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這幾個女孩,長得有些相似。”

衆人聽聞定睛一看,打量一會後驚奇的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六位女孩左眼角都有一顆黑痣,笑起來的時候還若隐若現有兩顆虎牙。

“他曾經最喜歡一個女孩子。”董思思的話就像驚雷炸在耳邊。

那個去世的女孩。

“林子龍,趕緊去調查一下,池源曾經有一個女朋友,已經去世了,她叫什麽名字,死因為何,快!”

林子龍趕緊重新撥打了這幾個女孩子的電話,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池源确實很愛她,但卻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過她。

知道第六個電話,衆人都灰心喪氣,打算要走訪一下池源曾經所有的親戚同學朋友來一個大調查。

“真的嗎?太謝謝您的配合了,對對,謝謝謝謝。”林子龍突然拔高的聲音吓到了大家,每個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我查到了,死者名字吳倩依,兩年前死于一場車禍。”

“咣當”一聲,正在高興的人們回頭看過去。

那是齊思昊從未出現過的表情,手裏的水杯也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說,那個女孩,名字叫作,吳倩依?”

“是的。”

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這麽巧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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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見過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齊思昊露出這樣失态的樣子,喬初初也詫異,擔心的問到,“難不成這個人你認識?”

“這是,我師父死去的女兒。”

衆人倒吸一口氣,如此這般,難不成還要把這位刑警隊的長輩找來審問,大家也都沒有這個勇氣啊!

喬初初倒是不太着急,施施然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她還記得當時藍色酒吧事件的時候,王廷棟提過關于夏冉的問題,整容?

“程程,你現在去調出剝臉案所有受害人的照片,不要受害時期的,而是越早越好,如果沒有就找林子龍去被害者家裏走訪,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把她們的以前的照片找給我,”繼而轉頭問齊思昊,“你師父的女兒去世,案件的相關檔案肯定還在檔案室存着,你能調出來嗎?”

看着領命而去的兩個後輩,齊思昊思索了一會,為難的搖頭,“這些年裏,我不止一次的神情閱覽,卻都被拒絕了,我始終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有什麽隐情,不然我師父也不會離開自己這麽喜歡的崗位。”

“我們一定要拿到這個檔案,相信我,突破口就在吳倩依的身上。”喬初初正色道。

很多時候,很多人,都喜歡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強制取閱這份檔案自然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而且他們确定不會再有下一個受害者,不如案子就這麽了結,時間久了,大家也就都淡忘了。

但是齊思昊不一樣。

當初選擇刑警這個行業,不是為了風光,而是心裏的一種情懷。

“我會有辦法的。”

老局長抿了一口白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勸說道,“思昊啊,你這麽多年的努力和成就我也是看在眼裏的,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也清楚,但是你要明白,這個時代下,不是什麽事情都要真相大白的。”

他深深的看着眼前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上司,曾經,這也是自己很崇拜的人,破獲了數不清的冷案疑案,為了追求真相深入賊窩,受過重傷,命垂一線也不曾低過一次頭,很多時候齊思昊都在想,到底是什麽改變了人。

到底,是物質的時代改變了個體,還是個體改變了這個時代。

“我剛入職的時候,年輕氣盛,沒少搞砸一些事情,我師父安慰我,說您年輕的時候跟我一樣,恨不能上天入地,每天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就為了追蹤犯人,有時候趕上什麽高官達貴,也能跟頂頭上司吵上一架。”他低着頭,眼睛直直看着地上價格昂貴的地毯,“我不想長大,也不想明白游戲規則。”

老局長眼神迷茫的看着他,毛頭小子已經成為了成熟的男人。

成熟卻不世俗。

“局長,我沒在玩,人生的定律,就是追求真相。”

他老了,看着背影挺拔的齊思昊離開,他有一種無力感,不是因為答應了他,而是因為自己掩蓋了這個事實這些年。

他騙了人,和當初選擇刑警這個行業的初衷,背道而馳。

“檔案室嗎,一會刑警隊的齊隊長去拿A20123號檔案,你們,給他就是了。”

