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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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後海邊的風吹在臉頰上，涼涼的有絲舒服。靈晞特意穿了條淺綠色的波西米亞長裙，跟同樣一身清爽的鐘應鈞在海邊散步。風吹起她的長發跟長裙，微甜的香氣漫拂過來，鐘應鈞側頭看她，發覺她的臉頰被海風吹得有絲淡紅。靈晞回望過去，眸中一片清亮，“我頭發很亂嗎？”
“沒有，”鐘應鈞笑了下，“這樣很好。”
靈晞在海邊莫名興奮，忽然轉身面對他、向後退着走，“鐘大哥，你為我拍張照片吧。”
“好。”
鐘應鈞提起單反，擺好了位置，“一、二、三。”按下快門。靈晞跑去看，發現他拍照技術不錯，她斜後方的太陽光線打在她身上，整個人于是像鍍了層光暈，多了分柔和跟神聖。
她撿來一塊掌心大的石頭，用尖銳的那頭在沙灘上寫字。鐘應鈞拍了幾張海景，轉頭看到她蹲在地上寫寫畫畫的很開心，于是走上去看。
鐘應鈞heart鐘靈晞。
中間那顆心尤其大，他笑了笑，對着她拍了張照。
靈晞見他過來，擡頭對他微笑，“鐘大哥，我們請人幫忙拍張照吧，你站在心的左側，我在右側，然後各自伸出一只手比個心好不好？”
鐘應鈞想像了下那畫面，搖頭拒絕拔腳便走。靈晞幾步追上去，“你怎麽走了呀，那姿勢很難看嗎？”
不是難看，而是他都二十八歲了，做那個不幼稚麽？鐘應鈞抿抿唇，“很難看。”
靈晞垂了下眸，砍價似的，“那只站到心裏面可以嗎？”
鐘應鈞勉強答應。靈晞随便抓了一位路人請他幫忙拍照。她跳到心裏，又招手讓鐘應鈞也站進來，後者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妥協。
“這位大哥，你笑一下呗。”幫忙拍照的小哥溫和地對鐘應鈞道。靈晞拉了下他上衣的下擺，“笑呀。”鐘應鈞于是賞臉擠出點笑容。他是真的不喜歡拍照，從小到大從來沒喜歡過。
“一二三，茄子。”小哥按下快門，“你過來看一下滿不滿意，不滿意我再給你們拍。”靈晞接過單反，看了眼笑道，“很不錯，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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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離開，靈晞問鐘應鈞是不是不喜歡拍照。鐘應鈞坦然承認，“是不喜歡。”“哦，那好可惜，我本來還想将我們兩個人的合照發到朋友圈，通知大家我有人要了呢。”
“……”鐘應鈞沉吟了下，“剛剛那張，不行？”
靈晞拿給他看，“你看你只有嘴巴在笑，眼睛裏看不到笑意，這樣傳上去，大家還以為我們感情不好呢。”
鐘應鈞蹙了下眉，似乎在思索解決辦法，果然，他過了幾秒道，“不然，你把我的臉p掉？”
靈晞：“……”這什麽見鬼的方法。
鐘應鈞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便說，“你等一等，我去買點東西。”靈晞語塞了下，低頭踢了腳沙子，沒說話。鐘應鈞看她一眼，猶豫了下還是走開了。
靈晞蹲在地上畫了一個男生的頭像，又随手劃掉了。有一個小男孩在海邊捉螃蟹，繞着靈晞轉了一圈，螃蟹跑了，他委屈地要掉眼淚。靈晞趕緊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捉了一只小螃蟹到他跟前，“不哭了，讓它陪你玩好不好？”
小男孩怯怯地伸出手，卻不敢碰。靈晞耐心地教他，“它不咬人的，你輕輕碰一下它，然後我們将它放了好不好？”小男孩瞅了靈晞一眼，手指頭碰了下螃蟹的後背，意識到沒事，又輕輕摸了下，然後笑了起來，“謝謝姐姐。”
“不客氣，”靈晞也笑，“那我們一起把它放回海裏？”
小男孩點頭，靈晞牽着他走到海邊，海水晃動着，有時會漫過腳踝，靈晞彎下腰，将小螃蟹放進海裏。
