用毫不起眼的蚌殼包裹嚴實,生怕被人瞧見。
他注視着吳悅的一舉一動,甚至變态的去跟蹤她,希望以自己的方式可以一直看着她,守護她。
後來,他遇見了齊思昊。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夜晚,他悄悄的跟着吳悅,卻疑惑她下班不回家,來刑警大隊幹什麽。
然後,齊思昊出現了,吳悅拿着今天白天的屍檢報告給他,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同事之間的正常交流,是大家為了破案的共同努力。
只有秦正剛清楚的知道,吳悅是那樣深愛着齊思昊。
因為她看着齊思昊的眼神,就像是秦正剛看着她的眼神。
熾熱,閃爍,仿佛看見遙遠銀河的星星就在咫尺。
之後他辭職回家,接受了父母的責罵,在一個寂靜的夜晚,離家出走了。
秦正剛一個人流浪在路上,心裏無時無刻都懷念着吳悅的笑容,每天入睡的時候,大街上的寒風刺骨,兩個人的回憶都成了他的安眠藥。
剝臉案發生的時候,他正窩在胡同的角落裏避風睡覺。
細微的聲音驚醒了本來就淺眠的他,迷蒙的睜開雙眼,他循着聲音小心的走過去,看見了一個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手起刀落一條人命,幹淨利索脆,後來那人開始剝臉,他甚至能在黑暗中看見兇手眼睛裏閃爍的光芒。
落荒而逃之後的很多天裏,他都無法忘記那雙黑夜裏閃着光的眼睛。
嗜血,痛快,清醒。
于是無數次在腦海裏描繪着作案手法,走遍了整個城市選擇最合适的作案地點。
那個兇手已然成為了他的偶像,心裏的神,他期望着,如果自己可以完美的模仿一起剝臉案,或許就能再次見到他。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仗着自己有些專業知識,無情的揭穿一切,将他的努力貶的一文不值,簡直不能忍受。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想要殺人的沖動,繼那次清河壩的行兇之後,殺戮的快感已經讓他上瘾,他一步步逼近坐在地上的喬初初,黢黑的手掌伸向她白皙的脖子,眸子裏已經布滿了沖動的血絲。
羅城市刑警大隊
“報告隊長,酒吧街的監控錄像拍到了初初姐,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吳法醫,你看,”技術部的劉聰緊張的報告,“這兩家酒吧客流量不大,所以監控拍的很清楚,她們兩個人似乎發生了争執,之後去了旁邊的小胡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吳悅?”齊思昊不解的重複到,吳悅是什麽人他很清楚,酒吧這種地方似乎也不适合她,那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還跟初初産生了争執?
一直一言不發的李程程終于還是不忍心自己的隊長眉頭緊皺,只好提醒道,“隊長,你不要跟我講,吳法醫對你一心一意,你從來沒有感覺到。”
齊思昊被講的啞口無言,确實,這些年吳悅對他什麽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感情講究兩情相悅,自己也無意于此,便一直裝傻。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兩個人的手機都關機,公安的追蹤系統用不上,技術部繼續監視。”
城北倉庫
秦正剛不可置信的看着喬初初奮起抗争的一雙手,自己明明打的死結,她是怎麽掙脫的?
趁着他發愣的時候,喬初初找準時機,回憶自己前幾年學的防身術,一個小擒拿就将對反反手制服,秦正剛被痛的冷喝一聲,立刻清醒過來,開始不停掙紮。
喬初初總歸是個女孩子,力氣和秦正剛比起來實在是九牛一毛,不斷的掙紮裏,她心知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時間,擡頭看見生鏽的鐵門并沒有被鎖上。
“吳悅,你好了沒有?”
此時的吳悅已經滿臉是汗,瘦弱的她也沒有多大的力氣,手腕都紅腫了,才終于割斷了繩子,趕緊回答道,“好了,繩子斷了!”
“那你趕緊跑!找個最近的人家,打電話回隊裏,快點,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哦……好。”
吳悅的腦子一團亂麻,喬初初說什麽她就聽什麽,也不管腳上的高跟鞋,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大門口沖過去,慌忙中看見了自己和喬初初的手機。
或許,現在打開手機,開始定位系統,齊思昊會來的早一點。
身後的喬初初看出她的猶豫,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麽,心裏氣惱,嘴上阻攔道,“別管手機,趕緊跑,快點!”
就在這個時候,秦正剛一個蠻力,掙脫了喬初初的鉗制,迅雷不及掩耳,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往吳悅沖了過去,喬初初眼見情況不好,卻也沒有力氣拉住秦正剛,大腦一片空白,竟然直直的沖了過去。
她趴在吳悅的身上,挨下了重重的一擊。
聽見一聲悶響的吳悅心涼了半截,恐懼和慌亂一下子煙消雲散,她彎腰,恰好看見一根鋼管,想也沒想,往後面狠刺了過去。
這一刻,伴随着秦正剛的慘叫,她回想起當年自己進入法醫這個行業,為的不是齊思昊,也不是賺錢養家。
她曾經發誓,要憑借自己有限的力量,拯救每一個死于迷霧的人。
多少年過去了,令她想起最初的夢想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的情敵。
她也從來沒想過,奮不顧身拯救她的,也是自己的情敵。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誰?我是誰?
