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從下方襲來的凜冽寒風狠狠地拍在臉上, 讓人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變得麻木僵硬。

白雨澤微微眯起眼睛,刺骨的寒風還是見縫插針地鑽進他的眼睛,致使眼裏泛起生理性的淚花, 漆黑的瞳仁就像是雨後的夜空,越發的濕潤。

剛才的打鬥中,白雨澤腦後束發的絲帶被毫不留情的斬斷, 此時無拘無束的黑發正在狂風中胡亂地飛舞。

忽的,一縷被腐蝕的發絲吹到他的臉上,燒焦的臭味鑽進鼻孔, 白雨澤皺眉, 艱難地把腦後的發絲攏成一束抓在手裏,指尖附上靈力割斷了卷曲燒焦的頭發。

一邊的古斯特看的目不轉睛,他跟青年一樣,腳下并沒有什麽支撐卻能雙腳懸空浮在那裏上下移動, 正雙手抱臂靠在牆上饒有興趣的看着白雨澤整理自己。

漆黑一片的上方傳來微不可聞的振翅聲,蟲族乳白色的翅膀揮動一下就能飛出很遠距離, 配合上升的氣流, 簡直如虎添翼, 不一會就把情況查看的一清二楚。

“王,上方的通道堵住了, 我和洛寧不敢擅自行動。”

古斯特收回盯着青年的視線, 黑暗中異瞳詭異的泛起紅光, 對于屬下說的話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跟着一起掉下來的綠蘿和瞳也是一個比一個沉默。

綠蘿和瞳沒有翅膀, 此時又不在宇宙中, 不像洛寧和雲淩那樣能在空中飛行,也無法像古斯特那樣雙腳懸空飄在那裏,她們只能伸出自己的爪子,在岩壁上摳出一個洞挂在那裏。

等前去探查情況的雲淩和洛寧回來後,嬌小的女孩收回爪子幹脆利落地跳到洛寧背上,像小孩騎爸爸一樣騎在他的肩頭,蓮藕般的手臂緊緊箍住脖子固定自己的姿勢。

被當成坐騎的跳脫蟲族連呼吸都輕了三分,敢怒不敢言,只有身後的翅膀煽動兩下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雲淩看到自己弟弟的慘狀,不厚道的笑了,眨眨眼睛主動對還在牆壁上的綠蘿問:“要我抱着你嗎?”

神色冰冷的女人沒有答話,用剩下的一只手催生一條藤蔓,藤蔓相互攀爬交錯,很快就變成一個小小的搖椅,頂端固定在雲淩的脖子和腰上。

雲淩傻眼的看着腰上和脖子上固定的藤蔓,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胸悶,等等,他明明已經主動說要抱了,為什麽還會變成這樣。

他竟然比洛寧還要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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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做了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依舊面無表情的女人,恭敬地問一直默不作聲癡漢人類的自家王:

“王,您要過來坐嗎?”

古斯特看着由豎着飛變成橫着飛腰上脖子上挂着藤蔓的雲淩,冷笑一聲:“雲淩,你是想爬到我的頭頂上嗎?”

躺着也中槍的蟲族抽抽嘴角,瞪了綠蘿一眼:“屬下不敢。”

無意中坑了同類一把的綠色頭發的女人見王不屑坐,就自己爬到椅子上做好,心安理得把同為護衛軍的雲淩當成熱氣球。

白雨澤艱難地整理好自己的頭發,擡頭就見到眼前的一幕,兩個會飛的蟲族一個變成了熱氣球,一個變成了坐騎。

青年心裏冒出一絲難以表達的感覺,看着兩個會飛的蟲族一個賽一個苦逼,他心中的郁氣不知不覺消散了些許。

“整理好了那就走吧。”靠在岩壁上的古斯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雨澤,見他打理好自己,就說道。

走吧?難道這個人形蟲族沒走就是在等他?