這個時代下,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真相大白的。

但至少,他們要堅持自己的誓言。

心急如焚的喬初初坐立不安,連晚飯也沒心情吃了,事情已經進入了一個巨大的轉折點,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揭開那層面紗。

“拿到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齊思昊的臉上也摻雜着一絲喜悅。

那是年輕的時候,每次破案後拿巨大的成就和暢快,很多年了,他都再也沒有這種感覺。

兩個人七手八腳打開檔案袋,細細研究起來。

吳倩依,死亡時間2013年8月26日,死亡原因,車禍。

肇事者姓名……

池源!

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看見事實的他們有多震驚。

池源最愛的人就是吳倩依,而殺死吳倩依的人也是他。

後來檔案被封存,估計也是池源的父親依靠權勢壓下來的吧。

檔案袋裏面還有案發現場的照片,還能清晰地看見吳倩依緊閉着雙眼的樣子,端詳着,喬初初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發型,衣服,下巴,鼻子……

她睜大了眼睛,整個思維瞬間貫通,她嚴肅的對一旁也是一臉疑惑的齊思昊說道,“那天我們去你師父家,看到的他女兒的遺像,是不是去世之前很久照到?”

盡管不想承認,也不想聯想什麽,齊思昊卻不得不尊重擺在面前的事實,他下了決心,“初初,我們走一趟吧。”

一路無話。

這個案子,貌似正在朝着他們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着。

趕過去的時候,吳紹達并沒有在家。

齊思昊敲了很久的門,直到旁邊的住戶,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蹒跚的走出來,“孩子啊,又來看你師父吧,不過他前兩天好像搬走了,他沒跟你說嗎?”

搬走了!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确定也慢慢的變得确定,齊思昊想到這公家的筒子樓,人搬走的時候一定要把鑰匙交回去的,便問道,“奶奶,我師父走的時候,肯定要交鑰匙的吧。”

“要交的啊,他連女兒和妻子的照片都拆下來了,一看就是要搬家的樣子,老張頭肯定不會放他走的,他管着收鑰匙嘛,做不好事情要被人笑的。”

等找到老張頭拿了鑰匙,打開吳紹達住過的這件屋子,喬初初還是失望了。

簡直就是幹幹淨淨,什麽線索都沒留下。

“他女兒是的墓地在哪裏?”突然靈光一閃,她想到可以去那裏,畢竟活人可以到處走,卻沒有辦法帶着墓地到處跑的。

“松北墓園,我師父想厚葬她女兒,那塊墓地價值不菲,還是我偷偷添錢買的。”

果然不出所料的,墓碑上的照片和吳紹達平日裏挂在牆上的照片是一張。

“她還活着的時候,我聽我師父說過,他女兒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不允許自己有一點瑕疵,但是一直覺得自己的鼻梁太塌不好看,所以從來不拍照,只有一張,還是為了報名高考照到一寸免冠。”看來,就是這張了。

那時候的吳倩依還是十□□歲的小姑娘,青澀淳樸。

可她的鼻子,卻和案發時候完全不同。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是刑警隊的座機,李程程帶着某種情緒的聲音傳來,“初初姐,你快回來,所有被害人的照片都找齊了,天哪,我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喬初初卻心知肚明,“她們是不是全部整過容?”

“你怎麽知道!”

因為,真相,已經浮出水面。

☆、有人站出來

“去學校保安室調查所有的出入記錄,拿着吳紹達的照片,去學校走訪,看有沒有見過他。”

到達刑警隊的他們十分嚴肅的命令林子龍。

李程程看見他們回來,也迅速起身,“正規的整形美容醫院和普通醫院是一樣的,都會在病人做手術之前建立詳盡的檔案,我調查過了,這幾個人做手術的地點,是同一家,羅城市很有名的DRTE整形醫院,這家醫院對病人的隐私保護的極好,同樣的,收費也很高,有足夠經濟能力的女性,大多會選擇他們家。”