“隊長快來,我們發現初初姐的位置了!”
看着衛星地圖上那個閃爍的紅點,齊思昊才終于可以喘上一口氣。
油門踩到底,一路上,齊思昊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個紅燈,既然喬初初的手機開機了,證明她還活着,一定是這個樣子的。
當到達目的地,打開那扇嘎吱作響的大鐵門,看見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喬初初,坐在一旁手裏還拿着鋼管滿臉呆滞的吳悅,以及捂着鮮血淋漓的眼睛哀嚎的秦正剛時,他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聽見門口的聲音,吳悅毫無意識的看着大門的方向,齊思昊的身影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沒人知道剛才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把那根鋼管狠狠□□秦正剛的眼睛裏面,又是怎樣壓抑住自己的恐懼打開了手機,看着昏迷不醒的喬初初。
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像是從地獄走了一圈。
“齊思昊,快救救喬初初。”
萬幸的是,驚魂未定下,她最先脫口而出的是這句話。
或許,她還是一個良心未泯的人。
李程程接到消息就十萬火急的趕到了醫院,手術室三個大字還亮着燈,齊思昊渾身散發着頹廢氣息,“隊長!”
齊思昊擡頭望過去,看見她一步一步走過來,輪廓漸漸清晰,強烈的疲憊感湧上心頭,他靠在椅背上,終于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閉上的那一刻,他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喬初初的音容,笑的,哭的,不講理的,冷靜破案的。
自己當了刑警,是希望可以拯救世上受苦之人。
現在,他卻連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這時候,參加搶救的醫生終于出來,齊思昊猛地站起來,竟然有點力不從心,頭暈眼花,李程程一看這個情況,趕緊攙住他,嘴上還沒忘記問道,“醫生,初初姐怎麽樣了?”
被問到的人摘下口罩,蒼老的皺紋裏隐隐透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情緒,“是這樣,病人腦部收到重擊,出血很多,封了幾針,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是否會有後遺症還要看病人醒來再做确定。”
脫離生命危險了。
七個字就像一顆讓齊思昊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他不是基督教,但是在這一刻,除了感謝上帝,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感謝上帝,讓喬初初還活着。
不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麽。
李程程也由衷的感到高興,當時接到後來趕去的林子龍的電話,聽說喬初初為了保護吳悅受了重傷的事情,她是真的吓了一跳,雖然平時兩個人有點水火不容,但是這種情況下,她除了欽佩也沒有其他的負面情緒。
那樣高貴優雅,平時說話尖酸刻薄的漂亮女人,在那種情況下所做的選擇,應該是很多人都無法企及的。
“好了隊長,初初姐沒有大礙,你也該整頓精神,不然等她醒了,又要笑話你了。”她安慰道。
黑暗中的喬初初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頭上隐隐的疼痛讓她疑惑,為什麽會疼呢?這裏是哪裏呢?
還有,自己是誰呢?
她努力的睜開自己沉重的眼皮,陽光被窗簾擋住,潔白的牆壁讓人覺得有點冰冷,她迷茫的看着四周,感覺到自己渾身酸痛,咬牙動一動胳膊,卻發現自己穿着很不舒服的一身衣服。
粗硬的布料劃的她皮膚有些刺痛。
“初初,你醒了!”
沙啞又好聽的聲音響起來,她瞪大眼睛看着門口激動的男人,那人三步兩步走到她的面前,喜悅的心情溢于言表。
“有沒有哪裏疼,渴不渴,餓不餓?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油膩的也不能吃辣的,我讓人給你買碗粥來,你想喝哪一種,皮蛋瘦肉還是蟹黃粥?”噼裏啪啦的一通提問大概是齊思昊至今為止一次性說的最長的句子。
可是他不知道,這一連串的關心,這樣口拙的關心,像是巨大的隕石砸落在喬初初的心上。
“你是誰?”
“我認識你嗎?”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睜着像黑寶石的美麗雙眼,長長卷卷的睫毛像是将要起飛的一雙蝴蝶,孩子般的純淨和她昏迷之前完全不一樣。
微微蜷縮的腳趾顯示着她現在處于極度不安的狀态。
齊思昊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是否會有後遺症還要看病人醒來再做确定。”醫生的話回響在他的耳邊。
這就是所謂的後遺症嗎?
寬闊的手掌撫摸過她滑嫩的臉龐,看着她初入世般的迷惘樣子,一股憐愛湧入心頭,他握住喬初初的小手,像是發誓又像是提醒自己的呢喃道,“你別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看着眼前病人的樣子,白發蒼蒼的腦神經于主任也不禁哀嘆一聲,“後腦受到重擊可能導致了血塊凝結,壓迫了某根神經,導致記憶喪失,但是這種情況實在是少見,我不建議貿然用藥。”
“那怎麽辦?就任其發展坐視不理?”