“它會回龍宮嗎？”小男孩問。
靈晞不知道該不該扼殺他的想像力，想了想道，“它回家找爸爸媽媽去了，你爸爸媽媽呢？”
此時一位年輕的女人腳步匆匆而來，拉過小男孩的手，語氣有點責備，“不是告訴你不要跟陌生人講話的麽，你以後再這樣媽媽不要你了。”小男孩想說什麽，看了眼靈晞還是什麽都沒說，乖乖點頭跟着女人離開了。
靈晞有點難過，轉頭看到鐘應鈞手裏提着什麽向她走來。她站在原地沒動，鐘應鈞幾步走到她面前，将手裏的袋子遞給她，“不知道你現在想吃什麽，就把你愛吃的每一樣都買了幾個，不跟我生氣了，嗯？”
原來他離開是為買吃的給她，可她在他眼裏難道是一個有好吃的就可以收買的吃貨嗎？靈晞非常有骨氣地扭頭，“不吃，要吃你自己吃吧。”或許是因為在陌生城市，唯有他是她的依賴，她莫名變得嬌氣，想體驗他只在意她，将她捧在掌心的感覺。回去以後還有一個何詠歡，雖然她感覺鐘應鈞不會被她搶走，可想起來仍舊是心裏的一根刺。
“真的不吃？”
靈晞聞到了很香的水果味，袋子裏應該還有水煎包跟雞腿，她動搖了下，還是說：“不吃。”
鐘應鈞在袋子裏翻了翻，拿出一根雞腿、打開包裝後遞到她嘴邊，“這家雞腿店聽說是這裏生意最好的，每天有好多人排很久的隊去買卻買不到，因為這家店限制每天售出的雞腿個數，錯過這次，下次來就不知是什麽時候了，多少嘗一點？”
靈晞想吃了，卻抿抿唇，不說話了。
“要我喂你？”鐘應鈞嗓音了有了笑意。
靈晞沒點頭也沒搖頭，鐘應鈞掰過她的臉，用雞腿碰了碰她的嘴唇。靈晞張嘴咬住了，就着他擡起的手臂将雞腿啃了個幹淨。
她還真是好哄，鐘應鈞心道，不過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兩個人又在海邊待了會就回去了。回去路上天又陰下來，風吹過來有點涼。鐘應鈞條件反射地想将自己手裏的外套蓋到她身上，半路又将外套收了回來。靈晞眼神怪異地看着他，他則側頭去看路邊的商店。
迎面有一群年輕人從店裏說說笑笑地走出來，走到鐘應鈞身邊時撞了一下他的手臂，那人連忙道歉，鐘應鈞皺了下眉頭，說沒事。等那群人的聲音不再傳來，鐘應鈞慢慢開口道，“兩年以後你畢業，有什麽打算？”
靈晞正喝着冷飲，聞言咬咬吸管，“找工作吧，但也有可能考博，怎麽了嗎？”
“沒事，我是在想如果你覺得合适，回去以後要不要搬出來跟我一起。如果你覺得西區那邊的房子離學校太遠，我可以每天上班時開車送你過去，你如果還是不滿意，陳勐在東區有一套房子，他暫時沒有住進去的打算，我們可以拿來暫用一下，等你畢業再作打算。你怎麽想？”
靈晞沒料到他會忽然說起這個話題，愣了愣才道，“a大有規定，申請退宿要向學校提交申請并說明原因，一般來講要麽你身體忽然有問題需要療養，要麽是結婚有了家庭，需要住在外面，否則學校是不會同意退宿申請的。”
“我知道，所以才詢問你的意見，你願不願意？”他望住她，眼眸很亮、像是期待又擔心被拒絕。
靈晞的腦子于是擰了個結，想半天才明白他這是在……變相地向她求婚？可哪有這樣的啊，在大街上随口一提、話都沒講明白，她怎麽答應？靈晞裝傻，“願意什麽？”
鐘應鈞笑了一下，手往外套口袋裏摸去，幾秒後他又摸向另一只口袋，臉色忽然變了。他想起剛剛遇見的那群年輕人，撞在他身上的那一下，霎那間明白了什麽。也是怪他，一路上在想這件事該如何開口，居然沒有留心那一撞的不對勁。
靈晞發現他在找東西，看他表情應該是什麽東西不見了，她想到一種可能，小聲道，“你不會是……戒指丢了吧？”
鐘應鈞望着她，慢慢點了下頭。
靈晞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氣，拉着他往回走，“我們回去找，應該就是在這條路上丢的對吧？”
鐘應鈞拉住她，“不必找了，找不到的。因為不是丢，而是被人偷了。”
“什麽時候的事？”
“應該就在剛才，有一個男生撞了我一下，大概就是那時候下手的。”
“那我們去報警。”
“我們好不容易一起出游一次，你想去一回警察局？”
“那你說怎麽辦啊？丢了那麽貴重的東西。”靈晞愁眉不展。