“現在是下午三點,羅城市堵車這麽嚴重,到那裏估計都要五點了,這家醫院五點下班,我們是明天去還是……”

喬初初沒給她機會說完,斬釘截鐵的說,“跟那邊負責人聯系一下,我們馬上趕過去,今天一定要查清楚。”

“好的。”

忙碌又不繁雜,每一個刑警都盡職盡責做着自己的工作,纏繞在心頭許久的疑案,讓他們顏面掃地的疑案,終于到了揭開隐藏的秘密的一刻,帶着疲憊的那顆活躍的心髒,昭示了他們是如此的渴望真相。

DRTE近幾年在羅城市的同行裏風頭正盛,傳聞有許多女明星都願意來這裏動刀,患者檔案室有三層密碼門,喬初初也不禁感嘆其職業精神。

“這幾本,就是您要的檔案,幾位顧客來的時候,我們也剛剛起步,因此很久都沒有再動過了。”

顧客?

喬初初注意到這個詞語,想想也是,人家也沒什麽病,哪來的患者一說。

吳倩依卻是在這裏墊了鼻子,手術時間和她的去世時間前後間隔不過一個月,咨詢了醫院的專家,他們也表示,很多人做完這種手術并不能很快的恢複,甚至一個月才能消腫,而檔案上的後期觀察一欄也記錄着,吳倩依的恢複情況并不很理想。

手機突然想起,齊思昊接聽,對面傳來林子龍氣喘籲籲的聲音,“隊長,我們查到了,并且還找到了一位相關證人,要不要帶到隊裏去?”

“馬上。”

确認完相關問題,兩個人拿着檔案匆匆離開,這樣的工作強度,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齊思昊怕自己疲勞駕駛出什麽差錯,決定坐的士回去。

剛一上車,喬初初就昏睡過去,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勻,齊思昊心疼的撥了撥她的頭發,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辛苦她了。

下車的時候,喬初初看着滿天繁星,有種就這樣倒下的沖動,真的從來沒有這麽勞累過,按圖索骥,四處奔波,她覺得有點耳鳴,頭重腳輕,還特別的惡心。

大概是低血糖了。

正當她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時候,一瓶葡萄糖就映入眼簾。

“喝了吧,搜集完證據你就休息,追捕……,交給我吧。”

時至今日,追捕師父這四個字,他仍舊難以啓齒,畢竟,那個正被他通緝的男人,是他的精神導師,教會了他做人的道理。

所以說,到底是誰改變了誰。

“我們在走訪過程中,這位證人主動找到我們,願意提供線索,聽說是跟池源關系很好的朋友,只是後來,因為某些矛盾鬧翻了。”林子龍一行人往審訊室裏走過去。

那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黑色邊框的眼睛讓他具有濃郁的學術氣息,他坐在那裏,眼神明明滅滅,很悲傷的樣子。

喬初初走進去,開門見山,“程餘慶,山東菏澤人,現在Y大歷史系研究生,聽說你和池源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這五個字顯然觸動了對方,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他一直隐忍的情緒爆發,豆大的淚珠一滴滴落在被水洗白的牛仔褲上,暈染成一片深藍。

“如果知道會有今天,我當初就不該為了所謂的自尊心而跟他吵架,否則他也不會獨來獨往,最後……最後……”

“別哭了,現在犯人在逃,你盡快給我們線索,我們才好把他捉捕歸案,還你朋友一個公道是不是?”說罷還貼心的遞過一袋紙巾。

程餘慶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一家人南遷來到羅城想要安身立命,他自己又争氣,考上了重點中學還拿上了補貼。

只是,年輕的孩子們還停留在對于物質的膚淺認知,對于這個品學兼優的貧窮學生,他們并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寬容,反而日日嘲笑他欺負他排擠他,這對于自尊心極強的程餘慶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正當他在天臺哭的不能自已,甚至想要退學的時候,遇上了來抽煙的池源。

兩人呆愣的立着,過一會,池源從自己價格昂貴的書包裏翻來找去終于抽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試卷,貌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看我試卷,被我爸知道肯定打死我,這樣,你給我将講題,把我教會,回去我就少挨點罰。”

從那以後,程餘慶從他這裏找到一點點自信,兩個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甚至考了同一所大學。

“後來我才知道,他考什麽樣,他爸爸都不關心的,反正最終都會進Y大,他那麽做,不過是為了安慰我。”程餘慶一臉感激的說。

喬初初又遞給他一杯水,“既然關系這麽好,為什麽會吵架呢?”