“去哪?”白雨澤問道,剛剛放松下來的神色又凜然起來,手悄悄地攥緊玄天弓。

古斯特對于白雨澤的變化不以為意,打了一架後心中對于青年的不告而別宣洩得差不多了,身後的尾巴反射性的搖搖,泛着淡淡紅色的異瞳平靜地看着上面:

“自然是出去了,岩穴內部坍塌的石塊堵在上面,只要把它們全部破壞就可以了,你跟在我後面。”

上去?

白雨澤跟古斯特一樣擡頭看向上面,上面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此時他們六個身處在半空之中,上面是堵實的岩穴,下面是未知的地方,他們身處的地方就像是倒着的漏鬥,剛開始目測半徑只有十米而已,下降一段距離後就變成了半徑五十米左右。

越往下,空間就越大。

而且,混沌石的能量波動越來越明顯。

這下面或許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混沌石,難怪蟲獸會把岩穴建在上面!

白雨澤沒打算上去。

“我還有事情。”沒有多做解釋,青年确定自己沒有問題後,就一聲不吭的向下飛去,速度之快簡直可以稱得上墜落,連古斯特都沒有反應過來。

又一次被抛下的人形蟲族盯着下方逐漸遠去的人影,磨磨後槽牙也跟了上去。

剩下的四個蟲族見他們的王都下去了,自然也是飛快的跟上。

白雨澤對于上方傳來的衣服飄動的飒飒聲響不做評價,只是下墜的速度開始逐漸加快。

随着往下深入,岩壁的顏色由原先的黑色慢慢轉變為灰黑、灰色、白色、最終演變成了銀白色。

銀白色的光芒越發的強盛,讓他分不清是岩壁的顏色還是下方散發的光芒,最後簡直到了刺眼的地步。

束縛在周身的壓力也漸漸加大,磅礴浩然猶如上古沉眠巨獸的氣勢沉甸甸的壓在心頭,讓人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逾越。

算算時間,這次的降落比上次在奧遠星上還要久,就在白雨澤以為他們要砸穿這顆星球時,終于看到下方有了着陸點。

他放緩自己的沖勢,輕飄飄地落在上面,全身的靈力調動到最高,警戒的看着四周。

到處都是混沌石的氣息,看來他是找對地方了。

這個地下岩穴簡直就像是一個精雕細琢的觀光勝地,腳下踩的地面、四周的岩壁,連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都散發着銀白色的光芒。

還有數不清的銀白色光點像是螢火蟲一樣上下飛舞,點綴這個美輪美奂的水晶世界。

白雨澤走到一邊擡手撫上岩壁,眼中閃過淡淡的驚奇,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石花蔓延,給他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還真是神奇的地方,這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上面那群惡心的蟲獸打造出來的?”

随後降落的古斯特尾巴愉快的擺擺,嘴裏說着誇贊的話,卻毫不留情地掰下一塊鐘乳石拿在手裏把玩。

白雨澤回頭,剛想說話,就被他凄慘的樣子驚住了:“你的身體是怎麽回事?”

人形蟲族現在的樣子可說不上好,表面的皮膚全部龜裂,能夠看到皮膚下藍紫色的血管,尖銳的指甲也紛紛脫落,鮮血淋漓。

簡直就是一個被力量擠壓破碎又重新拼湊起來的花瓶,稍稍一碰就有碎掉的危險。

古斯特對于自己凄慘的外表一點也不在意,事實上,皮膚一點一點裂開的體驗還是很新奇的,長長的尾巴繞到身前,果不其然,動作稍微大一點,血管就承受不住的爆開了。

“壓力太大,身體承受不住而已,上去多吃幾塊礦石就可以了。”人形蟲族目不轉睛的盯着毫發無傷的白雨澤,語氣興奮:“你果然很強,能給本王造成傷害的地方,你卻一點事情也沒有。”