鐘應鈞伸手撫了撫她的眉頭，輕道，“不貴重。”比起你，不貴重。
“要不我們追上那群人，将戒指搶回來吧？”
鐘應鈞平靜地說，“我一個人可以打倒七八個人，還能讓你毫發無損，我們兩個又不被警察拘留。”
靈晞聽出他是說反話，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鐘應鈞拉起她的手往酒店走，感覺她情緒不高、腳步都慢了很多。“累了？”他回頭問。靈晞搖搖頭，“沒有。”
鐘應鈞卻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上來，我背你回去。”
靈晞遲疑了下，趴到他背上。他背着她，走路倒是一點都沒受影響。靈晞往他臉頰邊湊了湊腦袋，長發令他覺得側臉有點癢。她趴在他背上不說話，鐘應鈞安撫她，“沒事，那戒指是刮獎刮出來的。”
靈晞知道他在騙她，還是配合地問，“刮什麽獎？”
“就是……一個朋友的酒店開業，開業那天為大家準備了禮物。”
“所以你就拿一個獎品準備求婚了？”靈晞聽他講話遲疑就知道他沒說過什麽謊，有心逗他。
“……”鐘應鈞沉默了下，感覺似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了想道，“其實今晚只是演習而已。”
“演戲？”靈晞故意聽錯。
鐘應鈞威脅似的想将她抖落，靈晞死死抱住他，“我聽錯了，我知道是演習嘛，二聲那個。”
兩個人同時安靜下來，卻都未覺得有何不妥。鐘應鈞腳步放得很慢，靈晞張望着周圍的商店跟建築，不經意間瞥到地上兩人的影子，她拍拍鐘應鈞的背，“停一下，我要拍張照。你不喜歡拍正臉，只拍影子總可以吧？”
鐘應鈞答應了，靈晞這回掏出了手機，對着地上的影子連拍了十幾張。她挑了一張她以為最好看的一張，發到了朋友圈。
“跟他在一起，總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就好了。”
打字時她護着手機不許他看，而鐘應鈞也很配合地沒有立刻掏出手機刷朋友圈。回到酒店以後，鐘應鈞故意在靈晞面前發了一條微博，卻不讓她看到內容。
靈晞很好奇，他的微博，她至今都不知道帳號。
“你發了什麽？”靈晞湊到他手機跟前。
鐘應鈞跟她談條件，“你把剛剛那條狀态念給我聽，我就告訴你我發了什麽內容。”
靈晞想想倒也劃算，于是大大方方念了。只是将人稱喚作你。
“跟你在一起，總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就好了。”幾句話，她念得跟詩一樣。
鐘應鈞得逞，将手機遞給她看，靈晞看了眼頓時想吐血。
“跟她在一起，總有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靈晞不能吃虧，于是看了眼他的微博名稱，結果是一串字母，而且毫無規律。
她白他一眼，“這名字是你用臉在鍵盤上滾出來的吧。”
“不是，是牛奶用爪子拍出來的。”
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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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洗澡的時候，靈晞研究起他的手機、想看一眼他微博到底叫什麽，結果解了幾次鎖都沒成功。
她對着浴室喊，“鐘大哥，你手機密碼是什麽？”
浴室裏的水流聲停下，裏面傳來他的聲音，“想知道？你用什麽交換？”
靈晞掰着指頭數，“企鵝微信微博賬戶的密碼，銀行卡密碼，你想要哪個都可以。”
“那個我不需要知道，你忘記我是做什麽的了？”
靈晞：“那你說用什麽交換？”
浴室裏安靜了一下，似乎在權衡，“這樣吧，等我洗完澡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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