“因為吳倩依。”

“我們三個是同一所中學的,我也知道池源一直很喜歡她,但是吳倩依是個很驕傲的女孩子,從來不理會池源的追求,後來她也上了Y大,池源又花樣百出的苦追了兩年,才在一起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吳倩依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池源怎麽都找不到她,等到再見面的時候,我們發現,她居然整容了。”

喬初初想起齊思昊說過,吳倩依對自己鼻子很是在意,大概是有愛情之後希望自己變得更完美,所以想要用一些人為手段改變自己吧。

程餘慶繼續說道,“悲劇就是這時候發生的,池源怪她這麽大的事情不跟自己商量,而且覺得自己并不是因為外表才跟吳倩依在一起的,兩個人大吵了一架,池源就轉身走了,我也跟着走了。我們去停車場取了車,結果發現吳倩依堵在出口,我叫他停車,他說反正最後她肯定會躲開的,于是就一直開過去了。”

“結果吳倩依根本沒有躲開?”

“是的,當時我們兩個都傻了,匆忙把人送去了醫院,結果搶救無效。從那以後,池源就變了一個人,換女朋友就像是換衣服,而且每個人都長的和吳倩依特別像,整天的花天酒地,甚至還有兩次自殺,完全就是自暴自棄了。我去找他談話,結果兩個人說着就吵起來了,我很生氣,說再也不想跟他這種不思進取的人當朋友。”他說到這裏,眼淚再次湧了出來,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多年的好兄弟,兩個人此生最後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決絕。

“那你見過吳紹達嗎?就是吳倩依的父親。”

他點頭,“我見過,當時池叔叔動用了很多人脈壓下了這件事情,後來她父親就找到學校來,說有一天會讓池源償命的,當時我們都以為是狠話,沒有在意。後來你們警察來學校調查,我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事發那天,我去圖書館走了一條很少有人走的小路,我好像是見過他。”

見過?喬初初噌的坐直,“你是說,池源受害的那天,你曾經見過吳紹達?”

“沒錯,”他一臉正在回憶的樣子,“那天我似乎和他擦肩而過,但是我只見過他一次,也不太确定,後來得知池源遇害了,我才終于想起了。”

“你的證詞聽起來很全面,對我們的工作起到很大的幫助,原本我應該感謝你的,但是……”她微笑的看着對面男孩越來越灰白的臉色,無情的揭穿道,“池源的屍體,是董思思發現的,後來經法醫鑒定,那時候,他已經死亡超過24小時,也就是說,你們得知他被害的消息的時候,被害人肯定不會出現在學校裏的。”

“或者說,你确實見過兇手,就在池源遇害的那天,而且你也發現了池源的屍體,但是你為什麽沒有報案呢?因為,你也是兇手。”

程餘慶慌張的看着她,呼吸越來越重,唰的站起來,雙眼布滿紅色的血絲,這時齊思昊和林子龍破門而入,一人一邊擒住他,帶上了手铐。

“吳紹達的幫兇和替罪羊,你好。”

喬初初站在他的眼裏,就像一個儈子手,斬斷了他所有的謊話和希望。

終于,還是沒能騙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環扣一環

他眼裏的頹然是那樣清晰,喬初初看着他竟生出了一種憐憫,踩着擲地有聲的高跟鞋,站到了程餘慶的面前,“假如你前面說的都是真話,池源就是你人生路上第一個尊重你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麽,會讓你想要殺了他?我猜,是因為吳倩依。”

“你怎麽猜到的!”他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這個句句屬實的女人,煎熬的內心變得更加難過,“你這樣一個陌生人都能看得出我的心思,那十年來,池源和吳倩依,都是在裝傻對不對!他們就是看不起我,才不把我的心意當回事的!”