還能行動自如。

人形蟲族對他的對手有了新的認識。

這時,一直落在後面的綠蘿等人也下來了,他們四個的情況比古斯特還要嚴重,不止是皮膚,連血管也紛紛爆裂,整個身體都被血液覆蓋,成為一個真正的血人。

“你們不上去嗎?這裏對你們的傷害很大。”白雨澤好心提了一句。

他是真的想要甩掉這幾個跟屁蟲,白雨澤可沒有忘記,蟲族是吃礦石的,萬一等一下他找到了混沌石,這幾個蟲獸過來搶,他未必守得住。

古斯特一腳把擋路的小石子踢開,指着角落裏半人高的礦石:“那是蟲獸懷裏抱的礦石對吧,散發的能量一模一樣,它能來,為什麽本王不能來。”

角落裏半人高礦石的确是送他們下來的蟲獸懷裏抱着的礦石,白雨澤下來後就注意到了,只是他沒想到,古斯特的直覺這麽敏銳,一個照面就發現了。

“它在這顆星球上生活了這麽久,早就被同化了,自然是不怕的,再走下去,你們恐怕會爆體而亡。”

白雨澤的話已經帶到了,聽不聽是他們的事情。

他不等其他人的反應,找準混沌石最濃郁的方向,慢慢地離開。

古斯特見青年走的幹脆,對于牆角的礦石看都不看一眼,奇怪的問:“你不是想要那個石頭嗎?怎麽不收起來?”

人形蟲族還記得,剛找到人的時候,青年嘴裏威脅蟲獸,問礦石是在哪裏找到的。

怎麽如今找到又不要了?

白雨澤沒有說話,小心護住自己繞過尖銳的鐘乳石,有混沌石本體珠玉在前,誰還會稀罕那塊受到‘感染’的礦石。

剛剛降落的那塊區域還能看到蟲獸活動的痕跡,想必它的礦石也是在這個地方找到的,白雨澤要去的,是岩洞深處無人踏足的地方。

“我不要,你收起來吧。”

“你的意思是要送我?”聽到這話的人形蟲族眼睛亮了,嘴角忍不住扯出一個笑容,身後的尾巴垂在地面上掃了掃,被小石子磨出血也不在意。

他在奧遠星吃過一塊這樣的礦石,有了抵抗力,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撲上去,沒想到,白雨澤會把礦石留給他。

送給他?這個人形蟲族是腦子有問題嗎?

白雨澤的腳步頓了一下,表情難以言喻。這裏的東西又沒有寫他的名字,是無主之物,只要有能力拿走,那就是誰的。

不是同一個物種果然很難溝通,第一次見面就搶了千陽靈石的蟲族居然會說‘送’。

不想在跟蟲族磨蹭浪費時間的青年沒有答話,一個轉身消失在巨大的鐘乳石後面。

“你們把東西收起來,在這裏等着。”見瞳和綠蘿他們要反駁,不耐煩的揮揮手:

“你們的身體太脆弱,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在附近找找有沒有礦石,吃了補充能量。”

指指角落裏白雨澤留給他的礦石,冷聲警告屬下:“其他的你們随便吃,這個不準碰。”

說完之後,他就飛快的向白雨澤消失的方向追去,徒留四個面面相觑的手下。

洞穴深處越來越難走,白雨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腳下可能發生的狀況。

空中的銀白色光點随着深入洞穴也變得多了起來,它們聚集在他的眼前,光芒大盛,擾亂了白雨澤的視線,讓他有種自己即将要瞎的錯覺。

無奈之下他只好揮出靈力風暴吹散了這些‘螢火蟲’。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白雨澤頭痛的發現那個蟲族又跟了過來,就在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跟蟲族打一架的時候,腳下的觸感突然變得柔軟。

白雨澤揉揉眼睛,蹲下身撫摸腳下的土地,手中濕潤的觸感告訴他這不是錯覺。

“怎麽了?”古斯特也跟着一起蹲下。

“濕的,”白雨澤動動耳朵:“前面有水聲。”

他沒有問蟲族為什麽要跟過來,因為問了也是白問,從蟲族為了攔下他召集蟲族大軍攻擊飛船就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執着程度有多深。

古斯特站起來,拉着白雨澤的手快步向前方走去:“人類就是喜歡瞻前顧後,既然好奇前面有什麽,那就去看看好了。”

“這不叫瞻前顧後,是防患未然,蟲族你冒冒失失地就沒有遇到過危險嗎?”

