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坦誠相見，恩怨相消

——我能夠對你敞開心扉嗎？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和決定，但是水戶沒想到自己會那麽快就和明音見面，在她意料之外的時間和地點。

那天同姑姑談話後，水戶的生活又回到了和往常一樣。此時又恰好火之國同土之國的戰争剛剛結束，籠罩在荒岩峽前線營地的暗殺陰影散去，千手一族得以有時間休養生息，即使這平靜的日子不會維持太久。

陽關透過樹葉縫隙照在小道上，空氣中獨屬于盛夏的氣息隐隐躁動着，混合着森林的寧靜，意外的和諧，讓人忍不住生出困倦之意。這是個适合午睡的時間，即使是被戰争逼迫得不得不時時刻刻緊繃神經的忍者，也不能免俗，但是——總有人是特立獨行的。

小路的遠處影影綽綽似乎有一個人走來，那少女一頭紅色的長發盡數束到腦後，額頭一點淡紫給她清秀的臉龐平添一抹妩媚，白色的上衣，深色的褲子，輕便幹練。少女周身萦繞着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夏天的燥熱之氣似乎沒有影響到她，她就像是融進了這片森林一般，嘴角無意識地彎起，平易近人，看上去是個好相處的人。

水戶原本是想找柱間一起修習仙術的，但是柱間卻以“自己有很重要的事去做”為理由委婉拒絕了。雖然柱間這麽說，但是水戶從他左右亂瞟的眼神以及支支吾吾的話語推斷出他一定是有什麽事瞞着自己，為此，水戶特地找到扉間詢問了下，只是——果然有問題，連扉間的表現都不正常，水戶這麽想。

水戶當然好奇這兩兄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她并不急于知曉，她想既然兩人都瞞着她，必然有什麽原因，而最後她總會知道是什麽事——柱間還沒有哪件事瞞着她超過一周，所以她不急，所以她獨自一人來到了南賀川某支流邊——就是柱間和斑決裂的那條支流——水戶認為那裏不會有人打擾。

南賀川的河水還是如同往日一般流動着，沒有一點變化，如果不是柱間的述說，水戶不會知曉幾天前這裏曾經發生過多麽驚心動魄的事。跌宕起伏，我們的人生再激烈，也不會給時間留下任何變化……也許，流水帶走的不僅有悲傷，還有其他珍貴的東西。

搖搖頭将不必要的感慨清除，水戶盤腿坐在河岸邊，她合上雙眼，雙手上翻交疊在盤起的腿上，将心歸于平靜，沉于大自然。水戶引導着微薄的自然之力進入體內，将其和精神力、自身能量均勻地融合在一起，這樣的事她已經熟練得仿若做過千百次一般，只是在離開濕骨林的地方，自然之力相對微弱，控制起來就要更加仔細。

當水戶的眼角出現淡色的印記時，她的感知力一瞬間擴大了好幾倍，蹦跳着尋找食物的灰兔，叽喳着飛落在樹枝上的小鳥，頂開頭上小石子破土而出的嫩芽，這一切水戶都宛若親眼所見。

水戶将感知力延伸到更遠，河水中優哉游哉的魚兒，河對岸樹林裏随風輕舞的銀蓮花，以及——一個黑發少女？！驚訝地睜開眼睛，水戶心中的意外不止一點，那股氣息……不會錯的，那個少女是明音，不……應該說是宇智波明音。

從地上起來，水戶站在原地，既沒有踏前一步，也沒有離開，微微垂下的眼睑遮住她慌亂的眸子，雙手絞緊衣袖成一團，昭示她內心的掙紮——不知該趕緊離開，還是留下來和明音見面。

“咻——”

河對岸傳來的極輕的落地聲打斷了水戶的思緒，她聞聲擡頭就對上了一雙黑若曜石的眼睛，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眼睛。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樹林裏的鳥鳴聲似乎離在這兒遠去，凝固般的寂靜萦繞在兩個少女之間，她們就那麽呆呆地看着對方，卻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

風起，一片不知何處而來的葉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彎的弧度，劃過水戶和明音的面前，飄落到河面上，暈開一圈圈淡淡的波紋，冷凝被打破，氣氛也稍有緩和。

暗自松了口氣，水戶平靜了下內心的忐忑，她嘴角上勾，一個溫和友善的微笑出現在她臉上，她将右手擡起到胸前輕輕招了招，然後用輕松愉快的語氣喊道：“真是好久不見了，明音！”

聽到水戶的問好，明音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沉默了一下，她閉上眼再睜開，暗沉退去恢複一片平靜，然後她的嘴角也上揚了一個極小的弧度，那使她臉龐變得柔和不少。“是好久不見了，水戶。”明音的聲音中帶着笑意。