說着說着,他的情緒變得激動,試圖離開椅子站起來,可無奈肩膀上的兩只大手讓他動彈不得,只能靠嘶吼來排解憤怒。

“你跟我講話的過程中,演技很不錯,談起池源你眼裏的悲傷任誰都不會懷疑,可是之後提起吳倩依,你的情緒就變了,眼神變得溫柔甚至可以看得出,你在懷念某些場景,流露出了一種向往之情,于是我猜測,你一定也很喜歡吳倩依,再根據你撒謊的事情,我就知道,池源的死跟你脫不了幹系,”喬初初拆了一包濕巾,狠狠扔到他的臉上,想用冰冷的溫度讓他平靜,“我只是好奇,你這樣貿然出現,想要制造僞證,你的同夥知道嗎?”

程餘慶只是一個有點自卑的大學生,身體素質也不是很好,如果說前面的剝臉案也是他所為,可能性不太大,他的仇人只有一個,就是害死了吳倩依的池源,由此可以推斷他只是這一個案子的幫兇,整個系列,他也并不清楚。

像那樣完美作案的兇手,不會傻到讓程餘慶出來做僞,此地無銀三百兩這種蠢事,也只有面前這個毫無經驗毫無心機的學生幹的出來。

“聽說你來作證,我還專門去搜集了你的資料,”說罷,喬初初在文件夾裏拿出一沓照片,“無意中在你們的校園網裏發現了這些,這個池源人長得好看,笑起來也很帥氣嘛。”

程餘慶甩掉臉上的濕巾,好奇的看着那些照片。

是他和池源的合照。

兩個人是學生會的幹部,經常一起出去活動,有時候參加一些會議,會有人專門照相記錄下來。

每一張照片都是池源在笑,還不忘把手搭在自己好兄弟的肩膀上。

陽光燦爛。

“程餘慶,我爸跟我說如果我能把這套書讀完,寫個總結給他,就買最新款的筆記本給我,你快幫幫我。”其實那一次,是他想看那套典藏版的書,池源怕他不好意思故意那樣說的。

“慶哥,今天是我媽媽忌日,你安慰安慰我。”其實那一次,是他母親在大學門口擺攤,讓他覺得丢臉,池源才說了這樣的話,好讓他心理平衡。

這十多年,池源總是把自己的可憐,無賴,不學無術在程餘慶的面前放大。

不過是讓他覺得心理平衡。

他從來都是,把自己的傷疤,揭給我看啊。想到這裏,程餘慶忍不住捂着臉大哭起來,不像剛來的時候假惺惺的掉眼淚,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像是要叫停這場荒唐的青春。

“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聽從了倩依父親的話,把他約了出來,後來他打暈了池源,我覺得很害怕,我就跑了。”他斷斷續續的說着,“等我知道他的死訊,我很害怕,很後悔,我每天都睡不着覺,閉上眼都是池源的樣子。”

太煎熬了。

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實在是太煎熬了。

喬初初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被愛沖昏了頭腦的人她見的太多了,至少,迷途知返,也不算無可救藥。

“法律對你的懲罰無可避免,但是如果你現在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到時候我們可以為你申請減刑。”

就算是減刑,他心裏的自我懲罰,卻是一輩子的。

程餘慶搖搖頭,滿臉淚痕的說,“我做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不求給我減刑,我只是希望,你們抓到吳叔叔,我們一起贖罪。”

“他并沒有跟我說很多,只是提到一點,他說倩依出生的時候剛好是小年,如果在那之前幫她報仇,然後去墓前看她,倩依一定很高興的。我猜想,小年那一天,他一定會去墓園的。”程餘慶如實交代。