“叫本王古斯特,危險當然遇到過,只是沒有致命傷害的對于我來說就不值得上心,不管是宇宙風暴還是星球爆炸本王都經歷過,每一次都只會讓本王淬煉身體變得更強大。”

白雨澤不再說話,微微用力從蟲族手裏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沒過一會,他們兩個就來到傳出水聲的地方,一條潺潺涓涓的溪流歡快地唱着歌流向下方巨大的湖泊裏。

湖泊面積大的驚人,幾乎一眼望不到邊。

奇怪的是,湖中的水居然是乳白色的,像牛奶一樣濃稠。

白雨澤剛想上前一步觀察湖水,就被古斯特拉住。

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蟲族此時如臨大敵,身後的尾巴感應到威脅炸毛般的豎起,犬齒凸出指甲暴漲,眼睛眯成豎瞳:

“這湖給本王的感覺很不對勁,你最好別過去。”

看到乳白色的湖泊後白雨澤就知道找對了地方。

在天衍大陸的傳說裏,混沌石就誕生在普渡湖裏。

普渡湖,又名化生湖,湖水是乳白色,非常濃稠,有修為的人一踩上去就會沉入其中,化去一切修為和靈力,變成一個廢人!

在湖水上方施法也會被吸入其中,連大乘期的大能也不能幸免!

只有吃下雲漂木結的果子才能成為唯一的特例。

正巧,以前有人求青墨打造靈器的時候為表謝意送過一顆,被她扭頭塞進了白雨澤嘴裏。

只是不知道很久以前吃下的果子現在還有沒有用。

可是看古斯特炸毛而自己沒事的樣子,白雨澤心裏已經有一半的底氣。

白雨澤從空間裏掏出一顆靈草,捏住根部在水裏涮一涮,再拿出來的時候,富含靈氣翠綠的靈草已然是漆黑一片。

他眨眨眼睛,指尖附上靈力懸浮在湖水上方,滿意地發現河水沒有傳來吸力。

一直保持沉默的古斯特在白雨澤準備下水的時候攔住了他,語含警告:“你想做什麽,知道危險還往裏面跑,你是傻的嗎?”

白雨澤勾勾嘴角,他不僅知道化生湖危險,還知道等一下下去會有一場惡戰。

混沌石身為能修補一切的天材地寶,稱之為神石也不為過,像這種能量驚人的石頭,雖沒有意識,但也不是那麽好拿的。

想要混沌石心甘情願的臣服,并沒有那麽容易。

可是白雨澤不能退縮,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得到混沌石來修補自己的本命武器。

“我知道,但下面的東西可是能救我的命,有機會活下去,誰會想死?”

古斯特皺眉,白雨澤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能救他的命?難道說他快要死了?青年跟他打架生龍活虎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快死的樣子。

但是看白雨澤無論什麽時候都是蒼白的臉頰,蟲族又不确定了。

白雨澤推開古斯特,深吸一口氣跳入水中。

剛一入水,冰冷刺骨的湖水就讓白雨澤全身一僵,手腳有些不聽使喚,身子也變得沉重無比,簡直就像是背了一座山。

他想要運轉靈力護住自己的心脈讓身體熱起來,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沒有丁點反應,像是被湖水鎖住了一樣。