明音友好的态度讓水戶隐隐有點期待。“我們這樣隔着一條河可不好說話，要不我過去吧！”水戶提議道。

明音沒有拒絕，于是，水戶就踩着水走到了河對岸去。

河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其上被雨水沖刷形成的平臺恰好能坐人，水戶和明音便坐在那上面交談了起來。

“……我沒想到除了我竟然還有人會來這裏，畢竟……”水戶的聲音輕了下來，但是她的每一個吐字卻都清晰異常，“前段時間這裏可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水戶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和明音坦白一切，她不迷茫也已經堅定了自己的心，她只是緊張明音的回答。

“……的确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明音似感慨似嘆息。“兩個對立家族的少年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摯友，該說是孽緣呢還是孽緣呢？”說到最後，明音的聲音裏帶上了複雜的笑意。

明音笑容中的意味水戶猜不透，但是水戶也沒有糾結多少，畢竟這并不是她關注的重點，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其實，我有一個姑姑，叫漩渦水奈子。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下次見你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你，不過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面了。”水戶的态度極其認真嚴肅，因為在她看來這是件很重要的事。

水戶的直白讓明音有一瞬間的愣神，她無奈地笑道：“我知道，而且我猜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有些事一旦說開，也就沒什麽好隐瞞的了，所以明音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很好奇，你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嗎，或者說你認為我不會動手，漩渦水戶？”

“噗嗤，我可從沒有懷疑過你的‘狠心’程度！”水戶掩嘴而笑，她半是調侃，半是真心地說，“明音也好，宇智波明音也好，最壞的可能我也是想過的，那個時候我可是也不會心軟的。”是的，水戶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明音選擇與自己為敵，那麽她也不會猶豫，說到底，她只是相信自己對明音的判斷。“不管怎麽說，我總是相信你有着和我一樣的想法的，在遺跡底的那段時間裏，我就有了這樣的認識了。”說這句話的同時，水戶轉頭對明音眨了眨眼。

“你還是太天真了，”明音不認同地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斑和柱間的事，我也許不會那麽快想通這些事。”在水戶不解的視線中，明音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傷疤說了出來：“你不知道，宇智波臨也，我的親叔叔，對于我來說有多麽重要……他對我來說是老師，是朋友，是惟一的親人……而你的姑姑卻間接害死了他……”

沉下視線，明音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抖動了下，但是很快她就恢複了正常，調整好情緒，她繼續未完的話題。“……我的這雙眼睛也是在那個時候得到的，”明音擡手附上雙眼，透過她半掩的手掌，水戶能夠看到裏面旋轉的黑色勾玉，“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也不要得到這雙寫輪眼。”

放下手，明音的眼睛也變回了純粹的黑色，她轉頭定定地看着水戶，語含堅定地說：“正如斑所說，我不希望宇智波未來的孩子也像我一樣……只有得到寫輪眼的人，才明白那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所以——‘共同的利益也能使戰争停止’我想你這句話說的倒也不錯。”

“那——我們這算不算是‘坦誠相見，恩怨相消’？”和明音談到這裏，水戶的心情是說不出的喜悅，這使得她放開了不少，竟是做出擠眼睛這樣的動作。

“啊……我想是吧。”似乎是被水戶的好心情感染了，明音竟然也露出了有史以來最和善的笑容，她将右手攤開伸到水戶面前，“那麽，請多多指教了，漩渦水戶。”

“你也是，多多指教了，宇智波明音！”握住明音的手，水戶臉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盛夏蟬鳴的喧鬧在這一刻到達了極致，仿若在宣告着什麽的到來，然而這一切于兩個少女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她們的內心沉靜如水，偶爾有點點喜悅波紋漸起漸消，卻不會停止。

如果有窺伺未來之人看到這一幕，必然會說“命運于此刻改寫”，但是命運這種東西啊——水戶也好，明音也好，多半是不以為意。而多年後回憶此刻，水戶仍清晰記得，能夠和明音真正成為好友，當時的自己多少是有點不敢置信的，不過細思其中，又不免感嘆果然注定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章還有個精簡版：

水戶：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姑姑，叫漩渦水奈子。

明音：現在知道了。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叫宇智波臨也。

水戶：你都知道了。

明音：你也都知道了。

水戶：坦誠相見。

明音：恩怨相消。

水戶：嗯。

明音：嗯。

小劇場：

南賀川已經成了約會、面基、抛屍、自殺等等的最佳場所

南賀川：你們怎麽幹什麽都要來我這裏！！！

南賀川：我不服！！！每次我都是被強拆！！！

ps：寝室鬧白蟻，不能更心塞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