看着齊思昊焦急的樣子,于主任感嘆,自己看着這個小子長大,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喜怒形于色的樣子,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在我們确認病因之前,還是先采取傳統的中醫治療比較好,她身上也沒有其他的病痛,這樣,你辦理出院手續,帶她回家, 畢竟醫院并不适合病人的心理健康,你按時帶她回來複查,接受針灸治療。”于主任思索了一會說道。
看着喬初初抱膝坐在病床上,揣揣不安的看着他們在門口講話的樣子。
他同意的點頭,“我會帶她回來複查,也麻煩于叔你抽時間多研究一下他的檢查結果。”
“我會的,你就放心吧,沒有病理性的問題,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
送走于主任,齊思昊呆立在門口很久,看着長長的走廊上來往的病人,突然覺得世事無常,人命脆弱至此。
他走回病房,喬初初滿臉依賴的望着他,他伸出手,語氣盡量放的溫柔,“初初啊,跟我回家好不好。”
喬初初抿着嘴,猶豫了很久很久,她終于想通了什麽似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那個溫暖的手掌裏面,熟悉的感覺讓她變得舒服。
齊思昊緊緊的抱住她。
沒有人知道,剛才在她猶豫的時候,他有多害怕。
害怕失憶之後的喬初初,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想給他。
還好,還好。
作者有話要說:
☆、咕咕噠
坐在往日熟悉的汽車裏,喬初初卻是滿臉的陌生抗拒,齊思昊看見她這個樣子,心裏有一種綿綿麻麻的痛苦,現在這個世界對于她來說是如此的未知,夾雜着巨大的恐懼席卷而來。
此刻的她,該是多麽的無助。
緊緊握住她的左手,齊思昊安撫的說道,“不要害怕,這是我的車子,我的就是你的,你自己的東西有什麽害怕的。”
“為什麽你的就是我的?”喬初初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也是你的。”
輕柔的情話随着降下的車窗随風飄散,在閃爍着星光的夜晚,攜裹着層層的寒冷,在空氣中凝結成顆粒,變得永遠,變得堅硬。
喬初初不太明白這個男人的意思,但是,沒有理由的,她感覺到十分的安心,像是與生俱來的依賴感,只要看見他,就覺得一切都沒有這麽的可怕。
一個人和一個人能夠在一起一輩子,不是因為永遠不變的愛情,而是因為融入骨血的習慣,就算老眼昏花,就算記憶喪失,我不記得這個世界上我曾經裏的每一件事情,卻無法忘記我和你在一起時,獨一無二的感覺。
喬初初出門時候帶的鑰匙似乎是在掙紮中弄丢了,無奈,齊思昊只能帶着她去物業取備用鑰匙。
“換取備用鑰匙需要本人攜帶身份證并且簽字證明。”時間已經很晚了,物業還剩一位整理資料的服務人員。
早就料到會是這樣,齊思昊從包裏拿出一張薄紙,解釋道,“這是公安部門開具的身份證明,這是喬初初本人,讓她簽字就行了。”
似乎驚訝現在還有人出門不帶身份證,後來又看了看來回看了看喬初初的臉,那人恍然大悟,“我認得,前兩天報紙還報道了喬專家破案的事情,現在簽個字就可以取走鑰匙了。”
又花了很長的時間,齊思昊才教會她怎麽寫自己的名字,折騰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神色不明的喬初初小心翼翼的在自己家裏東瞅瞅西看看,齊思昊則手腳麻利的在她卧室裏收拾東西,圍巾,大衣,毛衣,牛仔褲,還特地拿了兩雙運動鞋,跑到洗手間一看,他突然感覺太陽穴在跳。
怪不得每次來接她都要在樓下等那麽久,這麽多護膚品化妝品,羅列了滿滿一層櫃子,一層一層的塗完抹完,沒有一個小時,也得四十分鐘。
想來喬初初現在也不知道化妝為何物,自己也不可能幫忙,于是幹脆憑着過硬的英語基礎找到了保濕乳和洗面奶,這兩樣就夠了。
自從她搬了新家,齊思昊還沒有來過,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在這裏照顧她顯然不是最好的選擇,只能收拾東西帶她回家了。
郭昔那邊,他也已經親自通知,但是接電話的人是他的秘書,說是現在正在會議當中,稍後會原話轉達。
看着喬初初一臉好奇的打量這間自己居住了很久的公寓,像是發現了新世界的孩童,滿臉的驚訝和疑惑。
現在,她只有自己了。
“初初,我們走了。”
“嗯!”
痛快的回答帶着一絲俏皮,她從醒來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像朵清晨盛開的山茶花,開在齊思昊變得柔軟的心頭,他摸着她的發絲,心裏的苦澀也一點點的蒸發掉,“你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現在的你,不必為了一件血腥的殺人案絞盡腦汁,晝夜颠倒,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