沒辦法,白雨澤只好咬咬牙像個普通人一樣奮力劃水。

下潛到三米左右的時候,乳白色的湖水驟然變得極其清澈,甚至能看到湖底的細沙和石子,還有到處都是等人高的假山。

同時湖中心幾乎和湖面持平的假山也進入他的視線,那裏傳來的壓迫感最為強烈。

靈力被鎖住的青年現在就真的像是一個普通人一般,手腳奮力的劃水向前游動,每一次揮手,都覺得自己的手臂千斤重,身體也越來越沉。

最可怕的是,在青年下水的那一刻,從沉睡中清醒過來的混沌石發出陣陣能量,警告他這個入侵者,再往前一步的話,它就會不客氣。

白雨澤苦笑一聲,混沌石還真是不客氣的,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攻擊,但光靠散發出來的猶如毀天滅地的氣勢都夠他受的了。

只不過這樣就想吓退他也未免太天真了。

青年定定心神,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他不再向前游,而是開始下沉,等沉入水底的時候,抓準時機用手扣住等人高的假山,來穩定自己的身形。

見入侵者沒有被自己的能量吓退,混沌石不客氣的加大壓迫感,能量直接實質化,化作鋒利的水刃,鋪面蓋地閃電般的像青年襲來。

威壓會讓他的身體變得遲鈍,水刃會把人切成碎片,雙管齊下,就是白雨澤也吃不消。

他躲到一座假山後面,看着水中明顯的水流陷入困境。

混沌石沒有瞄準他,而是無差別的攻擊,但這也是令人頭疼的地方,朝着四周無差別的攻擊,白雨澤就只能躲在假山後面無法前進。

護住他的假山在承受了幾個水刃之後終于支撐不住出現裂紋,白雨澤瞅準時機在假山碎裂的一剎那撲向旁邊的假山。

水流限制了他的速度,盡管白雨澤的時機把握的非常好,身上還是留下了五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清澈的水中增添了一抹紅色。

幸好,混沌石的攻擊并不是每時每刻的,它每攻擊一次過後,就會有三秒的停頓,那是它在調動能量。

白雨澤就趁着它調動能量的時間,奮力向前,混沌石攻擊,他就躲到假山後面。

等到他來到混沌石近前,已經是遍體鱗傷,在他的周圍,清澈透明的水全部化為紅色血水。

只差十米的距離了。

明明只差十米的距離了,白雨澤卻覺得他和混沌石遠的令人絕望。

意識開始迷糊,身上的傷口在水的刺激下痛的讓他全身止不住的抽搐,鑽心的疼。

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頭,保持住最後一絲清明,白雨澤發狠地向前游去,對于混沌石的水刃攻擊,只要不是致命部位就一概不理。

他被水刃洞穿了腹部、手掌、碎了兩條小腿的腿骨之後,他終于來到湖泊中央的假山邊上。

所有的攻擊戛然而止。

不是放棄了抵抗,而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白雨澤顧不得那麽多,事實上,混沌石是放棄了抵抗還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都不重要了,他意識模糊的大腦根本分不清什麽,只是憑着心中的信念來到了這裏。

如果青年能夠看見自己渙散的眼睛,就明白他已是強弩之末。

在假山的一個半人高的洞口,白雨澤渾渾噩噩的把手伸進去,抓住了那個一直吸引他的東西。

入手冰涼,表面凹凸不平,在觸碰到的一瞬間,浩浩蕩蕩比前面更加渾厚的磅礴氣勢咄咄逼來,想要讓白雨澤放手。

白雨澤被狠狠地壓制住,他幾乎能聽見自己體內的骨頭發出的悲鳴和器官破裂的聲音。

就這樣,他也沒有放手,哪怕他的手掌在接觸到混沌石的那一刻就扭曲變形。

他完全是靠着心中的執念支撐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混沌石終于安靜了下來,四周波濤洶湧的水流又重新變回無害的樣子。

白雨澤掙開眼睛,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口中吐出的鮮血裏夾雜着破碎的內髒。

保持着最後一絲清明,青年把用命換來的混沌石收到空間裏。

模糊的視線最後看到的,就是失去混沌石後驟然倒塌的巨大假山。

他再也支撐不住,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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