得到了有效的線索,衆人也是一心想要盡快破案,離小年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齊思昊派人在那蹲班,到時候才可以一擊即中。

在這期間,他們并沒有放棄追捕吳紹達,羅城所有交通部門都接到通知,嚴查各個關口,盡量減少他的出城機會,各區派出所也接到了他的肖像,挨家挨戶的開始詢問,民警們加強了巡邏力度。

整個羅城市陷入了一場抓捕大戰。

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吳紹達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裏。

喬初初仰頭看着高樓天臺上的渺小人影,附近派出所的警力全部到達,同時到場的還有救護車還有心理治療專家。

電梯到達48樓,頂層,天臺上的風很大很冷,喬初初徐徐行走在這場北風裏,齊思昊卻早已到的欄杆旁,試圖和吳紹達談判。

“耗子,我知道你想勸我,我也知道我對不住你,但是你什麽都別說了,師父我,今天從這個地方跳下去,也算血債血償,我女兒的仇我也報了,生無可戀了。”吳紹達站在欄杆之外,放眼望去是開闊的天空,心裏面是了無牽挂的輕松。

齊思昊靜靜的站在那裏,也同看那一片天空。

“師父,你現在回答我,每一個人,改變的過程究竟是怎麽樣的?”

喬初初遠遠地看着他們,齊思昊一臉的悲怆。

那是夢境破滅的痛楚,也是不忍直視的逃避。

“吳先生,我明白你失去愛女的痛苦,但是我不明白,前五個受害者跟你毫無關系,你何必殺了她們?”喬初初終于還是走過去。

吳紹達緩慢的轉動一下自己混濁的眼珠,布滿的血絲透露出他的身心疲憊,已經不再精神抖擻的面龐,一夜之間好像老了十歲。

“她們跟我女兒同一天在同一家醫院做了手術,但是她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憑什麽,憑什麽就我的倩依落得那個下場,我不服氣,我不服氣!”氣急敗壞的他在天臺的邊緣跳來跳去,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緊了。

“如果你真的要跳下去,我們誰也攔不住你,但是在那之前,你可以告訴我,是誰給了你她們的資料?又是怎麽對你進行了催眠,控制了你?”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

一步步逼近真相的現在。

原來背後主使另有其人?

吳紹達反而大笑,笑聲融化進風裏。

“先生說的沒有錯,你的能力果然勝過你父親,但是我絕對不會告訴你關于先生的任何消息,”他釋然的轉身,“我沒有權利,透露神的任何信息。”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他!

吳紹達跳下去的那一瞬間,齊思昊的眼睛有點濕潤。

喬初初也覺得悲哀。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氣墊到最後也沒能救得了他,當場斃命,這一場謎局,最後竟搭上了這麽多條的人命。

“檢查屍體,我們一定要找到幕後主使。”冷冷的聲音想起,使得衆人清醒,事已至此,總不能讓他們白白送死。

那個視生命為兒戲的人。

吳紹達的葬禮由齊思昊一手操辦,墓地就買在吳倩依的旁邊,父女終于團圓,卻是在黃泉路上。

“你不要太難過,生死由天,至少,最後一刻,你師父是開心的。”

望着沉默寡言的齊思昊,她安慰着,卻覺得自己說出來的一字一句都是這麽的蒼白無力。

就像把父親當作超人的孩子,終于有一天被告知,自己的父親不過是一個猥瑣的殺人犯。

信仰就是生命,就是沙漠裏的綠洲,如今卻轟然倒塌,竟沒有給他一點準備的時間。

悲傷的日子裏,唯有一件令人覺得慶幸的事情,那就是她們在吳紹達身上找到了一點線索,他的衣兜裏殘存着一張咖啡店的□□,日期明确顯示,就是他自殺的日子。

她也不知道來回把那天的監控視頻看了多少遍,整個人就像一只機器人,目光呆滞,吃飯喝水都是草草了事,無論齊思昊怎麽勸她都不管用。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幕後主使,就是當年害死我爸媽的人,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只要找到他,我就可以真的休息了。”她這樣對每一個勸她的人說。

