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時間多學習學習

英語老師眉頭一皺，剛想問問監護人是什麽鬼，但是突然發現沈清函确實和沈清辭有點像，于是也就沒再抓着不放了。

“這樣啊，那我就先說說學習上的事情……”英語老師一本正經的拿出了兩份四班的上次考試成績單，遞給沈清辭和劉玉田的媽媽各一份。

劉玉田的媽媽是個個子不太高的阿姨，膚色也有一點黑，不過長得很和善。阿姨接過成績單後面色一凝，身上開始飒飒地飚冷氣，并且以肉眼可見的變化臉色沉了下去。

良久，她緩緩開口：“全班倒數第一？英語十二分？”阿姨的目光直逼劉玉田，劉玉田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媽，我真的一點也看不懂……”

“老娘養個笤帚疙瘩都比你聰明！”阿姨恨鐵不成鋼的磨了磨牙。

而沈清函這邊呢，拿到了成績單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沈清辭的名字。

年級第一，班級第一，三個單科第一名。

還湊合吧，比他當年差那麽一點，沈清函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目光在看到語文成績那一欄的一百二十四分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語文怎麽這麽差？”

沈清辭擡眼看了一下成績單，有點不可思議：“一百二十四還低，作文你讓我拿滿分嗎？”

身旁的男人語氣還是很平淡：“又不是做不到。”

沈清辭倒也是想做到，但是語文作文一直是他的短板之一，于是也開口說：“哪有你說的那麽輕松啊。”

“多看書學習寫作技巧的時間沒有嗎，我看你在外面喝酒逃課倒是時間充足得很。”沈清函頭一回跟沈清辭說這麽多話，居然是因為語文作文寫不好。

沈清辭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被無情的英語老師打斷了。

“那個……我是英語老師，能不能先讨論跟英語有關的事情？”英語老師聽着他倆說話頭都大了，這倆人怎麽都不分場合的啊，就算沈清辭英語接近滿分也應該好歹提一下英語吧。

“咳咳……”壓下心中不斷刷屏的吐槽，英語老師拿出了昨天扣下的兩張作為罪證的英語試卷，說道：“這是昨天英語考試的試卷，在昨天監考過程中呢，發現劉玉田同學抄襲沈清辭同學的試卷，這屬于作弊現象。”

劉玉田的媽媽臉色更黑了，簡直跟鍋底一樣黑：“你不好好學習就算了，居然還抄襲？！”劉玉田快吓哭了，回家後肯定要挨揍。

沈清函接過了“罪證”，沉默了好一會兒，英語老師見他臉色也嚴肅起來，心中有點得意，再驕傲的學生也會被家長制住。

她暗暗期待沈清函說點什麽批評的話，她好借此打擊打擊沈清辭的傲氣。

“你英語作文有語法錯誤，第二段第一行living應該改成to live。”沈清函終于開口了，結果居然說的是沈清辭試卷裏的錯誤。

沈清辭看了一眼，還真是，于是就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嗯，那沒事的話就讓他回去上課吧。”沈清函把試卷輕輕放回英語老師的辦公桌上。

英語老師：？？？

“等會等會，不是，清辭家長啊，這個作弊這個事情還是很嚴重的，考試前我千叮咛萬囑咐叫大家誠信應考，現在考試是能抄襲，以後高考還抄襲嗎？”英語老師試圖把沈清函的腦回路往正确的道路上拉。

不過，沈清函也是個從來沒給別人開過家長會的人，他看了一眼英語老師，又看了看沈清辭，神色還是那麽平淡而随意：“他這個成績，需要抄襲麽？”

英語老師：“……”話是這麽說，但是！但是抄襲确實是不對的啊，差點三觀被帶跑偏的英語老師扶了扶眼鏡：“不是需不需要抄襲的事情，而是這件事從側面反映了沈同學對待學習的态度不認真，對待考試的态度不認真，很多學習很好的學生啊，一旦成績穩下來之後就驕傲自滿，然後成績才下滑的……”

英語老師以前一定當過班主任，沈清辭在心裏偷偷想，又瞥了一眼沈清函看上去在認真聽老師講話的側臉。

“他不會。”沈清函的聲音很輕，卻又十分肯定。

英語老師說到一半被打斷還有點懵，問了一句：“您剛剛說什麽？”被沈清函強勢的态度所感染，她忍不住用了敬詞。

沈清函把沈清辭的成績單拿起來舉到英語老師面前：“我說，以他現在這個成績，不可能是學習态度不好，至于你說的成績穩定下來後驕傲自滿導致成績下滑……”他稍頓，又說：“我覺得他有驕傲的資本。”

剛剛……沈清函好像是在誇他吧。

沈清辭又看了看旁邊挨罵的劉玉田，心裏突然好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

以前他也曾經這麽看着別人被老師叫家長，從前沒有想過那是什麽感受。被人管着，護着，教導着，是什麽樣的感受啊？他常常羨慕那些家裏管的很嚴的孩子。

“我媽說六點以後必須回家，不能在外面玩！”

“我爸爸也叫我回家吃飯啦。”

小小的沈清辭看着朋友們都回了家吃飯，他一個人坐在操場的單杠上，手裏抱着髒兮兮的籃球。

看夕陽一點點沒入鱗次栉比的房屋後，晚霞模糊在某一家屋頂升起的炊煙中。

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孤獨。

但是現在，他身旁站着一個人，一個屬于他的親人。

向着他說話，會适當的誇獎他，有錯誤的時候也及時的指出來。除了愛動手打人這件事以外，沈清函其他的都做的很好。

對私生弟弟能做到這個地步，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沈清辭突然覺得可能真的有什麽所謂的血脈親人，不然他怎麽感覺他此刻這麽想親近沈清函呢？

