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京都流言愈演愈烈,而當離珂的死訊傳來時,終于達到了頂峰。
帝後不和,天災又至,黃河決堤。百姓流離失所,都道這是老天降的懲罰啊。
三年前,黃河還是加固過一次後,沒道理三年堤壩就塌了。
葉離坐在龍椅上氣得發抖,這可是大事啊,黃河一決堤,不知道會死多少百姓,他看向蔡相,眼神銳利。
“蔡相可有話說?”
蔡相出列,跪在地上,聲音暗啞,“臣無能。”
“你的确無能。”葉離怒道。
這老匹夫怎麽敢!他怎麽敢?!平日裏他貪點小錢就算了,可黃河修堤壩的銀兩他也敢動。
蔡相腰彎得更低了,滿頭華發都垂到地上。
“陛下,蔡相為國盡力竭力,這…”不少官員都跪下為蔡相求情。
葉離卻冷笑出聲,他的好臣子啊,權力果然是會腐鏽人心。當年那個擁有滿腔正氣,說要讓天下百姓吃上飽飯的志士已經一去不複反了,看來得扶持其他人了。
他的眼神掃過全場,落在顧城風身上,顧家嗎?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葉離大拇指和食指摩擦,開口道:“黃河決堤非同小事,朕命顧相負責此事,衆卿可有意見。”
衆人都垂頭不語,知道就算有異議也只會惹皇帝不痛快,而顧相上位這是明晃晃的事實,他們也沒有辦法。
顧城風雖然心裏詫異,還是領命接旨了。
春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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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怡推開窗子,望着外面的綿綿細雨,輕聲道:“孤在此祝賀顧相平步青雲。”
顧城風把玩折扇,輕笑,“承殿下吉言。只是臣此去黃河治水,家裏難顧,還望殿下照撫一二。”
“顧相放心,顧姑娘與宋公子有婚約,宋公子又是孤的伴讀,孤自會關照。”
“如此便好”顧城風點頭含笑。
顧城風與顧錦相處多年,感情自然深厚,可也沒忘顧錦是蕭怡的人的事實,只是多年未見,還是怕他們感情淡了。
雖然宋子淵不錯,稱得上少年英傑,但也掩蓋不了蕭怡在拉攏宋子淵的事實。
顧城風放下心思,突然遲疑問道,“只是,殿下答應臣的事…”
蕭怡輕輕挑眉,“待顧相回京時,自會完成顧相的願望。”
顧城風雖然對蕭怡如何完成,心有疑慮,也不會說出來。
兩人又扯了幾句閑話,互相又套不出什麽,只悻悻的告別。
當夜月正圓。
顧城風的書房卻燈火通明,下人也只當顧相在為此去黃河治水苦悶,卻不知房內早已多了一人。
沐秋水皺起眉頭,臉上帶着幾分愁容。
顧城風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道:“男人的醋意也這般強麽?”聲音有幾分幸災樂禍。
沐秋水卻難得不和她鬥嘴,語氣低沉道:“離珂不是我殺的。”
顧城風懶散靠到背掎上,說道“我沒查到多少信息,只是…”顧城風手指輕敲桌面,不解道:“離珂與他父母面容沒有任何相似,聽說是他母親撿回來的。”只有百姓溫飽已是問題,怎麽會去撿一個棄嬰?
沐秋水眉毛皺得更深了,“你是說離珂的出現不是偶然。”
顧城風似笑非笑道:“世間雖然無奇不有,但果真有人能長得一模一樣嗎?”顧城風語氣怪異,見沐秋水沉思,接着道:“我雖然對江雨霏了解不多,也知道她不是耽溺情愛之人,她會為了一個替代品對你動手?這不符合常理。當年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江珂真得死了嗎?”說到最後,顧城風的語氣越來越低,已經帶上了誘哄。
沐秋水突然擡頭盯着顧城風,目光如炬,“離珂就是江珂?”突然又皺眉,“這不可能?可江雨霏對他太過維護了。”
顧城風卻無奈聳肩,語氣輕慢道:“誰知道呢?不過我還是勸你近日少沾風栖宮的事,免得脫不了身。”
沐秋水道:“我知道了,今日之事多謝了,我先告辭了。”見沐秋水急匆匆離去,多餘的勸告顧城風卻住了口。
算了吧,你已仁義至盡了。
而且怎麽能反悔呢?顧城風諷刺一笑。
振興顧家才是你的目的,任何阻礙都必須清掃。
沐秋水。顧城風輕輕嘆了口息。
他不能留了。
翌日,顧相起程奔赴黃河治水。
顧錦滿臉擔擾,“爹爹,一路保重。”多餘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顧城風點頭應是,準備踏上馬車,“阿錦,你若遇見難事可上宋府求助。”
“爹爹?”顧錦卻感到詫異了,畢竟突然知道自己與宋子淵訂了婚約,還是陛下親自下旨已是驚訝,而現在顧城風話裏意思是與宋家有了不尋常關系。
顧城風卻沒有過多解釋,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顧錦雖然心裏疑慮,還是壓了下來。下次問問子淵吧。
想到宋子淵,顧錦悄悄紅了臉頰,上次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另外一邊,鳳栖宮。
被認為是宋子淵的蕭怡卻跪在大殿。
江雨霏饒有興趣的看着蕭怡,古井一般的眼眸難得泛起波瀾,道“江湯,離珂是你殺的?”也許她的兒子還是有魄力的。
“兒臣不知。”蕭怡垂眼答道,身形挺直如青松。
“離珂那日與你談了什麽?”江雨霏淡淡問道,但話裏壓迫感十足。
“離公子并未與兒臣談論什麽,只是讓兒臣莫過打擾母後。”
“是麽”江雨霏若有所思,不知道是否相信他這番說辭。
“兒臣句句屬實。”蕭怡道,雖然語氣平靜,但蕭怡知道她背上手心全是汗水,她在害怕。
江雨霏道:“你近幾日就留在東宮吧。”也不說理由,蕭怡卻松了口氣。江雨霏雖然沒有對她消除疑惑,但也沒出手,看來是躲過了一劫。
“兒臣身體抱恙,先行告退。”
“回去吧。”得了江雨霏的許可,蕭怡告退。
而屏後的沐秋水出來了。
江雨霏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江湯。”
沐秋水輕揚起眉,勾起一個豔麗的笑容,“當然不是他。”
江雨霏也笑了,笑容一如即往的冰冷,“你認為是葉離?”沐秋水挑了個木椅坐下,語氣慵懶,“顯而易見。”
江雨霏卻沒有反駁,反而輕輕點頭,“他能殺一個江珂,自然也能殺一個離珂,可是…”
江雨霏的目光落在沐秋水身上,語氣清淡,“葉離又怎麽知道的?”
“你在懷疑我?”沐秋水直接站了起來,明顯氣得不輕,“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最清楚江珂對我的重要性。”江雨霏反駁道。
“你!”沐秋水氣得胸口發疼,“我會查明事實。”
“随你。”江雨霏依舊冷淡,起身離去,沐秋水也氣得離開。
兩人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無所謂了,沐秋水查不查到真相都無所謂了。
離珂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