包括從美國飛回來的郭昔和餘青書。

終于,在她倒下之前,些許端倪赫然出現。

下午三點,視頻裏的一角,露出了一個人的鞋子。

仔細對比可以發現,那就是吳紹達去世時腳上的鞋子。

帶着這段視頻的拷貝文件,齊思昊開車帶她去往那家咖啡館,汽車慢慢行駛的路上,她終于沉沉睡去。

到達咖啡館,他并沒有叫醒喬初初,帶着視頻一個人進去。

“您好,我是警察,”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希望您可以協助我們調查。”

那服務生似乎是新來不久,見到這個陣仗有點害怕,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了。

可是看完那段視頻,這個服務生并沒有什麽印象,畢竟只有一雙鞋子和出現時間,那時正值客流高峰期,也不大能認得出來。

這時候,從後廚走來一個男人,“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他帶着無框眼鏡,顯得斯斯文文,長相也白淨,看年齡大概有四十歲了,衣着端莊,由此可見經濟條件還不錯。

“這是我們老板,”服務生趕緊站起來解釋道,“這位是警察,聽說最近有一起兇殺案的兇手曾經來過我們店裏,他來了解情況。”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伸出一只手,“您好,我叫葉景暄。”

兩人一番寒暄,卻也沒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咖啡廳的門被打開,風鈴叮當作響,衆人望去,是還睡眼惺忪的喬初初。

“你醒了?”齊思昊見狀趕緊迎了過去,看她臉上慘白,估計是低血糖又犯了,于是轉身拜托那服務員,“可以給我一杯熱牛奶嗎?”

喬初初覺得有點呼吸困難,眼前的景色都變成了昏黃的顏色,每個人跟她講話都變成了嗡嗡作響,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的身體狀況變得很差。

直到一口熱奶灌進口中,順着苦澀的喉嚨滑進胃裏,才漸漸恢複了力氣,卻也無力去看別人。

“真是麻煩了,那我們今天就先回去了,如果想起什麽線索,還請您及時和我們聯系。”齊思昊急忙說道。

那男人一如既往的善良的微笑,鏡片下是一雙精明的雙眼,“很樂意能幫上你們,再見。”

兩個人是什麽時候到家的,喬初初不知道。

昏沉中的夢境時有時無,滿室的血光沖天,父母吃痛的嗚咽,有力的腳步聲萦繞在她的耳邊。

“你最終還不是,輸給了我。”

你最終還不是,輸給了我。

輸給了我。

這句話反複出現在她的耳邊,熟悉又陌生。

“很樂意能幫上你們,再見。”

這是誰,為什麽他們的聲音漸漸重合,變成了一個人。

無框眼鏡,斯文外表,無害笑容。

是他!

當她終于驚醒,映入眼簾的,卻是齊思昊一臉的擔憂還有刺眼的白色。

這是,醫院?

“你終于醒了,”齊思昊溫柔的用毛巾擦拭着她滿是汗水的額頭,“你知不知道你燒了兩天,夢話連連,真是擔心死我了。”

怪不得自己渾身酸軟無力。

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的身體,她喘着粗氣,臉色蒼白如紙,胃裏一陣陣泛着酸水,“快去,那個老板,快去!”

前言不搭後語,但是齊思昊卻明白了什麽意思。

護士和醫生趕來,他打電話通知了李程程。

“初初,我親自去,你放心,等我。”

他溫柔的撫摸着她依舊滾燙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離開的背影如此決絕。

這是他的承諾。

但是,事情總沒有人們想的那麽美好。

葉景暄,不見了。

“從你們走後,我家老板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向我們交代只言片語。”那天的服務員依舊在崗位上,一臉疑惑的交代道。

齊思昊沒有任何猶豫的掏出手機,“子龍,通知各個交通部門,通緝葉景暄。”

誰知對面傳來無奈的聲音,“隊長,剛剛初初姐已經打電話來交代了,可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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