此時沈清函看了一眼沈清辭，發現後者表情很奇怪的看着自己，于是很快的又加了一句：“我只是就事論事。”

他可不是偏向沈清辭才這麽說的。

英語老師沒話說了，行吧，好聽的話你都撿着說了，于是只好簡單的又說了幾句就讓沈清辭他們先走了，然後繼續教育起來了劉玉田。

走出辦公室後，沈清辭突然感覺到氣氛有那麽一絲尴尬，于是立馬說：“沒事的話我就先去上課了。”剛說完想走，手腕卻突然被捏住了，男人的手指冰涼而有力，沈清辭愣了愣看向他。

後者的眼神卻随意地落在了不遠處走廊裏一個男生身上。

他觀察過了，進辦公室之前這個男生就守在走廊裏，眼睛一直盯着沈清辭看，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都去上課嗎，等他們都談話結束了出來，這個男生還在那裏，好像在等沈清辭一樣。

沈清函收回目光，突然低下頭整了整沈清辭的衣領，從男生那個方向看過去，好像沈清函低頭捧着沈清辭的臉吻了一下一樣，動作親密又暧昧。

他可是知道的，沈清辭是同性戀，所以難保有幾個同性戀會找上沈清辭，他很反感屬于他的所有物被別人觊觎的感覺。

那種眼神他在熟悉不過了，那是對喜歡的人小心翼翼的讨好和緊張，他曾在很多人眼裏看到過，包括沈清辭，從前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的，他絕不允許沈清辭用這樣的目光看向別人。

“注意你的形象。”沈清辭呼吸猛然一窒，陌生而冰冷的氣息裹挾着他，甚至能聞到淡淡的雪松香氣。

他絕對用香水了。沈清辭腦子突然蹦出來這麽一句。

還沒等沈清辭大腦反應過來，沈清函又開口道：“作弊這事，回去再收拾你。”

？？？這是什麽他媽情況？沈清辭“啊”了一聲，試圖為自己辯解：“是他抄我的，他是校霸，你知道什麽叫校霸不，就是我不借給他他就打我那種，會打的我歪嘴斜眼，口齒溢血，肝膽全碎，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啊。”

沈清函就算畢業很多年了，可他也不是傻子。“這麽能說，下次語文作文不拿滿分把你剁了喂狗吧。”

聽聽，這是人話嗎？這分明就是暴君。

沈清辭嚴重懷疑他是某個頻道古穿今穿過來的暴君，沒準身上還帶着系統。

倆人聊着聊着就走到那個男生旁邊了，那個男生面帶猶豫地看了兩眼沈清辭，終于還是攔住了他們。

沈清函微微眯了眯眼，站在一旁沒有出聲。

“清辭，我聽說昨天你考試被抓了，沒什麽事吧？”男生看了看沈清辭，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沈清函，覺得自己剛剛好像看錯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清冷又自持，怎麽可能會吻清辭呢？太荒謬了。

“啊？”沈清辭突然被人叫住，還有點懵，這人他根本不認識啊。“你是……？”

聽到沈清辭居然不認識他了，男生一瞬間表情有點恍惚：“你，你不記得我了？”

然而還沒等沈清辭開口解釋自己失憶了，肩膀上卻突然覆上了一只手，把他輕輕推到身前：“快走了，趕緊去上課，還有心思在這聊天？”沈清函的聲音明顯更冷了幾度。

沈清辭“哦”了一聲，正好他懶得解釋這件破事，轉身就走了。

等他走得沒影了，沈清函才淡淡地開口：“你是他朋友？”

男生還沒從沈清辭不認識他這件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嘴裏機械地回答他：“沒分班以前是同桌。”以前是朋友吧，也可能在他眼裏朋友都不是。

沈清函表情冷淡而疏離，擡手看了一眼腕表說道：“他一向對不太重要的人不怎麽上心的，而且記性不太好。”

這話聽着像安慰，其實全是刀子啊。那男生看了一眼沈清函，語氣裏也變得冷硬了一些：“我不相信他會變成你說的那樣。”

沈清函輕笑了一聲，他很少笑，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場絕對會出一身冷汗，因為他一這麽笑絕對有人要遭殃：“人都是會變的，要學會放棄。”

那男生眼神越來越絕望，卻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辦公室門口看到的那一幕，那麽親密的動作，盡管他沒看清楚到底做了什麽，可當時男人的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那雙眼睛寫滿了占有欲，要說沒有什麽他打死也不相信。

“你不也是一樣？”男生突然開口，語氣帶上一絲嘲弄。

沈清函眯了眯眼：“你說什麽？”

“我說，你不也是一樣嗎？咱們兩個有什麽區別呢？”男生輕笑了一聲，瞬間恢複了之前的鎮定。

是啊，你不也是一樣嗎，對沈清辭來說，都是不重要的人。

沈清函聽懂他話裏的意思，臉上的笑意隐去。

那男生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真的有足夠的膽量，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沈清函。

“我跟你不一樣。他是我想要就要的東西。”沈清辭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我想要就能要，因為他喜歡我，就算他不喜歡我，我有足夠的能力讓他聽話……可你呢？”

男生忍不住一拳打了過來：“你把清辭當成什麽了！”這一拳被沈清函穩穩接在手心裏，他輕輕笑了笑：“你覺得你有資格問我這話嗎？”

沈清函猛的甩開他，淡淡地俯視了他一眼，又擡手看了看腕表說道：“沒有時間跟你浪費了，你也打不過我，有時間不如多學習學習，才能趕上我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